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两天我们就要开始考核了, 你们准备好了吗?”伽布里看着阿瑞斯他们收拾好东西, 突然开口。
这一次考核可是他们能不能留在帝国学院的关键,谁都不想在这个阶段功亏一篑。
伽布里话落, 其他人都看了过来。
“只要不是这些长篇大论的卷子,其他我都行。”阿瑞斯沉默片刻,开口道,“你们呢?”
他的语气很自信,但其实他的心情很忐忑。
毕竟今日里那些导师讲的他可是一句都没有理解。
伽布里摇了摇头,“我看了考核题目,除了那些体术,其他什么人类科技,全息智能,机甲战斗,机械结构,我们都不懂。”
阿瑞斯:“……”
“机甲我有见过,但没有上过手。”伽布里又补充道。
阿瑞斯没好气道:“我们也没啊,我们那谁靠机械啊?!”
“哎呀!烦死了,别提这些了,你们去不去操场,听说那里有机甲赛,我们不会操作,去看看别人怎么操作呗,这不比自己在这儿琢磨强?”艾克赛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破罐子破摔道。
“好像也是。”
阿瑞斯想了想,他们刚来,没有接触过人族这种全机械智能的设备,到时候考核要是出什么问题,怕是要被全年级笑死。
阿瑞斯几人平时爱面子,又自尊心强,他们以优等生的身份进入帝国学院,那绝对不能被帝国学院的人看不起。
现在正好有机会,还不如去看看这个机甲赛,说不定还能学个一两招回来。
“你们不一起去吗?”阿瑞斯转头看了眼已经收拾好背包的奈维迩和池律,“这就回去了?”
“嗯。”奈维迩点了点头,拿起包,看着几人跃跃欲试的模样,提醒了一句,“低调点。”
“我懂。”阿瑞斯一脸郑重地点点头,又看向其他人。
司礼和芙撒等人也跟着点了点头,他们虽然好强自傲,但经过之前一事,还是有些收敛了的。
“只要别人不惹我们。”艾克赛撇嘴,不爽地嘀咕着,“谁会无缘无故没事找事。”
他话音刚落,下课的铃声就响了起来。
几人立马站起身,匆匆离开教室,朝着操场而去。
刚出教室,奈维迩就来到了导师办公室门口,跟着来的还有池律。
池律看了一眼,“先生好像没在里面,不会是先走了吧?”
奈维迩抿了抿唇,没说话,他不知道北肆会不会等他,因为他没有北肆的联系方式。
池律看着奈维迩沉默的表情,他安慰道,“先生家在哪里?要不然我送你回去?反正我也没事做。”
奈维迩摇了摇头,并不想让其他人知道北肆的住处,“不了,先生应该还没离开,我在这儿等他就行。”
池律瞅了一眼空无一人的办公室,提议道,“反正等也是等,你先跟我去我宿舍吧?”
奈维迩没说话,他的目光落在远处的广场上,似乎在寻找什么,良久,他收回了视线,转头冲池律说,“你先回去吧,不必担心我。”
池律见状,也不好多说什么,嘱咐了两句,便离开了。
奈维迩站在原地,等了半晌,依旧没有见到北肆的踪影。
他有些失望,不由抬手挠了挠耳朵,有些懊恼自己为什么没有主动向他要联系方式,现在好了,他连他人在哪,他又该如何回家都不知道。
奈维迩心底有些沮丧,垂眸思忖了半晌,最后他决定去问一下其他人。
他抬脚往外走,刚迈出去几步,忽然感觉到一阵眩晕。
这是什么情况,难道是昨晚喝的酒所致吗?
奈维迩揉了揉额角,努力使自己清醒一些。
忽地,一阵刺痛席卷全身,仿佛有无数的蚂蚁在啃咬他的五脏六腑,令他疼痛不已,整张脸皱成了一团。
“怎么回事?!”
奈维迩脸色苍白,连忙伸手捂住胸口,他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
他想起了什么,立即往教室跑去。
教室离得不远,刚踏入教室,奈维迩就关上了大门。
“砰!”
