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些工程师技术,都属于帝国皇家的,怎么可能会录取艾克赛这样一个文不成、武不就,还没任何背景权利的三流学生。
“你,你是骗人的,我不相信!”
只见柯言将收录书以及所有零件提供的相关证据摆到众人面前,其余四位老者见此,两眼都亮了起来,他们帝国学院虽人才辈出,但几年都不一定会有人能被长河星旅收录,如今出了一个,这可是天大的荣耀!
李烟的目光落在艾克赛身上,她的眼底充满怨毒与不可置信。
她怎么也想不到,全八班成绩最差的艾克赛反而是长河星旅的人,但为什么他被长河星旅收录了还留在他们帝国学院学习?!
这不科学?!
北肆看向艾克赛,艾克赛低垂着脑袋,看着自己的脚尖,看起来像是在等待惩罚,但微耸的肩膀可以看出,此刻那低垂下的表情有多么开心得意。
“既然这都是误会,李烟,你就不必再继续纠缠了。”一名老者看了北肆一眼,“艾克赛同学是个好孩子,北导师教导有方啊。”
“谢谢夸奖。”北肆礼貌地道了声谢,看向李烟,“我的学生莫名被冤枉,还严重到要被开除,这件事,已经在学院传开了,对他的名誉和前程都有影响,李导师,您是不是应该给个交代呢?”
李烟咬牙,“我,我可以道歉……”
北肆点点头,“嗯,道歉可以,但我依旧坚持我的指控,希望联盟能给我一个满意的解决方案。”
李烟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激荡的情绪,然后说道:“北导师,我的学生何军至今重伤不起,这件事,我们需要讨论,还请北导师暂缓,等何军医治好之后,再给你答复,如何?”
艾克赛闻言,看了北肆一眼,然后,一脸倔强地看着李烟,“李导师,我可以申请播放比赛回放吗?”
“我可没有故意伤人,也没私加任何压力,何军技不如人,被我击败还想偷袭,这事情,你们可不能赖到我头上!”
第055章
“够了, 这件事到此为止。”
首位的联盟长食指敲响桌面,面色严肃地看着李烟,“事情真相已经明了, 何军技不如人, 输了就是输了,李烟你不要在这里无理取闹!回去写份检讨, 届时我们会当着全学院的面公布!”
说完, 联盟长看向北肆, “李导师任教二十余载从未犯过错误,这次也是因为心疼自己的学生, 难免有些失常, 北导师还请谅解。”
北肆挑了挑眉,淡笑一声,“这就是联盟给我的处理结果?”
联盟长噎了一下,艾克赛是长河星旅的人员, 他不能轻易得罪, 而李烟也算是半个皇家的人, 他也不好处罚,这倒是让他有些左右为难了。
北肆摸了摸下巴, 旋即点头, “那就先这样吧。”
联盟长听到这话,立马松了一口气, 也不知道这位北肆到底什么来历,就连那老不死的都将他待若上宾, 他可没有蠢到像李烟那样, 没有弄清楚身份之前,就去惹他。
既然北肆松口了, 那么这件事就这样最好不过。
联盟长和副连长相视一眼都从中看出了对方的意思,纷纷开口讲和,顺带夸赞艾克赛。
艾克赛被夸得有些飘飘然,脊背都挺直了几分。
北肆没管那几位老者什么表情,起身离开办公室,临走时,瞥见李烟正恶狠狠地盯着自己。
北肆抬眸迎视她的目光,然后,转身迈步离开。
这次的事情艾克赛也没想到竟然惊动了北肆,他和奈维迩早早就在办公室门口等着了,听见北肆与那几位联盟负责人对峙的时候他心都快跳了出来,生怕北肆听了他们的话来开除他。
艾克赛小步跟在最后,低声地朝着奈维迩问道,“先生昨天回来的?李烟告的状?”
也不知道是不是声音太过突兀,正好被前头的北肆听见。
“既然没有加入联盟的想法,为什么还要去比赛场?”
北肆停住脚步看着艾克赛。
“……我……我就是太久没练习机甲,想试试手。”艾克赛有些紧张地握拳放在唇边,看着北肆似笑非笑的眼眸,声音越说越低。
“早不去,晚不去,非得比赛时间去?”
