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席舰长 第264章

三人七手八脚地剥开丝网,金棺里竟空荡荡的。

林星容清开最后一团丝网,竟带出一枚拳头大的茧,这是一枚干枯的茧,轻飘飘的感受不到一点重量,也感受不到任何生机。

“死了。”玛尔斯道。

他们还是来迟了,贝尔没能等到重见天日的那一天,林星容心中一痛,感到十分遗憾。

想起贝利星球上,那头孤独等待死亡的白色巨王虫,把贝尔送回他思念的故乡,也许就是最好的结局。

林星容打开机械骨骼,小心翼翼地把茧收纳进胸前的口袋。

“先离开这里,老繁还在外面。”林星容道。

贺挚空点头。

三人退出墓室,队伍重新回到第一扇门,林星容再次用钥匙开门,当第一扇门打开,第二扇门便自动关闭。

老繁背靠着门单枪匹马与异形作战,当门一打开,他便跌了进来。

原本凶恶的异形们,一看到玛尔斯便立即一哄而散。

“我靠!老子还以为你们都被异形吃光了!”老繁激动得差点哭出来。

凯虎一把将他拉起来。“你恢复正常了?”

“什么?”老繁没明白,但是不重要,立即自顾自讲述经过。“我一醒来就发现被异形包围了,差点吓到尿裤子,我靠,这辈子都没这么刺激过。”

看样子是恢复了,凯虎也懒得解释,只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就好。”

队伍沿路返回,林星容重新把通道门关上,那些幸存的异形全部被封闭在陵墓里。左右这里不会再有人踏足,没必要浪费时间清扫余下的异形。

返程一路顺利,一行人登上穿梭机,三艘穿梭机陆续起飞。

登机之后,玛尔斯已经困得走不动,闷头蜷缩在休息室的床上沉沉入睡。

林星容替他掩上门安排道:“齐厦,你看着玛尔斯。”

“好。”齐厦意会地点头。

地心深处一片漆黑,穿梭机循着林星容来时留下的GPS信号航行,很快便回到星海坟场。

穿过星海坟场,穿梭机沿着平台通道爬升。

蜷缩在床上的玛尔斯忽然睁开眼。

与此同时的地下实验室,几头异形根据玛尔斯留下的指示操作,竟重新打开了核反应堆装置,整个地心世界再次被激活了。

系统混杂着工程师穆的愤怒咆哮声充斥实验室。

不仅如此,还阴差阳错地让星海坟场重新通电,每一具棺木里的机器人都被激活了。但是它们被困在石棺里,又因机器生锈行动不便,无法脱困。

一时间星海坟场充斥着各种声音,有怒骂声,有呼救声,有尖叫声。

迷幻星地心成为了另一种意义上的活死人坟墓,而这才是星海坟场的真实情况,这些机器人从一开始就是被“活”葬在地心。

第224章 意义

亚特兰人首领安全回来的消息, 很快传遍各军舰,长老听到动静第一时间来报信。

“族长,他们居然能回来, 里面可是直通地心的坟场啊!”提起地心坟场,长老眼中有着恐惧。

乌巴拉图图被安置在专属休息室等待,思源号悬停在太空,恒星的光芒透过窗户照落在沙发上。

“真舒服, 我已经有三千年没有沐浴过阳光了。”乌巴拉图图靠在单人沙发里,享受地摊开触须沐浴阳光,表情十分享受。

长老哽住, 一脸想哭的表情。

“你知道为什么所有恒星的光芒都统称为阳光吗?”乌巴拉图图答非所问道。

长老垂眸恭敬道:“我的年龄还没有您的三分之一,学识没有您丰富。”

乌巴拉图图睁开眼,看向窗外星空,目光悠远。“因为有一颗名叫太阳的恒星, 照耀出宇宙第一的人类文明,他是所有智慧人类的父亲。”

“那么孕育智慧人类的母亲是谁?”长老举一反三问。

“我们称之为蓝星。”

“蓝星?”长老以为听错。“那不是奴隶的母星吗?”

