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一一,贺兰清可以带我们出去,我们不可能继续留在研究所。”
周缈为难地说:“我们先找到妈妈,好不好?我很担心她。”
贺兰清微微一笑,煽风点火道:“是的,我很乐意效劳。”
那样子像极了狐狸精。
周怡被气得心梗,却拿胳膊肘往外拐的周缈毫无办法,再加上她也认同周缈的话€€€€
这破研究所谁爱待谁待,他们不伺候了。
周怡的脸色不太好看:“妈妈被他们关在了监狱。”
所谓的监狱并不是用来关押犯人的,而是用来关押濒临暴走、不服管教的污染物。
曾经的贺兰清就屡次被送进监狱,被送回实验室时伤痕累累。
可想而知,监狱里的环境根本就不适人类,可贺兰峰仍然狠心地将周€€送了进去。
想到这里,周缈的心情更加焦急。
虽然有贺兰清保驾护航,但周缈不希望再产生无谓的纷争,尽量往没人的小路走。
一路上倒真没遇上什么人,所以还算是安全。
就是三个人之间的气氛有点尴尬。
周怡冷哼一声,目光如炬地盯着拱了她家白菜的猪。
而贺兰清作为怪物,那可是一点自尊心都没有。随便周怡怎么鄙视,他怡然自得地牵着周缈的手,闲适得如同约会漫步一样。
周缈努力缓和气氛,问周怡:“一一,你再跟我讲讲外星人的事情吧。”
“也不算外星人,更准确的说,他们是高维世界的生物。”
周怡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我还收到了一封信,但具体内容得之后慢慢解析。”
一说起这个话题,周怡便滔滔不绝,不知不觉便走到了监狱门外。
监狱门口不出所料有保卫巡逻,由于这是研究所最危险的地方,警卫比之前要多上整整一倍。
周怡拉住周缈,让贺兰清独自去处理,贺兰清无所谓得耸耸肩。
等贺兰清走后,周缈偷偷帮忙说好话:“他真的很好,一路都在保护我们。我被关在宿舍里的时候,也幸亏有他在,不然早闷死了。”
“哥哥,你别这么天真好不好?那是怪物,不是人,你哪天被他吃了都不知道!”
周怡恨铁不成钢:“你知不知道,那个狗男人看你的眼神有多可怕?”
周缈疑惑问道:“眼神?什么眼神?”
“……”
“他看上你了的眼神!”
周怡无语地点了点她家笨蛋哥哥的额头:“哥,你老实交代,你们是不是已经开始交往了?”
“没有!我发誓没有!”
周缈心虚地低下头。
他们哪有交往,最多就是日常亲亲抱抱,多么纯洁的关系!
贺兰清用和之前一样的手段放倒了门卫,随意从一个人的口袋里抽出门卡,随着“滴”的一声,门开了。
男人回过头,唇角晕开一丝温柔的笑意,绅士地伸出手。
“缈缈,里面很黑,我牵着你走。”
两人在一起的时候搂搂抱抱习惯了,周缈丝毫不觉得有哪里不对,很自然地和贺兰清十指相扣。
走到一半,周缈放心不下妹妹:“一一,你别跟丢了。”
“……我又不是笨蛋。”
周怡对着哥哥的后背,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为了防止监狱里的污染物出逃,周围四处都安装了密密麻麻的红外线检测仪,几人一路上都走得很小心。
在深不见底的幽暗中,一束束的红光隐约照亮了道路两旁的玻璃,一颗巨大的狼头浮现其中。
阴森森的狼眼恶狠狠地盯着三人,紧接着不要命地撞在玻璃上,发出剧烈的撞击声。
周缈喃喃道:“是污染物……它伤得好严重。”
一旁的周怡也沉默了,她日常的工作就是和污染物打交道,可看到这惨无人道的一幕,心中也有些许的不忍。
污染物要比正常状态下的生物显得更狂躁,而这头狼浑身上下都腐烂了,痛苦地哀嚎着。
毫无疑问,这是研究所造下的孽。
而在附近,还有无数与它陷入同样境地的污染物,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说是地狱也不过如此。
周缈难受地握紧贺兰清的手,他难以想象,小章鱼被关在监狱里的时候究竟都遭遇了什么。
贺兰清用指腹摩挲着青年柔软的掌心,反过来安慰道:“我已经没事了。”
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周缈在想什么?
