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听白也是你大嫂的弟弟,我便也将他一起带了过好,也好与他大哥说说体己话。”薛夫人笑道。
“嗯,有劳薛夫人思虑周全了。”宋子瑜回以一笑,心下却翻了个白眼,知初哥哥和许听白的关系,他就不信这位薛夫人不知道,什么体己话,别是特意带人过来给他们添堵的。
薛家当初因为周国公府派人追杀小哥哥,他们将小哥哥接纳,何况薛府还是帮衬着萧成琮,估计早就看他们候府不爽了。
“薛夫人,薛夫郎请。”宋子瑜领着人走向后院,却没想到碰见了正被瑜书华带着走出后院,往正厅走去的萧成琮。
宋子瑜突然觉得这萧成琮不请自来也不是都是坏处,瞧瞧薛夫人的面色,人家给他们候府添堵,而他们跟随着的主子却是急不可耐的想要和他们候府搭上关系。
这场面,他喜欢,嘿嘿。
薛夫人看到萧成琮的这张脸,神情有瞬间凝固,分明薛贵君说成王的王妃之位是为了她女儿所留,眼下成王却是来这候府,所打的主意不用她去细想就明了。
萧成琮也没想到会先碰到了薛夫人,他倒是没有觉得对不起薛夫人,横竖不过是他姆父私下对薛夫人说的,含笑拱手行礼道:“薛夫人。”
“成王、宋主君。”薛夫人福身行礼道,面上带着笑,让人看不出一丝异样。
“薛夫人。”瑜书华回礼道。
两行人往两个方向走去,宋子瑜带着人去了后院,让后院伺候的人注意一下许听白,主角受之前的骚/操作太多,他实在放心不下。
时间一点点过去,大虞的及笄是在晚膳之后,距离晚膳只有一个时辰不到,宋子瑜原想着可以趁机偷会懒,后院却突然吵闹了起来。
宋子瑜和沈灼互相对视,两人眼里分明都是蠢蠢欲动的八卦之心。
视线相对,达成统一,何况客人也都到了。
宋子瑜和沈灼朝后院走去,就瞧见关慕诗指着许听白,神情很是笃定。
“薛夫郎,这块玉佩分明就是皇商顾家进贡给皇上,是皇上赏赐给成王的鸳鸯环佩其中的一块,当时我在顾家商行里看见过,原是想要,后才知晓是顾家主特意留下来进贡给皇上的,你说这是你的,莫不是成王给你的。”
“关小姐,请莫要胡说,这玉佩分明是我夫君赠予我的,怎和成王扯上关联,你这话是要毁我清誉啊!”许听白十分激动,分明是被人诬陷的着急模样,“你若不信,可以问我夫君。”
关小姐的好友早就围了过去,也是他们的动静太大才引起了许多人的注意。
宋子瑜问了在后院伺候的下人,原来是许听白身上的玉佩不小心丢了,被关慕诗捡到了,关慕诗询问是谁的,许听白上前说是他的,还将玉佩细节形容的十分真切,这才有了方才听到的对话。
“宋公子。”关慕诗看见了宋子瑜,便道,“宋公子你外祖家从商,定是比我等更懂玉器,不知你可以不以帮我等瞧瞧这玉佩的价值。”
这话一落,大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许听白的夫君,薛家大郎,不过是六品小官,虽背靠薛家,可说到底也不过是个庶子,哪有这么多银两,而许听白也只不过是定安伯府的庶双儿,虽是得定安伯喜欢,可不得当家主母的喜欢,如今的定安伯府可是牢牢被定安伯夫人把持,眼下这夫人可也在这后院里。
许听白看着关慕诗将玉佩交到宋子瑜手里,紧张的双手都不由曲紧,指甲死死的压在掌心软肉中。
这玉佩既然献给皇上,为何还要放在商行展出,而这位丞相府小姐怎么就恰好看见。
今日小侍不小心拿出这块玉佩,他一时没忍住心中的悸动,想要将这隐秘的关系展现给世人,可没想到本牢牢挂在腰间的玉佩竟然会掉落,还被这位关小姐捡到,而这人恰恰就见过鸳鸯环佩。
“关小姐,宋公子,我相信听白,这事去问问明杰就一清二楚了,估计这玉佩就是仿造那枚进贡给皇上的鸳鸯环佩。”薛夫人这时候也走了过来,虽是带着笑意说话,可话语的意思却是明显要将这事到此为止了。
宋子瑜从关慕诗手里接过玉佩,薛家的丑事他可是很有兴趣参与,何况还是关于那位萧成琮。
“不若先让我看看如何,薛夫人。”宋子瑜微笑,丝毫不在意薛夫人眼里的警告,从容的看起来,这副模样自然也落在了蹲守在树干中人的眼中。
