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这是兄长顶着风险从夜月一族偷出来的秘法,要珍惜,要赶紧修行,可现在他实在没心思研究忍术。
比起雷遁锻体秘术,他更想问问兄长的眼睛如何了,在仙术和自然能量的滋润下是否进化了,身体是否没有后患了。
一想到兄长差一点被自然能量侵蚀成石雕,泉奈就怒从心起,恨不得再联系鬼灯那边的探子,送千手扉间下地狱,顺便抹黑千手柱间。
所以还是早点干掉千手一族吧?
泉奈脑海里转悠着阴森的念头,正发呆之际,拉门开了,宇智波斑走了进来。
宇智波斑换了一身居家的衣服,看上去气质柔和了不少,他神色平和地坐在弟弟身边,瞟了一眼泉奈手里拿着的卷轴,温言问道:“你觉得如何?适合你吗?有哪里不懂的?”
泉奈反手合上卷轴,先抱了抱兄长,听着哥哥的心跳声,起伏不定的心情才平稳下来,他故作委屈地说:“哥,你修行仙术变成鹰,屁股上被啄走了一根毛,变回人后真的没事吗?”
宇智波斑:“……”
泉奈真是太懂如何创人了!!
“……你怎么知道?”他明明给黑乌鸦下了万花筒幻术哒!!
“我看了忍鹰的记忆。”要不是发现乌鸦被下了万花筒,他也不会知道哥哥差点被自然能量侵蚀。
“哥,我说过千手不怀好意,他们是敌人!外面遇到了还是尽量打死吧!”泉奈的手指绞成一团,脸色苍白:“要不是您这次领悟仙术……”
宇智波斑犀利地指出:“是吗?我看你对水之国以及京都的千手还不错。”
泉奈却道:“但这不妨碍我需要的时候杀了他们。”
宇智波斑霍然看向弟弟,动了动唇,许久后才道:“比如这次千手和宇智波的死斗?”他的神色平静无波,黝黑的眸子里似乎酝酿着什么,“要不是海松和狐暗中留手,你其实只打算抓桃华一个人,剩下的全都会干掉,是不是?”
泉奈沉默了几秒,别过脸:“留一个抹黑千手柱间就行了。”
宇智波斑深深注视着弟弟,若有所思:“泉奈,你很忌惮柱间。”
本以为会被兄长训斥的泉奈诧异地瞥了宇智波斑一眼,语气平平:“他很强。”
宇智波斑正想回一句我也很强,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他面色古怪起来。
“土之国的石河掌握着尘遁,实力强悍,甚至可以一定程度上消除我的须佐能乎。”宇智波斑自然去土之国做过任务,“可我去土之国做任务,你从不担心,却一直针对柱间。”
“最初我以为是幼年南贺川的事,但你对扉间的态度都没这么偏激,你格外憎恨柱间。”
在泉奈心中,最重要的人是谁?
那还用问?未来弟弟的眼睛都在自己的眼眶里,那肯定是自己啊!
“鼬说我未来带着九尾袭村,死在了千手柱间手里。”宇智波斑死死盯着弟弟,轻声道:“你知道这件事,或者说你在小时候就知道这件事,所以才会绞尽脑汁用尽一切手段试图杀死柱间!”
“你不赞同联合,也不相信千手,因为你知道联合后宇智波会灭亡,我会死在作为盟友的千手柱间手里!”
说到这里,宇智波斑又有些疑惑。
“可这些年柱间越来越强,继续针对千手,宇智波也会损失巨大,我这次回来又看到有几家挂着白幡,难道你要为了杀死千手,同样耗尽宇智波吗?”
泉奈听后冷笑不已,他的眼睛不知不觉间变成了三勾玉,猩红的眼瞳里满是憎恨和怨怼:“……哥是族长,死在千手柱间刀锋之下,宇智波居然还有脸继续留在村子里!他们都是叛徒,既然是叛徒,与其等鼬宰了他们,不如我现在就动手送他们去净土!”
