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也?”他的语气停顿,杂着一丝不确定。
他伸出手,想要触摸奶猫,却被少年躲了过去。
奶猫虚弱地叫了一声,软绵绵的,听起来有些可怜。
奈维迩垂眸看着奶猫,想到北肆对阿也的态度,以及那双与神子殿下如出一辙的眼眸,心底的猜测越来越清晰。
北肆的灵像是猫,他的孩子亦是。
他们……是同类。
奈维迩说不出现在的自己是什么感受,他想不管阿也,但是又有些犹豫。
哥哥喜欢这孩子……
少年拎着奶猫,一脸得意,“他中了我的傀儡丝,没有我亲自解开,他活不过三个月!”
奈维迩抿了抿唇瓣,眼底划过复杂之色。
少年见状,愈发得意起来,他抬头挺胸地说道:“或许我心情好了,会给他解开傀儡丝呢……”
奈维迩静默半晌,问道:“你想要什么?”
少年眼睛骤亮,迫不及待地凑近他:“我要……”
话音未落,他便惨嚎一声,倒飞出去,撞在了另一堵墙壁之上,将墙壁轰碎。
“啊!”少年惨烈地嘶吼一声,浑身抽搐,痛苦得扭曲了起来。
奈维迩抱着奶猫,站在原地,俯视着少年,淡淡说道:“算了,我没兴趣知道你要什么。”
“……”
他转身离开,独留少年疼得在地上滚来滚去,哀嚎不已。
当初他是想杀了那只猫的,谁料那只奶猫也是个厉害的家伙,让他根本下不了手,只能用傀儡丝勉强控制住。
他忍住浑身的剧痛,爬起来追了上去。
“你给我站住!”
“你不管他死活了?”
“这是哪儿?”
奈维迩慢悠悠地穿梭于各个宫殿中,相比奈维迩的漫不经心,少年倒是显得有些烦躁,奈维迩油盐不进,是真的一点都不在乎奶猫的死活,难不成这奶猫与他没有关系?
可看着也不像啊……
“这可是克洛斯星地下城城主府。”少年忍不住开口,“你就不怕被城主发现,杀了你?”
奈维迩脚步未停,“你杀不了我。”
少年噎了噎,没有反驳,“什么时候发现我身份的?”
奈维迩说,“传闻克洛斯星地下城城主,阿罗洛纳,是一个只会用傀儡术玩弄人的小孩。”
阿罗洛纳:“……”
奈维迩绕着城主府逛了一圈,最后停留在一座恢宏庞大的宫殿前。
他抬脚踏入宫殿,里面奢华至极,一张张雕着精致花纹的桌椅错落排列。
奈维迩环顾四周,径直朝着正前方的王座走去。
他坐在王座上,闭上眼睛,准备休养生息,调整状态。
阿罗洛纳见他如此放松,忍不住提醒:“你就不怕我这宫殿里有埋伏?”
奈维迩掀开眼皮,扫他一眼,淡淡道:“你的傀儡术是很强,但对我没用。”
言下之意就是宫殿内无论多少阵仗的陷阱,都无法对他起丝毫作用。
奈维迩之所以对傀儡术如此了解还是因为上辈子吃了太多亏,因此才研究透彻了傀儡术。
“……”
他的傀儡术闻名克洛斯星地下城,怎么就对这鲛人失效了呢?!
阿罗洛纳百思不得其解,他沉吟一番,忽然危险地眯了眯眼问道:“你知道我的身份……你想要什么?”
奈维迩食指撑着额头,一头雪白的卷发垂至腰际,他睁开双眼,露出澄澈的眼眸,微微偏首,看向少年,“我要你炼制的傀儡之一,白衣。”
阿罗洛纳怔愣片刻后笑了起来,他嘲讽地勾了勾嘴角,“那你来晚了,白衣被我扔斗兽场了。”
“嗯?”
