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延思昨晚和刚刚的借口都是对戏, 自然没有异议。
钟今和商延思把戏过完一遍后泽瑞也解决完了早饭,正在和大摄摆弄机位,看着效果里的光影。
钟今去化了妆, 商延思拍摄年轻状态的陆永清倒是不用化, 钟今需要化一点红血丝和暗沉来减少画面违和感,不至于让观众从扮相分不清年龄段。
化好妆后, 他们换了剧组的衣服入镜。
今天的戏份大多数拍的很顺利, 除了黄昏时的争吵戏份。
剧本里, 陆拾和陆永清跑空, 陆永清希望陆拾默出信件内容, 看看有没有地点可以去尝试,陆拾却灰暗情绪大爆发,觉得这只是无用功。
“我们试过很多次了不用再试了, 找不到了,我办不好了!我这件事也办不好了!”
青年抗拒又不耐, 声音隐隐带着绝望。
他被残酷地打压了太久,连唯一可能为父亲完成遗憾的机会都出了差错。
“卡, 情绪还是不对,我觉得这里还是太沉了。”
泽瑞摇头, 还是否了这段。
他走了过去,和钟今仔细地讲戏。
“我觉得你对角色的理解没有问题,但我们现在拍的是柔软的不是锋利的,所以不能太真实,你的情绪还要再收一些。”
“你看,那个是你死了好几年的爸,”泽瑞指了指商延思,循循善诱道,“这个时候你完全可以孩子气一点,不用自己强撑,我希望你的情绪带一点委屈,在长辈面前的自我贬低自暴自弃,其实都是希望得到鼓励和肯定,希望得到无条件的支持,拥有重振旗鼓的信心。”
商€€被迫死了好几年的爸€€延思:……
钟今和商延思对视了一眼,笑道:“明白了。”
泽瑞说清楚他的要求,钟今身为经验丰富的演员就知道怎么调整。
“真的明白了?”
钟今肯定点头,说:“我不用要强了,因为我的强来了。”
泽瑞愣了一下,突然被戳中了笑点。
“好好好,这么理解也没问题。”
泽瑞的头发没完全扎好,在他笑个不停时有几缕发丝被风吹到钟今的脸边。
钟今差点把头发吃进去,赶紧挥开那几缕青丝。
“导演,你的头发往我嘴里飘!你洗过头了吧?”
“我可是每天都洗头的。”
泽瑞幽幽道,笑容变得危险,他绝对不允许有人说他精心打理的秀发。
钟今担忧道:“可是我听说过度清洁对发质不好。”
“少操心,拍你的吧。”
泽瑞无语地用剧本敲了敲他的脑袋,回到了导演监视器前。
商延思看着他们交流的画面,神情淡了几分。
他想到了今早看到的信息,对泽瑞拥有十足的警惕感。
不过在钟今看过来时,他的神色恢复如常,在镜头里也未曾暴露半分。
“我居然把你养的这么软弱,这么容易一蹶不振,连再次尝试的勇气都没有,我真是太失职了。”
商延思扮演着角色状态,话语间带着低沉的叹息。
这是角色的自我唏嘘,很快又会话锋一转。
而在这一闪而过瞬间,不属于角色的扮演者的灵魂,也无意识地轻声低叹。
我绝不会失职。
在台词的交锋间,无人察觉。
这次的状态符合导演的要求,过了之后又拍了几个镜头,今天就收工了。
钟今和橙橙一块动手收拾东西,赶着去吃晚饭。
明姐说今天带他们去吃火锅,他好久没吃了,今天又被螺蛳粉勾起馋虫,早已急不可耐!
他们打算坐一辆车,车上位置有限,明姐便干脆让司机们把另外一辆车开走,小风当司机,橙橙坐副驾,他们三个坐后排。
明欣自觉坐在了侧面,钟今坐在了中间。
钟今在心里计划着一会儿要点的菜,和商延思说:“一会儿点三份虾滑吧,我一个人要吃一份!”
每个人涮火锅都有自己的必点菜,对于钟今来说就是虾滑,次一级的就是娃娃菜。
商延思点头,说:“再给你专门准备一份娃娃菜。”
橙橙踊跃举手:“明姐,我要吃牛肉。”
明姐说她请客,橙橙蹭饭毫不犹豫。
明欣在看文件头也没抬地说:“少不了你的,随便点。”
钟今摸了摸肚子说:“越说越饿,还有多久,我要饿扁了。”
小风看了眼导航说:“还有十多分钟。”
钟今饿的有点不舒服,忍不住揉了揉胃,但那股隐约的抽痛感还是没缓解。
比他的手更宽大些的手掌贴在了他的肚子上,规律性地揉动,体温隔着薄薄的布料传递到肌肤表层,深入内里。
“好些了吗?”
