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了很久很久,你不来找我,所以我去找你了。
“是我把你带回无限游戏的。宋葬,你死也别想离开我。”
看似平静温柔的语调,层层递进地露出了不加遮掩的偏执与恶意。
殷臣摩挲着被他填补好的细嫩肌肤,柔软吸盘悄然贴上宋葬心口,严丝合缝地包裹碾压着,幽冷凤眸里情绪糅杂而晦涩。
他炙热的吻落在宋葬耳尖,幽幽补充:“当然,现在你跑不掉了。我不会给你离开的机会。无论你心里想的是谁……”
宋葬有些喘不过气。如今的他,确实可以承受直面殷臣【本体】的冲击,但近距离接触的时间太长、太密,脑海中依然会弹出本能的致命警兆。
精神被迫紧绷,犹如一张拉满弦的弓,身体也被牢牢束缚在异型躯体的禁锢之中,宋葬早已无心再控制自己的情绪。
当然,他也不想再控制,红着眼睛偏过头,狠狠咬在殷臣唇上,手扣在殷臣颈后用力一压。
滚烫鲜血黏稠地沿着味蕾蔓延,宋葬撬开他的唇齿,咬着他轻颤的柔软舌尖,几乎硬生生撕下一块肉来。
殷臣没有反抗,骤然变沉的呼吸扑洒交缠,长长的睫毛颤了又缠,与宋葬手掌紧贴的冷白侧颈,晕起薄薄的红与热意。
“你吃了我吧,宋葬。”他呢喃般哑声说。
宋葬品味着舌尖的腥甜,黑眸沉沉盯着他:“从现在开始,听我说,不准插嘴。”
“……嗯。”
“殷臣,你可以尽情地指责我,把你的痛苦发泄在我身上,揍我一顿也行。我乐意承担你所有负面情绪,因为这是我应得的。
“你可以说我是个坏人,可以说我其实很自私、不负责任,说我为了满足自己的一厢情愿而不顾首尾,留下烂摊子,让你们陷入更大的危险……没错,我就是这种只想满足自己的人。
“但你不能说假面是我的小情人!”
宋葬陡然抬高声调,红着眼尾却气势汹汹。而分明占据着主动权的殷臣,下意识垂着眼帘,有些怔然地点了点头。
他还挺听话的,真没插嘴。
宋葬也不想再和他生气,但有些表明立场的话必须说得强横,才能在殷臣心里留下深刻印象。
“假面是我养大的。是我的宠物,我的孩子……是我曾经太弱小、太寂寞也太害怕时,擅自认定的同伴。
“我不会否认我内心的脆弱,但是殷臣,你是不是完全没有明白,你和它的区别到底有多大?
“我叫过它宝宝吗?你比我更清楚,从来没有。因为我这辈子都不可能想和它上床。
“假面陪我在副本世界里逗留了十年以上,同床共枕,肌肤相贴,九死一生……如果真要发生点什么,早就发生了。
“殷臣你自己想想,我怎么可能对它产生那种心思?除了你以外的人靠近我,我都阳€€痿!”宋葬加重语气,一脸笃定。
殷臣:……
“宋葬,你故意的吧?把我积攒的情绪全部打散……”
话音未落,宋葬就勾着唇阴恻恻地笑了下,与殷臣额头抵着额头,漆黑眼瞳一眨不眨对上他的双眼:“安静,我还没说完。从现在开始你只能叫我宝宝,否则我在你家浴缸割腕自杀。”
殷臣沉默片刻,两人睫毛近乎相贴,颤抖着交缠在一起。
“宝宝。”殷臣低声说。
“好乖。”宋葬终于舒服了。
他把贴在自己心脏处的触手扒拉下来,捏了捏软弹可爱的吸盘,忍不住低头亲了一口。
殷臣没有出声,但是耳朵红了。
第一次不动声色地红得那么快。
宋葬也装作没看见,把果冻质感的触手揣在怀里,压了压,挡住自己的隐私部位。
毕竟他现在没穿衣服。殷臣这个变态,把他光溜溜地抱在怀里,也不知道抱了多久。
真是的,越想越喜欢……
宋葬呼了口气,让自己的态度别太快黏糊起来,正色道:“殷臣,我和你不一样。我是一个只能……单线程处理感情的人。
“你或许会对我又爱又恨,产生各种极端的、复杂的情绪,不知道该怎么和我延续这段关系。而我,其实也比你想象得更极端。
“只要我发现自己最在意你,你对我所做的一切,你身上的每一个细节,都只会增加我对你的好感度。其他人的优先级,只能排在你之后。
“自从认识你,我和小白每日聊天的时间都少了。我怎么可能分不清楚自己的感情?
