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样怎么看？”沈如珩问。
青龙缓缓凑近，在他的脸颊上轻轻蹭了一下。
“上来，”他说，“我带你去看。”
龙尾轻柔地卷起青年，让他扶坐在自己身上，青龙蓦然腾空而起。
月色温柔，御龙的青年任微风拂面，微笑赞叹：“真美！”
青龙温柔地转过头来，轻吻他的前额。
“再美的月色也不如你。”
第113章 去幻境取回记忆
波斯塔亚的海, 即使翻滚时也是宁静的。
沈如珩骑坐在青龙身上，迎着清爽微湿的海风，整个人都像是被洗涤了一番, 变得清透起来。
身下的龙倒是十分兴奋，带着他到达一定的高度后，就开始玩起了特技。
一会儿快速飞行, 一会儿又转个大弯, 再上下起伏几下，使劲变着花样。
沈如珩暗暗笑了一声, 俯下身, 抱住了他的脖子。
“别折腾了，我会抱着你的。”他轻声说着话，手掌软软拂过青龙的龙鳞。
龙身猛地僵了一下。
“不是要看月亮吗？”沈如珩趴在龙身上，侧脸枕着他的后脑, “你往右飞一点，咱们侧着看。”
身下的青龙乖乖地向右飞了一小段, 将波斯塔亚美丽的月色放入他的视野之中。
“真的很好看呢，”沈如珩轻声呢喃, “云黎, 你以前来过波斯塔亚吗？”
“来过，但没有看过月亮。”云黎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 “以前都是匆匆忙忙的，过来开会，或者是执行任务。”
“嗯, ”沈如珩轻声应着, “上次我还和霄霄一起看了卫七巨浪，在一个玻璃观测站里, 挺新鲜的。”
“那我还真的没看过，”云黎笑道，“波斯塔亚都来了好多回了，卫七巨浪也听说了好久，还一次都没有看过。”
“没事，”沈如珩轻笑，“我答应霄霄了，等这次节目结束，就带他在波斯塔亚住几天，专门去看卫七巨浪，看到腻为止。”
他停顿了一会儿，轻轻拍拍青龙的脖子：“你要不要一起来。”
身下的青龙猛然起伏了一下：“可以吗？我还以为你只会顾着他，想不到我呢！”
“傻瓜……”沈如珩的声音越来越低，“你是这个家的顶梁柱，谁敢不理你啊！”
青年的声音变得越来越轻，最终只剩下了轻柔的呼吸声。
青龙缓缓掠过波斯塔亚的七个月亮，在月光中遨游良久，才依依不舍地回到地面。
八个小时以后，博士的团队再次来到别墅，和沈如珩探讨有关幻境的细节。
而陈会长那边，原本以为还要等上两天，没想到他比谁都急，据说在空港就搞定了遗嘱问题，几次跃迁的时间里都在整理资料，跃迁的时间间隙中，他还在坚强地和穆博士的团队连线讨论技术问题。
这会儿，陈会长的全息影像也坐在起居室里，听着沈如珩对古魂泽的讲解，提醒他道：“整个古魂泽是一个独立运行的元宇宙，因此，很多事情的处理必须要遵照它原本的规则，你可以理解为，它是一台机器，如果出现太多变量超出机器的运行能力，不知道是会崩溃还是重启。据我们考证，古魂泽应该是崩溃过几次的。”
“崩溃……”沈如珩皱了皱眉，“崩溃会造成什么后果？”
“和游戏一样，重新读档，中间的一切都被抹消。”
所有人都看向了沈如珩。
如果他真是大家所认为的，这个世界的沈如珩，十六岁进入古魂泽后，虽然有过几次游戏中的“死亡”，但那只会影响他的“游戏体验”，不至于把现实世界忘了个一干二净。
“根据我们的研究，出现这种情况，很有可能是因为如珩进入那个世界的时候，因为某种原因引发了世界的崩溃，从而失去了对这个世界的所有记忆。”
陈会长摇头晃脑地解说着：“而有趣的是，此举似乎也影响到了霍伦特人。”
