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秀英问周缈:“是不是啊?”
“……是。”
周缈皮笑肉不笑,心想贺兰清的套路怎么一个接一个。
周家一直是女主人做饭,男主人洗碗。周富强正准备抱着碗进厨房,被贺兰清拦住了。
“叔叔,我来吧。”
在营养剂的加持下,贺兰清的身材比校足球队的运动员还要优越。他只是微微一使劲,周富强手里的一叠盘子莫名其妙地换到贺兰清手上。
周富强急了:“不行,哪有让客人洗碗的道理?”
“爸,你就让他去吧。”
周缈无奈道,贺兰清就是想在他父母面前表现一番,一整晚都跟孔雀开屏似的。
“缈缈,你跟我来。”
李秀英把周缈拉回房间:“家里也没有多余的客房,同学晚上跟你一起睡,没问题吧?”
“……没问题。”
虽然天色已晚,但贺兰清肯定有办法自己回去的。可是夫妻俩并不知情,周缈也只能应下。
两个人才闹了别扭,没想到这么快就要睡一张床。周缈气鼓鼓地想,贺兰清真是心机深沉,根本就没有惩罚到他!
李秀英用余光瞟了周缈一眼,冷不丁地说道:“缈缈,你不高兴,是跟朋友吵架了吗?”
周缈顿了一下:“没、没有啊。”
“你是我儿子,我还能不知道你?”
李秀英笑道:“小清是个不错的孩子,你和他多相处,一定能学到很多东西。小孩子之间吵架也很正常嘛,说开就好了……”
周缈听着李秀英绵绵不绝的唠叨,心中涌动着暖流。父母友善地招待贺兰清,其实还是为了自己的孩子好。
周家两姐弟都是在爱里长大的。
新换的床单被褥略微起球,但躺在里面却很舒服,萦绕在鼻尖的是最普通的家用洗涤剂的味道,格外温暖。
周缈奔波整天,难免感到一丝困倦,没多久就打起了盹。
他甚至做了一个梦,梦到自己掉进了大锅里,有个戴着厨师帽的红鼻子巨人邪笑道:“大王今晚吃定你了!”
场景转换,周缈被触手卷到一只黑色大章鱼的面前。触手上滑溜溜的吸盘越吸越紧,他怎么挣扎都逃脱不掉,眼睁睁看着自己即将被大章鱼吃进嘴里€€€€
“不要!”
周缈惊呼一声,从梦魇中醒过神。他大口喘着气,却感觉到有只滑腻的舌头不断舔舐着脖子后方的那一小块软肉。
周缈:“……贺兰清!”
他就说,好好地怎么会做这么奇怪的梦。
因为做了噩梦的缘故,周缈额前的碎发被汗珠粘在雪白的皮肤上,一双漂亮的黑色眸子又娇又怨地盯着做坏事的人,在暖色的灯光下别提多勾人。
像块美味的小蛋糕。
“哥哥,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发誓再也不吓你了。”
贺兰清双手环抱着周缈细瘦的腰,又开始撒娇:“你要是实在不肯原谅我,多少给我点盼头吧。”
周缈“啪”地一下打他的手:“知道自己错了,还想要盼头?”
“很简单的,你给我打个分就行。”
贺兰清把头抵在周缈的肩窝处,讨好地道:“如果哥之前对我有100分的生气,现在还有多少?”
周缈觉得他好幼稚,可自己不说话,贺兰清又要压着他亲。
“96分。”
周缈想,其中2分是因为贺兰清把他爸爸妈妈哄得心情不错,还有2分是看在可爱小狗的份上减的。
至于情书的分就先不列进去了,毕竟说多了怕贺兰清发疯,说少了怕贺兰清骄傲。
“这么生气啊?”
贺兰清叹了口气,委屈地瘫在床上:“好吧,那我再努努力。”
“对了,先说正事。”
周缈拿出手机,将录音播放给贺兰清听:“这是我姐姐曾经录下的,多少会有用,你看能不能找到可靠的人处理一下。”
周缈到底只是个学生,冒然公布录音可能遭遇云家的围攻。但贺兰清不一样,他还有另一层身份,行事更方便。
贺兰清了然:“你交给我吧,我知道该怎么做。”
周缈犹豫了一会儿,又道:“贺兰清,咱们一定要找到祭坛么?我觉得太危险了。”
夏日晚会近在咫尺,周缈的右眼皮老是跳个不停。
贺兰清点点头:“只有找到祭坛,我们才能有机会消灭旧邪神的本体。你放心,我已经有办法了。”
周缈奇怪地问:“什么办法?”