“殷臣,你把我从无边无际的麻木空洞里带出来,让我变得有血有肉,会发脾气,大声吵架,有撒娇的底气,重新学会把后背留给信任的同伴,不再是虚情假意的示弱与依赖。
“你认为这些是没有必要的感情,但我很感激你,我只认你一个人,你就是我的爱人。无论你是一簇小火苗,一条小白蛇,还是我根本看不明白的奇怪生物……我喜欢你把毒牙贴在我的动脉上,喜欢你把我含进嘴里,喜欢你的八百只眼睛全部盯着我,讨厌,你怎么样我都好喜欢。”
宋葬把自己说感动了,抱着殷臣抹眼泪,凶巴巴的气势早已一扫而空,恨不得立刻被死在殷臣怀里。
殷臣被宋葬指挥着抬手搂紧他,敛眸沉默地听着,任由他流不完的眼泪打湿衬衫。
别说继续吵架,殷臣酝酿多年的怨气都快被他哭没了。
一点一点变凉的泪珠,像尖锐冰冷的匕首剜开心口,硬生生拖拽起大片涟漪。
看着宋葬色泽€€丽的眼尾,抵了抵刺痛的舌尖,殷臣幽幽开口:“你居然和一只狗的尸体,每天聊半个小时。宝宝,你才是变态吧?”
“……干嘛要说这种煞风景的话。”宋葬愣了一下,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
煞风景吗?殷臣不这样认为,他曲起手指擦拭宋葬脸上的泪痕,温声说:“我把热狗带出来了,想不想要?”
“什么?!”
下一瞬,“咕唧咕唧”的诡异响动,从两人身下传来。
宋葬警惕地看过去,目光落在他先前躺卧的“软床”上。这其实是殷臣本体的……肚子,可以随意改变形状,内部“脏器”的颜色组成很怪,说不上来,至少宋葬根本无法理解。
若是定睛观察,试图分辨那些脏器的细节,只会导致他太阳穴蓦地刺痛,条件反射选择自我保护。
幽光流转的滑腻平面,陡然向上高高隆起,犹如滋养着阴暗子嗣的诡异孕腔,震颤间愈发变得凹凸不平,最后在湿漉漉的黏液流动声中缓慢分开……
一只活蹦乱跳的短毛腊肠犬,毛发濡湿,神采奕奕地窜了出来,由于失重而不受控制地飘荡在半空中,尾巴摇成螺旋桨,愉快地扑棱起小短腿,以每秒几厘米的速度朝宋葬跑去。
奔跑过程中,热狗意外触碰到了殷臣飘散在外的触手,“啪”地陷入昏迷。
小腊肠犬四脚朝天继续飘着,软软的肚皮瞬间爆裂开来,大块内脏喷射而出,又被柔韧的蔷薇枝条拉扯着,缓慢蠕动回到原位。
热狗被奄奄一息地收回远处,分裂的半透明触手再次蠕动着融为一体,晶莹黏液缓慢流淌,折射出系统的幽幽蓝光,变得严丝合缝。
它的抗性,显然难以抵御这样恐怖的精神攻击。
“我先放在肚子里养养,再送给你。”殷臣轻咳一声,默默解释。
一转头就被迫围观了这样猎奇的景象,宋葬心情很复杂。
他简直看不懂殷臣到底是想奖励他,还是想故意膈应他。
于是宋葬反应迅速地倒打一耙:“殷臣,你这个大坏蛋!”
殷臣:“……嗯?”
