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葬。”
殷臣眸色骤冷,两人手中紧紧相贴的长刀摩擦着发出刺耳嗡鸣,转瞬间,刀尖以压倒性的力量朝一侧倒去,直勾勾指向伪劣品那染血的脖颈。
伪劣品依旧笑着,凤眸弥漫着丝丝讽意:“你不适合他,明白?你太幼稚了。”
殷臣没说话,在刀尖直逼对方咽喉的刹那,一直落空的左手悄然从下方扬起。
“扑哧€€€€”
水果刀被提前磨得锋利,深深插进那人的腹部,几乎连同刀柄一起没入其中,再抽刀时带出一片刺目血色与破碎的脏器肌理。
殷臣松开紧握长刀的右手,趁此时机动作狠戾地一把掐住他脖颈,用力按下。
清脆的“咔嚓”断裂声响起,来自伪劣品被活生生掐断的颈骨与喉管。
“你比我更强,嗯,很合理。”
“殷臣”被他按在墙上,低低笑了起来,嗓音带着一股严重漏气的诡异沙哑感。
“可是强大有什么用?你比不上我对他的爱,你不会懂我对他的恨……你就是个任性的怪物,不负责任、为所欲为的巨婴,你不懂他,你不配,你拿什么和我比?”
殷臣沉默片刻,之前心头莫名涌起的那阵怒意逐渐消散。
因为他完全没听懂这个冒牌货的意思,甚至被骂得有些茫然疑惑。
为防止意外发生,原本他并不打算与此人产生任何语言交流。可是现在,殷臣真的没忍住好奇心,适当地放松了掐人脖子的力量。
“你到底在说什么?”殷臣居高临下盯着他,认真问,“走错副本了?”
冒牌货傲慢地勾着唇,身体情况看着凄惨,却丝毫不显狼狈惊慌。这幅不紧不慢的慵懒样子,让殷臣心里特别不爽。
他在别人眼里的形象,难道也是如此嚣张吗?!
“杀了我吧,巨婴,继续做你的无用功,”那人并没有正面回答,似笑非笑着扬起脸,语气轻蔑,“他会选择我的,他是属于我……”
话音未落,又一声干脆利落的“咔嚓€€€€”响起。殷臣双手握紧长刀,刃尖硬生生插入肋骨,透过心脏,直接将他捅了个对穿。
冒牌货脑袋一歪,唇边涌出几口鲜血,因失血而微微苍白的唇色被染得殷红艳丽,犹如饱受欺凌、凄惨离世的俊美贵公子。
【通关要求:抓出节目里每一个冒名顶替者(3/?)】
死都死得这么讨厌。莫名其妙的,殷臣更不爽了。
他脸色极冷,没有停止动作,拔出仍然插在冒牌货肚子上的水果刀,将这人的脸彻底划花,直到再也看不出本来面貌。
客卧里重归静谧,只剩下刘大山在门外呜呜咽咽的低声抽泣。
殷臣烦躁地收了刀,正想捡起冒牌货的那一把“永久道具”,对比两者之间的区别。
可就在他指尖触碰到刀柄那一瞬间,看似锋利凛然的雪白长刀居然顷刻断成两半,原先那种无比强大的质感也开始迅速消退……
殷臣稍稍用力,刀柄就被捏得七零八碎。
“……塑料玩具?”
散落在地的碎片看起来非常劣质,仿佛是那人在刻意嘲讽殷臣如临大敌的态度。
他黑着脸走出客卧,一把抢走了刘大山的摄像机,亲自举着对准尸体,近距离录下冒牌货被他亲手掐断的颈骨。
“呜呜呜……殷总,你是真的还是假的……呜呜呜我想回家……”
刘大山亲眼目睹了方才发生的一切,尤其是两个强得不像活人的殷臣,还有一刀就被砍成粉末的衣柜。
冒牌货的鲜血顺着地砖纹路向外扩散,他现在的心情非常崩溃,跑也不敢跑,留也不敢留,只敢仰头大哭。
殷臣烦躁地按按眉骨,看在刘大山给过他建议的份上,没有一拳打晕,只冷声道:“现在回去。”
“好,您让我拿摄像机就好,呜呜呜……”刘大山在极致的恐惧中求生欲暴涨,边哭边想方设法奉承他,“殷总您脸色不太好,先休息休息,让我……呜呜呜我帮您……”
殷臣脚步一顿,转头:“我脸色不太好?”
“呜呜,嗝,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
沉吟片刻,殷臣表情凝重,目光投向手中鲜血淋漓的水果刀。
回想起那个冒牌货临死前的样子,殷臣忽然得到了一些灵感。
他皱着眉用食指沾了些许血液,一点一点均匀抹在自己稍显苍白的唇上,随即看向抽抽噎噎的刘大山:“现在呢?宋葬看得出来吗?”
“看不出来,呜呜呜现在您非常英俊,气色红润有光泽,随时能迷倒万千少男少女呜呜呜……”
“很好。”
殷臣满意颔首,领着刘大山回到别墅门口。
与此同时,萧潇正在教宋葬和夏之知玩□□。
他们仨围坐在前院的遮阳伞下,用枯树叶当作筹码底注,玩得不亦乐乎。
刘大山头皮一紧,职业习惯使然,一边抽噎一边举起摄像机对准了他们。
宋葬早已在系统面板上得知,任务有所进展,所以也没太惊讶。
他盖住手中的牌,扭头确认殷臣没有受伤,这才佯装好奇地问:“发生了什么,他怎么哭了?”
