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秋白不清楚霍峋现在到底挣了多少钱,但不管他挣了多少钱,在现在这个时代,一碗板面只要四块钱的时代,一百多万是可以说花就花的吗?
这样的冤大头,在金玉庭开业历史上,那真是头一个。
别说郑爷了,已经躺地下的叶长流要是知道,都得来看看这傻帽儿。
“我不是。”很明显霍峥不是为了显摆的,他要是为了显摆,就不会安生坐到现在才叫郑秋白知道。
“那你是为什么,为了给我扣个挣钱都挣到熟人脑袋上的帽子吗?”郑爷在单人沙发上坐下,随意翘起了二郎腿,“你哥知道了得来剐了我。”
有些人天生就有气势和风采,郑秋白只是随便一屁股坐下,都比霍峋这折腾半天的模样好看优雅,叫人挪不开眼睛。
霍峋闻言撇嘴,“这是我自己挣的钱,怎么花怎么用都是我的自由,和家里没有关系,跟霍嵘也没有关系,他也不会来找你。”
“你的自由,就是当散财童子?”郑秋白头疼皱眉,财神都没霍峋这样慷慨的。
金玉庭一直以来从未有过会员退费的情况,郑秋白都不知道怎么给霍峋开这样一个先例。
如果实在不行,他就走自己的私账给霍峋转过去。
霍少爷洞悉了郑老板的想法,“我不要你退费。”
“那你要什么?”要上天吗?
霍少爷低下头,“哼。”
“你还敢哼?!”
在沉默的对峙中,郑爷总算意识到不能再回避问题,“你这招对我没用。”
“什么招?”受到高人指点的霍少爷佯装不懂。
“砸钱,顺带装模作样引起我注意,这招没用。”当郑秋白看不出霍峋这精心打理过的造型吗?那他这么多年的会所真白干了,也白瞎比十九岁的霍峋多活十几年。
霍少爷紧张。
“我最烦不拿钱当钱的土大款,也烦故意装模作样的神经病。”底层小市民出身的郑爷,对于这种装13的人有天生的厌烦,“这样的人我只会在结束生意需要后离得远远的。”
土大款€€装13€€霍少爷感觉有点热,逐渐汗流浃背,在心里开始问候元麒龙。
“这样很幼稚。”
郑爷打出致命一击。
十九岁的男人,最讨厌的就是被喜欢的人讲幼稚。
终于感觉到丢脸的霍峋抬眼,“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想成为你的VIP,光明正大地来见你,这样做,也只是希望你今晚不要再去别人的包间。”
夜场中消费力就等于话语权。
霍峋今夜绝对压倒性的消费额,无疑可以垄断郑老板所有的人情时刻。
如果有人想从霍峋的包间里带走郑秋白,那就只能打出比他更昂贵的牌。
但很显然,直到现在也没人有这个实力。
“你就这么想让我给你端茶倒酒?”郑秋白叹气,倾身去够桌面上的洋酒和冰块桶,准备给霍少爷恭恭敬敬的服务。
原本坐着的霍峋一把攥住了他的手,阻止他接下来的动作,“不是,我没有想让你为我倒酒,而且我也不想让你给别人倒酒敬酒。”
“在我这里,你什么都不用做,不想冲我笑就不笑,不想说那些好听的场面话就不说,你甚至可以当我不存在€€€€只要你能留在这。”霍峋有点卑微地请求起来。
他是在用自己的方式,让郑秋白不去做这份他看不惯的工作。
如果只有今天一个晚上,郑秋白没理由拒绝,但他担心霍峋这散财童子自以为找到了关键方法,以后每天晚上都上赶着来送钱。
而郑秋白自然不可能每晚都在他的包间,那别的VIP还要不要维系了?
“霍峋,你在金玉庭工作过,你知道我接待客人从来没有越轨的行为。”郑爷支着额头,“你对我的工作性质是不是有点误解,这是一份正常的工作。”
郑爷每天都把自己金玉庭的事业当做打工上班,他也只有一个目的,赚钱。
“昨天晚上说的那些话,都只是出于当下那个环境,事情不是没有发生嘛。”郑秋白如今真的不瞎,他对着许新时那样的人选,也下不去嘴。
真要找个床伴,他怎么也得找一个能赛得上霍峋的。
霍少爷开口:“我没有误解,我知道你是在工作,但我就是不想看见你对别人笑。”
郑爷:……
“霍峋,有没有可能,我是在别的包间笑,你看不到?”
“我会想象!”霍峋理直气壮,他只要一想到郑秋白对别的客人笑容谄媚奉承,他就不快。
这份独断专行,实在是惊到郑秋白了。
怎么有人能把自己可笑的臆想说的这样理直气壮啊?!
郑秋白咬牙,“你这样把我的工作搅黄了之后,你来养我?”
