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魔方 第142章

文砚只短暂犹豫了一下就决定把事情告诉鹊舟,他引鹊舟到竹苑的一处竹桌前坐下,说:“此事与你也有些关系,告诉你也无妨,只是你切忌再将此事告诉别人。”

“弟子明白。”鹊舟说。

还是个小秘密呢。

文砚不知道鹊舟心里在调侃什么,用冷淡的语气简要讲起了事情的经过。

“前些时日,我觉察到后山结界中有一缕魔气入侵,但我发现时那魔物已经被你杀死。我见你处在结丹的关键时期,并未把你叫醒,而是查起了魔气的来源,最后查到了一个叫孙大伟的弟子头上。”

“难道是他往后山结界扔了只魔兽?”鹊舟问。

文砚答:“经查证,孙大伟在拜入登云宗前就已经被心魔缠了身,心魔赋予了他一定的修为,让他成功通过了入宗试炼,顺利拜入宗门。入宗之后,孙大伟没多时便堕了魔,只是不知他用何种方式隐藏了身上的魔气,一直以魔族卧底的身份在宗门潜伏了五年时间,直到这一次他故意将魔兽送入后山结界才露出了马脚。”

鹊舟哦了一声,又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我知道他已经堕了魔,所作所为都是受到了魔族思想的控制,但就算他是魔,为什么要对我一个小小修士出手?”

文砚没有立刻作答,而是问起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你知道现如今修真界有多少元婴及以上的修士么?”

这个鹊舟刚进宗门的时候听一个师兄讲过,答说:“元婴修士不超过五十位,再之上的就更少了。”

文砚摇头,“不是元婴修士不超过五十位,而是世人知晓的元婴修士不超过五十位,但实际元婴修士有多少就不得而知了,包括元婴以上的修士的数目,更是一个迷。”

鹊舟琢磨了一下文砚跟他说这番话的用意,忽然就悟了,说:“师父的意思是,那些厉害的修士都在刻意的隐藏自己的修为?而隐藏修为的原因是为了避险?”

文砚颔首。

鹊舟唔了一声,“可我那会儿才筑基后期,到底是怎么入了它们的法眼的?”

“你是我的徒弟,受到的关注自然是会多一些的。”文砚说。

鹊舟仔细观察了一下文砚的神情,并没有看出什么异样来。

噫,这人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刚才那句话有点自夸的成分在?他是怎么用那么一张淡漠的脸说出这种不要脸的话的?

“有时候天赋比实力更重要。”文砚又补充了一句。

这一点鹊舟倒是没什么可质疑的。的确,他现在才十岁就已经结了金丹,也许金丹修士并不如何厉害,可架不住他这天赋惊人,如果不早早将他杀死在摇篮里,他以后的前途是不可限量的。

说起来,那孙大伟在登云宗潜伏了五年,五年前……姓孙……又是被心魔赋予的修为……鹊舟嘶了一声,问文砚:“师父,那孙大伟入宗以前是哪里的人?”

文砚报了个地名,问他怎么了。

鹊舟说:“那是我出生的地方。我……我想起来了,五年前我在镇子上无意中听人提起过孙大伟,说他去登云宗拜师门了,但他此前根本没有任何修为,他们还说孙大伟最后肯定会灰溜溜的回来呢。师父,心魔真的只会在一个人有强烈欲念的时候生出么?”

“你在怀疑心魔是一种有自我意识的可以自由选择宿主的寄生类魔物?”文砚抬眸。

鹊舟舔了舔唇。他确实是这么想的,但他没办法告诉文砚原因。在文砚的视角来看,样本只有一个,其实是没法得出他想要证明的结论的。可在鹊舟的视角看来,鹊舟通过上一世雀周的记忆知道了雀翔其实也是堕魔了的,也就是说,在同一个地方接连出现了两个堕魔者,虽然不排除这只是一个巧合,但这还是会让人怀疑心魔是不是并非被动滋生,而是主动寄生的。

如果真是主动寄生,那说不准雀周出生的那个镇子上还有其他的堕魔者。

“我是有些怀疑,但……”

“不必纠结于此。”文砚打断了鹊舟的话,“无论心魔是主动选择宿主还是被动在人体内滋生,在堕魔者自己露出马脚之前,我们并没有有效的方式去区分它们的身份。”

这话便是在告诉鹊舟,就算镇子上还有其他的堕魔者,只要它们不主动惹事儿,就没人能查得到谁是那个堕魔者,纠结于此并没有任何意义。

“师父说的是。”鹊舟想通这一层,无奈的叹了口气,“那我们就要这么无知无觉的任由一大堆堕魔者潜伏在我们的身边么?”