宇智波斑:“……”
他目瞪口呆,这些年经手的人和事在脑海中流过,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弟弟,“等等,你外派这些年平等对待宇智波和其他投奔的忍族,甚至愿意接纳叛逃的日向等忍者,还愿意和千手共事,不是因为你赞同联合,而是……”
而是所有人在泉奈眼里都是一样的。
纵使被兄长如此剖析着,泉奈却没有任何难堪和羞愧之色,相反他有种如释重负的平静和欢喜。
“没错,我平等地憎恨每一个忍者,憎恨这个世界,甚至是即将到来的忍村时代!”
第170章
宇智波斑看着面前神色癫狂,写轮眼露出来而不自知的弟弟,一时间百感交集。
他想问的问题太多了,比如弟弟为什么会知道未来的事?弟弟为什么以前不说?私下行动完全无视了他和父亲,是看轻他们的能力吗?
但最终千言万语,化为了一句话。
宇智波斑伸手揽住了泉奈的肩膀,像是小时候那样,将弟弟的脑袋压在自己的肩膀里侧。
“对不起。”
宇智波斑心底充满了愧疚和歉意,为身为兄长却没有保护好弟弟而愧疚,更为自己曾郁闷弟弟不帮忙而懊恼。
怪不得泉奈一直不愿意帮自己。
泉奈早知道联合会导致兄长死亡,那当然会绞尽脑汁使绊子啊!
看着敬爱的兄长一直在作死的道路上不断向前,泉奈忍耐、痛苦了这么多年,真是太为难他了。
而自己竟真的什么都没发现,实在是……
“对不起,泉奈。”
宇智波斑忍不住抱紧了弟弟。
泉奈的眼睛微微睁大,身体有些僵硬,他想要说什么,可泪水先话语一步落下来,他怕一张嘴就被兄长听出哽咽之声,只能下意识的闭嘴,只是急促地呼吸着。
说实话,自从宇智波鼬来到战国时代后,泉奈就有预感,宇智波斑早晚会发现弟弟的小秘密,或者从忍术上,或者从对人对事的态度上。
但泉奈并不在意,因为他笃定兄长的态度不会有丝毫变化,在哥哥眼中,弟弟就是弟弟,不管变什么样子都是弟弟。
夜深人静、工作空隙之余,泉奈也曾推衍过知晓此事后兄长的反应。
也许哥哥会很生气,因为隐瞒来这么多年,又擅自做主行动,可以说是完全不将兄长放在眼里了。
也许哥哥会斥责他,因为他一直在破坏两族结盟,无视宇智波斑的理想,并一直在伏杀千手柱间。
毕竟要不是他掺和,千手柱间早就和宇智波斑达成一致开始搞联盟建立忍村了。
唯独没有道歉。
战国年代,家族长子的权威是不容置疑的,尤其是宇智波斑已经是族长了,他对全族都有着处置权,为了一族的荣耀和兄长的尊严,宇智波斑是不可能犯错的,有错的人只会是他身边的人。
也许私下里兄弟二人拌嘴道歉无伤大雅,可泉奈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实在不算是私事,毕竟牵扯了两族那么多人的生命和忍界未来的发展,而他的行为也的确是以下犯上,哥生气甚至愤怒简直是天经地义的事。
“……哥哥永远不需要对我道歉。”深呼吸了好几次,泉奈才勉强平稳心底的情绪,他鼻尖嗅着哥哥的气息,感受着来自兄长的怀抱,像是回到了小时候,“哥哥什么错都没有。”
“不,不管是鼬说的未来,还是现在,我都没能做到身为族长和兄长该做到的事。”宇智波斑抚摸着弟弟的头,像是在安抚一只喵喵叫的猫咪,“我没能让你安心,没有庇护你,没有让你活下来,没能让你幸福。”
泉奈立刻想说什么,宇智波斑微微用力,将弟弟的话压回嘴里。
“我是哥哥,还是族长,我继承了家族的一切,自然对你们所有人承担了责任和义务,尤其是你,我的弟弟。”
宇智波斑叹息着,“我的弟弟有了秘密,第一个想法不是告诉我,而是要自力更生,这难道不是我这个做兄长的失败吗?”
泉奈仓惶反驳:“不是的!”
