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这次离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回到这里,他不放心。
“小殿下……”
“小舅舅,你化成灵像,跟在我身边。”奈维迩不容分说地抓起他的手,“只要上了星舰,我们就安全了。”
“小殿下,他只是个神使,”泽安无奈,“海王他……”
他的话音未落,门外突然响起一名侍卫的声音,“小殿下,泽安大人,海王请泽安大人过去商议重要事宜。”
奈维迩皱了皱眉,看了眼时间,距离出发还有两个小时,根本拖不了多长时间。
奈维迩打开房门,一张稚嫩的小脸露了出来,那双清澈纯真的浅蓝色眼眸中闪过一束异样的光芒,“你告诉海王,泽安舅舅正在为神使大人尝试新菜。”
那名侍卫看着奈维迩,眼底透着迷茫,不过很快恢复了原本的模样,只是动作僵硬,像是个木偶人,“是……小殿下……”
奈维迩收回视线,看向屋内化作一只白鹦的泽安。
奈维迩走过去,在睡着的白色鹦鹉面前停顿了几秒,最终将它化为一缕白雾,收入袖口中。
“抱歉了,小舅舅。”
奈维迩伸出右手,食指中指并拢,指尖凝聚了一团黑色的火焰,随后,黑色的火焰迅速蔓延地面,直接烧毁了周围的桌椅。
奈维迩见此,嘴角扬起一抹嗜血的弧度,“海王,希望你会喜欢我留下的这份礼物,待他日回来,我再跟你清算上辈子的债。”
……
“快点,怎么这么磨蹭?”
艾克赛的语气十分地不耐烦,他看着姗姗来迟的奈维迩,眉头微蹙,“你在搞什么啊?所有人都在等你一个。”
奈维迩穿过众人,在北肆面前站定,“先生,对不起,路上遇上了点事耽搁了。”
北肆的视线在他身上停顿了几秒,最后,看向一脸不耐烦甚至不乐意的众人,笑了笑,“人都到齐了,我们该出发了。”
奈维迩跟着他走进星舰,却在门口处突然停了下来。
“你干嘛突然停下来?!”芙撒揉了揉差点撞上的鼻子,没好气地道,“你不会是忘了东西没拿吧。”
“没有。”奈维迩摇头,抬脚踏入星舰。
星舰的门缓缓合拢,奈维迩站在船尾,低垂的睫毛遮挡了他的眼睛,让人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
众人看着海底世界渐行渐远,芙撒叹了口气,“怎么我们离开一个送的人都没有……”
想他们刚来的时候是何等热闹的场面,几乎整个海洋世界的生物都出来迎接他们,然而现在竟连一个人影都没有……
“或许很多人都不知道我们这么快就离开了吧。”
司礼在一旁插嘴。
芙撒只好转身往里走去。
然而刚踏出一步,一阵剧烈的震动自海底升起,
“砰!”
众人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纷纷跌坐在了地上。
“怎么回事?!”
伽布里站稳后,立马冲到窗边,看向海底深处。
只见一朵黑色的蘑菇云升腾而起,一股股巨浪朝着四周席卷,周围瞬间变得浑浊起来,海水翻滚涌动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他们清晰地看见,海底侍卫纷纷冲进宫殿,朝着那波涛汹涌的黑雾中跑去。
“别看了,星舰要迁跃了。”
北肆看了眼海底,眨了眨眼,随后进了星舰内部。
“二哥,怎么回事?父亲母亲应该没事吧?”弗洛斯有些担忧的收回视线,看了眼一旁的里修。
“不知道。”
里修也看着外面。
“砰!!!”
又是一朵蘑菇云升起,他们已经感受不到那阵波动,也听不见动静,但看蘑菇云的形状怕是比刚才那一阵还强。
里修低头看了眼手环,看到侍者的回复这才安心下来,“没事,不过是魔域之人的小伎俩,他们没想到我们已经离开了。”
“所以说这些魔族原本是冲着我们来的,那父亲母亲没事吧?”
“他们没事,只不过是毁了几座小宫殿而已。”
至于是谁的宫殿,里修瞥了一眼角落中低着头的奈维迩,唇畔微勾,没说话。
奈维迩感觉到自己的耳垂传来一阵异样,下意识地回头,却没想到一回头就撞进了北肆那双幽深的眸子里。
他愣住了。
他竟然没察觉到他什么时候来到他身边的,更没想到北肆会揪他耳垂。
“先生……”
“嘘。”
北肆食指抵在奈维迩的嘴巴上,做了一个噤声的姿势,随后拉着他的手臂走到角落,压低声音问,“小家伙,你是不是带了其他同伴?”
