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一只做错事，被扫地出门耷拉着耳朵的大狗。
联想到这个画面，兰蓁缓了一阵也没原先那么生气，终于是把眼泪憋回去了。
一直缩在角落里的林杨思递来纸巾，他拿起随便擦了擦脸，动作迅速地跑到床上，用被子把头蒙上。
兰蓁其实是在被子里傻乐。
【370你看，他们现在不仅不能质问我，还得反过来怀疑自己是不是哪里做得不好。】
【？】370号原本还有些担心他，现在看来是完全没必要了。
兰蓁：【虽然骗人被发现了，但是根本难不倒我！不过莫长风生气的点怎么好像很怪……】
【进击的恋爱脑罢了，别管他。】370忍了忍，还是没忍住问道：【这应该是你的初吻吧，你不生气吗？】
兰蓁：【初吻？初吻是什么，像刚才嘴对嘴啃人吗？】
370眼前一黑。
完了，忘记这个笨蛋以前是个系统了，估计什么都不懂，被人占了便宜还在这里沾沾自喜。
他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于是闷闷道：【这是性骚扰，千万别让别人随便啃你。】
【哦。】兰蓁点点头，后知后觉道：【那我是不是亏了，起码得打莫长风一下的。】
现在打莫长风是没机会了，只能之后再说。
【系统，370，我感觉我好像生病了。】他慢吞吞地说。
系统：【什么？】
【我好困，一沾床就想睡……】
兰蓁话说到一半就没音了，被子还蒙在头上，370只好帮他稍微移动了点被子的位置，好歹确保兰蓁晚上不会被自己闷死。
隔天兰蓁醒来时还是没看到莫长风的身影，只是桌上摆着熟悉的包子和粥。
“其实我今天想吃油条的。”兰蓁啃了口包子评价道，脑海中思考着什么时候再让莫长风回来给他跑腿。
一路溜达着走到教室，他还没把书包放下就收到一个噩耗。
前排的同学转过身说：“兰蓁，班主任叫你去办公室一趟。”
兰蓁第一反应是他让别人替自己写作业这件事曝光了，再一看魏城阳的位置上空无一人，十有八九就是这件事了。
他觉得自己好像是正在奔向刑场的人，步履蹒跚地挪到办公室门口，盯着门板怎么下不去手。
该来的总会来，他轻轻敲了两下门，听到里面传来一声清润的“进。”
“兰蓁，看看你交上来的作业。”聂良开门见山的将作业本推到兰蓁面前。
兰蓁拿起本子一看，顿时眼前一黑，上面分明就是魏城阳的字，连一点点基本的改动都没有，换作常说的话就是，装都不打算装了。
第13章 成绩至上主义学校的校霸（13）
“来说说这份作业怎么回事。”聂良盯着两人问道。
兰蓁心虚得不得了，不知道说些什么，魏城阳也没有反应。
两人都不配合，聂良叹了口气，也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欲望，只是淡淡道：“念你们都是初犯，就罚一人一万字的检讨，今天放学后来我办公室写，桌子上有纸和笔，写不完不准离开。”
兰蓁对手写一万字其实没什么概念，但也隐约觉得不会是件容易的事，拿着作业本垂头丧气地走出办公室。
魏城阳一直跟在他身后，蓦地说道：“我替你写。”
兰蓁没回应。
这件事就是个教训，他哪里还敢让魏城阳替自己写，要是再被揪出来怎么办。
回到教室后他像是被高温的煮化的汤圆般摊在桌子上，整个人软绵绵的，提不起一点精神。
莫长风伸出胳膊戳了戳这颗白嫩嫩的汤圆，表情严肃又急切地问道：“怎么，挨骂了？”
兰蓁有气无力地回道：“放学后一万字检讨。”
莫长风：“……”
一万字，说多不多，说少也真不算少。
以往对于这种事老师们都是轻拿轻放，看起来聂良是真心不太喜欢这些名列前茅的学生。
他也很想帮忙，但对于写检讨这件事他算是一窍不通。
对于他这种学习成绩常年吊车尾，下个学期就可能人间蒸发的学生来说，老师们大都懒得在他身上下功夫，也有些是出于怜悯，对于惩罚一直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到后来见到他的成绩一直是稳定地卡在倒数，老师们也明白过来，他是在刻意控分，但又因为在兰蓁出现前他一直算是比较老实的那类学生，从不惹事挑事，也没什么理由处罚他。
兰蓁也没指望他帮自己，一声不吭地趴在桌上，就这样混到了最后一节课，这节课好巧不巧就是聂良的课。
一班朝气蓬勃，精神奕奕的脸庞中混进了一个毛绒绒的后脑勺，聂良真是想看不到兰蓁都难。
兰蓁原先满脑子都是那一万字，后来倒是垂着头睡着了，额头抵在课桌上，胸膛有韵律地起伏着。
一只戴着戒指的大手突然贴在后颈处，兰蓁被凉得一个激灵，又很快反应过来自己被人扯着衣领子提溜起来。
兰蓁侧头一看，聂良面容上是凛如霜雪的冷淡，默不作声地盯着他，右手还牵着他的衣领。
他圆溜溜的眼珠子来回打转，见教室内悄无人声，几十双眼睛视线都黏在他身上，黑板上还有不少书写的字迹，一下子全明白了。
他这是上课睡觉还被老师逮了个正着。
可是他是真的听不懂那些东西，每天听天书当然会犯困。
