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祁遇詹突然有了不详的预感。
回来时三树脸上带着祁遇詹熟悉的表情,一路小心挤开行人小跑回来,祁遇詹莫名心里有了准备。
祁遇詹面无表情先一步道:“又什么人被抓了。”
三树顿了一下,心道三哥怎么知道,随即回答:“三哥,朝廷海禁,官府严抓百姓私自出海,他们是被抓回来的其中一批。”
祁遇詹:……
祁遇詹不仅觉得他被针对了,还觉得墨莲居克他,寥寥两次出门,每次都破坏他的计划拦截他跑路,还每次都是去墨莲居的路上。
不说一身反骨,祁遇詹偏不信这个邪,接下来十多天,祁遇詹筹划各种跑路方式和路线,最后皆以失败为终,并且墨莲居一次也没去成。
祁遇詹一脸生无可恋倒向床上,人已经麻了,都毁灭吧!
祁遇詹发现他就是被针对了,有一种莫名的力量阻止他,每当他准备就绪只待跑路时,总有意外发生,破坏他的计划。
放空脑袋,祁遇詹意识到,也许可能真的,他跑不了路了。
祁遇詹不惹事,不代表他怕事,他怕的只是麻烦。
现在这种莫名的力量成功地激起了他的逆反心理,祁遇詹誓要和它硬刚到底。
地狱级难度而已,熟知剧情的情况,祁遇詹不认为他找不出一条活路。
不过倒是有一件好事发生,经过这段时间,确认了樊魁对他的忠诚。
祁遇詹懒得遮掩,已破罐子破摔,他对自己的性格和行事毫不遮掩,观察下来樊魁仍未有异。
人都喜欢神队友不想要猪队友,樊魁就是神队友,多了一个助力,祁遇詹多少多了一点胜算。
似想起什么,祁遇詹猛地起身,招人去叫樊魁,随后又倒了下去。
他已经放飞自我,在樊魁面前丝毫不在意形象。
樊魁进入内间见此也见怪不怪,只问:“少爷有何吩咐。”
祁遇詹一个鹞子起身,站起来道:“走,和我去一趟墨莲居。”
“是。”樊魁适应力很强,对于他家少爷的多变善变,想一出是一出已经习惯了。
祁遇詹对墨莲居已经有了特殊的感情,但这感情可不是什么正面的,而是反面的。
每次跑路被阻拦,都因为要去墨莲居,失败的人最喜欢迁怒,祁遇詹不是什么道德高尚的人,他就是个普通人。
祁遇詹就是对墨莲居迁怒了,他可以直白地对任何人说,他讨厌墨莲居!
祁遇詹穿书前是个摄影师,从事艺术方面工作的人大多性格奇特怪异,他也不例外。
祁遇詹对于讨厌的事物或东西必须要了解清楚。
这次出门,祁遇詹没有策划任何跑路相关的事情,只是单纯的想去墨莲居踩点。
果然不出祁遇詹预料,这次路上没有任何阻碍,他和樊魁二人顺利的抵达了墨莲居。
居住梧州西城区的多为达官显贵,东城区则多是富商巨贾和平民百姓。
朱雀街就位于西城区最繁华的街道,而墨莲居更是在朱雀街最好的地段,要说墨莲居背后之人没有靠山,这是谁都不信的。
梧州人大多不知道墨莲居背后之人是谁,多有猜测,尚未被证实。
别人不知道,祁遇詹却知道墨莲居的老板是谁。
第4章
“二位客官,里面请!”
有客人踏入墨莲居门槛,打头之人身着华服,丰神俊朗,气度非凡,小二见了立马迎了上去。
身后跟着的人扔给小二一锭碎银,道:“找个视野最好的位置。”
“好嘞,请跟我来。”
此二人正是祁遇詹和樊魁,他们跟着小二上到二楼,经过辩驳得面红耳赤的才子们,被引到靠窗的位置。
樊魁又仍给小二一包碎银,“有何招牌菜,都上来。”
小二连忙接过,笑得见牙不见眼:“诶诶,好嘞,客官稍坐,马上就来!”
不管现代还是古代,钞能力果然厉害,祁遇詹从小二身上收回视线,不禁感叹。
不知齐王从哪里弄来的银子,不太受宠的原身都富得流油,买了一艘海船也仅仅是九牛一毛。
王府一年后抄家,那些银子都要归于朝廷,祁遇詹花多少也不心疼。
小二先上来一壶茶,祁遇詹喝前凑到鼻下,又转动茶杯观看,茶香浓烈持久,牙嫩尖一芽一叶,小口啜饮后,入口柔和满口鲜醇。
明前西湖龙井,还是新茶,虽不是头采,如此品相尚佳的茶仍是重金难求,听小二介绍,这还只是墨莲居茶品之一。
墨莲居以无偿提供孤本书籍吸引才子文人提高清名,进而吸引求贤若渴的豪强显贵,带动酒楼运营,网罗周边州府英才。
祁遇詹品尝菜品过后发现,不只茶好,特色菜品色香味俱全,一看就知是出自名厨之手。
墨莲居幕后之人有如此超脱时代的经商天赋人,难怪酒楼生意兴盛。
“驾€€€€”
一阵马蹄声骤然从远处传来,吸引祁遇詹转头看过去。
靠窗位置视野极好,可以清楚看到楼下朱雀街骑马而来的一行人。
只见几人各骑一马,皆身着锦衣华服,不顾街上行人,速度不减纵马而行,人们纷纷躲避,动作熟练,或有物品损坏,没有人伤亡。
二楼的人都聚到另一窗口,观看街边情况,一个身穿朴素长衫才子眉头皱起,一脸嫌恶:“又是他们,闹市也敢纵马,简直目无法纪,我定要到上告知府衙门治他们的罪!”
