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云舟贴近他的耳廓:“我说,你没来过这种酒吧吗?”
“没有。”万殊摇了摇头。
连云舟笑得更大声了,肩膀都在颤动:“那你以前过的是什么清汤寡水的日子啊。”
有好几个男男女女从旁边经过,万殊见连云舟笑得太开心,没注意旁边的人,搭着他的肩膀让他侧身。
但连云舟还是被撞到了,肩膀被人撞到,鼻子也撞上了男人宽阔的肩膀,离得近了,还隐约听到了男人胸膛里有力的心跳声。
呼吸间,一股淡淡的烟草气息弥漫。
连云舟的心跳在这一刻随着音乐声中热烈的鼓点一起加快。
“没事吧?”万殊皱着眉头看向那一行人。
何屿渡则看向了万殊搭在连云舟肩膀上呈保护姿态的手,挑了挑眉头。
撞到连云舟的男人醉意熏熏地看过来,然后心头猛地一跳:“连云舟?”
连云舟抬眼,看清那张熟悉又有些陌生的脸,也是一愣,然后拧起眉头:“李裕如。”
过快的心跳慢慢平复下来。
李裕如被他盯着,只觉得自己的腿隐隐有些发疼,甚至有些站不稳。他搂着怀里眉眼清秀的青年,往后退了一步。
“对不起。”他语气讪讪,“刚才没注意……”
连云舟看了一眼他的腿,“啧”了一声,绕开他往吧台走去:“真晦气。”
“你们认识?”万殊问何屿渡。
何屿渡:“他那去世已久的初恋。”
万殊回头看了一眼:“连云舟眼光这么差?”
“李裕如以前长得挺帅的,我们年级的级草,篮球体尖生。”何屿渡话音一转,“不过连小船眼光确实不行。”
“李裕如当时和连小船谈着,同时还偷偷跟好几个男生暧昧不清,甚至在集训的时候跟人出去开房鬼混。连小船知道以后,就找人揍了他一顿。”
“打断了他的腿。”
连云舟那时候的脾气比现在还要暴躁,情窦初开头一回,却被渣男劈腿,可想而知他有多愤怒。
是他亲手打断了李裕如的腿。
李裕如以前家境不错,但他父亲是个烂赌鬼,家里的钱那时候被李父输了个精光,还欠了一大笔赌债。
所以连家当时赔了一大笔钱,李家就私了和解了。
李裕如后来倒是闹过,也试图找过连云舟的麻烦。但连云舟学聪明了,他给了李父一笔钱,让李父看管着李裕如。
穷途末路的赌鬼,哪有什么血脉亲情可言,后来李裕如便转了学,再也没在连云舟面前出现过。
要不是今天偶遇,连云舟都想不起这号人来。
第34章 我要点十个男模
连云舟点了酒,朝舞池那边的卡座抬抬下巴:“走了,过去坐。”
他们的卡座就在舞池旁边,抬眼就能看到劲爆撩人的热舞,一曲结束,《trouble marker》的音乐前奏响了起来,有几个漂亮的女人在欢呼声中走上台。
“那个长得怎么样?”连云舟目光欣赏地看向舞台上,给何屿渡指了指他看到的男人,“穿白色衬衣那个。”
何屿渡端起手边的酒喝了一口:“嗯?身材不错。”
“那边有个寸头帅哥。”连云舟眼睛一亮。
“这个一般。”
他俩这幅模样,就跟逛青楼的贵公子似的,万殊看着,心里有些说不出的不得劲。
他端起手边的酒喝了一口,然后摸了支烟出来点上。
又撩又欲的舞蹈结束,舞池的灯光暗了下来。
聚光灯照在了乐队身上,穿着件白色短袖的主唱手臂上是枝蔓缠绕的玫瑰花纹身,他在鼓声里开口,低沉的嗓音穿过人群,像大漠中起的一阵风,苍凉又极具穿透力。
“咦。”连云舟的视线被吸引了过去,“好像是我的客人。”
他按了一下桌子侧边的服务按钮,叫来服务生,跟服务生低声交代了两句话。
“怎么?”何屿渡看向他。
“给你点了首歌。”连云舟端起酒,跟他碰了碰杯。
何屿渡心里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直觉连云舟不是点了首歌这么简单。
他太了解连云舟了。
一曲结束,缭乱绚丽的灯光闪烁起来,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响彻酒吧。
