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脸帅得很醒目,可以说是让人眼前一亮的程度,但是看着也很不好惹。
“我不是故意的,本来挑了个缝隙,保证没有碰到衣服,但是他们自己倒下来了。”兰蓁知道自己现在坐在衣服堆上说这些没有一点说服力,有些无措。
“我会帮你洗干净的。”他这么说。
裴燃脑海中自动浮现出温柔的人妻为自己的丈夫清洗衣服,不过换成是他的话应该不会让兰蓁做这些,那么娇气的人,洗到一半怕是就会举着被蹭到红红的手来撒娇。
然后他就可以一把将这些东西承担下来,但是可爱的小妻子也要付出一定的代价作为交换。
想到这里,他右手握拳放在唇边假咳两下,仿佛这样就能掩盖脑中乱七八糟的画面。
“你为什么会在我的衣柜里。”裴燃弯下腰,半佝着身子凑到兰蓁面前,“明明还有那么多可以躲的地方。”
那么多可以躲的地方,但是选择了他的衣柜,学校里那么多地方,却偏偏总是和他“巧遇”。
因为太喜欢了吗?
实验室中兰蓁被气跑前说的话再次浮现,这次不是由本人亲口说出,只是他无端的臆想,可脸上的肌肤却不断升温,好像还有点滚烫。
完了,这下是真的完了,他好像喜欢上副本里态度不明的NPC了。
“对不起,我不知道这是你的衣柜,知道的话肯定不会钻进来的。”兰蓁小声解释道:“很多人在找我,你们也没锁门,待在外面不太安全。”
“知道的话,你准备钻谁的衣柜。”裴燃敏锐地抓住他话中的细节,脸色蓦地变得十分难看。
周围的其他玩家,包括邢时隙,都在等他的回答。
只是想解释一下免得被骂的兰蓁:“……”
重点在这里吗?现在听起来怎么像是花心男被警觉的小女朋友闻到身上有别的女士香水味道,开始逼问审讯一样的场景。
没经历过这种事情的小系统有些无助。
裴燃见他半天没回应,咬着牙,说出的话像是从牙缝中硬挤出来的,“你最好不是谁的衣柜都能钻。”
只是找个地方藏一下,原来也有这么多讲究。
兰蓁反应了两秒,连忙摆手道:“不是的,是因为你那天说找我有事,还说了宿舍门号,我就来了。”
他大概也知道不能再顺着衣柜这个话题继续下去,找了个大差不差的话题糊弄过去。
没想到裴燃听到这句话心情好了不少,理智又恢复了正常水准,现在见兰蓁挤在狭小的衣柜里,抬着眼望着他,眼珠子滴溜溜转,睫毛一颤一颤的可怜样子,就知道怕是把人吓着了。
懊悔的情绪涌起,他先是把人抱出来,然后放缓声音解释道:“对不起,是我太着急了。”
原来这家伙也会道歉,还以为会像是那些骄傲的大型犬,做错了也誓不低头。
兰蓁抿了抿唇,细声道:“没事。”
乱七八糟地聊了这么久,好像没有一点进展,哪怕裴燃现在看起来很好说话,在兰蓁心中他还是那个凶巴巴的家伙,也不敢直接发问。
于是他看了眼被折腾到不成样子的衣柜,红着脸蹲在地上开始收拾。
长得漂亮,性格又好,裴燃简直不敢想象,以后如果把他娶回家会有多幸福。
“你今天打算留在这里吗?”
