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久安欢喜地戳了戳指头,打算体验一下打印效果。
他在桌面见新建了一个文档,随便写下几个字,点击打印选项。
打印机咔擦咔擦响动两下,停止运转了,与此同时,电脑上显示打印纸不足。
不是吧,陆久安抽出纸盒一看,傻眼了,a4纸一张不剩,光有碗没有米有什么用。难道他辛辛苦苦挣的打工钱,最后全部打水漂了?
陆久安不死心,这可是整整10万能量值啊,解锁出来当摆设吗。
他到处摸索,皇天不负有心人,最后发现,可以在电脑上使用能量值直接打印,相当于用能量生成打印纸。
意思是只要能量值足够,打印纸就可以源源不断无限量使用。
这可当真算得上是因祸得福了。
陆久安喜笑颜开,点击确定。
能量值扣除5点,陆久安粗略计算了一下,一本书假定100页,只需要500能量值,和10万能量值比起来真是微不足道,陆久安财大气粗,一点也不放在眼里。
陆久安看了看剩余的能量值,在电脑里千挑万选,兑换了一本财务管理的书籍。
成品打印出来,他用订书机一装订,陆久安捧着新鲜出炉的纸质书籍心花怒放,这样一来,他就可以放在办公室随时观看了。
科技带来便利,陆久年感慨万千,不知道谢怀凉那边怎么样了。
陆久安心血来潮,晃晃悠悠转到谢怀凉那间偏僻的院子里,隔着一扇门,久敲没有应声。
推开门一看,谢怀凉屋子里空无一人,桌子上放着一张纸条:“铁匠铺。”
谢怀良从一开始的孤军奋战,无论是设计还是成品,每一个步骤都亲力亲为,到如今与梁木匠和打铁匠组成了固定三人团。
陆久安当然乐见其成,所谓有碰撞才有火花。
还没靠近铁匠铺,陆久安就感受到从里面传出来的剧烈热量,仿佛连周围的空气都扭曲融化了。
突然,铺子里爆发出谢怀良惊天动地的大笑声:“哈哈哈,成了,终于成了。”
什么成了?
铺子被大力推开,打铁匠红光满面从里面走出来,看到陆久安时愣了愣:“陆大人。”
“什么事这么开怀?”陆久安摆了摆手,没有一点架子。
谢怀凉声音里抑制不住的激动:“挂钟成了。”
陆久安意外,他本以为谢怀凉一时半刻是整不明白里面的构件。
谢怀良眼眶湿润,差点哭出来:“我不眠不休一直拿着挂钟摸索 ,中途有一次差点把挂钟弄坏了。”
若是这样独一无二珍贵的东西在他手里搞砸了,他万死难辞其咎。
谢怀凉一方面即想迫切获得成果,另一方面又投鼠忌器,压力非常大,是以一朝破解并成功制作出来,他心里万分高兴。
陆久安也高兴。
真是瞌睡来了就有人送枕头。
难道及冠在运势上有一种说法不成?比如及冠当年心想事成好运连连。
“陆大人,你进去看看吧。”谢怀凉满怀期望地邀请他。
陆久安进去以后,热浪扑面而来,干燥炙热的空气像无形的一双手,在他皮肤表面来回戳揉,微微刺痛。
陆久安一眼就看到谢怀凉的成品,因为实在非常巨大,像未开凿的岩石,占据了打铁铺子三分之一的空间,稳如磐石矗立在房子中间。
打铁匠赧然:“谢公子让我做的东西都太袖珍了,还没小人手指头粗,我做惯了大物件,这些小东西都做不出来。”
谢怀凉道:“大人,这个挂钟虽然没你给我的那块精秀,但是都是我等比例放大的,你看,它可以工作的。”
谢怀凉说着,转动背面的发条,“咔”一声,分针很有规律地摆动起来。
陆久安提供的那块挂钟放在巨钟前面,可以发现,两块挂钟表盘上的指针摆动频率分毫不差,像复刻出来的一大一小两个母子套件。
谢怀凉满脸痴迷:“研制这块物什的人是定是人中佼佼者,你看这三根指针的摆动,太美妙了,我甚至感觉,比孟亦台当日弹的曲子还要动听。”
陆久安算是看出来了,这谢怀凉放现代,一定是一位把木头工艺当情人西施来看待的钢铁大直男。
陆久安道:“你把挂钟做这么大,我正好想到它有一个很好的去处。”
“放县衙里计时用吗?”谢怀凉第一个想到的是这种。
陆久安神神秘秘摇了摇头,用下巴往生活广场点了点:“放那里怎么样?在生活广场中央建一个高塔,把挂钟放上面,做应平的钟楼。”
谢怀凉立刻了然:“钟楼?像漏刻一样让所有百姓都能看到吗?”