见宋葬似乎真没发现他脸色有问题,殷臣不动声色松了口气。
他放松警惕,温声回答:“杀了一个异人,危险暂时解除。”
萧潇也松了口气:“暂时安全的意思是……咱们可以回去休息了吗?”
殷臣颔首,目光依旧落在宋葬身上:“晚餐想吃什么?”
“稍等一下,”宋葬看了眼手中的扑克,“萧姐,发完四轮了,现在是要比牌对吗?”
萧潇微微一怔,将牌摊开:“对,我们三个一起比大小。我是顺子。”
“葫芦,我比你大耶。”夏之知接着说。
宋葬弯唇,亮出自己花色相同的两张人头牌:“皇家同花顺。”
萧潇大惊:“卧槽,这么牛!”
“运气好而已,回去吧。”宋葬笑容羞赧,站起身主动将桌上的扑克牌全都收拾起来。
或许是因为心虚,殷臣视线一直紧紧追随着他的动作,却也因此发现……好像有哪里不对。
宋葬看起来很平静,没有生气,没有流泪,漂亮的脸上带着笑意。
但就是太平静了,令殷臣心头升起一股微妙的紧张感。
殷臣没吭声,一路上都在默默观察,发现宋葬主动与自己搭话的频率也少了一点。
就一点点。其他人都看不出来,只有他自己心里知晓。
怀揣着这股淡淡的不安,殷臣仍然不动声色走在最前方,领着众人安全回到别墅。
天色已经彻底变得暗沉,只剩下残阳在天际勾勒出丝丝血色。
陆星游不知去了哪儿,而迟烟拉着李俊一起做好晚餐,两人闲着没事干,还合力将玫瑰花园也打扫了一下。
下午那股飘荡在空气中厚重粘稠的异味,现在总算是勉强闻不到了。
李俊的精神状态明显有所好转。他拿着扫帚和抹布,一直埋头打扫卫生,而不是继续神经质地念叨和啃指甲。
按迟烟的解释来说,人在焦虑时需要进行大量劳动与体育活动,所以她就把李俊当成牛来使唤,等到他的身体足够疲累,自然就没力气再想东想西。
“好有道理,”萧潇听得频频点头,深感认同,“迟姐能不能带我一个?我也想被你当成牛来使唤。”
迟烟笑了:“当然没问题,明天早点起床,咱们一起晨跑打太极。还有小夏你也要来,最迟七点半,不准睡懒觉。”
宋葬坐在一旁安静剥虾,听着迟烟严格的计划,不由轻轻勾唇。因为最初来到鹤林山庄时,她也是这样要求自己的。
餐厅里灯光温和,环绕着热腾腾食物与柠檬香薰的气息,氛围也比白日里安全轻松。宋葬手边放着两杯天蓝色的漂亮鸡尾酒,轻轻尝一口,果然是迟烟大师的特调,无比熟悉的味道。
莫名其妙就有了一种还在家里的温馨感觉。
只可惜殷臣没来吃饭,因为他至今还在三楼……认真洗澡。
宋葬盯着那杯无人触碰的鸡尾酒,继续慢吞吞剥虾,同时与众人讨论起了下午发生的各种事情。
“徐继东果然有问题,死得好,”迟烟说着,眼带暗示地看向宋葬,“我不敢直接发消息提醒你,怕被他看见。”
毕竟,玩家们习以为常的“加密通信方式”,在这个副本里,似乎已经无法保证绝对私密。
“没事,殷总应该早就发现了,我们都被他保护得很好,没受伤。”宋葬笑笑。
“后来他又杀了谁啊?”
“不知道,好像是个厉害的怪物,”萧潇接话,“反正把摄像老师吓得要死,他说自己躲在门外什么都没拍到,回来时还哭了一路。”
迟烟越听越好奇,放下筷子问宋葬:“怎么回事,连你也不知道?”
宋葬诚实地摇摇头,表情无辜:“他一个字都没提,特别奇怪。”
“这好办,咱们直接问常导和摄像老师不就行了?”
迟烟拿起手机飞速打字,很快收到了答复,原本隐隐带笑的表情却倏然僵住。
“……刘大山说,他看见了一个和殷总一模一样的人。卧槽。”
原来如此。
宋葬若有所思,面上神色未变,剥虾的力度却不知不觉间加大数倍,将肥嫩虾肉碾得支离破碎。
就在这时,迟烟再次低声开口:“宋宋,他还是他吗?仔细想想,这个问题非常重要。”
面对众人齐齐投来的担忧目光,宋葬怔了片刻,毫不犹豫点头:“当然是他。”
真是的,殷臣才没有那么容易被怪物顶替呢。
“那就好,我相信你的判断。”迟烟顿时放松下来,重新露出舒缓笑容。
万一殷臣不知不觉被谁取代了,那才是真正的地狱模式。
*
没过多久,带着一身水汽的殷臣终于姗姗来迟。
他略微潮湿的黑发垂在额前,比白日里少了几分凌厉,一言不发拉开宋葬身边的椅子,安静坐下。
两人的距离顷刻间拉近许多,宋葬又一次闻到了淡淡的薄荷香气。
“饿了吗?”宋葬歪头问他。
殷臣微愣:“有一点。”
于是宋葬笑了笑,端起盘子,将大半盘剥好的虾倒进殷臣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