“对，”穆阅琴看向疑惑的沈如珩，“根据林珞的供述，霍伦特人分为两种，普通的霍伦特人精神力一般，比如林珞的控制者，在控制方面相当于具有控制异能的安亚人。而控制如珩的那一支，是曾因为控制本族而被流放的一支，在他们的种族中也算是精神力特别强大的。按道理说，控制了一个安亚人，他们就能够连续复制出无数个类似的侵入意识，感染更多人。但很显然，他们没能做到。”
她环顾了起居室一周：“这是军方近期的研究成果，请大家一定保密，传入民众之中，怕是会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在座的都是签过保密协定的研究者或军人，自然没有任何疑问。
穆阅琴满意地点点头：“陈会长，根据你们的研究，如珩的记忆能够恢复吗？毕竟当时发生了什么非常重要，如果能够搞清楚，我们甚至可以弄明白如何去克制霍伦特人，这可是本世纪最大的发现。”
“您说记忆？我们认为是可以恢复的。”陈会长说得斩钉截铁，“游戏系统嘛，总会有一个中央存储机构，可以把发生过的事情都记录下来。只是对于这款游戏而言，存储器所在的位置十分特殊。”
“刚好，有一支考察队接受了我发布的任务，我试试联系他们一下。”陈会长说着拿出了自己的光脑忙碌地操作着。
“这支考察队最近正在考察蓝星上曾经最繁华的城市，根据我们的研究，云家元宇宙的服务器就曾经放置此处。”
经过他一番鼓捣，光脑终于投射出模糊的画面。
“不好意思啊，因为是从遥远的蓝星发来的画面，再加上蓝星所在星系的恒星最近耀斑爆发比较严重，画质比较差。”
画面中是一片荒芜，一行人身穿作战服，似乎刚经过一番运动，此刻正在休息。
一个帅气的男人出现在镜头中，即便是长途跋涉的辛苦，和蓝星极为艰苦的环境，都无法掩盖那双桃花眼带给人的震撼。
所有人都愣了愣。
接着，他们看着屏幕，又回头看看沈如珩，对比着那两双如出一辙的眼睛。
“陈会长，您又来催进度了啊，”男人的表情慵懒，“幸亏我今天还有点进展，不然您这会儿联系我，我就只能装睡了。”
陈会长尴尬地笑笑：“嘿，我也不想总催你们，但这会儿我正跟博士汇报呢，我把视频接进来，一起聊啊。”
男人那边光线一闪，出现了两个画面，他却愣了一下。
“如珩也在啊，这是……”
他眼中光彩一闪，十分急切地看向沈如珩：“如珩，是你回来了吗？”
“是你哥，”云黎及时揽住沈如珩，在他耳边轻声解释着，“你上军校前一年去的蓝星，除去路上的时间，已经在那边考察三年多了。”
镜头中的哥哥看着云黎揽着沈如珩的手，“啧”了一声：“你怎么还在跟这家伙不清不楚的？听哥哥的劝，星辰大海那么广阔，没必要非贴着这一个人，出去转一圈回来再找他也行啊，反正他那个笨蛋肯定会等你。”
这话一出口，一屋子人都笑了起来，沈如珩却皱眉闭了闭眼睛。
“哥哥……”
来到这个世界就因为霍伦特人的所为被大家排斥；
见到云黎的时候还当自己只是穿书；
之前和沈宏业相处良久，却到了最后要分别的时候，才知道那是自己的亲生父亲。
而现在，见到了自己的哥哥，却只能靠别人告诉自己他是谁。
这种见到亲人却完全不知道的感受，他再也不想经历了。
“陈会长，”他看向全息图像，“关于找回记忆，就只能在蓝星那边进行吗？我能做点什么？”
“什么记忆，小珩，你……”像是突然醒悟了什么，沈若谦猛地靠近了屏幕，“小珩，别着急，听哥哥说。”
“陈会长的研究我是知道的，如果你说的是蓝星云家元宇宙的服务器，经过我们的探索，云家早年离开蓝星的时候，应该已经把服务器搬离了蓝星，但我们还发现了一些生物计算机的DNA残留，因此我们推测，在元宇宙中，还会有一套备份。”
