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砚说:“不用谁给,我就是觉得你能赢。我的直觉很准不是么?”
文砚指的是先前说那巨蛟要死,结果还真的死了的事儿。
“那就借你吉言了。”鹊舟道。
一夜过去,当天再度亮起来时,积水已经褪去,但地上的泥浆都还没干,走在上头吧唧吧唧的有些费劲。
果果没走多久就累了,但他一声不吭的还在坚持着。鹊舟从果果越来越慢的行走速度中看出了孩子的不易,但他没说什么,也没有要上去帮忙的意思。
人总是要锻炼着锻炼着才能逐渐变强的,虽然果果只是一个NPC,等他们到了中心研究院后说不定就会就此别过,但毕竟一路上相处了这么长的时间,鹊舟还是希望对方在离开他们后也能很好的活下来。
第236章
可能是因为昨晚在天台上被雨水浇了个透心凉,就算天亮后鹊舟等人有找新衣服换上,但大家的状态都不是很好。
只除了文砚。
可能是和水生生物融合过的关系,文砚不怕水,更不会因为淋一点雨就感冒发烧。但鹊舟就不太行了。
在赶了一段路后,鹊舟觉得自己的脚步变得有些虚浮起来。这种虚浮不是因为走了太多的泥巴路,而是因为他的脑袋有些昏沉。
“身体不舒服?”文砚一路上都在默默关注着鹊舟,因此在鹊舟身体小幅度摇晃了一下的时候他立刻就注意到了。
鹊舟摇头,“还好吧。”
由于打拳的缘故,鹊舟的身体素质一直都很好,这么多年来没怎么生过病,更不会因为一场雨就感冒发烧。他刚才之所以会突然觉得头晕,应该是因为太久没睡个好觉了,身体比较疲惫。
嗯,至少鹊舟本人是这样认为的。
又走了一段路,鹊舟开始觉得自己的脑子越来越一团浆糊,脚上也像是被灌了铅般沉重不已。
“你让我看看。”文砚密切关注鹊舟一路了,这会儿终于忍无可忍地伸手覆上了鹊舟的额头。
唔,好像有点烫。
“你发烧了。”文砚面色一沉,当即就停了下来。
鹊舟还要继续往前走,被文砚拽了把胳膊,只能无奈停下说:“不至于吧,我很多年没发过烧了。”
“就是发烧了啊。”文砚说着牵起鹊舟的一只手,让他先把手放在自己的额头上试了试,然后又放到他的额头上。
鹊舟感觉到掌心下温度的细微差别,啊了一声,说:“不会吧。”
“怎么了?”走在前头的龚天等人发现有人掉了队,停下来往后看了看,关心道。
鹊舟刚要说没什么,就听文砚抢先他一步道:“他有一点发烧,我们可能需要休息一下。”
“不用了吧,真不至于,没那么大个事儿。”鹊舟蹙了蹙眉,无奈道。
“发烧了?是因为昨晚淋了雨吗?”杨思奕说着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苦恼道:“我好像也有点烧,老觉得脑袋晕乎乎的,不过不是很严重我就没在意。”
“我倒是也有过头晕,不过也就一下,应该就是昨天晚上着凉了外加没睡好,不是什么大问题。”龚天说着,忽然发现鹊舟的脸好像比平时要红上一些,啧声问道:“鹊舟你确定自己没事儿?怎么感觉你脸都烧红了,实在不行就歇一下吧,也不差那点时间。”
“休息一下吧。”文砚也劝鹊舟。
鹊舟倒也不是什么逞强的人,既然别人都说要他休息,那他就休息一下好了。不过不是他说,他真觉得自己现在的状态不算糟糕,赶路什么的完全OK,就是走起来有点飘而已。
一行人找了个地方稍作歇息,文砚把鹊舟按坐在了屋里唯一的一张床上,又探了探鹊舟的额温后起身跟屋里其他人说:“我要出去找点水回来,这里要暂时拜托给你们了。”
“别这么见外。”谷晓雨不乐意了,说:“你就把我们当儿子就行,有啥事儿尽管吩咐,我们都会好好照做的,千万别见外。”