他的同伴走上前,同样眼中带着厌恶,不过比较遮掩,“秉然兄,你近来才到梧州有所不知,这些是梧州有名的纨绔恶霸,个个飞扬跋扈,肆无忌惮,若你告官怕是要把自己告到大牢里。”
祁遇詹起身,带着樊魁下了楼,听了二人对话,他便清楚了那些人的身份。
梧州有一个纨绔恶霸团伙,均为官员豪绅之子,受父辈蒙荫,皆身挂闲职,不学无术,凭借权势作威作福横行一方,整日以声色犬马为乐。
恶名昭彰,全城惧怕,避之不及,他们的头目虽不是官身,但更有过之而无不及。
不知为何这些人停在了墨莲居的不远处,路人零散站在那些人周围,不敢靠近又不愿早早离开,只远远站着。
祁遇詹正打算走进看看,就在这时哒哒地马蹄声破开街上嘈杂人声,传入他的耳中。
他转头循声望去,一个同样锦衣华服的少年驾马慢走自街口而来,距离尚远面容有些模糊。
祁遇詹回过头走向人群,转而把注意力放在了马上那些人身上。
梁许一脸无聊,闻声回头才带上了笑意,高声喊道:“未卿,你怎么才到,我们都等你好久了。”
闻言,祁遇詹脚步微不可查地一顿,随即抬步继续向前走,注意力却全部放在了这个名字上。
未卿,时未卿。
主角受事业前期有左丞相这个大反派,还有其他众多小反派,时未卿就是其中一个。
他伪装成男子,借安远侯嫡次子隐匿都城,诛杀不管奸佞还是贤良的官员,挑拨派系争斗,搅浑朝局。
时未卿其实是做为主角受的对照组而存在。
主角受温和端正,自信清醒独立,为官清廉体察民间疾苦,不管是魏帝官员,还是百姓,皆对他喜爱、信服、尊崇。
而时未卿骄纵跋扈,高高在上,以权势威慑他人,行事凶狠毒辣,轻视生命,皆避之若浼。
他们二人的结局截然相反,凌非何功成名遂,时未卿则一切付诸流水,事败之后被凌非何抓捕。
被凌非何带人找到时,时未卿一身傲气,难以承认他的失败,更无法接受凌非何得到了他穷尽一生也没有得到的东西,最后自尽而死。
自尽之时,时未卿满眼偏执和癫狂,声音歇斯底里:“凌非何,我做不到的,你也无法做到,你一定会落得比我更惨的下场,我一直会看着你……等着你比我变得比我还狼狈……”
时未卿气绝时,头高高扬起,眉头紧锁,瞪着的双眼中溢满了不甘和怨恨,挺直的脊背倚着墙壁,手中紧紧握着自刎的剑,拄地支撑着身体,一身男子白衫尽被颈侧留下的鲜血染得猩红靡艳。
或许时未卿存在的意义是作者设立的人性反面,同是哥儿,有相似的所求,最后却有了完全不同的结局。
祁遇詹在人群几步远的巷口停下,借着巷子遮挡,将目光投向街道正中间。
加上时未卿,这个纨绔恶霸团伙一共五人,他们年岁都不大,或已弱冠或尚未及冠。
祁遇詹不着痕迹一一打量,目光最先落在最后到达的少年身上,眼底似乎闪过什么,手上不由转动着宝石戒指。
时未卿不愧为梧州第一美男子,肤色白皙,五官精致,唇色艳丽,堪称容色艳绝,通身气质冷傲骄矜,人群当中一眼就能看见。
半晌后,其他三人囫囵扫过,祁遇詹最后把视线移到了御马在最前方的少年身上,只见他笑容轻浮,口中正对马腿下跌坐的年轻清秀带着面纱的哥儿说着什么。
这个场面祁遇詹一望而知,俗的不能再俗的调戏戏码。
梁许见时未卿驱马走近,双臂抱凶,无聊地和他抱怨道:“吴阔滨怎么每次见到哥儿就走不动路,我还想快点去环采阁品茶,他刚才还比我更急,这下好了,有得等了”
一直在旁没有出声孔行镜,看见时未卿眼底涌上了不耐,便催促道:“吴阔滨,差不多得了,该走了。”
年轻哥儿跌坐许久,无人赶敢上前将他扶起,更何况阻拦那人,面色已然惨白,满眼地慌乱无措。
路人见此,纵然心有畏惧也挡不住那颗八卦的心,大多三五成群小声议论纷纷。
“这个小郎长得秀美可人,怕是要被抢回去做妾了。”
“我看不一定,这混世魔王见到漂亮的就抢回去,后院怕是都没地方了。”
“抢回去也挺好,一般哥儿想给贵人当妾,贵人还不要呢,这小郎被主动看上,也是他的福气。”
不知是同伴的催促还是路人说的话刺激,吴阔滨弯下腰一把将年轻哥儿拉上马,横在了身前,不管年轻哥儿的挣扎,直接纵马跑远了。
其他四人见此立即打马追了上去。
人一离开,路人议论声音愈加变大€€€€
“他们去的方向是环采阁吧?”
“可不是吗,就是环采阁。”
“看样子吴家少爷不是想收这小郎为妾。”
“这以后会不会在环采阁里见到这个小郎。”
“想什么美事,环采阁花销是你我能消耗得起的?”
“说的也是。”
“你们听说没……”
全梧州都知道环采阁是一家青楼,老板是时未卿,而墨莲居的幕后之人其实也是时未卿,不过这件事少有人知道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