鹊舟在这边头脑风暴,那边女人还捧着护身符疯疯癫癫。
谢幺被女人的疯样吓得不轻,懊恼于自己的腿为什么要被烫伤。如果他的腿没有被烫伤的话,那他在躲避危险时至少可以稍微灵活一些,不用一直靠鹊舟来救,给鹊舟拖后腿。
但话又说回来,就算他腿脚利索,又真的能躲开女人的攻击吗?
不,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他现在应该想的是能不能把这个特殊房间里发生的事情给串联起来,然后看看能不能找出黑板上那个问题的答案。
对“我”影响最深的人……
如果把“我”看作是他们所扮演的角色,那结合他们的经历,推导各种事件可能的后续影响,是不是就能找出那个影响最深的人?
那他们这一路走来都遇到了些什么?
火锅店里催他们干活的女声,夜路上救了他们的火锅店老板,屋子里抢夺护身符的女人……这是他们目前遇到的比较明确的三个人,但也还有不明确的,比如火锅店里把他关进厕所隔间的人、在包间里和他抢花瓶的人、把他从楼梯上往下推的人。
这些看不见的人是不是同一个人不好说,但毫无疑问他们也对谢幺和鹊舟所扮演的女人有影响。比如被关进厕所会导致女人心灵受伤,抢花瓶打碎花瓶会增加女人工作量,把女人推下楼梯会造成女人残疾,还有那一锅热汤也会让女人被烫伤。
不过这些应该都不是对女人这一生影响最大的事情,谢幺直觉性的这么认为,而且他觉得对女人影响最大的人应该不至于连个实体都没有。
“这是我的,你为什么要抢我的东西?我要杀了…我要杀了你们!”屋内,得到护身符的女人不知道抽了哪门子的疯,忽然就从自己的小世界里惊醒过来,大喊大叫着就朝思考中的两人扑来。
这一次女人没有再可着谢幺一人攻击,而是平等的对两人下手。
鹊舟把谢幺护在了身后不算远的位置,以免女人突然闪现到谢幺身边时他赶不过去。
这不是鹊舟第一次和女人交手了,但这次女人在和他交手时明显认真了许多,两人缠斗在一块儿,打得有些难舍难分,一时间真说不准打到最后谁能获胜。
谢幺在一旁看得心惊,偏偏他又帮不上什么忙,视线四处乱飘在屋内寻找着可能对破局有用的东西。
鹊舟是与女人正面交锋的人,他比谁都清楚,如果不能尽快破局的话,这场持久战打到最后肯定是他这个普通人先力竭战败。
现在距离天亮还有两个小时左右,游戏不可能安排玩家和女鬼缠斗两小时,一定有什么方法是可以让女鬼停下来的,是什么?
女鬼是他们扮演的女人吗?鹊舟再次想起这个问题,但这一次他很快给出了一个直觉性的答案。
不是。
女鬼不是女人,因为如果女鬼是女人,那么很多事情都解释不通。可如果女鬼不是女人的话,那结合护身符的来历和女鬼对护身符的态度,鹊舟就能大致编造出一个故事了。
在女鬼的指甲擦着鹊舟脸颊刺过去时,鹊舟直视着女人的眼睛开口道:“你爱人出轨你应该找你爱人算账去,找我做什么?”
话音刚落,女鬼的身形就是一顿。
鹊舟见女鬼是这反应,知道自己是猜对了,便接着往下道:“我又不知道你俩的关系,他在店里也从来没说过自己有个爱人,我又不是知三当三,我没那么不要脸。现在我既然知道你们的关系了,我肯定会离他远远的,绝不再打扰你们的生活。”
女鬼脸上的怨毒因为鹊舟的话语褪去了几分,但她还是一脸不善的瞪视着鹊舟,用嘶哑的嗓音问说:“真的?”
鹊舟嗯了一声,“比你都真。”
女鬼默了默,视线一直在鹊舟身上飘,像是在确认他的态度是否是装出来的。
鹊舟哪儿能让一个女鬼看出破绽,整个人真诚得不能再真诚了。
女鬼看了一会儿没看出什么,将信将疑的收起了攻击的架势,阴恻恻道:“别让我再看到你这里有他的东西出现。”
说罢,女鬼就消失不见了。
第126章
谢幺艰难的从地上爬了起来,身体重心放在没有受伤的那条腿上,左右看了看,问鹊舟:“她、她走了吗?”