龚天闻言翻了个白眼儿,差点就要损谷晓雨一句见钱眼开。
文砚本人倒是有点摸不着头脑,愣愣点了下头就走了。
文砚离开的时间稍微有一点久,期间鹊舟躺在床上无数次感觉自己昏昏欲睡,可他一次都没真的睡着过。
不是睡不着,而是不踏实。
鹊舟并不认为龚天谷晓雨这两人是可以百分百信任的队友,就连杨思奕也一样。在文砚离开而他自己又不太能打的情况下,他很难在这些人的面前放下所有防备的安心睡去。
原来文砚在他这里已经是不需要设防的角色了么?鹊舟迷迷糊糊的想到这一点,心中苦笑一声。
鹊舟啊鹊舟,你是真的完他妈的蛋了。
在外寻水的文砚并不是不想快一些赶回到鹊舟的身边,而是他在取水的路上遇到了一群不速之客。
那是一个由五个人组成的小团体,小团体的人大概也没想到会遇到文砚这么一个落单的幸存者,双方在一条街的两头猝不及防的互相看到了彼此,都是一愣。
文砚下意识的要转身回到拐弯前的那条路上,人家毕竟有五个人,而他只有一个人,人数上不占优势,不跑的话他怕自己就不能帮鹊舟拿第一名了。
对面的五个人见文砚要跑,其中一人连忙大嗓门儿的吆喝了一声,说:“哎!那个小哥你别跑!我们不杀人的!”
文砚并不能确定他们说的是真是假,但他还是顿了一下脚步。
那人见文砚停下,连忙又大声问说:“你是来找中心基地的吗?”
文砚头顶冒出一个问号。
什么基地?
说话间那五人已经靠近了过来,文砚防备的朝后退开了一些距离,制止他们再次靠近说:“就这样说可以吗?”
“啊,行。”为首的男人道:“你是来投奔中心基地的吧,基地入口的确不太好找,你要去的话我们可以带你,正好我们做完任务要回去。”
文砚并不知道什么基地,更不想投奔什么基地。他出来是给鹊舟找水的,没有太多的时间和这些不知善恶的人交涉。
可是正在文砚打算开口拒绝的时候,文砚忽然又想到,如果那些人说的是真的,这附近真的有一个基地的话,让鹊舟去基地里休息会不会更加的安全?
“基地在哪?安全吗?大吗?有多少人?”文砚问了一系列的问题。
男人抬手指了个方向,答说:“就在那边,在地下,入口有些隐蔽。中心基地肯定是安全的,那里可是集中了国家各种人才的基地,安保杠杠的,完全不用担心。”
文砚查看了一下任务地图,发现中心研究院的方向和男人手指的方向一致。
说起来中心基地前边也有中心两个字,或许这些人真的没有骗他,而中心研究院就位于中心基地中。
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在这样一个人人自危的世界里,这些人凭什么会主动的邀请他进入基地?
“拉人进基地有什么好处?”文砚直接挑明了问。
五人闻言都是一愣,随即一个戴眼镜的男人没忍住问道:“哥们儿,你这一路上到底都遇到了什么?这防备心也太重了。”
“是啊,我们能图你什么呢?你这身上看起来也没有什么装备物资,大家都是幸存者,抱团一起活下去很正常吧,团结力量大嘛,基地里多一个人也是多一份力。”另一人道。
“好了都别说了。有防备心是正常的,毕竟确实有一些人会以杀死同伴为乐。但你不用担心。”
为首的男人先是制止了同伴们继续说话,随后看向文砚,保证道:“我们不是那样的人,杀死同伴不会让我们得到任何的好处和快/感,你大可放心。如果实在不放心的话,也可以和我们保持一段距离,我们走在前头带路,你跟在后边,有问题随时可以跑。”
文砚见他们都这样说了,半信半疑道:“那好吧,要麻烦你们带路了。对了,基地里应该有水源吧?”