商延思微微皱着眉,这不是他的车,他因为拍戏也没随身携带食物,只能这样缓解一二。
“还行吧。”
钟今靠在椅背上,摆弄着手机。
好像是没那么疼了,但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所以他说的有些含糊。
可能是温度的原因,钟今想,反正不是‘爱能止痛’,要是真的可以女主身边就没那么多胃痛的霸总了。
商延思尽职尽责地揉着,在见到钟今根本没注意他专注玩手机后,手始终也没有放开。
摸着平坦的腹部,商延思想,是真的饿扁了。
将一切尽收眼底的前排助理二人组,不经意间完成了眼神交流。
小风:哇塞,义薄云天。
橙橙:哈哈,情比金坚。
十几分钟后,小风停好了车。
钟今望着上面大大的招牌,看着明姐不可置信道:“这就是火锅?”
“怎么不是呢?想吃牛油红油啊,拍完再说吧。”
明欣面带微笑,走进了粥底火锅。
好吧好吧,钟今安慰自己,梦想和现实总是有差距的。
但至少,他确实吃到了虾滑,最后下了枸杞叶和猪肝,含泪大吃两碗枸杞猪肝粥。
钟今又吃多了,回去的路上又被商延思贴心服务。
商延思那点心思钟今是看的透透的,也没拒绝放在肚子上的那只手,还不客气地手腕压在商延思的小臂上玩手机,空着的另一只手有一搭没一搭地摸着他的手背。
葱白的指尖滑过青色的血管脉络,无意地揉着指节。
钟今看着手机里播放的悬疑视频正入神,完全没注意到手底下被揉的通红的指腹。
又热又痒的触感拨弄着心尖,商延思垂着眼,手机里的画面许久没有变化。
看到紧张环节的时候钟今会下意识压紧他的手,会让人产生一种钟今在抱着他的手的错觉。
明欣根本没注意到旁边两艺人的过度亲密,不过看到她也会无所谓,因为曾经惊讶过,所以早就视若无睹了。
这有什么的,她连他们俩一起盖着被子躺床上的画面都见过,也知道商延思的恐同属性,知道他们之间清清白白。
美美晚餐一顿回酒店,钟今和商延思都感觉到了有人在拍,但并没有所谓,大家一块并行着进去了。
钟今在房间里休息了一会儿,准备去酒店的健身房运动一会儿。
换上方便跑步的衣服,钟今路过商延思的房间时,发现他没有关门。
商延思显然不是一个不爱关门的性格,性格加上年少出道,他对隐私感十分注重。
如今门大敞着,很难不让钟今猜到他的想法。
除了看他晚上有没有出门,很难是别的打算。
这么一思维发散,让钟今忍不住觉得订这个酒店这个房间,都是商延思有意为之了。
这样想商延思好像一个阴暗的大变态,钟今笑了笑,把想法挥散了,朝着电梯走去。
在等电梯的空挡,钟今也没听到商延思出来和他打招呼。
那扇敞开的门里安安静静,完全听不到主人的动静。
钟今挠了挠面颊,觉得真是想多了,某人还觉得自己是直男呢。
电梯门打开又闭合,光屏上数字跳动,显示停下的楼层。
约莫两秒钟后,电梯向下的按钮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按亮,徐徐向上。
钟今在跑步机跑了半小时,又拉了拉器械,打算回房间休息。
酒店的健身房旁边是一个拳击室,钟今路过时听见了沙袋被撞击的沉闷声响。
他下意识地往里看了一眼,看见了商延思的侧颜。
商延思穿了件黑色的运动衫,因为汗水贴在他宽阔的脊背上,充血的肌肉线条极具力量感,十分漂亮。
性感是男人最好的嫁妆,钟今深以为然。
商延思会打拳是钟今早就知道的事,商延思以前有部戏是打黑拳的,所以他特地了解训练过,拍完戏后有时候也会打一会儿。
他驻足欣赏了一会儿,等到商延思回头时,对他打招呼。
“你也有兴趣吗,手套在那边。”
商延思做了回应,对钟今指了指橱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