阿罗洛纳毫不在意地说:“只有打赢比赛,才能将它带回来。”
说完,阿罗洛纳头也不回地冲出了宫殿,“想要啊?那你自己去拿吧~”
阿罗洛纳跑得贼快,生怕被奈维迩抓住似的,一眨眼功夫就消失不见了。
奈维迩盯着他消失的方向,神色晦暗难明。
“呜~”
怀中传来一丝动静,奈维迩低头看向奶猫。
小家伙依旧软绵绵地躺在他怀里,一动不动,若不是微弱的呼吸表明还活着,还以为死了呢。
奈维迩盯着小家伙半晌,将隔绝魔域力量的防护罩撤除。
这时,一股燥热的气息淌过全身,奈维迩皱了皱眉,伸手捂住奶猫的口鼻。
“喵~”奶猫迷茫地蹭了蹭他的掌心。
鲛人族的初潮期开始了……
他低声喃喃:“哥哥……”
……
永不见天日的地下城,黑雾翻涌,笼罩着整片空间,阴冷寒凉的气息弥漫,宛如地狱般的景象。
芙撒蜷缩在地板之上,身体不断颤抖,她咬紧牙关,努力忍耐那股蚀骨的寒意。
四周嘈杂声不断响起,有男人的咆哮声、女性尖叫声,混合在一块,形成恐怖骇人的气氛。
突然€€€€
“轰隆”一声巨响,仿佛地裂山崩,一扇门被推开,一抹刺目的光线照射进来,让芙撒不适地眯起了双眼。
她艰难地睁开眼睛,看到的却是一群凶神恶煞的男人和女人,他们的身上满是狰狞血痕,伤口处还残留着黏稠腥臭的液体,看起来十分渗人。
芙撒吓了一跳,连忙往角落里退了几步。
“嘿嘿嘿……”为首的男人淫.邪地笑了两声,“今天又送来了一批货物,哟……还是一位小美人呢。”
其他男人闻言哈哈大笑起来,“刚来的货物总比那些老货好玩吧?”
他的视线从芙撒脸上掠过,贪婪地舔了舔舌头,“啧啧,看样子还没尝过味道呢。”
芙撒惊慌地望着他,瑟缩在角落,像一只可怜的小兽。
“你、你别过来啊!”她颤抖地喊道,“再过来……再过来别怪我不客气了……”
“哟哟哟!口气真大!”为首的男人狞笑,“我倒是要看看怎么个不客气法。”
听他这么一说,芙撒颤抖得更厉害了。
“别担心,我们会温柔点的!”男人笑嘻嘻地朝她走了过去。
“你别过来……”芙撒一边后退,一双小鹿般的眸子透着可怜与无助,然而,这样的目光非但没有引起众人的怜爱之心,反而让更多人升起残暴心理,他们一拥而上,将芙撒围得严严实实的。
忽然,一团白色烟雾从中心扩散开来,伴随着一阵安静到诡异的沉默,男人们顿时觉得浑身乏力,一个个软趴趴地瘫倒在地,而且身上奇痒无比,就好像被蚂蚁叮咬一样。
“啊啊!好疼!”
“怎么回事?为什么身上好痛?”
……
“一群废物。”
芙撒看着满地打滚的一群壮汉,撇了撇嘴,扬手将手中剩余的药末粉剂化作能量分散了出去。
直到所有人动弹不得,她才拍了拍袖子,站起身,顺手将他们身上能用的东西搜刮干净,这才撒腿就跑。
然而,等她跑出大门,她看到了令她终生铭记的画面。
一条蜿蜒的血流拦截住了去路,血水浓郁如墨,上面堆积着密密麻麻的白骨,隐约能瞧出这些尸骨是属于人的。
宽广的广场被一层厚重的结界覆盖,而在那层结界外站着无数人。
他们举杯欢呼,有说有笑,仿佛在庆祝什么大喜事。
芙撒看着广场中央浑身是血的人影,愣愣地立在原地,忘记了逃跑。
“伽布里……”
这时,血河里钻出数百具骷髅,他们齐刷刷地站在血河上,迈着僵硬的步伐,朝她慢慢走来。
芙撒僵立原地,瞳孔紧缩,浑身止不住地哆嗦起来。
“笨蛋,还不赶紧跑!”
这熟悉的声音让芙撒浑身剧烈一震,随即猛地转身,朝广场另一侧冲去。
尸骨堆里的骷髅纷纷掉头追她,速度极快。
“哈哈哈哈!”
“你看那小姑娘还有精力逃跑!”
广场外观看的众人哄堂大笑,笑容中夹带着毫不掩饰的嘲弄与幸灾乐祸,似乎对这种事司空见惯。
“哎哟,可别这么快死了啊,我可是下了赌注,赌她能坚持十分钟的。”
“哈哈哈哈~十分钟?我看她五分钟都活不了!”
“对了,这位……不知道怎么称呼?有点面生啊?”
伴随着嬉闹声,人群都把目光落在了观众席前排一名长相十分英俊贵气的男人身上,此时他正倚坐在椅子上,姿态闲适慵懒。
男子感觉到众人的目光。
他微微侧头,薄唇轻扬:“北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