艾克赛摸了摸鼻子,有些心虚,他默默退后几步与柯言齐步。
柯言看着这一幕笑了,“先生要去图书馆吗?老先生应该也在。”
“我要回宿舍!”艾克赛一听到这话立马举手,“我昨晚一晚上都没睡,想回去休息一下。”
谁都知道跟北肆一起去图书馆那简直是折磨,不仅要面对一堆复杂烧脑的书籍,还要被迫回答各种疑难问题,每每轮到他回答,他都答不出来,他都快要疯了。
柯言看他可怜兮兮的模样,忍俊不禁,“艾克赛同学难道不想见见老院长吗?老人家可是很想你们呢。”
艾克赛嘟着嘴,“他哪是想我们,他就是想找人唠嗑。”
也不知道是不是老院长年纪大了,越来越唠叨了,有时候还分不清人,拉着就是一通教训,还要被逼着写检讨,不写完还不能回去,经历过一次的艾克赛现在一提到图书馆就感到心惊胆战。
“不行不行,我一晚没睡,又饿又困,就算去了图书馆也没精力学东西啊,先生,你让柯导师别拿老院长威胁我了。”
北肆看着他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有些好笑地摇了摇头,“既然如此,那就等你休息好再去吧,反正今后有的是时间。”
“啊?那我就回去了!”艾克赛还不知道北肆这次回来就不走了,听到这话也没往深处想,只知道不用去图书馆后立马眉开眼笑,朝着他们挥了挥手,头也不回地跑了。
“北导师,那我也先回去报告一声,等你来了直接上楼就行。”柯言见艾克赛离开,也跟着开口道。
“不急,今日我不想见他。”北肆摆了摆手,推脱了。
柯言愣了一下,这还是北肆这十年来第一次拒绝见老院长。
柯言在老院长的身边待了快百年了,知道老院长一向看重七皇子殿下扶莱宴,而这位北肆先生却很奇怪,十年前来到学院,初次见老院长就得到了老院长的青睐,这些年来,连带着奈维迩等人都莫名得到了关注。
柯言起先不理解,还以为北肆跟大多人一样,接近老院长都为了讨好获取利益,但随着这十年的观察,并不是。
这位年轻的导师很特别。
柯言收敛情绪,恭敬地颔首,“我知道了,那我先回去了,先生若来,随时欢迎。”
“嗯。”北肆点了点头,目送着柯言转身离去。
他站在原地,看着柯言离去的背影,陷入了沉思,直到身旁的奈维迩轻轻地唤了他一声,“先生。”
北肆回神,看着站在他身侧与他身高相差无几的少年,微微勾唇露齿一笑,伸手揉了揉奈维迩的脑袋,“不近看还真没发现,你都快有我这么高了。”
奈维迩不太喜欢北肆这种长辈式说话语气,他移开了视线,扯开话题,“先生刚刚在想什么?”