“难得你能这么早就考虑起这些事情。”文砚看向鹊舟的目光中难得有了几分欣赏之意,不过他身为大人,还是有必要让小孩少做一些事情的,于是他说:“调查宗内堕魔者的事情交给我与宗主便好,你修为尚浅,不可表现得太过拔尖。如果你被其他堕魔者盯上,我并不能确保你的安全。”

“弟子明白。只是……它们会不会已经知道我成功结丹的事情了?”鹊舟问。

文砚摇头,“这个你不必担心,在你离开后山结界的时候,结界中附带的法阵已经将你的气息压制在了筑基中期的水准。”

“可宗主他不还是一眼就看出来我结丹了么?”鹊舟问。

文砚神色有一瞬的复杂,头轻轻摇了摇,无奈道:“他应当并未看出你的真实修为,只是顺着我的话在说而已。”

鹊舟:“……”

他怎么觉得这个天下第一宗不太靠谱呢?也难怪上一世人族会被魔族压制到那种地步。

第184章

鹊舟和文砚师徒二人间没什么感情基础,相对而坐时除了正事儿也没什么旁的可聊。

鹊舟把整件事情从头到尾捋了一遍,感觉没啥想问的了,就最后问了一个问题说:“师父,你当初说过我闭关出来后要带我出去除魔卫道,现在我提前一段时间出来了,这魔咱还除么?”

文砚冷淡的扫了他一眼,说:“为什么不除?”

鹊舟挠了挠头,问出了真正想问的那个问题:“那……就是……有学分吗?”

文砚沉默了片刻,像是有些无语,又像是在思考着鹊舟的问题。

数秒后,文砚木着一张脸答:“有。”

“那……一次多少啊?”鹊舟眼巴巴地问。

文砚啊文砚,你现实里可是大富豪啊,玩游戏也别抠抠搜搜的,该大方的时候就得大方,更何况学分这种东西就是个虚拟货币,多给一点不过分吧?

“三百。”

“多少??”

“一只魔物三百学分。”文砚看鹊舟,好看的眉毛轻轻向上挑了一下,“嫌少?”

鹊舟诚实地点了点头。

开玩笑,他在砚池峰上干一天活都能有两百多呢,除魔可比打扫卫生危险艰难多了,怎么学分才多那么一丁点儿?

“你以为学分是什么很好赚的东西么?”文砚冷哼一声,“你觉得少只是因为赏金堂每天给你安排的任务过多,若我让赏金堂每天只给你派发一个任务,你便能体会到这三百学分的价值了。”

“好吧。三百就三百吧。”鹊舟认了命。

一只魔物三百,十只魔物三千,一百只魔物就是三万。只要他能除掉一百只魔,他就能换那把弯刀了。

这还真是……闻者伤心。

话说他都能除掉一百只魔了,他还要刀干什么呢?当个漂亮的摆设么?

鹊舟在这边腹诽了一大堆,等他回神,文砚已经回自己的竹屋里去了。

鹊舟撇了撇嘴也回到了自己的小竹屋,盘腿打坐巩固起自己刚步入金丹期的修为。

自从辟谷以后,鹊舟修炼起来就没有什么时间观念,如果没有人叫醒他,或者外界没有什么特别的动静,再加上他本人没有什么迫切要做的事情的话,他就能一连修炼好几天。

文砚此前一直有在关注结界内的事情,知道鹊舟这个毛病,因此第二天早上见鹊舟没醒也没感到不快。

无妨,他宗内的事情还没有处理完,出去除魔卫道也不急于这一时,正好就让鹊舟多修炼几天,好好巩固一下刚突破的修为。

至于砚池峰上的每日赏金任务……文砚原本就不是很在意这个,砚池峰没那么脏,每天打扫本来就是一件多余的事情,他之所以那么安排完全是为了给鹊舟多赚一些学分的机会,如果鹊舟自己不在乎那点学分,那他也没什么好在乎的。

文砚再次去了惩戒堂。

孙大伟被锁链捆绑着手腕悬吊在一间暗室里,文砚隔着暗室的铁栏杆静静地注视着他,冷声道:“你还未想好么?”

