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奈失神地看着宇智波森。
他刚才竟想反驳说，那可是千手扉间啊，怎么能死呢。
可话到嘴边，被泉奈强行忍住了。
是啊，阿森说的对，他为什么无法接受千手扉间的死亡？
因为千手扉间是未来既定的二代目火影，是注定会在青史上留名的强者？
不，现在和未来已经不同了，扉间也许不会再成为二代目火影了，因为两族都不打算建设村子了，自然不会再有火影。
既然如此，千手扉间死就死了呗。
泉奈的脊梁不由自主地弯了下来，黑色长发顺着肩膀落在眼前，他低下头，只剩下一半的视野看到的一切都是昏沉暗淡的，仿佛无形的死亡阴影笼罩了下来。
为什么不希望千手扉间死去呢？
€€€€因为他曾夺走我过我的一切，所以现在他的生命是属于我的。
如果未来已经改变，那是不是意味着，他也可以夺走上一次没能握在手心里的东西？
宇智波森看着泉奈突然弯下腰，还以为泉奈伤口没好，连忙上前扶助泉奈。
“泉奈大人，您感觉……额……”
话说到一半，宇智波森陡然看清了泉奈露出的那只眼睛。
本来黑如珍珠的眼眸无声变成了猩红色的万花筒，仿佛一只沉眠的怪兽睁开了猩红的瞳孔，准备开始狩猎属于自己的猎物。
宇智波森只觉毛骨悚然，后脖颈的寒毛根根竖起。
泉奈闭上那只眼睛，再睁开，恢复了纯粹的黑色。
他对着宇智波森露出和煦的笑容，缓缓坐直身体。
“我没事。”泉奈微笑着，若无其事地说：“去帮我看看厨房那边怎么还没送饭过来，我饿了。”
宇智波森张了张嘴，他直觉觉得泉奈并不是特别想吃饭，可他还是乖巧起身。
“好的，我去看看。”
宇智波森离开后，泉奈收敛了脸上的笑容，他细细思考了一会，翻了翻身上的衣服，又掀开被褥扫了一圈。
他记得昏迷前，挖走了扉间的眼睛。
所以是被谁收走了吗？
第289章
泉奈醒来的消息如一阵旋风，瞬间吹遍了宇智波族人们，就好像千手佛间第一时间杀到儿子的病房，宇智波田岛也三步并做两步赶了过来。
看到泉奈坐在床榻旁慢慢吃饭，宇智波田岛原本焦躁的脸色松缓了一些，看到他过来，家忍躬身行礼后退下，宇智波田岛坐在儿子床榻前，一声长叹。
“醒过来就好，醒过来就好啊……”
泉奈放下碗筷，低声道：“父亲，让您担心了。”
宇智波田岛伸手想要去摸小儿子的左眼，可他抬了抬手，又变了方向，拍在了泉奈的肩膀上，他语气温和地说：“都过去了，忍者就是这样，只要你活着就有以后。”
泉奈听后眸光微动，显然父亲想到了宇智波鼬所说的那个未来，宇智波泉奈死在了木叶村建立之前。
“父亲都还好好的，我当然也如此。”泉奈唇角带笑，眼中满是依赖，“这次是我冒失了，没有下次了。”
最近被大儿子接二连三的操作气得肝疼的宇智波田岛得到了极大的心理安慰，他的目光扫过泉奈左眼缠着绷带的地方，怎么看怎么不舒服。
“你怎么将万花筒给扉间了？”
泉奈抬了抬眼皮，神情有些挣扎和忐忑。
“……父亲想必已经知道了。”
宇智波田岛的脸色一瞬间定格在了狰狞上：“难道你真的要来了什么生命制造技术？就为了斑和隔壁千手那个混蛋的事？！”
“唉……”泉奈故作叹息，心说果然父亲也不同意，他一副左右为难的模样，小声说：“我自然不同意，我可不希望大嫂是那个样子的，但斑哥他……”
泉奈别过脸，黑色长发遮挡住半张脸，“我就只有斑哥一个哥哥了……”
宇智波田岛气得脸色铁青：“那你也不该用万花筒去换！”
“扉间拿了父亲您的钱这么久了，什么都没研究出来，显然只是钱是不够的。”泉奈神色恹恹的，“再加上扉间当时的确快死了，我心一横，就这么做了，我不想让斑哥左右为难……”
他重复着，呢喃着，“那是我唯一的哥哥了……”
宇智波田岛想要责骂泉奈，可斑不仅是兄长，还是族长，长兄如父外加族长对族人的权威，泉奈几乎不可能反抗斑的意志。
“制作生命的技术呢？”
“不知道，我醒来后手边所有的东西都没了，想必是斑哥拿走了。”
泉奈一推二六五，将所有的黑锅都推给了亲哥。
他苦笑：“至于扉间手里的万花筒……若是他愿意还我，我自然很高兴，但我估摸着他不会还的。”
宇智波田岛低声骂了一句非常难听的脏话。
这不是废话嘛，千手怎么可能主动将万花筒写轮眼还回来？！
