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的爹系夫君 第76章

时未卿手在袖中微微颤抖着,心中升起恨意,要不是他这个亲生父亲他怎么会什么也查不到。

但若细想,事实确实如时仁杰所说,他只是捕风捉影,没有查到过任何实证。

从来没有人或物证明过他的记忆。

难道真的是他凭空想象吗?

时未卿紧紧攥着手,指尖嵌入了掌心,似乎在坚持什么,“我不可能会放弃,我必定会继续查下去。”

知道自己儿子不会轻易被说服,时仁杰叹了一口气道:“就是你这个性子,才让你爹爹担心,你爹爹只想让你平安富贵,安安稳稳和和睦睦地过完这一生,你连最后的遗愿也要落空吗?”

时未卿怔了一下,手指不知不觉松开,“爹爹他……”

时仁杰又取出一只玉佩,放在了掌心,眼中涌起复杂的情绪,声音也低了下去,“卿儿,你知道这玉佩是什么时候送到我的手中吗?是林儿死前托付给何楼转交与我,玉佩寓意平安是福,这即是他的遗愿也是对你的期许。”

他又道:“那时你已昏迷,自然不知此事,若是不信,你也可去向何楼求证。”

何楼骗谁也不会骗时未卿,时仁杰说出这句话,证明这件事就是真的了。

想着记忆中的爹爹,时未卿眼中闪过一丝迷茫。

爹爹不想他为他报仇吗?

*

快到晚膳时间时未卿还没回来,祁遇詹不放心让纪二去看看怎么回事。

在院中等待时,何楼突然焦急的小跑着进来了。

他看见祁遇詹在,一下子露出放心的笑,一把拉起他的胳膊就往外跑,“张头领快和小人走,少爷在祠堂跪着,谁也劝不动,他都跪了两个时辰,少爷娇嫩哪受过这样的罪,再跪下去,怕是要伤到了。

祁遇詹听见面色一凛,反手扯住了何楼的胳膊,刚要提气跃起想起现在还中着药,半提半拉地把人扯着大步前行。

“未卿怎么了?”

何楼发现这样确实比他快,也没在意被人看见失礼,“小人刚才外面回来,不清楚少爷和大人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少爷和大人并没有争吵,他从书房出来后自己便去祠堂先夫郎牌位前跪着了,这么长时间,少爷膝盖一定青了,大人也是,少爷犯了什么错要这样罚他!”

祁遇詹筛选有用的话,思考他们父子之间会发生什么,不管是什么事,必定和纪林有关。

祁遇詹走得极快,在何楼指路下很快到了祠堂,到了门口时,他听到附近有一道呼吸声。

不着痕迹看过去,祁遇詹发现了隐藏树叶间的林观,或许是因为他,祠堂附近除了他们四人,再没了其他人。

何楼在门口便停下了,“张头领一人吧,小人不便再跟进去了。”

祁遇詹松开手,“何叔,得罪了。”

这个称呼,何楼已经见怪不怪,他摆着手,看过去的眼神极其信任,自从那次放纸鸢之后,他比谁都知道这位张头领在少爷心里是什么地位,相信他一定会把少爷带回来。

祁遇詹微一颔首,走了进去。

天色微暗,祠堂外已经点上了院灯,或许是祠堂本身如此,点了灯,也总给祁遇詹一种幽暗沉重之感。

祠堂布局很简单,进了院门就能看到祠堂。

此时祠堂的门紧闭着,里面没有任何光亮,应当是该点灯时,侍从不敢进去,便没有把里面灯点燃。

祁遇詹手放在门上,察觉到里面呼吸声正常,低声喊了一句:“未卿,我进来了。”

等了三秒没有回应,祁遇詹径直推开门走了进去。

祠堂内一片漆黑,祁遇詹取出胸口的火折子,挨个把灯都点上了。

时未卿的身影显现在了祠堂,他正跪在跪在跪垫上,抬头看着他爹爹的牌位。

他上半身挺得非常直,祁遇詹从后面看着,觉得他在空旷的祠堂里显得异常的单薄瘦弱。

祁遇詹熄灭火折子,没有等到时未卿的驱赶,收好火折子,走到他身侧,也跟着跪了下去。

察觉到身旁声响,时未卿转头,“你……不必如此。”

“早晚都有这一遭,现在不算早。”祁遇詹牵起时未卿放在腿上的手,感觉到沁凉的温度后,把另一只也牵起,放在了掌心捂着,“冷不冷?”

时未卿想了想,祁遇詹说的也是,不管以后成亲与否,他都认准了这个人。

他转回了头,看着纪林的牌位缓慢摇头。

祠堂阴冷,祁遇詹怕他病了,调动些内力游走在手掌提高温度,一点一点给他传送过去。

他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安静的陪着时未卿。

过了一会儿,时未卿开了口,“爹爹会想要我为他报仇吗?我是不是做错了?”

祁遇詹没有急着回答,他知道时仁杰肯定是和他说了什么,才会让他这样,“为什么这么说?”

第095章

“爹爹给我留的一对玉佩, 是想要让我平和安稳地活着,不去为他报仇吗?”

时未卿直直的看着牌位,想要寻求一个回答, 不管问了多少次, 立在上面的牌位都没有答复他。

他转头看向祁遇詹, “爹爹真的这样想吗?”