陆久安想得更远些:“对,高塔修大一点,以后当作咱们应平的地标,让那些凡是经过应平的路人,只要提到钟楼,就能想到咱们应平。”
网红打卡地这样的旅游景点宣传方式,在现代已经得到了应证,那些因为口口相传而好奇之下结伴同游的例子数不胜数。
放眼整个大周,有钟楼的只此应平一家,别无分号,试问谁听了世上有可以精确计时的东西,不想一睹为快?
陆久安围着巨型挂钟转了一圈,突然问:“能不能设置一个机关,可以整点自动触发播报那种?”
“播报?”
“就如寺庙里那种撞钟。声音大一点,可以传得极远,那样百姓可以根据播报知道时辰。”
谢怀凉眼睛闪闪发亮:“让我想一下陆大人,这个应该是可以的。”
他本来就是有诸多奇思妙想之人,陆久安提的要求,他不仅不觉得为难,甚至当成挑战一般摩拳擦掌斗志昂扬。
“那就交给你了,生活广场等开春百姓播种之后开始修建,那个时候流民收纳所的灾民陆陆续续搬出去了,塔楼会一起跟着修,尽量在那之前做出来吧。”
古时候,很多百姓家里没有计时用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这句话,很大程度解读了他们是根据太阳来估摸衡量时间。
若是报时钟楼建成,百姓做什么事都能更有规划,也算某种意义上的造福于民了吧。
第069章
怒江的水滚滚流逝, 时光荏苒。
冬雪消融,大地回春,应平也随着枝头的嫩芽慢慢复苏, 俏生生地露出崭新的面貌。
流民收纳所完成了他该有的使命, 整个寒冬腊月,灾民在四座商铺的庇护下, 安然无恙地度过了在应平的第一年。
“大哥, 别玩了, 娘叫我们回去呢。”
孩子堆里一个戴着碎布帽子的小男孩闻声转过头来, 看了一眼站在柱子旁扎着双髻的田花:“妹妹,等一等吧,我快赢了。”
田花双手叉腰,带着怒气:“娘说了,如果我把你叫不回去, 待会儿他亲自拿着柳条来。”
田母平日性子温婉娴淑, 但是孩子一旦惹她生气, 发起怒来折了柳条训人的样子还是非常可怖的。田树不高兴地丢掉手里头圆圆的石头珠子, 嘴里面嘟哝:“什么事这么急啊?非得马上回去。”
田花道:“我们新家建成了,要从收纳所搬出去了。”
田树却没有半分高兴:“我们都搬走了,以后还回来吗?”