“哈哈,那是自然,水可是生命之源啊。”男人笑道。
文砚一听说有水,就跟在这五人后头走了。
五人带着文砚前进的方向的确和小地图上中心研究院所在的方向有所重合,很快的,五人在一个小土丘前停了下来。
土丘位于一个广场的边缘位置,看起来有些突兀。
“这是……?”文砚发出疑问。
因为这土丘的外形实在是过于普通,一点也不像原本就存在于一个广场上的建筑或自然景观,倒像是末日后人为修建的一个掩体。
不过有一说一,这也太丑了点。
“啊,这原来是个地铁站的入口,现在是通往中心基地唯一的路。外头这层泥是后来堆上去的,一来是这种地方出现这种泥巴堆比较突兀,活人路过了可能会好奇地上来看一眼,就能找到中心基地。二来是那些个动物路过了应该会忽略这里,不进去捣乱。”男人解释道。
文砚哦了一声,见土丘到处都被土塞的严严实实的,就问:“怎么进去?”
男人于是给文砚演示了一下,说:“来,看这里。”
男人在土丘前蹲下,手在地上摸索了一阵,似乎摸到某个把手,拽住后用力向上一拉,一个边长一米的正方形盖子就被他拉了起来,露出了盖子下藏着的洞口。
“喏,这样就能进去了。”男人说。
文砚一时无言。
不是他说,既然下去的路和这个地铁口没什么关系,那为什么又要把入口现在地铁口边上呢?就为了显眼?可这显眼有什么用啊,正常人也不会想到入口不在土丘上而是在土丘边上的地上吧!
文砚因基地入口的位置感受到了这个世界的荒谬,但找到了基地至少证明这五人的确没有骗他。
看来他们很快就能完成带果果见爸爸的任务了,而鹊舟也能找到一个适合养病的地方。
第237章
鹊舟觉得自己烧得更厉害了。
他的头很疼,整个人抵不住地犯困,四肢都绵软无力得好像不是自己的。
在这样的高烧状态下,他很难一直维持意识的清醒,可偏偏文砚离开了那么久都还没有回来。
那家伙到底跑哪里去了?找个水而已,需要这么长的时间么?会不会路上遇到了什么麻烦?
鹊舟人本来就没什么精神,这一个接一个的问题更是让他的脑子变成了一团浆糊。
该死,怎么偏偏这时候发了烧?玩儿个全息游戏还要生病,那还玩什么玩?
鹊舟闭着眼,努力与席卷而来的困意做着抗争,但效果微乎其微,他还是不由自主的在朝梦境里滑去,眼前甚至时不时的就会出现一些天马行空的只有梦里才有可能出现的画面。
就在这半梦半醒之间,鹊舟模模糊糊地听见那几个还请醒着的人的闲谈。
“怎么办,我感觉我好像也烧起来了。”谷晓雨一手捏着一边耳朵的耳垂,没什么精神地说:“我耳朵好烫。”
“昨晚的雨里应该有什么脏东西。”杨思奕也抬手摸了下自己的耳朵和额头,神情凝重道:“虽然淋雨的确可能导致人感冒发烧,但我们全都发烧的话就一定是雨本身有问题了。谭先生,果果,你们有没有觉得身体不舒服?”
一旁看着果果写日记的谭城闻言抬起头来说:“这倒是没有,可能因为我昨天并没有跟你们一块儿到天台上去。”
果果也停下笔用稚嫩的声音回答说:“我只是有一点点累,但我肯定没有发烧的!我发烧的时候很难受的,但是我现在没有很难受。”
“也许真是雨水的问题。”龚天看了眼床上的鹊舟,蹙眉道:“但他怎么比我们的症状严重那么多?”
“体质问题?不过也不太像。”杨思奕说,“论身体素质,我应该是咱们几个里最差的,毕竟我平时不怎么爱运动。”
龚天说:“我也只是个游戏宅而已。真要论身体素质,我觉得……嗯……他应该是最好的那个吧。”
龚天说最后半句话的时候视线是落在鹊舟身上的。他没有把觉得鹊舟身体素质最好的原因说出来,但在场的玩家们懂得都懂。
一个常年在外边流浪的流浪汉,如果身体素质差的话,还有命在这里和他们一起玩游戏吗?就算玩,会玩到前三的名次吗?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杨思奕点头赞同龚天的话,愁眉苦脸道:“那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如果我们全都发烧了,之后的路就难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