这话几乎算得上明知故问,如果打算回自己的宿舍,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裴燃就是想亲口听到兰蓁说今天会留下,最好是支支吾吾半天,羞涩着说自己没有地方可以睡,这样他就可以顺理成章地将床分出一半,然后两个人同床共枕。
他还会状似无意地提起,今天洗过澡,也从来没有过性生活,身上很干净,可以安心躺在他身边。
男人的贞洁就像是一米八的身高,只要拥有就恨不得拿个大喇叭全世界宣传,只有傻瓜才会一直藏着掖着。
当然,如果兰蓁实在是不愿意的话,他也可以打地铺,只要离得近一些,他睡床底都可以。
邢时隙在一旁看着,白眼都快飞到天上去了。
裴燃一向直来直去,有什么情绪几乎都写在脸上,现在就明晃晃挂着白日做梦四个字,也只有兰蓁这种笨蛋才看不懂。
“不是的,我还有点事情要回去。”虽然不明白他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但兰蓁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了。
得寸进尺的话到嘴边又收回去,裴燃薄唇一抿,看到兰蓁可怜兮兮的样子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脸皮薄,性子乖,还那么娇气,怕是只要他多说两句重话,就会像上次那样把人吓跑。
“咳,咳。”邢时隙咳嗽两声,打断这简直令人牙酸的画面,又温柔道:“你还是留下来吧,那么多人在找你,回宿舍很危险。”
“裴燃应该也是这个意思,他只是不会说话,你别误会。”稍微白莲两句,他将话题引到另一个地方,“之前传真机那件事,我们查出来一点消息,他对你态度好像不一般,你想知道吗?”
兰蓁点点头,眼神一下子亮了不少。
还是邢时隙比较靠谱,懂他到底想知道什么。
裴燃不太赞同他把这件事告诉兰蓁,这件事太危险了,还是等他们都解决了再分享比较好。
“难道你那天不是想和我说这件事吗?”兰蓁怔愣地看着他。
“是这件事。”裴燃没有直视他。
其实他本来是一时冲动想去道歉,但这种情况下他又有些说不出口,道歉和嘴硬之间,裴燃终究还是选择了嘴硬。
整洁的校服转身时出现一点褶皱,邢时隙走到阳台关上窗户,低头抚平那点褶皱,平淡道:“档案上记载的谢宁清跳楼而亡,当时还有目击证人,这么说的话,那天使用传真机的就是鬼魂。”
真,真的有鬼啊。
那他岂不是白天躲同学,晚上还得躲鬼,九九六打工人都没他这么忙。
室内其他人都知道不少消息,只有兰蓁一个人又急又慌,恨不得让邢时隙一口气将话说完。
邢时隙不仅没接着说下去,还扶了扶眼镜反问道:“你最近在宿舍有感觉什么不对吗?尤其是晚上。”
兰蓁本来想说没什么,但邢时隙的表情太过凝重认真,让他不得不重新回忆每一个细节。
“我的睡衣好像总会卷起来,这算吗?”
每天睡得昏昏沉沉的,他也记不清到底有什么重要的事,记忆里最深刻的好像就是有一天370说他的睡衣太短了。
他的睡衣那么长,怎么可能被说短,肯定是370因为规矩不能明说,当时暗戳戳想给他暗示。
睡衣卷起来,露出的地方一定也是和本人一样,又白又粉。
软软的腿肉被包裹在睡衣里,怕是捏一下就会留下痕迹。
两个男人脸上同时浮现端庄严肃的情绪,身子离兰蓁更近了些。
兰蓁细胳膊细腿的和他们完全没法比,被夹在中间时,如果右边的邢时隙再黑上几分,恐怕看起来会很像是奥利奥饼干。
“这件事很重要,再说得仔细一点。”裴燃的声音有几分沙哑,语气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有,有什么好说的。”三个人挨得太近了,随便看哪里都是鼓囊囊的身材,兰蓁不知道眼睛该放在哪里,脚趾也不停扣着地板。
要是他们某个人动一下,再离得近一些,他的脸估计会正好贴到胸肌上。
想到这个画面,兰蓁整个人都要晕过去了。