无人的教室里,奈维迩小小的身子蜷缩在门后,他双手捂住自己的胸口,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他喘息了一会儿,这才缓过劲来。
“先脉……”
奈维迩低头,看了一眼右手手腕的位置,他的手腕处赫然缠绕着一团黑雾。
黑雾没入白皙的肌肤,顺着青白的血管一路向上延伸,渐渐侵蚀手臂、脖颈乃至全身。
奈维迩的身体剧烈颤抖着,整个人的表情痛苦极了。
他紧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额头上的冷汗如同豆粒般一颗颗往下掉落。
不知道过了多久,奈维迩才恢复过来,他睁开眼睛,原本淡蓝色的眸子,此时却变成了深邃的紫色,犹如两块上等紫玉,隐隐闪着光芒。
奈维迩伸手摸了摸脖颈的部分,他的肌肤几乎苍白到透明,眼尾丝丝紫色的纹路像是一朵盛开的蔷薇,看似妖娆魅惑的面容下,隐藏着无尽的冰冷与邪佞。
那是皮肤底下的血肉在被魔域先脉慢慢腐蚀的症状。
奈维迩伸手按了按太阳穴,眉头皱得紧紧的,原以为这辈子没有中海王王后计谋的他,应该会是在几年后才展露出先脉之兆。
但没想到,这一天还是提前到来了。
这样的猝不及防。
奈维迩站起身,他的眼神有些涣散,似乎还没缓过神来。
他晃了晃脑袋,试图让自己更加清醒一些。
“哒哒!”
敲门声响起,紧接着,熟悉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奈维迩,你在里面吗?”
奈维迩愣了一瞬,立马反应过来,这是北肆的声音。
他捂住了唇,内心涌上无限恐慌。
他现在的样子……
不能被看到。
他不想被北肆嫌弃,不想被北肆厌恶……
奈维迩咬了咬牙,强行逆转先脉之力,将自己的脸恢复原样,又伸手扯下衣领,将自己脖颈上的纹路完美地遮掩住。
他深吸一口气,转过身,尽量用自然的声音,回答北肆,“先生?”
北肆推门而入,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门边的奈维迩。
他打量了他一眼,挑了挑眉,眼神中带着疑惑:“你不舒服吗?”
奈维迩微笑着摇了摇头,“没有,只是忽然有点头疼,就想在教室休息一下。”
北肆凝神看着他。
奈维迩轻咳了一声,“大概是昨晚喝多了,还有些头晕,我没事。”
奈维迩手心都开始冒汗了,他看到北肆缓缓地朝着他走了过来,直到停在他的面前。
面前男子俊朗的面容上浮现出一丝严肃的表情,他抬手,修长白皙的手指朝着他伸来。
奈维迩下意识闭上双眼,苍白的唇,紧抿着。
然而,那温暖的手指只是在他的额头上轻轻地碰了碰。
有些凉,还有些湿润。
“生病了?”
北肆眉宇间流淌着不解,“鲛人族怎么有你这么脆弱的幼崽呢?”
奈维迩无言了片刻,垂着眼眸没说什么,他怕自己一开口,就忍不住将痛苦的呜咽声溢出。
北肆无奈地叹了口气,抓住奈维迩的小手,眨眼间,回到了他们的家。
北肆将奈维迩抱进房间后,就离开了房间。
奈维迩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脑海里满是北肆温和无奈的神情。
北肆对他真的很好,但他却是魔域之人,魔域之人注定与所有人不同,是全世界的公敌。
作为镇压整个深渊魔域的北斯大帝更不可能会对一个魔域之人产生任何怜悯。
他该怎么办,原本还想在他的身边再多待段时间,现在看来……是不可能了。
想到这里,奈维迩眼中闪过一抹挣扎的神色。
他烦躁地用被子将自己的脑袋蒙起来,不愿意继续想下去。
“起来喝药。”
房门打开,是北肆端着药碗走了进来。
奈维迩听到他的话,将自己的被子缠得更紧了,像个蚕蛹一样。
北肆将碗放在床头柜,抬手拍了拍被子,“把头露出来,喝药了。”
奈维迩的呼吸沉重了几分。
“奈维迩,喝了药病才会好。”北肆耐着性子哄劝道:“放心,不苦的。”
奈维迩闷声道:“我没生病,我就是累了,想睡一会儿……”
他实在不想看到北肆,他怕多看他一眼,就越发忍不住内心的悲愤与绝望。
北肆叹了口气,无奈地坐在了他的旁边,“你要是再不出来,我可就把你丢出去了。”
奈维迩浑身僵硬。
他猛地将被子掀开,坐在床上,盯着北肆的脸,眼眶泛红:“我喝就是了,我会乖乖的,你别丢下我。”
北肆看着满床的小珍珠无奈,“哭了?”
奈维迩吸了吸鼻子,声音沙哑地道:“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