“哥,你还记得我上辈子是怎么死的吧?云家人把我绑架到祭坛,然后杀了我。”
贺兰清微微一笑,那笑容里带着些疯狂的意味:“所以这一次,我打算将计就计,来个瓮中捉鳖。”
“你要放任他们绑你?如果这样做,你不是会和旧邪神直接对上吗?”
周缈立刻明白了贺兰清的计划,蹙眉道:“贺兰清,如果你是为了我,真的没必要这样冒险!”
“哥,我也不全是为了你。世界的规则不会允许同时存在两个邪神,如果我不抓住这次机会,它也会想办法重新吞噬我。”
贺兰清捏了捏周缈的脸蛋,把少年皱紧的眉头抚顺:“你放心,我至少有一半的把握。”
周缈抿了抿唇:“可是……”
贺兰清笑着亲周缈的唇瓣,用亲吻打断他的话:“如果成功了,哥就把对我的生气降到五十分以下,好不好?”
“我都见家长了,就原谅我吧。”
第51章 道别
时间转瞬即逝,夏日晚会如期而至。
这是云瑛最为盛大的活动,也只有在晚会当天,受到邀请的校外人士可进校参观。
当然,按照学校惯例,能收到邀请函的只有所谓的上流人士。
晚会进行到最后,往往成为了一场大型交际会,要么大老板们相互交换名片扩充人脉,要么攀比哪家孩子已经拿到了国外名校的入学机会。
富家子弟们当然得陪在父母身边,而接待来宾的任务自然也就落在了学生会头上。
“同学,请问□□育馆怎么走?”
周缈不露痕迹地打量了男人一眼,这人身材高大,手指上的厚茧肉眼可见,看起来不太像是学生家长。
他顿时起了疑心:“请您出示下邀请函。”
“哎,我找找。”
男人摸了摸脑袋,掏出一张皱皱巴巴的纸:“不好意思啊,我今年第一次来,不太熟悉。”
周缈仔细检查了一遍,这人姓傅,应该是某个高一新生的舅舅,来头还不小,职位一栏写得是A大教授。
周缈心想,这违和感也太强了,说是健身房教练他都信。
“您直走左转,找到校车站台,五分钟后会有直达的校车。”
许倩倩见他一晚上都皱着眉,凑过来问:“会长有心事?跟我讲讲呗。”
周缈的确烦恼了一整天,眼看着剧情里所描述的大火即将到来,他却毫无头绪。
而贺兰清又坚持要分头行动,从晚会开始后,周缈就再也没有收到对方的消息。
贺兰清……该不会真的出事吧?
周缈的右眼皮再一次开始狂跳。
“开心一点啦。”
许倩倩笑嘻嘻地用胳膊肘捅他:“你要真遇上什么困难,就在我们13班的群里招呼一声。大家同学三年,上刀山下火海都会帮你的,懂?”
周缈哭笑不得,也不至于那么严重吧?
可他还是有被许倩倩的善意温暖到:“那我提前谢谢你。”
周缈不打算坐以待毙,趁着还有时间,他想最后再尝试一次,看能不能找到祭坛的位置。
昨晚和贺兰清一起听录音时,他们发现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最后一条录音的时间,恰巧是在去年的夏日晚会。
周缈拿出手机又听了一遍,重复听最后一句,对其中提到的地下室耿耿于怀。
把她带去地下室,任务就完成了……
该不会,祭坛就建在地下吧?
周缈越想越觉得可能性极大,按照贺兰清的说法,祭坛至少有半个足球场那么大。可云瑛建校几十年来,却从未传出有类似的地方。
然而问题又来了,周缈该去哪找地下室?
就在听冥思苦想的时候,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是高一的男生,也是今年学生会招新的成员。
“会长,能不能帮、帮个忙,这两箱水我一个人搬不了……”
周缈奇怪地问:“你想搬去哪?”
两箱水是很重没错,但这男生看起来也不算赢弱。
男生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更加结巴了:“就、就在那边仓库,你跟我去就成。”
仓库?他怎么不知道这附近有仓库?
周缈本能地感觉到一丝不对劲:“我现在有点忙,要不我帮你叫个人?”
男生听出了拒绝的意味,身子瑟缩了一下,像是在害怕什么人似的。
“周缈,这恐怕由不得你。”
一道阴森的声音从背后传来,粗大的手掌随之掐住周缈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