宇智波斑:“你是的,因为你认为,比起弟弟,我会偏心柱间。”
泉奈真真是条件反射地说:“你不会吗?”
宇智波斑:“……”
他哭笑不得,微微松开手,“看吧?我说对了。”
这次轮到泉奈不好意思了,他将脸埋在哥哥肩膀里,不肯抬头。
“我的确偏心柱间,因为柱间是唯一赞同我的人。”
宇智波斑笑了笑,“泉奈,你得承认,人都希望听到赞同自己的、自己想听、喜欢听的话,你们都不赞同我,唯有柱间不仅赞同,还和我有着同一个理想,我当然会记住他。”
泉奈忿忿不已:“他在胡说八道!他是在骗人!未来哥你死在他手里了!宇智波灭族了!世界并没有和平!”
“是的,从未来的结果看,他的确骗了我。”
出乎泉奈的意料,宇智波斑居然认同了泉奈的话,只是下一秒,宇智波斑话音一转,“可纵然结果是失败的,即便他骗了我,但他描绘的未来却不是错的,甚至是符合我心意和理想的。”
“若非如此,我又怎么会和他结为联盟,建立村子?”
说到这里,他竟是笑了,“而我也发现了他对我的欺骗,不是吗?我叛离了村子,带着九尾妖狐袭村,和他在终结谷一较高下,纵然身死,也留下了继承了我的理想的继承人。”
他抚摸着弟弟的脸颊,用温柔而认真的口吻说:“泉奈,不要小看你的哥哥。”
泉奈:“……”
就,怎么说呢?
一时间,泉奈百转愁肠,竟有些郁闷为什么是宇智波鼬回来,而不是打完辉夜姬的未来第七班、旗木卡卡西甚至是宇智波带土回来了。
他总不能说,哥,你诈死脱身、暗中谋划忍界的样子的确很帅气,可最后却被黑绝一招黑虎掏心,做实了千手柱间那句【斑是这个单纯的人】,还又一次遗憾地踏入死亡吧?
一想到宇智波斑落了个这么结局,泉奈就忍不住心梗。
泉奈还在纠结,要不要将大筒木辉夜姬的事告诉宇智波斑,就听宇智波斑道:“算了,不说这些烦心的事了,关于两族联盟……既然你一直无法相信千手,还有鼬的事,那就先搁置吧。”
泉奈:!
他惊愕地看着宇智波斑,不可思议地说:“哥?你说什么?”
宇智波斑轻笑起来,他的手指微微用力,掐了掐弟弟的脸颊,眼中笑意加深:“我说,联盟的事暂时搁置。”
苍天啊大地啊,太阳从西边升起来了,月亮变红了!
他的哥居然要暂时搁置与千手的结盟!!
泉奈真的惊了,他下意识地捂住脸颊,磕磕巴巴地说:“啊?搁置?为什么?”
宇智波斑松开手,没好气地说:“这有什么为什么?两族联合,若是建立村子,那必然会走上老路。若不建立忍村,单纯走猪鹿蝶联盟的路子,需要几十年的时间来增强信赖、交集和关系,也许等我垂垂老矣,千手和宇智波才能正式结为家族同盟,那我急什么?耽搁一段时间也无所谓。”
最重要的是,他和千手柱间都暂时没有找到新的速成的道路,猪鹿蝶结盟也不是靠一两代人就达成的。
他的确想要实现天下太平,让入目所及的人不再遭受苦难,可柱间说的对,他不能看得太远,而忘记身边重要的人。
既然他的弟弟愿意为他奉献一切,那他为什么不能为弟弟慢下脚步?
泉奈煎熬了这么多年,他身为兄长却不自知,实在是太失职了!
再说了,他之所以想要和平,是希望孩子不再上战场,弟弟能平平安安。
如果这样的和平需要用弟弟的牺牲、奉献和憎恨来换取,那岂不是本末倒置?
甚至于换来的木叶村还蕴藏着深沉的黑暗,这样的未来太可怕了。
还不如先照顾弟弟,让弟弟开心点。
泉奈一时有些发蒙:“啊,这,那京都那边怎么办?水之国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