鹊舟应了一声,“可能吧。”
谢幺松了口气,拍拍心口道:“走了就好走了就好,她太吓人了。”
鹊舟笑笑,并没有因为女鬼的离开而松一口气,他踱步在屋内四处转了转,眼神从屋内的每一样物品上扫过。
“哥,你在找东西吗?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吗?”谢幺问。
鹊舟说:“女鬼离开前那句话你还记得吗?她说‘别让我再看到这里有他的东西出现’。”
谢幺将这句话反复念叨了几遍,恍然道:“这是一个陷阱对吗?这个屋里还有属于那个老板的东西,如果我们不把那个东西找出来扔掉的话,她就还会来。”
鹊舟说:“我倒是更倾向于屋里原本是没有属于老板的东西的,因为按照之前老板和我们的互动来说,那是我们第一次和他单独接触,我们得到的第一件和他有关系的物品就是那个护身符。”
谢幺有点懵,“所以我们还要继续找吗?”
鹊舟点头又摇头,“要找,但现在要做的是尽可能的把屋内原有的物品给记录下来,然后过会儿看看有没有什么凭空冒出来的新东西,如果我猜的没错,那些新东西就是老板给的。”
谢幺睁大了眼睛,感叹道:“如果真是这样,那也太贼了,根本就是防不胜防啊。哎,哥你脑子是怎么长的啊?好聪明,换我听到刚才那句话根本就想不到那么多。”
鹊舟看傻子一样看了谢幺一眼,“那说明你还是不够怕死,真正怕死的人是会尽可能的去排除一切安全隐患的。”
谢幺:“……”
噢,原来如此啊,是他还不够怕死。
哎,所以鹊哥能想到这么多是因为鹊哥怕死吗?怎么可能?!他面对女鬼的时候一点儿退却的意思都没有,怎么可能会怕死?
谢幺没把心里的疑惑给说出来,不然鹊舟听了可能就会回答他说:正是因为怕死,所以才要尽早的把威胁给抹杀掉。
鹊舟关于女鬼那句话的解析没有出错,后来屋里真的凭空出现了一些小玩意儿,这些东西并不显眼,如果他俩没有事先把屋里的东西过一遍的话,可能根本就无法从一大堆杂七杂八的物品里找出这些多出来的属于店老板的东西。
“呼€€€€把这些扔掉就好了吧。”谢幺把搜罗出来的小东西们装进了一个塑料袋里,系上袋口准备拿去扔掉。
鹊舟嗯了一声,“不过还得再观察观察,万一还有第二波呢。”
谢幺有些头大,把一袋子垃圾拎到门边开门一股脑扔出去,吐槽道:“我就搞不懂了,一个人谈一个对象不就好了吗,谈那么多个干什么?也不嫌累得慌。还有那女的也是,自己男朋友都出轨了,她还那么护着,这不是作贱自己吗?”
“别人的事情你少管,管好自己的小命就行。”鹊舟说。
谢幺扔完垃圾回来往沙发上一坐,叹气说:“咱们扮演的这个女生也是倒霉,在单位里被各种争对就不说了,好不容易遇到一个愿意关心自己的店老板,以为日子会好起来的,结果又发现老板脚踏两只船,还要被老板的原配记恨和报复……这都过的是些什么日子啊。”
鹊舟也叹气,但没谢幺那么真情实感,毕竟他自己的日子也不好过,没道理让他这个本来就很惨的人在这里同情另一个很惨的人。
谢幺也不管鹊舟搭不搭腔,他现在就是受不了过分的安静,小嘴叭叭的自顾自往下说:“哎对了,所以就咱们这房间里发生的事情来看,对‘我’影响最深的人应该就是店老板了吧,虽然老板原配做的事情看起来也影响很大,但究其根本,造成这一切的源头还是店老板。如果老板不脚踏两只船,‘我’也不会被原配报复。”
鹊舟这回倒是应了一声表示赞同。
“而且老板这么做相当于是先给了‘我’希望,然后又让‘我’失望,这样的打击会更大。”谢幺继续分析。
鹊舟又嗯了一声。
谢幺一手握拳锤了锤另一只手的掌心,下结论道:“所以对‘我’影响最深的人就是老板,而且我认为,在经历了这些破事儿以后,‘我’承受不住打击选择跳楼自杀是合理的,毕竟这个世界对‘我’而言也没什么可留恋的了,简直是烂透了。”
鹊舟再次嗯了一声,但这次他还有下文,他说:“只能说这个房间里老板的嫌疑最大,最终的答案还得整合其他几个特殊房间的信息才能知道。”
“哎对,还有其他几个房间……哎,咱们是不是只能跟那些人透露有关这个房间的十个字的信息啊?哥你觉得哪十个字会比较好?比如‘老板骗感情,希望又绝望’?”
鹊舟无言,沉默半晌才说:“出去再议。”
谢幺哦了一声,抓了抓头发,向后一躺瘫倒在沙发上,只可惜他这姿势维持了还没有三秒就被他自己打破,垂死病中惊坐起,大喊说:“哎草!哥!桌子下边好像多了份报纸!”
