辞职后我成了传奇调查员 第205章

花户的手颤抖了一下。意识清醒的她绝对有一整盒子的话去反驳乱步的话,比如那个调查员先生见谁都哄,他的话一点参考价值都没有;又比如她现在就在做坏事,根本不是好姑娘。

但她的意识并不清醒,甚至是脆弱的。所以,再一次,她开始挣扎了。她扯着连接在自己身上的支管,试图摆脱禁锢。与实验阶段的异能数据取样不同,如今她身上的支管都是嵌入血肉的,手术麻药的效果没有完全褪去,撕扯支管带来的痛感也有些钝挫的意味。她没有成功,除了些微的痛感,那些支管依然纹丝不动的连接在她身上。

隐约之间,她似乎听见了侦探先生在对她说话,她想去听清,想去回应,却克制不住的感到疲惫异常,最后在微弱挣扎中垂下了手臂,又被支管扯住。

“别再扯了……”

侦探先生的声音模糊的传来,但花户爱已经听不见了。

€€€€

费奥多尔很早就有了这样的构想。

基于异能手术可以让普通人获取异能获得的灵感,他可以反其道而行之,将所有人的身体改造为不能容纳异能力的状态,以此达成自己的目的。

这样的构想显然是天方夜谭,但他那“创造一个没有异能力的世界”的愿望也是如此,甚至更胜一筹,这样一来,如此的构想也就显得没什么了。

不过将计划归于实际来考虑就会发现它的可行性并不高,将时间和精力花费在科研研究这种资源消耗巨大且大概率毫无收获的事情上实在不怎么明智。所以这个构想也只是构想罢了。

直到他在偶然间触碰到了书最本质的秘密,依靠『故事』来到了世界倒影的其中之一。他的手中留存着半张书页。由此,他那难以实现的构想终于可以归于现实了。

这个世界同样拥有着象征本源的“书”,但那本书却极其脆弱,上面书写任何内容都会导致世界的崩坏。而费佳手中的,却是真实世界中的书页,即使只有半张,也能为对这个世界造成稳定的、极具统御力的影响。

费奥多尔个人推测,现实世界的书页为这个世界带来了更多的本质上的概念,使它接近现实而趋于稳定。当费尔多尔身处这个世界并书写『故事』时,它会被当做真实世界,而书页会从其他世界中抽取可能性。使用它不会使这个世界崩坏,由此,本身充满不确定因素的实验都能在书的作用下得到唯一的答案。

能通过『故事』到来就能通过『故事』回去,即使只有半张书页,也足够他写下既定的结局。

对费奥多尔来说,这个倒影世界就是他的道具制作工坊,他在这里制作真实演出所需要的道具。无论他的计划有多肆无忌惮,等到计划的终幕,那些痕迹都会被舞台的灯光掩盖。他那边的敌人们永远不可能发现另一个世界产生痕迹,只能在为时已晚的时间里无可奈何的死去。

当然,这仅仅是他个人计划的那部分而已。书页被一分为二,有计划的可不止他一个。

€€€€或许确实只有他自己。

书页上半部分的书写者,怎么不算他“自己”呢?

费奥多尔看着眼前的另一个自己,如此想着。

即使熟知自己的思考方式,费奥多尔依然不了解另一个自己的真实目的。他知道那个叫“禾泽释之助”的人是“他”用书页创造出来的,可却看不懂禾泽的用处。他有花时间了解过对方,却依然看不透他的价值所在€€€€至少是不值得用半面书页来创造的。作为工具,禾泽释之助达不到这种价值。就如同费奥多尔创造埃塔,即使是非常重要的研究人员,他也仅仅只用了一行字而已。

费奥多尔对另一个自己的目的一无所知,而另一个自己却清晰的知道他的目的。这不行的,这对自己很不利。所以,在『故事』中,费奥多尔竭尽所能的隔绝在外,将见面的机会压到了最后一刻。他小心的,谨慎的应对着对方,不露出一丝破绽。

直到对方这样说道€€€€

“这么说,我的世界就这样被你当成了达成目的的工具了?”

