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司珩若无其事地回答：“没事，我本来也不喜欢那个角色。”
“是因为凌€€太狠么？”
“他狠是因为他喜欢自虐，他虐自己不够，还要虐身边的人。”
季晏知道，他还没定的剧本都看得这么仔细，已经定了的剧本肯定认认真真研究过。
谢司珩继续说：“但不管我喜不喜欢一个角色，我都会尽一切努力去成为他。”
季晏莫名有所感触，看着他，“谢司珩。”
“怎么了？”
“继续做一个好演员吧。”
“嗯，不是说了么。”他又眨了眨眼，“糊了就配不上你了。”
季晏正无语着，张阿姨收拾花园回来了，看到地毯上染的一大块红色印泥，惊讶地问：“哎呀，地毯怎么回事？这是什么东西啊？还能不能洗掉？”
都是因为自己想帮谢司珩按手印才会把地毯弄脏，季晏站起身道歉，“不好意思，阿姨，我来洗。”
脚步刚动，被谢司珩一把拉住，听到他说：“别劳累了，丢掉我重新买。”
张阿姨：被包养的小白脸刚转正就开始装阔？
第二天，季晏要去一趟天灵娱乐，没有正式的工作，就是去见见公司的人。
又在沙发上窝了一晚的谢司珩看他要出门，立刻表示自己也要去€€€€顺便去自己公司晃荡一下，毕竟好久没出现了。
事实上，S市的不少娱乐、传媒、影视制作公司都聚集在一片区域€€€€数字产业园内。
季晏知道他就是个跟屁虫，只能答应他帮自己开车。
谢司珩的星宇娱乐是单独一个小独栋，天灵娱乐则位于产业园主楼的二十三层。
在地面停车位停好车，进主楼上电梯的一路。
季晏感觉自己收了不少注目礼。
毕竟是最近的“顶流”，旁边不少人在低音量地讨论。
“谢影帝跟季晏不是离婚了么？怎么还在一起？”
“不知道啊，我看到好像还是谢司珩开的车。”
“什么情况，谢司珩虽然离婚，但依旧要当老男人的助理？”
“啊这，还能这样？”
一走进无人的电梯，谢司珩立刻表达不满，“有没有搞错，居然说我是你的助理？”
季晏绷不住唇角，笑了出来，“谁让你要当跟屁虫。”
谢司珩转身，单手撑住电梯墙壁，低垂的视线落在他脸上，拖着腔调谴责，“帮你开车你说我跟屁虫？你这个没良心的。”
季晏无语，“可不是我让你来。”
谢司珩随意地扯了扯唇，“谁让你是我老婆。”
电梯安静地向上运行，他声线本来就很好，低沉柔和，在密闭的空间里如同羽毛似的扫过耳廓。
季晏本来想说出那句“我不是你老婆”但知道说了也是白说。
说几百遍他还不是要叫。
谢司珩就站在那里垂眸看着，莫名带来几分压迫，季晏忍不住抬手推他胸口，“电梯这么宽，你能不能离我远点？”
对方问：“为什么？”
“不想看到你这张脸。”
他略一迟疑，“说吧，眼睛、鼻子、下巴、嘴哪里不满意。”
季晏莫名其妙抬眼看他，“什么？”
谢司珩用指尖绕圈示意自己的脸，“对我哪个部位不满意，立马去整，整到你满意为止。”
季晏：……真的很想给他来一拳。
还好电梯很快到达，季晏真怕他又说出什么骚话，第一时间离开电梯。
星宇娱乐占据了整个二十三层，一进门就是一片环形的休闲茶水区。
季晏走过去，看到环形沙发上西装革履的男人，脚步一慢。
对方抬头，露出一张锐利到带了几分暴戾的面容，眼睛上架着一副平光的金边眼镜。
看清来人是季晏，他扶了扶眼镜，缓缓勾唇露出冷冽笑意，“好久不见啊，季晏。”
第091章
季晏看到这人就浑身不适, 不自觉地回头寻找。
随后跟进来的谢司珩，原本还带着笑意，一见霍启风神情也霎时冷了, 压下剑眉, 径直走到沙发前，淡声问：“你这人怎么阴魂不散。你怎么在这里？”