“哈哈哈,清池长老,我说过的,我没什么可想的。既然我的身份已经暴露,那你们直接杀了我便是,我虽是魔族,却也断不会做出那种出卖同胞的事情来。”孙大伟嗓音沙哑,一双眼睛红得刺目。

文砚被那魔族特有的血瞳死死盯着,没有感到丝毫的不适。比起孙大伟这个堕魔者,他冰冷的面容和冷酷的口吻更像从地狱回来人间的修罗,“哦,好,那你就去死吧。”

数道凛冽的剑气穿过铁栏杆,眨眼间便将悬吊着的孙大伟分解成了满地的尸块。

“清池,你这手法还是太狠辣了些。”站在一旁看热闹的宗主如此评价道。

文砚从暗室内收回视线,垂眸答说:“人形魔物致命点千奇百怪,若不如此,就要在它身上浪费更多的时间了。”

“哎,你总有你的道理。我倒是觉得慢慢的杀死它也挺好,说不定它就害怕了愿意向我们供出它的同党了呢。”宗主叹了口气,用遗憾的口吻说出了比文砚做的事还要狠辣好几倍的话。

“它不会说的。与其在它身上浪费时间,不如多去看看宗内还有哪些弟子行为古怪。”文砚睨了宗主一眼,“一夜过去,你想好怎么肃清那些潜藏的堕魔者了么?”

“这个简单,只要举办一场宗门大比就好。”宗主道,“只要比赛的奖励足够吸引那些堕魔者,它们就一定会在对战中为了胜利露出马脚来。”

“你打算用什么作为奖励?”

“这个嘛……你看登仙台如何?”

文砚蹙起了眉,“这太过了。”

“就是要过。”宗主笑了笑,“只有奖励足够诱人,它们才能足够疯狂不是么?”

“可若是获胜者真是魔族,而它又并未露出马脚呢?”

宗主不答反问:“你觉得你的那个徒儿有可能会是堕魔者么?”

“他不可能是。”文砚答得很是干脆利落。

“这不就结了。你回去告诉他让他好好修炼,之后争取拿下宗门大比的第一名。”宗主说得很是云淡风轻。

文砚叹了口气,“那你打算何时召开比武大会?”

“两年后吧,再给你的小徒弟一点进步的空间。同时也打消一下那些堕魔者的疑虑,毕竟它们刚有一个同伴被杀死了呢。”宗主说。

二人之后又就宗门大比的细节深聊了一下,等聊得差不多,文砚就先告辞离开了惩戒堂。

宗门大比两年后就要举办,文砚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这个时间对鹊舟来说太短了些。

两年。这个时间对于炼气期的修士来说,或许可以从炼气一阶提升到炼气五六阶,但对于一个刚刚突破到金丹期的修士来说,两年之后他的修为可能还是停留在金丹初期。

既然两年的时间不能让鹊舟在修为上有所提升,那就只好让鹊舟在其他方面有所进步了。比如实战。

这倒是与文砚最初的安排不谋而合了。他本就是想要带鹊舟出去正面与魔族进行对抗的,如今只不过是把这个日程又给往前提了提。

今日的赏金堂迎来了一位重量级嘉宾。

文砚负手站在赏金榜前,目光从一个个小木片上划过,每当看到合适的任务,他就会把木片从榜上摘下来存进储物戒里。

来往于赏金堂的弟子们又好奇又害怕,他们既想知道清池长老这是在玩哪一出,又不敢停下来冒着被清池长老冷眼扫视的风险围观看热闹。

啊啊啊,清池长老连摘那么多牌子到底是要干什么啊啊啊!而且他们没看错的话,好多牌子都是在榜上挂了很久都没人愿意接的吧!

难道说清池长老是嫌他们这些弟子太废物了,看不下去,打算亲自出马去替他们完成任务了吗?

啊啊啊,他们不会集体挨罚吧?!

“啊?真的吗?清池长老的徒弟真是那种人?看着也不像啊。”

“千真万确啊,大家都在传,肯定是真……”

“你怎么不说话了?喂,你在看哪儿啊,我也……”

一路聊着天进入赏金堂的两位弟子在看见赏金榜前站着的那个人时都跟锯嘴葫芦似的噤了声,背后冷汗直冒。

啊啊啊,他们刚才说的话不会都被清池长老听见了吧!

有时候就是越担心什么越来什么,就在两位弟子瑟瑟发抖之际,文砚缓缓转过了身,视线分毫不差的落在了他俩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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