鹊舟闻言忙弯身下去把报纸从桌底掏了出来,展开查看的同时命令谢幺去看看其他地方有没有多东西。
谢幺忙不迭去了,边瘸着个腿到处跳边嘀嘀咕咕道:“还有完没完了,‘我’怎么老往家里捡傻逼渣男的东西啊。”
鹊舟捧着报纸走到了屋门边阅读,目的是方便待会儿一有不对就立刻把报纸扔外头去。
鹊舟对这份报纸这么上心倒不是说他知道这张报纸上有什么重要线索,他只是觉得别墅里也有一张报纸,上边的重要报道被用黑笔涂黑了,如果这张报纸和那张报纸是同一期报纸的话,说不准这里的还没有被涂黑。
但很快鹊舟就发现两份报纸上的内容并不相同。
想想也是,如果报纸照片里跳楼的那个人是“我”,那“我”还活着的时候应该是收不到那份报纸的。
鹊舟并未因为报纸不同就将报纸扔掉,不管有用没用,现在任何的一点文字信息于他们而言都是极其珍贵的。
一份报纸上的内容属实是不算少,鹊舟大致扫了一圈下来,剔除掉一些明显的与游戏主题无关的内容,剩下的内容里值得注意的只有三条。
一条是当地某高校男教师离奇失踪三日后被人于家附近的河流下游发现,发现时尸体已膨胀形成巨人观。
第二条是某事业单位报警称单位有一女职工多日没打卡上班,上门寻人时发现女子自缢家中。
第三条是某女子发现丈夫婚内出轨,怒而执刀追小三,将小三当街砍死。
这三条新闻都涉及到有人死亡,第一条死的是男性,第二三条是女性,且最后一条的情形和鹊舟谢幺二人目前经历的事情有相似之处。
鹊舟不确定哪一条是有用的,又或者全都是没用的,总之他看完就把报纸扔了出去,谢幺也在这过程中找到了房间里其他的多出来的东西,也一股脑的扔掉了。
这一次之后,房间里没再出现其他的东西,两人顺利熬到了天亮。
谢幺打了个呵欠,整个人都病恹恹的,从沙发上坐起来问鹊舟说:“哥,天亮了,我们能出去了吗?”
鹊舟起身,也有些犯困,伸展了一下身体后说:“走吧,出去看看。”
屋门被从里边拉开,门外风景变幻,不再是空无一人的街道,而是变成了一条走廊。
这走廊二人并不陌生,这是别墅二楼的走廊。
他们回来了。
谢幺激动的抓住了鹊舟的手臂,兴奋道:“我们这是顺利从特殊房间里出来了吗?!”
“嗯,应该是。”鹊舟带着谢幺踏出房门,门在他们身后自动合上,就像从来没有开启过一样。
几乎是在二人站定在走廊上的同一时间,两人对面的门也开了,文砚面无表情的从门内走了出来,淡淡扫了鹊舟谢幺二人一眼,转身往下楼的楼梯走去。
鹊舟轻轻哎了一声,心里有点别扭。
这还是头一次文砚明明看见了他却一点都不黏他,他还挺不习惯的。
扶着谢幺下了楼,鹊舟发现文砚又坐到了沙发的老位置上,没说什么,把谢幺也扶过去坐下,然后独自离开去满屋子找医药箱。
沙发上,谢幺偷摸看了旁边闭目养神的文砚一眼,觉得这个男的长得还挺好看的,跟他鹊哥差不多帅,就是性格没他鹊哥好,看着太不近人情。
正沉浸在美颜暴击里的谢幺并没有第一时间发现冷面大佬睁开了眼,等他发现的时候,大佬已经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
谢幺一惊,忙别开目光,但他又觉得这样不太好,搞得好像他多做贼心虚似的,所以他又艰难的把脖子扭了回去,重新迎向大佬的视线,干巴道:“那、那个,我不是故意偷看你,我就是…嗯,我就是觉得你长挺帅的,想看看我和帅哥的差距具体在什么地方。”
文砚嘴角轻轻抽动了一下,什么都没说,但就是让谢幺觉得自己刚刚被大佬鄙视了。
啊啊啊他干什么要去偷看大佬睡颜啊啊啊!
“在聊天?”在谢幺心里抓狂之际,鹊舟拎着个医药箱从沙发背后绕了过来,咚的一下把箱子杵在了桌子上。
谢幺也不知道自己哪根筋没搭对,紧张之下不过脑子的说:“没、没呢,我单方面吹捧他呢。”
文砚:“……”
鹊舟撇了文砚那副一言难尽的模样一眼,觉得谢幺其实不完全是个废物,至少他能让文砚难受。
而文砚一难受,鹊舟自个儿就快乐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