贺兰清很清楚,他天性善良的“papa”一直很心疼自己过去的遭遇。
将周缈带来这里,也算是别有私心。
心疼、仰慕、依赖……这些情绪都可以转化为爱。
偏执的怪物要得到人类全部的爱。
“papa。”
他低下头,温热的呼吸拂过周缈的耳畔,声音听起来格外撩人:“谢谢你当初愿意救我、收养我。”
周缈好久没听见他家小章鱼叫自己“papa”了,他呼吸一紧,被贺兰清这一番茶言茶语搞得涨红了脸。
周怡没看见两人的小动作,她的注意力全部放在玻璃后方的污染物身上。
随着污染物们闹出的动静越来越大,连带着墙壁和地面都开始震动。
“不好,保卫来了!”
在他们硬闯的时候,保卫处就已经注意到了一楼的异常,几排穿着防护服、佩戴武器枪支的保卫渐渐朝几人逼近。
“叛逃者两人,未知男性一人€€€€已锁定目标。”
“贺兰先生发话了,格杀勿论!”
周缈看着黑压压的枪口,心脏不断下沉,看来一场恶战在所难免。
“砰!”
一颗银色子弹飞速地向他的方向袭来,周缈根本来不及躲闪,眼看着就要射向他的胸口!
粗/壮的触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卷上青年的腰,将他带向旁边安全的位置。
子弹划过空气,穿透厚重的玻璃。
哪怕保卫们平时见识多了奇形怪状的污染物,此刻也被那些狰狞的触手吓得不轻,大呼“怪物”。
贺兰清皱了皱眉,仔细地检查周缈白皙的手臂,上面多了一道血色的红痕。
“疼不疼?”
好在那道痕迹只是看着吓人。
“我没事……贺兰清,你的触手怎么了?”
周缈看向腰侧的触手,触手被子弹射穿,深蓝色的粘稠血液从空洞中滴落,它疼得直打哆嗦。
贺兰清面色如常地解释道:“子弹上涂了抗污染的溶剂,专门用来对付污染物。”
对方见子弹起了效果,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射击。饶是贺兰清能够分化的触手再多,对付起来也显得吃力。
贺兰清唇色发白,有条不紊地指挥一部分触手保护周缈和周怡,另一部分触手小心地避开子弹,和保卫缠斗厮杀。
周缈看得着急,忽然,周怡拉住他的手,满脸惊恐。
“哥,你看玻璃是不是要被撞碎了?”
周缈回过头,同样大惊失色€€€€陷入激战中的一群人都没发现,重重叠叠的子弹将原本坚硬的玻璃打出无数裂纹。
被枪声吸引过来的污染物意识到,它们逃出地狱的时机到了,锲而不舍地撞击着摇摇欲坠的玻璃。
终于,玻璃不负众望地碎了一个洞,先是体型略小的毒蛇从里面爬了出来,紧接着再是鬣狗、狼、狮子……
看着朝自己扑过来的污染物,保卫们一时不知道该朝哪开抢,慌乱得只能四处扫射。
虽然保卫手里有特制的枪,也架不住数量如此庞大,又怨气冲天的污染物。
情况立刻发生了扭转。
“贺兰清,现在要怎么办?”
周缈不寒而栗:“要是放任这些污染物出了研究所,外面的人会有危险的!”
保卫们明显不敌来势汹汹的污染物,短短一分钟内便有数十人被夺走了生命,血溅当场。
贺兰清冷眼旁观,贪吃的触手们覆盖在残缺不全的尸体上,尝到了憎恨的美妙滋味。
对触手来说,死亡、憎恨、暴戾……都是最好的养料。
“研究所犯下的错,就该由研究所自己承担,不是吗?况且,现在我的力量还不够强大,没办法控制这么多污染物。”
他换上一副温柔的面孔:“渺渺,我们先去找你的母亲,回来再想办法好不好?”
贺兰清可不会在乎同类的死活,在怪物的眼中,它们最多也不过是填饱肚子的食物而已。
世界的法则就是如此冷酷的弱肉强食。
而至于人类,贺兰清只关心站在自己旁边的周缈。
只要周缈绝对安全,那就没有任何问题。
周缈咬了咬牙,贺兰清说得没错。
他们不能继续再在这个地方浪费时间了。
几人继续朝里走去,重新恢复活力的触手比之前更强壮,交织成了一道屏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