他抬头看向云黎：“你小子不是云家这一代的家主吗？你家这个幻境到底怎么回事，赶紧给我弟弟解释清楚。如珩要是因为这个不认我，我明天就请假回来找你算账！”
云黎一脸震惊，一把拉住沈如珩：“你看，你哥又欺负我！”
原本还有些悲愤的心境被这两人一打岔，竟然就那么破了功。
沈如珩没忍住笑了出来，随即瞪了云黎一眼：“你不要撒娇，这么多人，不嫌丢人吗？”
他转向沈若谦：“哥，那边条件艰苦，你别着急，尽力而为就行了。我自己也会努力去寻找记忆的。”
“哥……”他看向屏幕，“你考察完了就早点回来，爸年纪大了，我们都多回家看看。”
那边的沈若谦没想到弟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一副见了鬼的样子，继续指着云黎：“你给我弟弟灌什么迷魂汤了，你……”
“咳咳€€€€”穆博士发出两声提醒。
沈若谦一下子老实了，立马换上笑脸：“博士您也在啊，好了好了，咱们说正事，说正事！”
这秒变脸的功夫，又让大家笑了好一阵。
让人没想到的是，当沈若谦了解了现在的基本情况，好好说话的时候，条理却异常分明，言语简洁且十分具有说服力。
一番分析之后，他总结道：“关于记忆的储存，无非两个方面，物理存储器方面，我在蓝星会继续探索，云家同时搜寻在安亚的部分，而在幻境中的备份，让云黎去找出来就是了。”
说完他又转向沈如珩：“别担心，就算记忆找不回来，你的黑历史哥都记着呢，等我回去给你说上三天三夜。”
沈如珩被逗笑了，点点头：“好，那我等你回来。”
会议开了大概三个多小时，每个团队都收获满满。
到了午饭时间，霄霄的视频也来了。
“爸爸我们今天去看海马了！”
小崽看起来十分开心，手里还拿着一个海马玩具：“但是海马好小啊，一点都不像我在精灵那里骑的马，根本就没法坐上去。”
沈如珩笑了：“人家只是叫海马，并不是真正的马，霄霄要骑的话，还是海豚比较合适。”
“对呀对呀！”小崽高兴地一蹦一跳，“爷爷说，等会儿吃完饭了就带我去骑海豚，我和小伙伴们还要比赛呢！”
“爷爷什么时候说吃完饭就去啊？”沈宏业的脸进入到视频中，“爷爷说的是吃完饭休息一下后再去玩。”
“嗯？”小崽疑惑地抬起脸，“没关系啊，爷爷休息，霄霄不休息，霄霄可以先去看看海豚，好不好呀？”
眼看着两人纠缠不清，沈如珩也不介入，就趴在桌上，笑着看他们继续掰扯。
过了一会儿，霄霄终于勉强接受了吃完饭后和小朋友们玩一会儿再去骑海豚的提案，他转向光脑屏幕：
“爸爸，你忙完了没有啊，霄霄想和爸爸一起骑海豚。”小崽噘起了嘴，“爸爸，我回别墅去陪你好不好呀？”
“不用啊霄霄，”沈如珩露出个微笑来，“爸爸这边很快就结束了，再说，咱们可没多少机会能去水晶宫玩啊，珊珊姐姐过几天也要回安亚，下次再来这里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所以霄霄一定要玩够才行哦！”
他伸出手，把小指亮给霄霄看：“喏，爸爸跟你拉勾勾，过几天忙完了，就带你去看阿曼达的巨浪，好不好？”
“好耶！”霄霄一下子又高兴起来，也亮出了自己的小指：“拉勾勾哦~”
关上了和孩子的视频，沈如珩深深叹了口气。
云黎靠了过来：“怎么了，想孩子的话，我陪你去和他玩一天？”
“不了，”沈如珩摇头，抓住了云黎的手，“我们赶紧去古魂泽吧，快点把事情解决掉，我等不及了！”
抓着自己的手指修长而温暖，而眼前人的眼神又那么热烈，云黎不由得一阵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