北肆耸了耸肩膀,笑眯眯地道:“没什么。”
奈维迩不信地看了他一眼,北肆也没解释,迈着悠闲的步伐朝着图书馆走去。
奈维迩看着那抹渐渐远去的背影,垂在身侧的双手不自觉攥成拳头。
上课时间,图书馆人很少,北肆今日没带其他人来,于是径直走到自己以往的位置,然后席地而坐,修长的手指翻开矮桌上面的一本烫金皮质书籍。
这个位置布置得很奇妙,像一间小型的书房,周围包裹着书墙,将整个空间遮挡得严严实实的,这里没有书桌,也没有椅子,只有柔软的毛毯和一张矮脚桌子。
桌面上放着一个白瓷杯,里面泡着咖啡,旁边则放着一个水晶花瓶,里面插着一朵盛放的玫瑰花。
看起来有些浪漫又有些温馨。
北肆食指弹了弹玫瑰,玫瑰很新鲜,大概是刚采摘下来的,他很少回来,图书馆内的秘密基地知道的人也并不多,所以会打扫这里的人只有那几个学生,只是不知道以往的兰花,为何变成了玫瑰。
奈维迩刚坐下,也看到了那支玫瑰,眼神微闪,然后移开视线,拿出一本书,认真地读了起来。
北肆看了他一眼,也没说什么,转身拿来一个靠枕,半靠着,闭目养神。
图书馆的窗户由彩色的磨砂玻璃而制,外面的阳光照射进来,屋内昏暗的灯光让人觉得舒适而安逸。
奈维迩从书中抬起眼睛,目光落在北肆身上,一动不动,北肆的五官深邃而立体,浓黑的睫毛覆盖着,脸部线条完美得不似凡物,就算闭着眼睛,也能感受到他身上散发着淡淡的优雅与矜贵。
奈维迩以前从来不会因为任何事情举棋不定,唯独面对北肆,他总是会有犹豫和挣扎。
“哥……”
周围很安静,闭目养神的人并没有回答他的话。
奈维迩轻轻放下书,缓慢地站了起来,来到北肆的面前,蹲下。
他看着他,想伸手触碰,又停滞不前,手掌在半空中怎么也下不去。
异族之人对情爱一向大胆,觉得自己喜欢,那就没什么不敢说出口的,奈维迩前世天不怕地不怕,没想到这辈子遇到北肆后竟然有些怯场了。
或许是他从小跟在他身边的缘故,他总觉得北肆对自己是没什么兴趣的,他对自己更多的是怜悯和照顾,所以才对他这般纵容和怜惜。
奈维迩蹲在地上,看着沉睡的男子,忽然觉得很孤单。
这个世界上,恐怕再也找不出第二个像北肆一样待自己的人了。
奈维迩叹了一口气,心中有一种难以言明的感觉,像是在失落什么,又像是在期待什么。
他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所以就没敢说出口,他害怕被拒绝,害怕北肆再也不会把自己当作他最亲近的人。
奈维迩看了一会儿才起身,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了北肆的肩膀上,做完这一切,才转身回到矮桌,拿出字帖,练字静心。
北肆的手指动了动,睁开了眼睛,他没有看向奈维迩,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姿势,眼帘微低,掩住了眸中的神色。
夕阳的余晖照耀在他白皙精致的面庞,在那薄唇上染上了一层浅金色的光晕。
奈维迩写了十几页字,也没觉得心里平静,反倒更加心烦意乱,笔尖微顿,正想放下笔时,手背传来一阵温热,奈维迩抬头看去,就看到北肆的脸庞。
奈维迩一惊,手指微蜷,想要避开。
“这个字写错了。”北肆抓住了他的手,微微用力,奈维迩的手便被迫贴在纸上,一笔一画重新描摹了一遍。
奈维迩想抽出手指,却被北肆握得死紧。
写完,北肆抽出他手中的笔搁到了一边,侧眸看向他。
两人的距离太近,近到奈维迩可以闻到他身上清洌的味道。
北肆伸手捏住了他的下巴,抬起他的脸。
“心思不专注,怎么写得下去?”北肆轻启薄唇,嗓音低醇而悦耳,听起来十分诱人。
奈维迩的心跳骤然加快,他抿着嘴唇,没有出声。
他不想承认,自己在北肆面前,心跳总是会不由自主地加速。
北肆松开他的下颚,将纸张收了起来,看向桌上的咖啡壶,“我去给你倒一杯,喝完也该回家了。”
说罢,北肆端起杯子,走到了书架的另一边。
奈维迩看着北肆的背影,一时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等北肆把水杯递过来的时候,奈维迩才回过神来,接过了杯子。
北肆将纸杯递给他时,身上还披着他的外套,声音略显沙哑,语调慵懒得让人心中一悸。
“如果是因为我让你没法静心的话,那我很抱歉。”
“不是。”奈维迩没敢看北肆,眼眸微颤,低头轻轻啜饮了一口咖啡,苦涩的味道在舌尖蔓延,一路侵蚀心脏,喝完后,他才问道,“哥,这次就这样放过李烟吗?这几年来,她不是一次两次找我们麻烦了,如果放任不管,我怕她会在期末考核中做什么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