一瞬间,费奥多尔觉得有什么绷紧的东西断掉了。

什么嘛……原来是这样啊……

费奥多尔简直有些哭笑不得了,一直悬挂在他头上的达克摩斯宝剑无声的落下。他表面上却依然是一派从容的样子,隐瞒了真相,顺着他的话,回答的口吻十分轻松:

“我想,你是可以理解‘自己’的吧。”

€€€€

时间在流逝,以异能力者主导的世界却在逐渐瓦解。或许对某些人来说这是件好事,或许正确答案正好相反。但人们都没得选。所有人都没得选,无论是拥有异能而超脱于常人,还是因拥有异能而死,人们都是没有选择的。

这种事情可不能发生。

乱步自然的产生了这样的愿望,自从遇见了社长,天赋得到了发挥,他的愿望总能轻而易举的实现。可此刻却做不到了。

不过这都是暂时的,因为禾泽一定能替乱步打开那扇门。反正乱步对这件事是很自信的。

或许是自信的力量,又或许是机械设备中少女的决心,在某一刻连乱步都不清楚的时间中,所有的一切都清晰了。研究所似乎丝毫未变,又似乎全都变了,一切的一切在乱步眼里清晰可见,即使是毫无标注的操纵台按键,也变得如同电视遥控器一样简单易懂。

€€€€门打开了。

乱步迅速的操作起来,使设备停止了运行。他回头与社长对视了一眼,即使什么也没说,社长也从乱步的表情中解读出来他意思。玻璃护罩缓缓张开,社长切断了所有支管,在橘发的少女坠落之前将她救了下来。她依然意识薄弱,没什么动静。

中也不自觉的松了口气,随着支管的断裂,耳鸣声彻底消失,荒霸吐的躁动似乎也减弱了不少。

“我就知道禾泽可以解决的,果然乱步大人的推断永远是正确的!”直到此刻,乱步才露出了往常的笑容,显露出几分开心的神色。

€€€€这比刚才耷拉着脑袋围着自己打转的样子好多了。

社长这样想着,开口说话时却是一如既往的沉稳。

“先把她送回侦探社治疗。”

乱步正准备点头答应,突如其来的声音却打破了这份短暂的轻松氛围。

“演出还没有结束,现在离场不会觉得有些遗憾吗?”在听见这样熟悉的声音时,中也立刻抬起了头。

那个熟悉的、只有一面之缘的怪人突然出现在了此处,正站在打开了的玻璃罩上。

他张开斗篷,平衡性极好的在高空行了个礼。

“演出的落幕如果没有观众就太遗憾了,”果戈里故作忧伤的摇头叹气,然后睁开眼睛,正色道,不管你们感不感兴趣,都快点说‘想要看’,不然我就把这里炸了。”

可以,威胁的很彻底。他有那个神奇斗篷,确实可以做到这种事。

“好吧,我想要看。”乱步摘下黑框眼镜,收到口袋里,睁开眼睛,盯着这位不速之客,点了点头答应道。

“就是你刚才说过的那个地方?”中也抱着手臂反问道,即使机械设备关停,异能的影响不再持续,他身上的疼痛依然没有消失,只是不再接着恶化而已,而这就差不多够了。

“是哦,你要找的首领先生也在那里呢。”果戈里大方的承认道。

“那我也去。”或许是因为听见了“首领先生”的称呼,或许是因为相信自己的判断,中也同样接受了果戈里邀请。

得到了肯定的回复,对方的心情肉眼可见的愉快了起来,甚至夸张的在玻璃罩上转了个圈。没人知道他真正的心情是怎么样的,在异能力『外套』的辅助下,期待观众的小丑带他们离开了研究所。

第228章 主角

€€

十分钟前。

我叫道太宰的名字,他却没有理会。

他叹了口气,眼神倦怠,古井无波的眼神简直不像一个十七岁的少年。

“仅仅只做到这种程度就不再行动,你已经认输了吗?费奥多尔。”太宰的语气变得可有可无,仿佛刚才的一切认真的、冰冷的情绪都是错觉一般。导演先生不再能调动他的情绪,他似乎回归到了一种状态,一种我只在偶尔见到的,空虚又漠然的状态。

导演先生也叹了口气,同样没什么情绪的望着太宰,却没有那种虚无漠然的感觉。

€€€€认输了?

我有些懵,但除我以外的人没有。

“如果你是我那边的那位,我或许会对你说€€€€‘下一次计划再见’,但可惜你不是,我未来会做的所有事都与你无关呢,太宰君。”导演先生用平静的语气开口,说完后,便安静的喝起了红茶。闲适的仿佛这里真的是举办在绿荫下的悠闲茶会。或许是受这样的气氛引导,不知何时,也费奥多尔在茶会上落座,分享着自己那杯红茶,他们轻而易举的接受了局势的反转,即便刚才的局势无论怎么看都是导演先生占优才是。

如果这片区域一定要有一个蒙鼓人的话,那必然是我。不过我的注意力完全不在他们的对话上面,或者说,不完全在。

等到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已经抓住了太宰的手,因为他刚才那令人心惊的漠然态度。导演先生在自顾自的喝茶,太宰也被我突如其来的动作分走了注意力,他看向我,短暂的愣神后,依然是那副漠然又虚无的神情。我却觉得这副神情和他的情绪并不相配,他的情绪极具感染力的传达给我,就好像是要哭出来的样子。

