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庄园系统去古代 第87章

樊伉默然。

虽然侍医也是贱籍,地位低下,但军中素来缺医少药,战场上刀剑无眼,谁敢保证自己上战场就一定不会受伤,一般的时候,将士们也不会太过往死里得罪侍医。

禹肇却是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扭过头,问道:“兴平侯可懂医?要不一会儿你给将军看看。”

樊伉顿时有点哭笑不得:“我不懂医。”

“啊?”禹肇脸上顿时露出失望之色,似是完全没有想到樊伉居然不懂医术。

“真的不懂吗?听将军说兴平侯可是连纸都能造出来的。”禹肇不死心地追问道。

在他心目中,会建火榻,会造纸,还能种出几十石粮食的人,肯定也应该懂医术的。

“真的不懂。”樊伉心想,造纸可比给人看病简单多了好不好。

到了砀邑大营,禹肇命人安置牛车,自己领着樊伉和无名去见吕泽。

樊伉四处打量了一下,发现营地里的人都来去匆匆,脸上都像禹肇一样带着忧色。

身中军中,大将身体抱恙,总归不是件吉祥的事,所以颇有点人人自危的感觉。

禹肇带着他走了将近半个时辰,才来到一排土砖建的房子前面,说:“将军便住在此处。”

说罢上前,对着守卫在门外的两个卫士道:“这位兴平侯,来看望将军的。”

那两个卫士才退开一步,示意他们进去。

进了门,便见一个背着药箱的侍医正好从里面出来,禹肇上前道:“姜侍医,将军今日的情形如何?”

姜侍医没有回答,朝前走了几步,估摸着屋子里的人听不见了,才压低了声音道:“还是老样子,若是过两日再无起色,我便另开个方子。”

“开方子开方子,自将军生病起到现在不知换了几副方子了,将军的病情还是没有起色,你们到底会不会看病?”禹肇怒道。

“这……”姜侍医满脸愧色,“老夫才疏学浅,还望将军恕罪。”

禹肇看着他就来气,挥了挥手,说:“知道了知道了,下去吧!”

姜侍医朝着二人行了一礼,这才背着药箱离开。

禹肇长叹一声,道:“若是阳庆公在就好了。

又是阳庆公。

樊伉记得吕€€和樊哙以为他得了羊癫疯之后,第一个念头也是去找阳庆公,可惜直到现在也没找着。

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

吕泽就在屋内,禹肇抱怨了两句便不再说了,领着樊伉上前,一把推开半掩的门,道:“将军,兴平侯到了。”

因为是晴天,屋子里的光线很足,樊伉便看到一个人偏过头半坐在木榻上,身上盖着厚厚的被子,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苦药味。

听到禹肇的声音,那人扭过脸来,朝着樊伉笑道:“原来是伉儿,几年不见,你都这样大了。”

许是久病的缘故,他的脸瘦削得厉害,几乎脱了型,眼眶深深地凹了下去,越发衬得颧骨很高,整个人的脸色发青,尤其是嘴唇,乌得看不出半点血色。

见着这样的吕泽,樊伉心中微微吃惊。

吕泽居然病得这样厉害了?

第75章 怀疑

将人带到, 禹肇便非常有眼色地告退了,屋子里只剩下吕泽和樊伉两甥舅。

樊伉在心中想过无数次这位大汉朝能和开国皇帝分庭抗礼的大将模样。

英武的的、霸气的、刚愎自用的、甚至是五大三粗的,然而无论如何他也不曾想到, 自己第一次亲眼见到的吕泽,居然会是这般病入膏肓,一副不久于人世的虚弱模样。

据说历史上的吕泽就是这一年去世的, 紧接着的便是刘邦的废太子事件。

难道吕泽真的会死吗?

“你阿母和姨母可还好?”吕泽咳嗽了两声,温声道。

樊伉回过神来, 说:“阿母和姨母一切皆好,表兄也甚是活泼健康, 就是都很想念舅舅。”

“如此便好。”吕泽叹了口气,又道,“我和你阿翁相识多年,你阿翁重情得义, 是个难得的英豪, 你阿母又是个不肯吃亏的, 你和你阿母我倒是不太担心, 唯有你姨母和阿盈,高处不胜寒,我总是放心不下。”

樊伉心中一紧。

吕泽的话怎么听着有种话中有话不太吉利的感觉。

难道这个时候吕泽和刘邦这一对造反事业合伙人就已经开始猜忌防备彼此了?

总觉得有些细思极恐。

“舅舅放心, 姨母贵后一国之母,表兄又是当朝太子,只要舅舅安在,便可护得他们一世无忧。所以哪怕是为了姨母和表兄, 舅舅也要快点好起来才是。”

似是被他的话勾起了怀念,吕泽那张乌青灰败的脸上难得地浮现出一抹真切的笑容:“但愿如此吧,只可惜……”

只可惜什么,吕泽没说,樊伉却听明白了。

他心里咯噔一下,吕泽的模样看着是不太好,可是在他所保存的对吕泽为数不多的回忆里,吕泽的身体素来健康,且年岁也不算大,实在没有料到他的身体居然败得如此之快。

“舅舅,侍医可有诊断,舅舅的病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他听禹肇讲是风寒,但樊伉其实是不太信的。

所谓风寒,在很大意义上其实就是指的感冒。

谁在这一辈子还不得个感冒什么的?