“南念,你说如此迷人的阿瑜,萧成琮怎么有胆生出妄念。”萧晏清坐在树干上,望着下面端看玉佩的双儿,嘴角的笑容充满了危险以及丝毫不带掩饰的占有欲与偏执。
南念也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主子突然就想要让小公子爱上他,分明之前从来没有这想法。
他忘不了,半月前主子坐在窗口,望着天边的圆月,展露出他原原本本的疯狂与戾气,脚下还躺着三具尸体,身上都不知道被扎了多少刀,四周还散落着人的皮肤,连带着血肉,猩红一片。那是曾大言不惭说要入赘侯府,要将小公子调教成称职双儿,乖乖雌伏在他们身下的世家子弟。
“这种垃圾,竟然想要染指我的阿瑜。”主子转过头看着他,脸上仿佛又回到了主子七岁的时候,笑着拿刀捅入人的腹中,仿若是死神,充斥着杀欲。
“阿瑜说终有一日会遇见喜欢的人,怎么能呢,这世上,阿瑜喜欢的,爱上的只能是我。”
“那些垃圾,怎么配呢。”
南念视线重新放到萧晏清身上,“主子,镇远侯府的暗卫已经有所察觉。”
“那就走吧,很快阿瑜就能收到我的礼物了。”萧晏清嘴角上扬,又是那般温和的模样,目光扫向还想争辩的许听白。
许听白十八岁出嫁,却已经与萧成琮有了首尾。
萧成琮这么脏的一个人,竟然敢将注意打到阿瑜身上。
单凭萧成琮如何编造理由,这份怀疑,已然已经种下了。
萧晏清目光复又看向宋子瑜,目光温柔。
他要如何让阿瑜接受他是太子呢?
卖惨?
他的阿瑜最是心软了。
萧晏清垂眸一笑,转眼,身影从树干上消失。
察觉到不对而赶来的暗卫,只看见树干上被人踩过的痕迹。
而人,早已不见。
第101章
“这玉佩所用玉料应是独产于南阳独山有君子玉美称的‘独山玉’, 色如翡翠,却透若琉璃,浓郁而不张扬, 中性略暖,低调别致, 价值不菲, 更妄论还是透着如此纯粹绿色的独山玉,更是价值千金。能寻到如此整面的独山玉, 用起雕琢成鸳鸯环佩,想来也是有‘言念君子,温其如玉’之意。 ”宋子瑜鉴赏道。
“薛夫人, 这真的是薛少爷能买得起的?”关慕诗很是直接的问道。
宋子瑜看着关慕诗,这位大小姐品行端正,三观正常, 只不过作为丞相府的千金, 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自是有些娇气和孤傲。
那日前去桃花宴,到了后半场分明是他抢了她的风头,众人都沉浸在他的珍珠面和玉容散中,可这位大小姐也没有当场甩脸色,只是有些不满,却在听到他要送她一套口脂后, 开心了, 随后还给他介绍了许多单生意, 今日来他及笄礼上, 还带着她一众闺友,给他撑场面。
只怪, 他这爱从商的名头,在金陵双儿女娘里还真没啥好名声。
除了灼灼,还真没有其他相处好的双儿女娘们。
对上关慕诗的质问的目光,薛夫人优雅端庄的面色也有些端不住,但言语间依旧带着二品大员夫人的气势,道:“关小姐,听闻宋主君主要做的是食肆酒肆的生意,关于首饰生意并没有过多兴趣,宋公子在其姆父影响下,似乎也没有想开首饰店铺。”
显然这话语的意思,分明是想说宋子瑜说的话当不得了数,
薛夫人复又看向许听白,心中早已气死了,可面上还需端着,“听白,这玉佩既然是明杰给你,你无需有什么惶恐的。”
“是,母亲。”许听白点头,可心下却有些乱糟糟,
薛夫人看向宋子瑜,微笑说道:“宋公子,明杰如今与夫君在正厅中,不若你差人让他过来一趟,到时候一问便知,也免得让人过多猜测。”
“这样,自然是最好的,也免得真给薛夫郎造成名声损失。”宋子瑜回笑道。
许听白垂眸,这场无妄之灾,早知如此,他就不为他这一点点隐秘心思,佩戴这玉佩了,薛明杰最好能顺着他们的话来。
既然已有了决断,宋子瑜便就让宁星去正厅找姆父,让姆父去和爹爹说,让薛明杰来后院一趟,为他夫郎证明。
其实这事本应该由镇远侯主君或者是世子夫郎处理,奈何一个人在正厅,而一个人也被定安伯夫人缠着,最后只能让宋子瑜全权处理了。
宋子瑜目光朝许听白看了一眼,是冤枉了,还是主角受真与主角攻有了首尾?