兰蓁眼尾低垂，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我刚才讲到那儿了。”聂良冰冷冷的声音在身边响起。
“不，不知道。”上课睡觉的坏学生态度还算良好，小声回答。
聂良沉默片刻，抬头看了眼挂在墙上的电子表，见这节课已经走到尾声，于是走到黑板前写下一道难度不低的压轴大题，又说道：“上来把这道题做了。”
班里的同学听到这话开始窃窃私语。
“果然老师还是喜欢学习好的，上赶着给台阶下，这道题对兰蓁一点难度都没有吧。”
“那也是人家应得的，你快少说点，这几天兰蓁和中邪了一样没再欺负人，私底下偷着乐就好，别再上赶着当靶子。”
“也就聂老师还敢点兰蓁，你们看其他老师，完全就是当作没看到。”
坏学生这两天脑子里都是怎么完成任务，没有把分出半点心思放在学习上，就算是学了怕也无济于事，磨磨蹭蹭地走到黑板前半天都下不了手。
聂良又看了眼时间，忍不住皱眉。
坏学生像是想到了什么，拿起粉笔一笔一划地写着什么，聂良眉头刚松开，只见他慢吞吞的写了个解，手上的动作便又停了下来。
聂良觉得兰蓁是在挑衅自己，偏偏在他观察之下，对方脸上的认真与思考不像是作假。
兰蓁尴尬地矗立在讲台前，委委屈屈地看了眼聂良，见他也在盯着自己又飞快收回视线，上牙无意识地轻咬下唇，唇瓣被摩挲的红彤彤的，仿佛下一秒就会滴出血。
那真诚又无奈的样子，像是这道题完全是在难为他。
聂良沉默片刻，下课铃响起，他无奈挥挥手让兰蓁回去，同大家一起下课。
好不容易熬到下课，还得去写检讨，见聂良离开教室，兰蓁也老实地跟上去。
“你最近的状态很不对，三天后的测验要是还是这个状态，谁都保不了你。”魏城阳还没来，聂良手上整理着教案，没忍住提醒道。
兰蓁在学校里做了什么事，他们做老师的虽然没怎么管，但也看在眼里。
如果兰蓁有那个自信一直待在第一当然没事，可只要成绩掉下去一点，怕是都会遭受疯狂的报复。
聂良一向看不惯兰蓁的作风，现在也有些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说这话，或许是因为最近的兰蓁表现还算乖巧。
没等兰蓁说什么，魏城阳推门进入办公室。
见二人到齐，聂良拿着教案离开，走之前还不忘把办公室的门带上。
魏城阳之前替写的想法被拒绝后也没再提起，兰蓁和他一人坐在一个墙角边默默动笔，耳边只剩下笔尖摩擦纸张的沙沙声。
兰蓁半天才写出来两行，字迹还歪歪扭扭的，这一万字检讨怕是坐到明天早上都不一定能写完。
他悄悄地看了眼魏城阳，和他这个假装的学霸不一样，魏城阳的成绩一直是实打实的，现在哪怕是在写检讨，下笔都不带犹豫的，没一会儿就写完满满一张，字也很漂亮。
不只是字，魏城阳本人其实也很好看，哪怕是一身洗得有些发白的校服穿在他身上都有种矜贵感，就是那漆黑到不近人情的眸子有些吓人。
兰蓁心思飘远，手上不自觉地转着笔，再这么下去，怕是魏城阳早早就走了，只留下他一个人在办公室里孤零零地写检讨。
“你为什么就那么把作业交上去，不是说会模仿字迹吗？”为了耽误魏城阳的进度，让他多陪自己一会儿，他开始秋后算账。
“我会，但是你没说要改。”写检讨不需要思考，但魏城阳还是放慢了笔速。
写得慢才能和小校霸多待一会儿。
“你这是强词夺理。”兰蓁抿着嘴巴瞪了他一眼，“那我现在让你模仿我的字迹写检讨，我就在旁边看着你。”
他趁着这个机会将完不成的工作甩出去，又搬起一个凳子噔噔噔跑到魏城阳身边坐下。
身边的空气都变得香气四溢，热乎乎的体温从旁边传来，魏城阳手上的笔尖在他过来时不受控制的在纸上留下长长的一道，写了一大半的纸毁于一旦。
兰蓁瞄了他一眼，又瞄了一眼。
“我可没碰到你，变成这样是你自己不小心……”他有些心虚，魏城阳这样子像是被他突然的动作吓到了。
魏城阳没回应，睫毛将眼底的情绪掩住，重新拿出一张纸动笔。
真可爱，好想将人摁在桌上亲吻，要是能操一下就更好了。
直接这么做的话怕是会被讨厌。
魏城阳想起之前有人说他很能忍，兰蓁这样的人在他头上蹦€€都没什么反应。
怎么不算能忍呢，要是他不能忍的话，现在小校霸就该可怜的在他腿上哭了，就算是哭到嗓子哑了，他都不会松开，还会进得更深，将人欺负个透彻。
“你会帮我写的吧，都是因为你才会这样。”兰蓁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又细又小，脸有些红。
他现在的举动肯定是坏透了，先是将人家当马骑，然后又让人家给自己写作业写检讨。
“会。”魏城阳回答道。
他要写两人份，就算待到很晚也很正常吧，小校霸就算板着脸也得一直陪着他，怎么不算是赚了。
听到肯定的答复，兰蓁解放般放下手中的笔，开始盯着魏城阳写出来的检讨书，结果没一会儿就感觉那些字都像是小蚂蚁在爬，看得他头晕眼花的，脑子都不太灵光了。
他又去看了看聂良养在窗边的绿植，一片片数清有多少绿叶，又无所事事地抚摸着绿叶上的脉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