可吕泽现在这个样子,他看着就很不像是感冒啊。

很少咳嗽,也不曾打喷嚏流鼻涕,感冒的一些症状基本都没有,而且就他所知,得了感冒的人,脸色发白发红都算正常,但发青的很少吧,尤其是吕泽的脸色已经不是发青,而是发乌了。

别欺负他读书少,樊伉敢拿自己的人头来发誓,吕泽绝不是偶中风寒这么简单。

吕泽道:“侍医说是中了风寒,药是吃了不少,就是不见好。”

樊伉左右望望,眼珠子乱转,吕泽何等精明,看着他这副模样还有什么不了解的,道:“放心罢,这院子周围都是我的亲信,有什么话你就直说,毋庸担心。”

被人看穿心思,樊伉尴尬地摸了摸鼻尖,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嘿嘿,让舅舅笑话了。”

“一家人不说这种见外的话,你想说什么就直说吧。”

“舅舅这病究竟是如何得来的?”樊伉说,“我是指舅舅生病前后都发生了什么?身体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吕泽拧起眉:“伉儿为何突然问这个?”

因为他极度怀疑吕泽根本就不是受了风寒。

“就是关心舅舅,想多问几句。”

吕泽倒是不疑有他,想了想,说:“先前冒顿大军围困白登山,我便连夜赶路,半路与你阿翁周勃会合,和韩王信旧部里应外合,才打开一条缺口,接应陛下突围。那日天色不好,快到午时了,依然是雾蒙蒙一片,不知何处射来一支流矢,正好射中我胸口€€€€”

樊伉听到吕泽中了流矢时,心里一紧,急忙问道:“那舅舅可有受伤?”

吕泽摇了摇头,脸上的神情有些复杂。

那支流矢来势颇急,他闪避不急,只道自己这回肯定在劫难逃,没想到那支箭射中胸口,痛是痛了点,但并没有扎进肉里,反而自己落了下来。

当时情况危急,他来不及多想,接应到刘邦后撤之后,才发现自己的胸口中箭的位置淤青了一大块,却并没有任何伤口。

他立刻就想到了出征前无名送过来的那件藤甲。

“这还是多亏了你让无名公子送过来的藤甲。”吕泽道。

想到无名冒着风雪给他送藤甲过来的时候,他还嫌弃那藤甲太过女气不肯穿,为了让他保证一天十二个时辰都要穿上这件藤甲,他和无名还因此打了一架,输了才不甘不愿地将那件藤甲穿上,并且恪守承诺,除了沐浴的时候才会脱下。

没想到这个坚持的确救了他一命。

“推开你左手边的架子,后面有个暗格。”

樊伉不疑有他,依言推开了那个看着完全不起眼的木架子,果然看到后面有个暗格。

他扭过头看着吕泽,吕泽说:“打开吧。”

樊伉打开暗格子一看,里面就放着他的藤甲。

“舅舅!”他顿时就炸毛了,“不是说了让你天天都穿在身上么?”

“我这不是在营里么?又不出外打仗,我怕弄坏了,所以才放在暗格里。放心罢,这地方很隐秘,不会丢的。”

他担心的根本就不是这个好么!

“藤甲编出来就是穿的啊!又不是放着欣赏的!”樊伉实在无语了,“再说了这藤甲保养得好也就能用十年,不穿留着生虫子发霉啊!”

吕泽道:“这藤甲你从哪儿弄来的?”

“我种出来的。”樊伉不假思索,谎话张口就来,“原本我以为就是那种普通的藤蔓,不过好像有几株发生了什么变化,用那种藤蔓的皮处理过后编成的藤甲意外地结实€€€€”

“藤蔓?”吕泽打断他,“什么藤蔓?”

他怎么不知道还有什以藤蔓的皮可以编成这么神奇的藤甲。

樊伉想了想,说:“我也说不清楚是什么藤蔓,不过我留了籽,如果舅舅需要,到时我让人送来给舅舅便是,不过后来收的籽再种出来,编出来的藤甲便没有这种效果,就跟普通的草编的衣裳差不多。”

吕泽皱眉:“还有这等事。”

“嗯。”樊伉睁着一双大眼睛,模样非常真诚地说着假话,“上次收的藤蔓一共编了三件,正巧赶上大军北征,一件留给了阿翁,一件让无名兄给舅舅送了过来,还有一件小一点的留着,等将来表兄个子再高一点,就送给表兄了。”

吕泽听到他说这种藤甲真的是用一种藤蔓的皮制成的时候,的确是有想法,不过得知这种藤蔓也是偶尔才得到的,他倒是没有想过藤蔓变异什么的,只是以为樊伉年纪小,见识不足,不认识而已。

吕泽说:“听你阿母讲你种地很是有些门道,比旁人都要种得好,还找到了一种能亩产几十石的大芋,那些草籽还是你留着自己种吧,若是再种出这种可以编藤甲的藤蔓,再送给舅舅也不迟。”

“好吧。”樊伉心想,如果商城不卖柔丝草的种籽的话,估计这辈子他都不可能再种出这种神奇的藤蔓了。

吕泽又道:“这个藤甲的事,有多少人知道?”

樊伉道:“就我和无名兄知道,阿翁我都没说。”

吕泽表情严肃:“无名公子是否可信?若是可信之人便也罢了,若是不可信€€€€”话中之意非常明显。

樊伉道:“绝对可信。”

哼哼,他手里可是有不少无名兄的把柄呢!

不过这个就没必要说出去了。

吕泽道:“你觉得可信就行,总之这个藤甲的事再不要往外说,这事就烂在肚子里。你手中那件藤甲,也暂且先别告诉阿盈吧。”

樊伉点头:“外甥晓得。”

吕泽看了他一眼,解释说:“你莫要多心,我是为了你好。若是让人知道你能制出这种藤甲,必然会引得无数人觊觎,他也不会相信你手里只有三件。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当明白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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