“是。”乌巴拉图图语出惊人道。“蓝星同时也是所有智慧人类的母星,包括我们迷幻一族,还有尼比鲁一族。”

就在这时, 休息室大门刷地打开, 贺挚空与林星容就站在门外。

长老被自家族长吓得不轻,看到来人连忙合上因震惊而大张的嘴巴,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庄重一些。

沙发太舒服了,乌巴拉图图舍不得站起来, 相信亚特兰人的首领,也不会为难一名五千岁的老人, 便继续舒服地摊着。

贺挚空昂首阔步进来,径直坐在乌巴拉图图的对面, 并不掩饰房间里有监视器。“你们可以继续方才的话题。”

林星容缓步进来,一边朝随同卫兵吩咐。“把丁上将送的雨前龙井拿来,再让厨房准备些糕点。”

休息室重回安静,林星容坐在茶桌前沏茶。

“尊敬的亚特兰首领,您希望故事从头开始,还是只听其中一段。”乌巴拉图图端着一块蛋黄酥,一边说一边小口吃着。

“我们有充足的时间,可以从头开始说。”贺挚空道。

乌巴拉图图笑眯眯道:“那我要从一百万年前说起,这会是一段很长的故事,不过你们这张大椅子很舒服,我想我应该不会累到睡着。”

故事确实很长。

一百万年前,太阳系里的蓝星孕育出多个智慧人类族群,经过数十万年的漫长发展,其中阿努纳奇人脱颖而出。阿努纳奇人社会迅速发展,并建立起了第一个智慧人类政权,控制着整个蓝星。

此时蓝星上的其他智慧人类,大部分被阿努纳奇人灭绝,余下小部分智慧人类沦为了阿努纳奇人的奴隶。

这个阶段的蓝星资源极为丰富,阿努纳奇社会发展迅速,并开启了宇宙探索新纪元。他们倾尽所有建造飞船,拼尽所有的探索宇宙,资源消耗无法估量。

“蓝星资源并非取之不尽,资源日渐匮乏促使了阿努纳奇人的星际移民计划。”乌巴拉图图双目炯炯有神娓娓道来。“阿努纳奇先民瞄准了遥远星系里的一个星球,那里靠近宇宙核心,资源是蓝星的数百倍不止。”

随着故事深入,林星容不自觉停下了沏茶的动作。

“约在十三万年前,阿努纳奇人完成了星际移民,并为定居的星球正式命名为尼比鲁星,这便是初代尼比鲁人。”

“蓝星古籍为什么没有相关记载?”林星容突然想到这点,阿努纳奇人留下的庞大文明,为什么没有留下一点痕迹?

贺挚空眉头紧蹙,心里已经有了猜想。

乌巴拉图图不紧不慢地解释。“完成星际移民之后,阿努纳奇人,不,应该说是尼比鲁人,曾多次返回蓝星摧毁残余的城市文明。”

尼比鲁人离开了蓝星,仅带走了部分奴隶,大部分奴隶被抛弃在城市旧址。这些被抛弃的奴隶获得了自由,利用尼比鲁人留下的城市,很快也发展出了自己的文明。

“虽然离开了蓝星,但尼比鲁当局没有放弃对蓝星的监视,每隔一段时间便会派军队对蓝星残余势力进行清洗。”乌巴拉图图抬手比划着。“第一次清洗是他们离开的一百年后,第二次清洗是三千年后,第三次清洗是六千年后,这个过程持续了数万年。”

按常理推断,在这么强力的多次清洗下,蓝星智慧人类早该灭绝了。

乌巴拉图图解释道:“尼比鲁人也并非都是冷血无情的人,有慈善组织一直在阻止清洗行动,并暗中救助蓝星智慧人类。”

“蓝星智慧人类就像野草,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慈善组织这一行为最终激怒了当时的皇帝,在约一万年前对蓝星下达了灭绝禁令。”乌巴拉图图抬眸看向两人。

“蓝星被创世者方舟级摧毁,据说连太阳系也毁于一旦。”