“真正爱你的人,不管你做什么都会支持你,或许爹爹会希望你平安喜乐, 但如果他在,我相信他会让你做你想要做的事。”

祁遇詹慢慢伸出拇指,轻轻划过那颗孕痣,又道:“不要管时大人说什么,跟着你的心走,想做就去做,无论如何我都会陪着你。”

“真的吗?”一朝得了答复, 时未卿有些不敢相信。

“当然, 能陪着你做纸鸢放纸鸢的爹爹, 他一定会支持你。”

时未卿定定地看着祁遇詹, 黑眸中聚起点点星光,“我要报仇。”

祁遇詹道:“好, 我陪你。”

然而时未卿眼中星光又散了,“这么多年我什么也没查到,没有查到过任何实证, 若我一直以为的都是假的,我又该用什么查出真相?我真的记错了吗?那我记忆里的东西又从何而来, 难道真的是凭空想象?”

祁遇詹把人揽在怀里,手抚着后背一下一下地安抚着, 垂头低声问道:“你的记忆是什么,可以告诉我吗?没关系,是真是假都会有它的缘由。”

和缓的声线让时未卿放开紧绷的神经和身体,放任自己靠在温热宽阔的胸膛上,闭上眼睛回忆,“当时爹爹紧紧抱着我,有人拿刀砍伤爹爹,爹爹浑身伤口,一直在流血,我想捂着,但是我止不住。”

时未卿手颤抖着抓住祁遇詹的手臂,手指一点一点收紧,抬眼露出通红的眼眶。

“我看得清楚,拿刀的手臂上有青色印记,我真的看得非常清楚。”

短短数语,足够祁遇詹从中拼凑出那天的情形,这样痛彻心扉的伤口,他不想再让崩开一次。

他伸出手指抵在时未卿泛白的嘴唇上,不让他再继续说下去。

它不应该是假,怎么会是他记错了?

祁遇詹从那双眼底清晰地读出了其中希冀。

时未卿目光破碎,眼底铺满了脆弱和迷惘,似乎稍微触碰一下就会崩坏掉。

他的心如同被狠狠捏了一下,松开后是密密麻麻的微痛。

祁遇詹收紧双臂把人紧紧揽在怀里,“没查到不代表就是假的,也有可能是你要查的东西被人抹掉了痕迹。”

时未卿声音迟疑,“你的意思是父亲?”

当局者迷,时未卿没有寻到任何蛛丝马迹,很大可能是痕迹被时仁杰抹掉的很彻底,毕竟他在书中这样的事情没少做。

到现在祁遇詹终于确认了时未卿变成这样的缘由,他是被时仁杰影响了,产生了自我怀疑。

他现在不需要其他,只是需要绝对的肯定和支持。

“是,就是你想的那样,未卿,要相信你自己的判断。”

钻入和走出牛角尖都只在一瞬间,时未卿蓦地清醒过来,“父亲在故意误导我,不管是真是假,他的目的是让我放弃继续查下去,不再为爹爹报仇。”

不管是前几年暗中阻拦,还是今日当面,父亲的目的一直都很明确,今日是他自己明知是陷阱还跳了进去。

祁遇詹抬起时未卿下颌,接着烛火看着他白皙精致的脸,除了还有些微红的眼眶,其他都恢复了过来。

“想明白就没事了,回去吧,该用晚膳了。”

“好,回去用晚膳。”时未卿点头,他第一次觉得平日不起眼的琐碎能让他非常期待和觉得美好。

祠堂不适合久待,时未卿借着对方的力起身,才发现腿跪的时间久已经没有多少知觉,差一点倒向一旁。

祁遇詹怎么会让人在他面前摔倒,他长臂一捞把时未卿扯进了怀里,揽着膝弯顺势打横抱在胸前,走出了祠堂。

就这么走出去,时未卿不怕暴露他们的关系,但他还是觉得难为情,手臂环着对方脖颈,把头埋在了祁遇詹的肩窝里。

何楼等在门口,看到人出来了,他总算放下了心。

见时未卿用后脑对着他,并不露面,何楼把手里刚刚让林观取的披风披在了时未卿身上,把他整个人罩住了,看不见丝毫。

祁遇詹回去路上也没遇见任何一个人,想到做这件事的人,眉毛不禁微挑。

没想到林观这个话不多的人还是个为情敌保驾护航的大情种,这样的人再难得一见,祁遇詹也不会做什么不利己的事。

回了念林院,祁遇詹走到正房门口,让方头领帮忙知会纪二一声人已经带回来了,他抱着时未卿进来房间。

怀里人站都站不稳,腿一定是伤到了,祁遇詹没急着带人去用晚膳。

把时未卿放在床边,小心掀起裤腿,漏出膝盖后,发现此处乌青一片。

祁遇詹起身取药时,扫了他一眼,发现对方心虚的头已经不能再低了,站直后,以他的角度只能看到莹白的后颈和乌黑的发顶。

取药回来,时未卿还是他离开的姿势,祁遇詹把药放在床边半蹲下,手掌覆上了那片颈子,低笑一声,“没有人要说你,你心虚什么?”

时未卿长睫颤动,“我让你们担心了。”

“疼不疼?”

“不疼。”

祁遇詹收回手,仔细检查了一遍,确认是时未卿皮肤太娇嫩的原因,那片乌青只是看着吓人,其实并没有伤到,才完全放下了心。

他还有心情打趣人,“嗯,有进步,未卿现在竟然学会反省了。”

时未卿难为情地撇开头,“你教的。”

祁遇詹扬着眉尾,取出药放在手心搓热,揉向了膝盖,“淤青揉开好得快,疼了和我说。”

时未卿很乖地点头,轻轻“嗯”了一声。

祁遇詹本来都想放过时未卿,看见这个模样,他忍了忍,还是没忍住,“既然是我教的,小郎要用什么报答我,以身相许怎么样?”

灼热的掌心覆在膝盖上,时未卿隐约觉得全身也跟着热了起来,白日起了反应的地方竟也有了动静。

时未卿牢牢记得前日晚上的事,不敢再做什么,他红着耳朵,微微俯起身子遮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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