“谢宁清对你的态度很暧昧,万一是他每天晚上悄悄掀起你的衣服……”邢时隙明白有时候暧昧的话更能引起别人的想象,没有再继续往后说。
【好家伙,要不是一直跟着他们知道怎么回事,我都要被骗过去了,你们两个大男人骗妹妹说出私房秘事,真不要脸。(小脸通黄)】
【宝宝不说我都能想到是怎么回事,我直接舔舔舔。】
【这哪儿是两个大佬,分明就是过激梦男,我都不屑于说出你们在想什么。】
“我没什么感觉,第二天衣服也只是到大腿那里。”兰蓁也顺着他的话往后想,除了有些结巴,声音还算镇定,殊不知他的脸太白了,只要有一点反应都会很明显,现在更是整张脸通红。
见把人哄得差不多,继续下去怕是要整个人钻到地里,邢时隙眉峰微敛,像是正在思考似的皱眉,重新回到正题。
“可能是我想多了,但是这也能说明另一个消息可能是真的。”
兰蓁没发现他在偷偷引开话题,全身心跟着邢时隙的话走,马上问道:“什么消息。”
邢时隙脸上苦恼的表情都要装不下去了,怎么会这么乖,这么好骗,随便说几句话就能把他拐回家里。
“谢宁清,可能还活着。”裴燃接过话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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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被笃定死亡,连死亡通知书都有的人,可能还活着。
兰蓁回宿舍的路上还在思考着这句话。
【一个个都是谜语人,就没一个愿意把话说清楚的。】他踢飞路边一颗小石子,闷闷的和系统吐槽。
370熟练地开始顺毛,【他们是玩家,你是NPC,有些事情不能告诉你也正常。】
说到后半句,他的机械音都急切了几分,【左边有人,躲。】
虽然现在已经很晚了,但为了避免回宿舍的路上被人抓住,兰蓁特意选了一条遮挡物很多的小道,此刻一听到系统的话,眼疾手快地钻到一个小树丛旁边。
耳边的脚步声渐进,兰蓁被吓得连大口呼气都不敢,脚腕不停哆嗦,半天的担惊受怕和躲藏让他脑袋有些发晕,身体晃晃悠悠地快要栽倒到树丛里。
370叹了口气,兰蓁感觉到一股轻柔的力量将自己扶起,脚步声也渐行渐远。
【370,刚才是你吗,这种生活我还得过多久。】兰蓁摸了摸自己的头,刚才那股力量的余韵仿佛还在,没想到摸着摸着揪出几片树叶。
370:【是我,快了。】
有了他的话,兰蓁放心了不少,回宿舍的路上也更加谨慎,一路上绕过很多人。
宿舍里灯是关着的,小心翼翼地探出头观察一圈,林杨思不在,他这才安心地回到宿舍里。
“你回来了。”
黑暗中的一句话吓得兰蓁面色惨白,紧贴在腿边的手掌心不停冒汗,再一回头门已经被刚才的他关上了,紧张下拉了几次都没拉开。
这下完了,简直就是食材自己跳进锅里,谁见了都得说好。
兰蓁手软腿软地靠在门边,脑海中也是乱七八糟的,觉得自己好像就是那已经进锅的食材,就等着对方开火盖锅盖。
黑暗中的人没有开灯,也没有收敛脚步,大刺刺地走到兰蓁面前,低着头视线在他的脸上停顿许久。
脸估计只有他的巴掌大,看上去楚楚可怜,性格却说不出的恶劣,会嚣张地霸凌别人,现在又因为没有任何人保护,显示出柔软无助,毫无能力反抗的那一面。
放在身边的手抖了又抖,一直低着头,看不清他的面色。
“幸好你没事,不然我都不知道要怎么办。”
兰蓁被人一把抱住,说话的声音很低,事发突然,他一下子想不起这到底是谁,只能用本能感觉好像不是林杨思。
对方用的力气很大,像是要把他融入血肉中,兰蓁伸出手推了两下,没有一点作用,反倒是让对方更加方便,勒到他几乎喘不上气,整个人晕晕乎乎的。
听到又闷又细小的哼唧声,男人后知后觉地将人放开。
兰蓁目光呆滞地看了半天,这才发现这个把他吓得半死的人是徐谷。
他又四处看了看,确定宿舍里只有徐谷一个人,小声问道:“莫长风不在吗,为什么不开灯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