贺挚空与林星容表情凝重,沉痛之下竟忘了呼吸。

家园被毁,蓝星智慧人类被迫开始星际流浪,这就是亚特兰人的前身。

“尼比鲁人为什么要赶尽杀绝?”贺挚空满腔愤怒。

乌巴拉图图却道:“你们进入了地心坟场,应该也到过贝尔神殿吧,你们应该知道了神的由来。”

林星容点头,也仅仅是点头,没有解释更多。

在场只有长老满脸疑问,不知道自家族长打什么哑谜。

“我把尼比鲁人的历史这么划分,你们就明白了。”乌巴拉图图比划着。“得到神之基因前的人是阿努纳奇人,得到神之基因后的人是尼比鲁人。”

阿努纳奇人是最早离开蓝星的古智慧人类,他们得天独厚,耗尽了蓝星的资源,发展出第一个人类星际文明。这个时候的阿努纳奇人还没有膨胀,直到他们窃取了神之基因。

之后的事情,便是两人在墓中了解到的那样,经过神之基因改造,他们得到了无尽的寿命,同时也需要更丰富的资源来满足他们的欲-望。

一方面对外加大资源的掠夺,一方面对内新神之间开始了政治角逐。

乌巴拉图图从怀里取出一份牛皮卷,递给离他最近的林星容。“阿努纳奇人的王表已经遗失了,这是尼比鲁人建立的苏美尔帝国的王表。”

林星容郑重打开,牛皮卷里记载了苏美尔帝国的建国史,略过建国史,最下面的王表却只记载着两任皇帝。

开创苏美尔帝国,伟大的第一代天神恩门卢安纳,其统治时间只有两千八百年,之后权力交接到第二代天神恩门伽安纳手中,一直持续到现在。

直到现在苏美尔帝国的最高统治者,依旧是恩门伽安纳。

林星容起身,把王表递给贺挚空,同时继续提问。“这位恩门伽安纳,就是献祭了爱人窃取神之基因的阿伽?”

“正是阿伽陛下。”乌巴拉图图解释。“在尼比鲁语中恩门是尊称,安纳是皇室姓氏,中间的单字就是名字。”

林星容推测道:“尼比鲁人窃取了神之基因,但是第一任皇帝只在位两千八百年,难道是阿伽发动了政变?”

“不错。”乌巴拉图图点头。

结合陵墓里的所见所闻,林星容与贺挚空瞬间串联起整个事件。

阿伽献祭爱人,不仅窃取了漫长的寿命,也如愿以偿当上太子。但是,一个能残忍献祭爱人的人,又怎么会甘心永远当太子?

他的父皇恩门卢安纳同样拥有漫长的寿命,可以预见他会一直统治苏美尔帝国。

同理,尼比鲁人的贵族阶层,也随着寿命的延长而固化。特级贵族永远是特级贵族,最低等的贵族永远是最低等。

当时的尼比鲁人社会矛盾只多不少。

乌巴拉图图道:“阿伽陛下联合新势力,推翻了阿卢陛下的统治,并颁布均恩令,从此除了皇帝陛下,其余所有人都是一个级别的特级贵族。”

同样作为统治者,贺挚空立即想到一个问题。“尼比鲁人的寿命漫长,均恩令能确保每个人都能享受同等的待遇?包括新生的尼比鲁人?”

乌巴拉图图点头。“如果能够生育,均恩令当然行不通,但是神之基因有一项致命缺陷,所有接受基因改造的人,都永远失去了生育能力。”

两人惊讶的对看一眼。

乌巴拉图图继续讲解。

这场政变席卷全国各阶层,政变之后人口被腰斩,阿伽顺理成章颁布均恩令,尼比鲁人的极致精英制度就此确立。

同时,为了抹去自己弑父的罪行,阿伽决定抹去阿努纳奇人的这段历史,于是加重了对蓝星的清洗。但有一部分尼比鲁人,无法切断对故乡的思念,不仅时常返回蓝星,还暗中帮助蓝星智慧人类。

一边清洗,一边又暗中救援,这只是尼比鲁人里小小的,像毛发一样不值得一提的小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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