在谢司珩看来, 霍启风只是喜欢泡点小艺人, 怎么会跑到天灵娱乐来？他又不认识天灵的人。
“路过罢了。”霍启风阴鸷一笑，“看到小晏就想叙叙旧而已。”
谢司珩冷声警告：“叙旧？一眼都别给我看。”
霍启风笑笑, “老谢，你这占有欲怎么越来越强了？”他视线越过谢司珩，落在后面, “睡过就是不一样。”
谢司珩无语地拧起眉心。
霍启风在沙发上架起腿, 反常地友善开口：“放心吧, 我懂事, 我绝对不会再插足你们两。而且，小晏已经在电话里跟我说清楚了, 他只跟你上……”
季晏看到霍启风双唇合拢, 用口型描摹了一个“床”字，只觉得脑袋嗡嗡的。
谢司珩也读出了这句话, 瞬间瞳孔地震，想回头看季晏, 又知道姓霍的就是故意侮辱，眼神更冷了几分, “是不是在泰兰德还没被我揍够？以后看到我能不能绕着走？”
季晏忍不住又看了他们两一眼。
这句话里包含了一个信息, 他们两在泰兰德的时候动过手。
“Ok，Ok, 我这就走了。”霍启风说走真就从沙发上起身离开，只是走进电梯前，阴鸷地勾了勾唇。
休闲茶水区安静下来。
季晏不敢看谢司珩。
当事人现在就是后悔，后悔得肝肠寸断。尴尬，尴尬到脚趾扣地。
那时候以为这辈子都不用再见到他，谢司珩这名字就是打击霍启风的工具。
谁知道现在……
季晏活了三十八年，还没怎么脸红过。
此刻，他真的觉得自己不止脸，是整个人都熟透了。
跟CEO陈康约好在接待室等，季晏悄无声息地找了个最远的单人沙发坐下。
余光里，看到谢司珩也在一个沙发上坐了下来。
他从早到晚，骚话连天，没想到此刻如此安静。
应该是被自己的粗鄙言语给吓到了吧？
亲，这边建议您赶紧离婚呢。
季晏正独自尴尬着，谢司珩突然端了杯水过来，“喝点水。”
侧着头不看人，伸手接过茶杯，“谢谢。”
刚才楼下看到两个人的天灵工作人员一上楼就看到如此一幕。
还说谢司珩不是季晏的助理？
实锤了。
送完水，他没走，在沙发扶手上侧身坐下。
两个人静了不知道多久，季晏终于决定打破着令人窒息的尴尬，垂着视线开口：“你什么时候和他打了架？”
谢司珩竟然也心有灵犀地在同一时间开口，“你什么时候和他打过电话？”
两道声音和两道触碰的视线一起重叠。
季晏抬眸，毫无准备地撞进他的澄澈眼波。
糟糕，老脸通红。
赶紧低下头，几秒后才听到谢司珩悠闲地回答：“我和霍启风动手是因为看不得他帮林泽欺负你。”
季晏想起之前就存在心里的一个疑惑。
林泽的投票开始还有不少水军，但《银心》竞演时，变成了一场公平的较量。
只是后来，因为双方的爆料大战让投票失去了意义。
原来是因为他动手教训了霍启风。
虽然季晏不记得在泰兰德那几天他有受过伤，但想起霍启风那一身粗鲁的腱子肌肉，还有记忆里他抬手挥拳打人的凶狠模样。
季晏只觉得心惊肉跳，仰头看向坐在沙发扶手上的人，开口问：“疼么？”
谢司珩一怔，“什么？”
“霍启风打了你哪里？”
谢司珩读得出他眼里的疼惜，愈发怔愣。
季晏伸手，指尖碰到他的颧骨，“脸么？”
如此轻微的触碰却带着无尽柔情，心脏好似被细小电流击中。
谢司珩用掌心包住他的手指，无比慎重地开口：“我很了解，霍启风就是个纯纯的混蛋，你一定一定要离他远点，千万别和他接触，有什么事就找我。”
这样认真的嘱咐，让季晏有种自己真的有被他放在心上的感觉。
从来没有过那么复杂的心情。
三十八这样一个即将踏入不惑之年的岁数，虽然已经不敢奢望得到一份相守一生的完美婚姻，却也曾无数次想象过最美好的爱情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