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低笑一声,猜透苏落的想法。
“小骗子,如果放你走,以后你都不会再回来了。”
舟予没兴趣再扮演一个纯良的好哥哥形象,清清冷冷却又夹杂着一丝黑沉的眸子定定瞧着已经开始战栗不止的少年。
男人灰色的长发有几缕垂到苏落的脸上,他正想拂开,下一秒肩膀处绽放出一朵血色的花。
“呵,很不错嘛,居然真的敢开枪。”
只是少年太过紧张所以打偏了,离舟予的心脏还差几寸距离。
“你不许过来,不然……”
剩下半截话语直接被男人疯狂的样子吓得说不出来。
舟予伸出那微凉的指腹按在自己的伤口处,狠狠压下,他丝毫不觉得疼痛。
还刻意当着少年的面,将染血的指尖抿入唇中,好似在品尝自己鲜血的味道。
“你就是Z,那个可怕的疯子!”
舟予饶有兴致地勾起唇角,露出个极为妖异的笑容,他的皮相很美,美得能蛊惑人心。
“真聪明,你猜对了呢。”
苏落握着枪的手臂止不住发颤,像一只炸毛的猫咪幼崽,明明害怕得眼眶泛红了,还是倔强地露出凶巴巴的样子来恐吓对方。
“你后退,让我走。”
没想到舟予径直靠近,甚至将自己的胸膛隔着一层薄绒毛衣抵在少年的枪口。
“那就让我看看,你是怎么杀了我的,开枪!”
苏落无声和他对峙了几秒,扣动扳机,“咔哒”一声空响。
他不死心地再次扣动,还是空的。
突然意识到一个被忽略的问题€€€€没有子弹了。
舟予顶着那张漂亮至极的皮囊,笑得弯了腰。
他一字一顿说得极为认真,亲昵的语气仿佛在和自己的情人呢喃。
可那些话却十分残忍。
“真是个可爱的小家伙,你会成为我最完美的收藏品。”
房间里的空气有些沉闷,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腐烂气味。
一柄锋利的手术刀横亘在少年的喉咙处,稍有不慎就能划破肌肤。
苏落被迫往里面走。
他的目光在定格在房间的正中央€€€€一张染血的手术台。
它被血迹斑斑的布单覆盖,可想而知上面曾经躺过多少人的尸体。
墙壁上挂着各种奇特的医疗工具,那些尖锐的针头和锯齿状的刀片让人不敢久视。
更令人不安的是,他注意到一个角落里堆放着一个熟悉的电锯。
尖齿形的锯片锋利得可以轻易割断他的脖子。
床边的小柜子上,摆着几个已经破碎的玻璃瓶,里面还残留着一些已经干涸的药水。
舟予蹙眉叹了口气,好像很为难的样子。
“抱歉,麻醉剂用完了,还请你稍微忍忍。”
苏落忍不住哭出声来,“你这个疯子。”
血腥的房间里还摆放着大大小小的玻璃罐,里面装着不同的人体器官。
来源自然是外面天花板上倒挂着的人。
少年的手脚都被束缚带绑在手术台上,等候宰割。
舟予换了件干净的白色无尘服,戴上白色手套。
他心情很好地哼着歌,音调清亮,配上那副优越的外貌倒是极具欺骗性。
不熟悉的人还以为他只是个温柔的美人哥哥。
第20章 末日里的小人鱼20
洁白的世界中,只有缓缓驶来的车队留下的痕迹和远处山峰的剪影。
车辆的轮胎经过了特殊改装,布满了交错的纹路,不至于在雪地上打滑。
那深灰色的颜色,还安装了特制的防弹板,一看就是基地的专用越野车。
雪花落在车窗上,堆积成厚厚的一层。
乔寒斜靠在后座,他身上的白色外袍垂在座椅边。
男人身姿颀长,眉宇微微隆起,镜片遮挡下的眸色深沉。
他一直在担忧苏落这条没有攻击性的小人鱼,在残酷的末日环境里,会不会已经……
乔寒并不是一个人来的,随从还有一支经过严格训练的武装队伍。
“乔博士,A307号的定位导航显示他就在这附近,可由于他移动速度太快,详细地址还没办法确定。”
入眼只有一家废弃的医院矗立在半山腰间。
“歇息过后再继续找。”
“好的,乔博士。”
领队的络腮胡男人叫武山,他体格高壮,鼻梁高耸,许久没刮胡子任由它们长到下巴的位置。
男人嘴里叼着烟,不耐烦的神态溢于言表。
“一个个拖后腿的,净找事儿。”
他向来看不惯乔寒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男人和惺惺作态的样子,动不动就休息。
可安澜下的命令是让他保护好乔寒。
武山率先拉开车门跳下来,他烦躁地踩灭了燃尽的烟头,扛着肩膀上的步枪往青州医院走。
齐豫面色严肃地强行将赵紫琳拽进了路边树丛里。
“嘘,基地派人来了。”
两人躲藏的地点不好,只要乔寒他们稍微回头就能发现。
赵紫琳很着急却又不敢出声。
刚才她看见苏落白嫩的脸颊愈发泛起不正常的红晕,连头发都湿漉漉的,肯定是被谁欺负成这个样子的。
可惜看不见他身后的情况,没办法进行具体判断。
“姓乔的也在,你不用担心那个小笨蛋了。”
乔寒是基地里的研究人员,也算得上苏落的饲养者,所以应该不会有事。
齐豫他们两人并没进去。
医院大厅的窗户已经破碎,狂风从裂缝中呼啸而入,和外面的温度相差无几。
白色大理石的地板已经裂痕斑斑,大部分座椅已经散架。
乔寒没什么精神,就找了个还算勉强可以歇息的椅子坐下。
他眸光凝得很紧,不知道在想什么。
武山一来和他不对付,二来性子也闲不住。
于是留了两个人保护乔寒,自己带着剩下的十五个兄弟到处溜达。
武山领头上了二楼,他挨个踹开摇摇欲坠的病房门,动静闹得很响。
灰尘飘散得呛人。
“咳咳。”
他们四处翻找,发现所有的柜子里面干净就像被人搜刮过似的。
武山浪费时间不说还没收获,他忍不住骂了句脏话。
“啥破医院,居然连瓶酒精都没有。”
一行人犹如土匪过境似的,所到之处,寸草不生。
本就破破烂烂的桌子硬是被踹成了两半。
“小六?过来一下。”
武山在病房里,不见自己下属的回应,皱起浓眉很不高兴。
“你聋了是不?听不到么。”
等他走出来才发现原本在外面闲聊的小六和其余好几个兄弟都不见了。
“山哥,他们兴许是去上厕所了吧,不用管,待会儿肯定回来。”
可半小时过去,消失的人还是没出现。
武山气得牙痒痒,搓了搓自己扎手的胡子。
“还是平时惯得不严才不听老子的命令,等他们回来,有好果子吃!”
骂完也没当回事,只觉得小六他们可能是好奇心重,去别的楼层转悠了。
曾经的医院,热闹而繁忙,如今只剩下沉默和死寂。
护士和医生的身影已经消失,留下一件件沾血的白色制服衣帽,像幽灵一样挂在墙上。
心理作用让其中一个男人打退堂鼓,劝道。
“山哥,我总感觉这家医院阴森森的,要不我们回一楼吧。”
长满络腮胡的武山给他头上拍了一巴掌,鄙夷不屑的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