我不太了解其中的原因,但我却本能的不希望他露出这样的表情。

“你……”能不能不要露出这副表情。

“禾泽。”太宰叫道我的名字,轻飘飘的打断了我未尽的话语,我的心跳都似乎因此凝滞,再说不出一个字。

我忍不住想握紧他的手,但真正的动作却是慢慢松开了。

“……你继续说吧。”我咽下了条件反射的道歉,轻声说道。

圆桌旁,导演先生和费奥多尔也进行了短暂的交谈。

“既然太宰君已经胜券在握,那我也应该让出舞台,不是么?”费奥多尔开口道,似乎在回答导演先生的问题,他大概是明白了什么,意识到了关键所在,便不再继续发言在,只是将视线放在了太宰身上。

太宰也抬眼扫了他们一下,在我松手之后,他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件东西。

是我的手机。

我缓慢的眨了眨眼睛。

太宰拆掉了我的手机壳,里面有我随手画的小像,以及,封在防水膜里的书页。

“你的习惯果然一点都没变啊,什么重要的东西都喜欢往手机壳里塞。”太宰他托着手机,没去触碰书页,开口说道,他没看着我,却在对我说话,陈述事实的语气里带了一丝无奈。

我回忆起了过去把对家证物凭据夹里面的记忆,想说“不就只在你面前表演了一次吗?没必要记那么久嘛”。也很想说“不重要的也会往里夹,我在里面夹过零钱”,但最终,这些话我哪句也没说。

“所以我才把它留下的。”我开口回答道。

目睹了信子的死亡,我几乎是瞬间意识到,这一切都是导演先生的安排。所以我把书页留给了太宰,即使导演先生的计划再怎么完善,依托于书页,只要书页在太宰手上,那么一切安排都可以被化为乌有。

“现在做你想做的事吧,太宰。”我开口说道,仿佛在诉说着既定的台词,“导演先生马上就要输了。”

“是呢,只要触碰到书页,我的所有计划都将被清空,失去『故事』的我也不得不离开,太宰君马上就要赢了,”导演先生出乎意料的开口道,弄得我忍不住看了他一眼,“但你真的不打算阻止他吗?禾泽?”

太宰依然沉默着站在原地,仿佛与一切格格不入。他总能轻而易举的达到自己的目的,以至于这个世界上的一切事物都难以留住他,即使是即将而来的胜利。

直到导演先生开口说出了出乎意料的话,才让他的睫毛颤抖了一下。

导演先生摆出闲适的态度,他似乎在先前就意识到了书页在太宰手上。或许是因为我的演技不够好,又或许他是通过其他线索判断的,但无论如何,他都接受了此时失败的自己,像是丢弃垃圾一般轻松的丢弃了自己的计划。

“失去『故事』的我仅仅只是不能再继续这份计划。但禾泽不一样吧?依存故事而存在的禾泽君,只会和故事一起不复存在的。”费奥多尔开口说道,眼神带着不明显的戏谑,“毕竟禾泽君可是某位书写者耗费了大半张书页来书写的、故事的主角啊。”

我被“主角”二字震撼到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回神。

“有没有一种可能……”我定了定神,认真的反驳道,但还没开口,就被导演先生打断了。

“€€€€你想说你不是书的造物,而是穿越而来的旅行者,来自一个没有异能力的世界,原先在国外念书?”导演先生擅自抢走了我所有想说的台词,然后举一反三似的接着说道,“那么有没有一种可能,你所认知的一切,都是那耗费了一页半的书页纸张所书写的故事呢?”

我一时语塞了。

这个茶会里的主人和客人都过分聪明,总是在我没开口前就预判道我想说的话,然后提前打断我。以至于我都没什么机会完整的说一次话。

“我才不是纸片人。”我晃了晃脑袋,斩钉截铁的反驳道。有那么一瞬间我很想找一大堆理由和证据自证,但很快,这种冲动消弭掉了,我失去了向导演先生证明自己的欲望。

是了,导演先生只不过是个不重要的敌人而已,没必要花心思理会。

然后,下一秒,我的视线与太宰撞上了。

他的眼睛是透度很低的鸢色,却莫名带给我一种直击我心底、看透我一切想法的感觉。

我忍不住移开了视线。

“我……真不是纸片人。”我开口说道,构思着解释的说辞,却又有没那么想解释。

毕竟是太宰嘛,他肯定什么都知道的。

“禾泽。”太宰再一次叫道我的名字,却与过去的每一次都不同,他这次在向我提问,“如果我无效掉了这张书页,你会消失吗?”

“不会。”我迅速回答道,还没来得及做些什么掩饰的动作,眼睛就非常不争气的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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