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古代当策划 第126章

“塔德的峰谷奇幽,有很多不曾见过的草木珍禽,很是赏心悦目。当然了,我没说应平不好,两者是各有千秋。”

“塔德美人很多啊,可惜耿凌寸步不离地跟着我,搞得本世子都没办法一亲芳泽了。”

“路不好走,颠得本世子屁股痛,还是应平水泥路便于出行。”

“嗯,不过塔德的鹤肉挺肥美的,可惜不易运带,你们俩还是有机会亲自来塔德尝尝吧。”

“……”

陆久安一行一行仔细地看,沐蔺这信写得极为详尽,陆久安看完,恍惚去塔德走了一遭,风土人情山水风光尽在脑海里变成一部生动的纪录片。

“第一句话就是问我要葡萄酒。”陆久安把信丢给韩致,装模作样地说道,“你的好兄弟。”

韩致心底忍俊不禁,面上八风不动:“我帮你骂他。”

当晚,陆久安就写好回信,告诉沐蔺今年的葡萄酒还未来得及做,让他稍安勿躁,然后又聊了一些近来应平发生的事,携着韩致的回信送到了驿站。

游记则被他放进抽屉里,那几页内容还不够连载两天,还是留着下次一并交给陆起。

接下来,陆久安又躲进吾乡居里,韩致对此无可奈何,他隐隐有种预感,陆久安身上的秘密就在吾乡居里。

好在没过多久,陆久安被迫从书房撤了出来,因为向学政来到了应平,不仅如此,他还带上了另外一人。

陆久安难以置信张大嘴巴:“你说谁?按擦使?”

葡萄酒刚刚酿成,这两人来得如此凑巧,怕不是来打秋风的吧?

第146章

向道镇这次是坐船从水路而来, 刚一踏上岸,向道镇旁边的那位身着褐色圆领袍的中年人年色大变,捂着嘴巴匆匆跑到岸边柳树旁, 伏着树干弯下身子, 吐出一大坨秽物。

按察使孟尧吐得昏天暗地,一时也顾不得向道镇在旁边絮絮叨叨地说什么了, 他只感觉今早吃的东西都全部吐出来, 到了最后实在没什么可吐了, 那股眩晕恶心的感觉才稍稍有所减轻。

侍卫递过来一壶水, 孟尧闭着眼睛缓了会儿,方才接过水壶净口。

向道镇不停咂嘴:“哎,我说老友,你这身子虚得很啊,怎么还晕船呢?”

孟尧剜了他一眼, 刚张嘴想反驳, 涌上喉咙的恶心感让他懒得说话。

向道镇苦口婆心地劝道:“你这不行啊, 得去找秦太夫给你治治。好不容易来一趟应平, 别什么案子都没查,光顾着躺床上养病了。”

两人背后几个随从频频点头附和。

这时候,两个高大威猛身着皂服的衙役排开行人走了过来,两人脚边分别牵了一条黑色大狗, 正虎视眈眈地盯着众人。其中一个衙役扫了向道镇和孟尧一眼, 硬邦邦地说道:“码头禁止乱丢垃圾破坏环境。”

地上那滩呕吐物发出一阵阵酸臭的气味,卸货的脚夫和路过的商人掩着口鼻侧头而行。

孟尧和向道镇两人此番都没穿官服,见状更不想暴露身份, 孟尧见衙役目光凛然,却并没有咄咄逼人之态, 面露尴尬道:“刚才身体不适,实在忍不住。”

衙役缓和了脸色:“虽然你们不是故意为之,但是弄污了码头却是事实。要么自己清理干净,要么给那边的环卫工人支付一文钱,让他们来作清洁。”

孟尧身后的随从给了一文钱,衙役转身离开,很快,“环卫工人”拧着一根高粱穗编织的扫帚和植物燃烧后的灰烬前来,那清扫的工人把黑色的灰烬倒在呕吐物上面,不一会儿就把地面清理地干干净净,灰白色的地上只有一圈深色的水渍印。

“坐马车去县城的话还要一个时辰。”向道镇搀扶着好友,低声询问,“你还能撑住吗?”