奈维迩一怔,抿了抿唇,将左手微微后藏,随后才抬眸看向北肆,“我……我没有带任何同伴。”
北肆挑了挑眉,似乎在怀疑他的话。
奈维迩的心跳漏了半拍,不由自主地握紧拳头,他知道瞒不过,“对不起……我……”
北肆盯着他看了良久,突兀地冒出一句,“我知道你有很多事情瞒着我。”
他微微俯下身子,凑近奈维迩的脸庞,“不过我希望你记住,在我身边,你不需要背负太多,只需要相信我就可以。”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透着一种蛊惑人心的力量。
奈维迩的眼眶不知不觉红了一圈,他吸了吸鼻子,微微点了点头。
“所以……你可以把你的左手给我看看吗?”
奈维迩犹豫了一下,还是小心翼翼地将左手递到北肆面前,
北肆垂眸看去,只见一只羽毛雪白的鹦鹉安安静静地躺在他的手掌心内,它微闭着眼睛,身体周围萦绕着淡淡的白雾。
“很漂亮的白鹦啊。”北肆看着他手中的鹦鹉,眯了眯眼。
奈维迩没说话,看着北肆。
北肆轻轻捏了捏鸟儿的羽毛,又抬手捏了捏奈维迩的脸颊,“嗯……真软。”
奈维迩:“……”
北肆见他一副呆萌的样子,忍不住低低笑出了声,“好了,把它放下来吧,别捂这么紧。”
奈维迩点了点头,将白鹦放在座椅上。
北肆看着白鹦,他轻轻抚摸了一番后,微微一笑,“一会儿经过翼族丛林,将它放生了吧,它不适合人族,也不适合此刻与你同行。”
奈维迩闻言,心中思虑他话中的言外之意,但面上还是保持着镇定。
“可是……”
“神明会护佑它的。”
奈维迩抬头看着北肆,看着他漆黑的眼眸,忽然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我知道了。”
“那你休息一下吧。”北肆轻轻一笑,“对了,六点是晚餐时间,也是经过人族与翼族交汇处的血河之处,要是有哪里不舒服要说出来哦。”
“好的,谢谢先生关照。”
北肆离开了。
奈维迩坐在座位上,垂眸看着手中的白鹦,他的手有些微抖。
他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
血河,一条颜如其名蜿蜒绵亘的血色河流。
河流的一岸是无数高耸入云的巨大山峰和茂密的丛林,一岸是黑色枯骨累积成的山谷。
河水从中如脉络般分明,将人族与翼族分割成两边。
奈维迩坐在舱内,看着下方的景象,心中百味杂陈。
“你们听说过血河的传说没有?”芙撒看着饭后还未散去的众人,一脸兴致盎然的样子。
“这谁不知道,血河是北斯大帝为人族劈开的天然结界,一旦异族人强闯人族,就会被血河所伤,更甚者死亡,跌入血河,化为血水。”艾克赛嗑着瓜子,慢悠悠地道。
阿瑞斯一顿,问道,“那这个血河的尽头到底是在哪儿呢?”
众人一片寂静。
“这个就没人知道了。”
艾克赛耸耸肩,不想理阿瑞斯。
阿瑞斯反倒一脸崇拜地道,“据说北斯大帝当年仅用了一刀就开辟了这条血河,其力量简直恐怖至极!”
“是吗?我这儿倒是有另一个传说,听说是因为北斯大帝的爱人,也就是如今神子殿下的母亲是个人族,而当时情况是六国之人纷纷想要将人族这块陆地占为己有而发生了战争,北斯大帝的爱人身为人族的守护者,就是死在了那场纷乱之中……”芙撒啃着瓜子继续。
“北斯大帝得知后,一怒之下浮尸万里,血流成河……”
“后来……大家都猜测这是不是北斯大帝抛弃七国抛弃神子的原因……”
“不是吧……”
“怎么可能嘛……”
“不管是不是,总归是一个故事……”
众人七嘴八舌地讨论起了关于血河的传闻,而奈维迩却陷入了沉默。
血河……
他曾经来过。
那时的他听说人族是个没有力量没有纷争的地方,他想要去人族,他觉得自己会在人族找到新的意义。
可是现实给了他一巴掌,当时的他渡不了血河,无奈只能待在血河,每日吃野果喝血河里的水,直到成功渡过血河的那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