“你今天一直在怀疑我不爱你,我看是你心虚了吧?应该是我怀疑你才对,”宋葬理直气壮,委屈控诉道,“你多厉害啊,明明可以把热狗带出副本,却一次也没来现实世界找过我,你就是不想我,不够爱我,不在乎我,负心汉。”
“不,我很在乎你。”殷臣怔了怔,只能认真澄清。
宋葬故意不信这话,故作幽怨地垂眸冷笑,手还不安分地搭在殷臣衬衫下,揉了又揉:“看都不来看我一眼,你能有多在乎?男人的话果然听不得,我才不信你比我更爱你。”
他想让殷臣也尝尝被迫自证的滋味,但殷臣与他性格不同,即便遭受质疑,也不会去竭力辩解什么
殷臣突然吻了他,温热的吻落在他冰凉唇瓣上,仅是轻轻贴着,压低的温柔嗓音带着诱哄:“那你吃了我吧?
“慢慢吃,每天都吃几口,总有一天能吃完的。宝宝,我愿意成为你的食物。
“只要与你融为一体,我再也不需要为那些没有意义的感情,而遭遇漫无止境的烦恼。你跑不掉,我也跑不掉。”
宋葬怔愣半晌,浑身寒意骤起,心底却蓦地流淌出酥酥麻麻的温软电流,呼吸频率也随之紧促。
上一回在黑暗世界里,湿漉漉的触手绒毛是如何温柔入侵,如何攀附在他大脑皮层上,一点点啃食他脑仁……那些难以言表的诡异感知,在这一刹那陡然卷土重来,如潮水冲刷他的理智。
“殷臣,你早就已经开始计划,让我和你的身躯融为一体了,是吗?”
被啃食的脑组织,在开颅手术时顺利替换。还有殷臣用刀片剜下的腺体软骨,那别具一格的鲜甜口感。还有遍布宋葬全身的、急需填补的花种孔洞……
宋葬忽然忍不住想,他需要用这样猎奇的方式寻回记忆吗?
联想到系统面板这次频繁出现的卡顿,磕磕绊绊的运转程序和消息通知……宋葬对蔷薇帝国的存在性质,也不由升起更多怀疑。
“有什么不好?我会让你共享漫长的生命,即便相隔数个时空的距离,我也能第一时间找到你,抓住你,我们会永远与彼此产生感应与联系,永远也无法分开,”殷臣嗓音愈发轻柔,从不掩饰近乎像是恶意的占有欲望,“宝宝,你也很喜欢,我知道的。”
殷臣真的好坏,也好变态。宋葬怔怔地想。
可是殷臣也好听话。
之前他让殷臣喊他宝宝,分明只是故意闹了闹,但直到现在,殷臣也一直在叫他宝宝……特别特别乖。
“嗯,我也很喜欢。”
宋葬鬼使神差地轻声回答。
不知为何,他心里总回荡着源源不断的热潮与冲动,他好喜欢殷臣,恨不得当场就把殷臣吃进肚子里。
过于旺盛的食欲,或许来自身体的另一种反应。
两人深深对视着,鼻息交缠,无需开口就知道彼此想要什么。
天天想着床上那档子事,一不小心就是又天雷勾地火,一发不可收拾。
殷臣轻轻扯开宋葬抱在怀里的触手,自己凑近了些,破破烂烂的衬衫敞开着,露出大片冷白漂亮的锁骨与肌理线条,湿漉漉的,透着色泽诡谲的细腻珠光。
他勾着唇低声说:“先别欺负它,以后再玩。我的本体,对你来说还是有些危险。”
宋葬也不由放轻语气,湿润的漆黑眸子浮着暗光:“那什么时候才不危险?”
“至少要等到你的身体,有一半……由我组成。我会改造你的,宝宝,我会成为你的一部分。”
殷臣捏着宋葬轻颤的手腕,用力压在自己胸前。
那些不属于宋葬的心跳与悸动,再次如电流顺着他指尖席卷蔓延,缠着四肢百骸不断上涌,轰然淹没他的感官触觉。
宋葬心如擂鼓,一言不发撕开了那些欲盖弥彰的破碎布料,另一只手轻揉着殷臣濡湿的碎发,发丝缠在指尖,松了又紧。
填补在他身躯里的“异界”血肉,早已悄然发挥了应有的作用。
他听见殷臣在他耳边低语,似恶意的胁迫,也似浪漫的调情。
“这是你欠我的。你没有资格提出反对。”
*
没有什么矛盾,是一次快乐解决不了的。
宋葬穿着新买的连帽卫衣,懒洋洋倚靠在调低的驾驶座靠背上,白皙侧颈布满新鲜的草莓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