孟尧萎靡不振神色恹恹,摆了摆手:“还是就近找一家客栈歇会吧。”

随从张望四周:“大人,码头附近空空荡荡的,没有客栈。”

孟尧脸色更加难看,转过头对着向道镇劈头盖脸一阵数落:“都怨你吧,在你那个新闻社看到码头修建好,就非得坐船。我就说这码头刚落成,周边还未完善。你偏不听,一意孤行,这下好了吧,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

病人为大,向道镇骂不还口,任由好友发泄怒火:“房子这么多,还怕找不到住的吗?薛林啊,去,去那边那几个农院,问问能不能宿一晚。”

向道镇信心满满,以他对陆久安的了解,这码头都修建好了,既然没来得及修客栈,那附近的农家岂有不改造成民宿的道理。

果不其然,那名叫薛林的随从很快回来,指着不远处一座青砖白墙的农院道:“那家主人说,还有几间空房,不仅能住,还能供应吃食。”

“嘿,我就说嘛。”向道镇暗自得意,一拍手掌,当先抬头挺胸往院落而去。

农家离码头不远,里面已经住进去了不少人,无一例外都是脸色惨白,孟尧有气无力地撑着脑袋,他这副模样别说赶路,就连吃饭的时候也没什么胃口,只草草填了两三口就回屋子躺床上去了。

农家主人只当他们是一群高门大户出来的富家老爷,结果没多久,就见陆县令带着小波人马匆匆赶来。

陆久安翻身下马,大步流星走进院落,那农妇摆着笑脸迎上来,尚未来得及说话,陆久安左右环顾一圈后,径直走向最里间的客房。

“向学政,有失远迎。”陆久安拱手行礼。

“陆县令。”

双方熟络地打完了招呼,陆久安道:“官舍已为两位大人安排妥当,随时可以前往入住,向学政,你不是说按察使跟你一块儿的,孟大人人呢?”

向道镇引着他来到屋内,陆久安看到一脸菜色的孟尧躺在床上,眉头难受地皱成一团,也不知睡没睡。

“你瞧,我们确实打算到了应平后就去官舍,可惜按擦使有心无力,自打上船后他就开始身体不适。”向道镇摊了摊手,还把孟尧码头吐了一回的事重述了一遍。

这是晕船啊,陆久安立刻反应过来,招来一个手下:“你现在快马加鞭,去县城寻一个郎中来此。”

“哎呀陆县令,你就不必为我二人忙前忙后了。”向道镇摆手,“这晕船我知道,其实和晕车差不多,不是很严重,只要躺床上休息一天,明天自然就好了,你且回县衙。”

话虽如此,陆久安依然不敢怠慢,留下几人让他们小心照看。

韩致大汗淋漓地耍了一套枪法,见陆久安独自一人回来,望了望他身后,问道 :“没出什么事吧?”

“我没事,按察使有事。”陆久安脱下繁重的官袍,“那位大人出师未捷身先倒,他晕船了。”

陆久安换了一身素净的衣服,马不停蹄往外走。

“你这又准备去哪儿?”

“找秦大夫。”

“秦技之?”不知道想起什么,韩致不悦地绷紧下颌。

“又开始圈领地了是不是?”陆久安瞥他一眼,“韩朝日,你什么毛病,上辈子是个醋缸不成?”

“哼。”

陆久安停下脚步,回身狐疑地打量他:“我没听错吧,你刚才是冷笑了?”

韩致眉眼下压默不作声,箍着他的腰轻而易举地把人抱举回屋。

“你和秦技之真是天生不对付啊。”陆久安扑腾着从韩致怀里挣脱,捧着他的脸亲了一口,“好啦,我去找他有正事相商。刚才去寻那两位大人时,我发现那院子里就近歇息的租客都是晕船的。往后水运多了,难免会出现许多和按察使一样的情况,秦大夫那儿兴许有治晕船的药,我琢磨着让他在码头提供售卖。”

韩致黑黢黢的双眼看他一会儿,方才不情不愿的放过他:“早去早回,旁的不许多说。”

“yes sir。”陆久安端端正正行了个礼。

今日学院正好旬假,坐堂的不仅有秦技之,秦老大夫也从校医室回来了。

药馆里人来人往,药香沉郁,秦技之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正在给一个双髻稚子把脉,他无意间抬起头看到陆久安时,沉稳俊雅的脸上露出一抹惊喜的笑容。