应平落户的灾民大部分安置在流民收纳,这里灾民多, 孩子也多, 田树从来没有交过这么多有趣的玩伴,如果此刻分别,他还有机会和他的伙伴们玩耍吗。
“那我不知道了。”田花抱起旁边懵懵懂懂的田石头, “回去问娘吧。”
三个小孩子一前一后踏入商铺的大门,商铺里两层楼, 除了厨房和茅厕,每间房都放置着双层床铺,床铺与床铺之间留着供两人侧行的通道。
抱着几个月大婴儿的母亲来来回回走动哄着怀里的孩子,几个老头围在一个床铺前下着棋,婆子绕着最近发生的趣事津津乐道,三个孩子穿梭在哄闹的人群中间,爬上楼梯,来到自家的床铺前。
田母和田父正在收拾行李,临卧的大婶帮她把衣裳塞布囊里,一脸欣€€:“你们当家的真能干啊,这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不仅开垦了三亩荒地,连房子都造出来了。”
田母捂着嘴巴笑得一脸喜气:“用茅草泥巴囫囵盖的,再过五天收纳所就不让住人了,不自己造个,只能租房子了。”
县衙早在一个月前就提醒了收纳所的人,商铺不能一直供着灾民,这是有主之物,给他们住已经是仁至义尽,时期一到,就要收回了。
有能力的灾民像田氏一家自己造个房子,没法自己造房的也有另外的选择,在县城里面租房子住。
多亏了应平之前的几场工事,灾民手里有点闲钱。
帮忙的大婶愁眉苦脸:“租的房子哪有自己田舍住着舒坦。这人还是得有点手艺,像你家那位,会盖房子,就算县衙没出新的工事,这段时间接点别的活,也能养活你们五口人了。”
田母道:“我倒是听说咱们这生活广场要开始铺石板了,肯定会招工,你们去县衙城门口多注意点告示。”
“诶。”妇人得了她提醒,喜出望外。
田家能带的东西不多,不一会儿就收拾完了,田树眼巴巴地瞅着田母:“娘,我们以后还来吗?我舍不得小泥巴他们。”
“有时间就来。”他们的房子紧挨着新拓的田地修建的,这附近可没有荒地供他们开垦,他们要想要地,就要走远点。
妇人跟在他们后头依依不舍,这段时间的相处,他们两人的感情日渐深厚,比之以前在老家的左邻右舍还要来得真切,田母握着妇人的手
道:“咱们两家当日开垦时田选在一个乡里的,往后你要造房子了,就在我们屋子隔壁吧,那块地风水好着呢。”
出门的时候碰到另外一个妇人也拎着大包小包,这个妇人他们是认识的,她家儿子被县衙选进府里当差,听说每个月可以领一比不菲的俸禄,就是比较辛苦,每日凌晨天还没亮,风雨无阻地跟在衙役背后一起跑步,身子清瘦了不少。
双方照面打了个招呼,踏出房门的时候,却齐齐停下脚步。
“怎么了娘?”
“陆大人来了。”
陆县令是应平的精神支柱,他来收纳所的消息一经传开,商铺里的人无论在做什么,都停下了手中的活计。
新草薄柳,黑土清河,暖阳吹拂送来的清新空气里,夹杂着一丝丝不同寻常的味道,有点像湿汗,又带着一点松木。
陆久安大步走在前头,后面缀着几车辎重,生活广场现今仍是板结硬土,衙役护着马车走过,留下几条深深的车辙印。
“我儿。”田母旁边的妇人突然冲着来人的方向唤道。
马车后面有个衙役闻声看过来,他恪守秩序,只微微点了个头。
陆久安今日来生活广场,不为别的,五日后这里面的人要陆陆续续搬离,一则是慰问,二则是鼓励农桑。
“乡亲们。百姓们。”陆久安拍了拍手,等人都聚拢过来,他高声道:“今日来给你们发粮种了。”
陆久安在府里看公文的时候,发现农夫申志配备的记录员提交的一则报告,才意识到,一个月后即可播种稻谷了。
陆久安在安置流民鼓励他们拓荒的时候,就计划好了来年提供粮种,不过并不是免费发放,是以租赁的方式。
“今日你们可以提前支取粮种,待到秋收的时候,再以相同重量还回来。”
如今还留在收纳所的人,都是已经在应平安家落户的,他们中的大部分人,都或多或少开垦了田地,准备耕作粮食。
他们原本还在因此烦恼,如果耕作的话又要花一部分钱来买粮种,粮种可是在丰收的稻谷里选择的长得最饱满颗粒最大的良穗,价格可不便宜。
陆久安带来的这个消息,犹如雪中送炭,有人泪眼朦胧地唤道:“青天老爷啊。”
人群排好队,开始登记名字领粮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