“好。”霍峋毫不犹豫点头。
对于养得起郑秋白这件事,他有充分的信心。
“我们从什么时候开始?”
还没回过神的郑爷,“什么?”
“我养你。这件事情从什么时候开始?明天吗?还是后天?”霍峋没在开玩笑,很认真的语气。
郑秋白想把桌面上的冰桶砸他脑袋上,“你是上赶着想当我爹吗?”
郑父虽然丧良心地抛妻弃子,但寿比乌龟,上辈子郑秋白死了这老头都没死。
“养我?我用你养?”
“不,我想当你爱人。”
话赶话,霍峋几乎没有动脑思考,这句话便脱口而出。
他想当郑秋白的爱人。
霍峋今晚的回答总是能叫舌灿莲花的郑爷一瞬词穷,盯着霍少爷那张嘴,他脑海里面闪过了一些属于上辈子的出格记忆。
怎么那时候,就没把霍峋的舌头咬掉呢?
“霍峋,我不能……”
“不能什么?不能和朋友的弟弟在一起?我迟早会脱离霍家,所以我们家的家庭关系你不需要担心,你不会有太多机会和霍嵘碰面。”
“更何况,他只是你的大学朋友,你和谁在一起还要经过他的允许吗?他算什么。”
霍峋绷着脸,话说的干脆利落,可是那被浴袍遮掩的手已经紧张地捏成了拳头。
郑爷:……
活了这么久郑秋白还真没被比自己小的人追求过,如果在他记不清的上辈子可能发生过,那他不记得,就是不存在。
良久,郑爷扶额,“霍峋,你喜欢我什么?我试着改改。”
“你改也没用,我知道,你对我好,从一开始就是。”
“对你好?我刚刚都骂你大爷了。”
“我没有大爷。”更何况,刚刚霍少爷满脑子都是郑秋白这骂人不留情的嘴当初亲起来怎么会那么软?
“我对你好是因为你是霍嵘的弟弟,我也把你当弟弟……”
“不是,你之前说过,那是因为你喜欢我。”白首如新,倾盖如故,霍峋记得真真的,“你说过,你喜欢我。”
郑秋白悟了,原来他在重生第一天,就该咬掉他自己的舌头。
他这张破嘴,没事撩欠什么霍峋呢?
“而且如果你一点都不喜欢我,那天晚上你为什么要帮我?”
“那种情况难道要我看着你去干玉米地里的青蛙?”那得是多大一只蛙才能吞下霍峋。
“可你明明不想让别人知道你秘密。”
“我没有把那件事情当成一个秘密,充其量算我自己的个人隐私。而且,你知道两个男人应该怎么做吗?”明摆着当时霍峋一个处男没经历过这种事,他更不是个同性恋。
未经开采的小雏菊如果献给一个乱凿的大棒槌,那下场会相当惨烈。
郑秋白当时纯粹是图方便,省事。
“你怎么知道我不会?”霍峋眸子黑亮亮的,“我会。”
“你想试试吗?秋白哥。”
第039章 秋白哥
“秋白哥。”
犟种霍少爷这小声儿, 又乖巧又干净,直接给郑秋白唤地鸡皮疙瘩都起了一身,后脖颈子的汗毛根根起立。
要说从前没有人这样叫他, 那也不是, 立人集团谈生意的场合从不缺乏嗲精与水蛇腰,甚至有人趴在郑爷胸口叫情哥哥, 眉目含情, 吐气如兰。
但那些人都不及如今的霍少爷半分吓人。
被调戏的郑爷简直想给霍嵘打电话, 叫他把自家倒霉孩子领回去看好, 万万不要再放出来吓人了。
没等到答复的霍峋问:“你怎么不说话?”
“因为无话可说。”郑秋白已然发现霍峋这小子有自成一脉的逻辑思维,还是个犟种,只认自己那套死理,恐怕郑爷说破嘴皮子也没用。
况且他问霍峋到底喜欢他什么,这小子半天也没个一个精准的回答。
翻来覆去, 讲的都是玉米地里那点事, 还口出狂言要包.养自己。
这归根到底不还是初夜被终结之后萌生的处男情结吗?
“这么说, 你也不想拒绝我?”
无话可说都能被霍峋曲解成郑秋白不想拒绝。
绝了。
“我拒绝你, 你就会听?”郑秋白太了解霍峋这个家世优渥的二代,恐怕这小子从小到大都没有吃过苦,更没有什么求不得。
他的拒绝对于这样的人来说,不是红绿灯里禁止通行的红灯, 而是斗牛士手中的宽大红布, 只会激发疯牛的血性和奔头。
“你又不听,我白费口舌做什么?”郑秋白伸手替自己拿了只杯子,加了冰, 倒了杯酒润润喉。
他之所以还能这样淡定,是看霍峋还不像是失去理智, 要玩儿强取豪夺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