“刚才,有位朋友点了首歌。”主唱低沉的嗓音带笑,“让我们用更热烈的掌声和欢呼,有请这位朋友为我们带来€€€€《野火》。”
一束光,落在了何屿渡身上。
何屿渡挡了挡脸。
服务生递过来话筒,何屿渡似笑非笑地看了连云舟一眼。
连云舟笑得眉眼弯弯,把话筒接了过来,然后推着他上了台。
熟悉的音乐前奏。
何屿渡在热烈的掌声中抬眼看向台下,朝着连云舟挥了挥拳头,然后徐徐开口。
清朗的歌声和伴奏完美结合。
万殊有些意外,没想到何屿渡唱歌这么好听。
台下的客人们看清了何屿渡的脸,惊艳于他的歌声和颜值,欢呼和掌声愈发热烈。
“万殊。”连云舟突然喊了他一声。
万殊看向他,对上他蕴着笑意的眼睛。
“手机借我一下。”连云舟说,“录个视频。”
万殊把手机解锁递给了他。
连云舟对着台上的何屿渡,点开录像。
“我偏要做/不熄灭的野火/点亮天地四合,世界烧成我的颜色,暴风雨打过/燃在不知名角落/不灭的心火,风吹动时哪里都是我。”
长身玉立的青年抬眼看过来,黑亮的眼眸如同沉沉夜色中遥远而明亮的星辰,闪烁耀目。
连云舟录完一段视频,坐到了万殊身边,点开他的微信页面。
万殊看到他点开和明霁的聊天框,恍然道:“你想撮合他俩?”
连云舟把视频发给了明霁:“不是我,是我们。”
“明霁不要你这个军师,我们要。”连云舟趁着何屿渡还没回来,跟万殊商量道,“怎么样?行不行,给我个准话。”
“行。”万殊笑着把手机接了过来,“但是如果明霁没这心思,我也没辙。”
“散不去余热/快熄灭的野火/它再一次选择/要拥抱自我……”
音乐声渐弱,何屿渡朝着台下笑了笑,单手点在胸前,鞠躬行个漂亮的结束礼,然后朝着台下走去。
而万殊的手机震动了起来,页面上,是明霁发过来的语音通话。
连云舟端起酒喝了一口,意味不明地笑了笑:“这叫没心思?”
酒吧的声音太嘈杂,万殊“啧”了一声,跟连云舟说了句:“我出去接。”
然后起身往外走,接通了电话。
“你们在酒吧?”明霁的声音隔着听筒传出来,听起来有些疲倦。
“嗯,我、何屿渡还有连云舟。”万殊问他,“你现在才到酒店?”
“和榕城的管理层吃了个饭,回酒店有一会儿了。”
万殊的视线落在街角几个聚在一起的男人身上,皱了皱眉头:“那你还不早点休息?”
“你发这视频给我。”明霁一语道破,“我能早点休息?”
只是模糊成背景的男男女女、晃动闪烁的灯光和营造氛围的粉色烟雾就已经够他看出这是多么纵情声色的酒吧了。
何屿渡在这样的酒吧喝酒,他今晚还能好好休息吗?
“你放心,有我在,保证他们玩得开心,喝得尽兴。”万殊故意道。
明霁:“……”
他抬眼看向落地窗外的天空。
暮色融融,明月高悬,它静谧地悬挂在天幕中,散发着清冷的微光。
不远处,有一点明亮的星子陪伴在它身旁,才让这长夜显得不那么寂寥。
“少喝点酒,早点回去。”明霁开口道。
“夜生活才刚开始呢。”万殊听他语气淡淡,觉得他心里的火气可能还不够大,于是轻描淡写地又添了把火,“刚才好几个男人找何屿渡搭讪,还加了联系方式,今晚我们玩通宵都不一定。”
明霁的声音微沉:“万殊。”
万殊点了支烟,慢慢地吸了一口:“明霁,我问你啊,我和朋友在酒吧玩通宵,你会管我吗?”
“如果你喝得人事不省,需要人捞,我会管。”
万殊又问:“那我和人约|炮呢?”
明霁皱起眉头:“你注意做好措施。”
“那如果,在酒吧玩通宵、和人约|炮的人是何屿渡呢?”万殊吐出一个烟圈,视线仍旧落在街角那边频频朝酒吧门口张望的几个男人身上。
“不行。”两个字脱口而出,明霁愣住了。
万殊笑了起来:“你又不是他男朋友,他想唱歌想喝酒还是想泡男人你都管不着啊,明霁。”
电话的另一端陷入了沉默。
万殊吸了口烟,语气里笑意更甚:“你就承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