随即指了指一旁的木制长凳,示意他在此等候。

陆久安从善如流,闲坐在凳子上左顾右盼。过了会儿,那看病的小孩儿不知道听到了什么,瘪着嘴巴哇哇大哭起来,身旁穿着布衣的父母怎么哄的都没用。

陆久安看到秦技之把小孩儿接过来抱在怀里,轻声细语地耐心逗弄,最后从抽屉里掏出一块蜜糖,小孩儿这才破涕为笑。

那对年轻的夫妇不停鞠躬致谢,不好意思地带着孩子离开。

秦技之起身,掀开珠帘走到屋内净了手,在陆久安旁边落座。

“打扰到你了。”陆久安微微笑道。

“没有,你能来,我很开心。”秦技之毫不掩饰自己的欢喜,喋喋不休地和陆久安寒暄,仿佛有说不完的话,“久安此次前来,是找我有什么事吗?”

陆久安把自己的计划告知于他,秦技之默了默,摇头道:“药馆整日都离不开人,实在分身乏术。”

“你误会了,我不是让你再开个药馆。”陆久安解释道,“只是想让你研制一些防晕清明的药丸,到时候派个药童去码头摆个棚子出摊,上上下下的行人都能买,也方便携带,晕了吐了随时可以使用。”

”这样也行。”触及到秦技之的职业领域,他几乎停不下来,“治头晕的药……我可以用薄荷、陈皮、青木香、胺叶油做一味药膏,晕船时抹在太阳穴,与药丸内外兼用……”

两人就晕船药又聊了会儿,陆久安脑海里突然浮现出韩致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在此耽搁久了,到了晚上指不定要被怎么折腾!陆久安于是起身准备告辞:“今日还有公务在身,秦老在家么,我去拜访一下便打道回府衙了。”

秦技之恋恋不舍止了话头:“家父在后院,我就不与你一同前往了,这儿还有病人。”

陆久安点点头,独自一人来到后院,院子里种了一大片药草藤蔓,藤蔓默过墙头,地上落满了金黄的叶片。

老管家提着一盏铜质茶壶迎面走来,陆久安道:“我来拜访秦老,劳烦传告一声。”

老管家弯腰行了一礼:“老爷交待过,陆大人驾临,无需传告直接前往即可,老爷现在正和颜夫子在招兰院对弈呢。”

“颜夫子也在啊?”陆久安有些意外。

“大人这会儿前去,还能和颜夫子杀上一盘。”

“那就算了,我这臭棋篓子,那不是给人杀得片甲不留。”

老管家呵呵一笑:“大人还是泼墨龙井吗?”

“茶就不用上了。”陆久安摆了摆手,“我待一会儿就走。”

陆久安当初为了答谢秦家能在危难时刻出手相助,给秦家寻药馆时颇是废了一番功夫。

药馆不仅地段繁华,而且屋内开阔,是一个三进深的大宅院,陆久安一路走到最里边,看到一扇有些老旧的木门,门匾上面龙飞凤舞写着三个大字──招兰院,招兰院最中央有一颗100多年的老槐树,树下一套石凳石椅,秦昭秦勤两老吃完饭喜欢在此闲步消食。

第147章

此刻木门轻掩, 从里面间或传来棋子落在棋盘上的声音,秦昭和颜谷断断续续的交谈声。

“学子……不知进取……该罚啊……”秦昭的低叹。

“哒……”清脆的棋子声。

“淡泊超脱……应平……渊学滥觞……哈哈哈。”颜谷的畅快大笑。

鞋子落在细软的草地上,陆久安不由自主放轻脚步, 生怕惊扰了闲适话聊的两人。

交谈声愈发清晰, 从门缝中飘出来传到陆久安的耳朵里。

“邸报读讫,普天同庆, 兵部总算做了一件好差事。烈士抚恤金发下来, 韩将军何愁没有兵源, 到时候挥兵指刃, 十万雄狮直捣黄龙。”

他们二人在谈论烈士抚恤金啊,秦昭老爷子肯定想不到,烈士抚恤金是韩致上疏请谏的……陆久安愉悦地小声嘀咕。

招兰院内沉默半响,陆久安走近了,停在斑驳的小木门外, 伸手去开门, 院内的秦昭喝了一口茶, 忽然感叹道:“当年韩将军之事, 老夫愧疚之今。”

“非你之过。”

韩致什么事?为何秦昭会愧疚?

下意识的,陆久安缩回手来,他隐隐有预感,秦昭接下来的话可能会破开一段往事秘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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