若真有了首尾,那,那位薛少爷可真是头顶青青草原,就不知道是甘愿还是被迫了。
很快薛明杰便就在宁星的引导下走了过来,倒是没想到,成王的大公公和文竟然也一起过来了。
宋子瑜心下却有了几分思量,按照萧成琮利益至上的性格,若许听白与他并无关联,他绝对不会多此一举。
“母亲,诸位。”薛明杰拱手,长得一般,可眉眼之间却能看得出此人的精明。
“明杰,事情你已经知道了吧。”薛夫人率先开口道。
“儿子已经知道了,也是儿子糊涂,没有跟夫郎说明这玉佩的来处,只说这是个鸳鸯环佩,以至于夫郎只知这是儿子送的,不知其名贵和来历。”薛明杰懊悔不已。
“这玉佩乃是成王赏赐给儿子的,是嘉奖儿子前日子办事有方,恰好见儿子与夫郎感情深厚,便就将这对鸳鸯环佩赏赐给了儿子。方才郡主的小侍过来传话给侯爷,侯爷说起,成王听到了,便也让和文公公一起前来,好将这事解释清楚,也免得扰了郡主的及笄礼,那就是大罪过了。”
以前相识,或者家中有重臣的喊宋子瑜依旧是宋公子,因为在他们眼里,一个无用的郡主可抵不上镇远侯公子的身份来的有权势。
但那些小官们自然是按照封号称呼,他们需得本分。
和文自然也将这事好好说了一遍。
这事也算是有了说法,那玉佩也回到了许听白的手里。
只是在场的人,都是人精,也不知道有没有相信,尤其是各自回去问其夫君和爹爹,薛明杰可是有带那鸳鸯环佩,成王的打赏真大方,虽说是外戚家的亲戚,可说到底薛明杰也就一个庶子。
反正,这事到底是在金陵世家内心里埋进了一颗软钉子。
倒也是因为这事,萧成琮后面也不再找机会与宋子瑜说话,一副真的只是过来庆贺,正经的模样,倒是让宋子瑜松了一口气。
对待虚伪的人,他通常都是重拳出击,实在受不了这弯弯绕绕的,又不给他银子,还指望他费脑子。
晚宴过后,自然到了重头戏。
开礼,宋明远先是说了一番话,随后便是宋子瑜缓步走到中央,向来访客人行礼致谢,走到前方向东正坐,宁星上前奉上罗帕和发笄,宋家最有权威的宋姑姑走到面前,高声吟颂祝辞曰:“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惟祺,介尔景福。”宋姑姑跪坐下为宋子瑜梳头加笄,起身,回到原位。
宋子瑜起身,回到他的院中,换上另一套与发笄相配的衣衫,再次起身走向大厅,来到宋明远和喻书华面前,郑重其事的行了跪拜礼,随后起身,再朝诸位来宾恭敬行礼。
其实,大家族的女娘双子在行及笄的时候,基本都已有了亲事,会有个“许嫁之笄”的环节,由字笄者给笄者取字的环节,但宋子瑜可还没有亲事,这环节就没了,只待往后嫁娶,由夫君取字。
就像瑜书华,他的字也是日后嫁给了宋明远,宋明远为他所取。
众人都以为笄者揖谢后就礼成了,没想到这时宋明远突然上前跨了一步。
宋明远看着宋子瑜,似感叹,似不舍,似欣慰,亦似饱含最珍贵的祝福。
“小瑜宝,今日起你便成年了,愿你万事遂心,潇洒自在,不负韶华,往后你只要记得你永远是镇远侯府的公子,是爹爹和姆父的掌中宝,今日爹爹为你取字,岁华,岁有韶华,平安喜乐。”
话语落地,全场震惊。
都知道镇远侯疼爱双子胜过世子,却没想到竟是如此的偏爱,连礼数也不顾,直接给自己双子取字。
岁有韶华,平安喜乐。
正如镇远侯说的,宋公子是他的掌中宝。
在场来的所有达官贵人,只得将他们心中不可言说的隐秘再次压下心头。
万事遂心,潇洒自在,这是断然不能容忍有人让他的双子受一丝委屈。
而在场所有未出阁的女娘双儿纷纷艳羡的看着宋子瑜,这般能得家中看重,如此偏爱,世上能有几人。
“借此机会,晚辈斗胆说一句,无论世事如何,候府自有小瑜宝的一半,小瑜宝不仅是父亲和姆父的掌中宝,亦是候府的最珍贵的宝藏。”宋子昊站起声,嘴角含笑,眼里透露出的光却十分坚定,拱手作揖,言语坚决。
这话一出,全场更是震惊。
镇远侯世子对待这位双弟竟也这般的好,目光不由朝世子夫郎看去,想瞧瞧这位夫郎是否会不满,那可是候府一半的财富啊!
却没想到,世子夫郎竟也嘴角含笑,很是认同世子的话,怀里抱着的小娃娃还笑呵呵的伸手鼓起了掌。
“小苏苏,宝藏,棒棒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