“而且扉间换下来的眼睛也不见了，恐怕都在斑哥手上，父亲，我……抱歉，我无法劝阻斑哥，我无能。”
泉奈失魂落魄，他失了一只眼睛，脸色苍白，还在床上躺了一个月，看起来病骨支离，此刻再一副悲怆痛苦的模样，宇智波田岛心软得一塌糊涂。
“泉奈，这不怪你。”他宽慰小儿子，“都是斑这个族长无能！他到底怎么想的？怎么能和千手柱间搅合在一起？！”
泉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脸上流露出急切和期待的神情：“对了，佛间大人是什么意思？”
宇智波田岛怒骂起来：“别提了，那老小子居然退缩了！说管不住千手柱间！那个混账！”
“火核有说什么吗？斑哥和千手柱间有私情，火核哥可是斑哥的心腹下属，他肯定知道。”
“他说不知道，桃华也说不知道，嘿，骗谁呢！”
宇智波田岛说了他利用宇智波火核将万花筒塞进宇智波斑的眼眶里一事。
“鉴于火核在我的劝说下帮忙保护了斑的眼睛，我也不好再逼迫火核。”
泉奈听后脸上的笑容多了几分真意。
“是火核哥啊，我当初将计划交给玉子，就是为了防范斑哥趁我不注意塞眼睛给我，没想到真的出现这种情况。”
“还是你办事周全。”宇智波田岛夸赞小儿子，可眼神扫到泉奈的左眼，心里又是一哽，他纠结不已，还是说：“泉奈，趁你还在康复期，要不要先给你移植一只三勾玉写轮眼？”
泉奈垂眸，最初他的确打算移植三勾玉，可想到那颗被亲哥藏起来的绯红色眼眸，想到宇智波森的话……
他忍不住咬了咬唇，故意用不甘心的语气说：“我的眼睛……父亲，您有办法要回来吗？”
“……有点难办。”宇智波田岛想到这件事，内心就在滴血，“你换回来的生命制造技术至关重要，族内很多人都指望着这个技术延续后裔，两族虽然合族了，可都有亲朋死在对方手里。”
总会有人想，你家没死人，一家团员，生活在新的和平年代，凭什么我家全死光光，只留下我一个人和憎恨共生？
现在两族那些主战派和心有憎恨的人之所以可以放下过去，一方面是两族族长持续卖安利，一方面是和解前最后一战，有仇报仇，有恩报恩，之后不许再动手，更重要的是千手扉间提出的制造生命的技术。
如果心里有个盼头，那仇恨就不再是唯一生存下去的支柱了。
“我找了几个老伙计，他们也都不认同斑和千手柱间的事，但是……两个族长私下里玩玩，也不是我们能干涉的事了，只要他们不闹到明面上，大家都没意见。”
宇智波田岛迟疑了几秒，又说了另一个理由。
“如今大陆局势一日三变，咱们宇智波虽然还是忍族，可已经是实际意义上的大名了，最起码南贺川这部分已经归属于我们，过去的秩序正在崩塌，新的秩序还没建立起来，但不管未来斑和千手柱间是建立国家、建立忍村还是想搞出什么新花样……他们都需要长老。”
泉奈眸光闪烁，下意识地看向父亲宇智波田岛。
这个长老是个代指。
代指一切向族长提出建议、制衡族长的权利，防止族长带着全族人走向绝路的保险装置。
族长有权利使用忍族的一切，可长老的存在却可以保证忍族的延续，长老会听从族长的命令，可族长不能强行将所有长老都撸掉换成自己人。
这也是当年宇智波田岛支持泉奈和宇智波斑内斗的理由之一。
他希望自己百年后，泉奈可以成为斑最坚定的支持者，同时也能在一定程度上辖制斑的权利，防止斑胡来。
如今千手和宇智波合族，未来将以一个家族的方式传承下去，按照忍族的惯性思维，族长和长老只能是斑和柱间，由他们两个人互相制衡，若一方发疯，另一方还能拦着点。
泉奈摸清楚了族人和父亲的想法后，若有所思。
“所以尽管父亲坚定反对，可也只能做到反对斑哥想要光明正大喜结连理，但对于哥和千手柱间的私生活，也没法阻拦，对吗？”
宇智波田岛黑着脸说：“……虽然很不想承认，可不少族人都觉得，保持这样的关系有助于推进千手和宇智波的融合。”
“两族融合需要漫长的时间，最少也要三代人。”泉奈垂眸，突然想到了什么，“斑哥知道族人的想法吗？”
宇智波田岛面色古怪起来：“他最近忙于政务，千手柱间又窜到雷之国了，暂时没人敢舞到他面前说这种事。”
“……看样子我的万花筒是回不来了。”泉奈故作叹息，“算了，那就换个普通的三勾玉吧。”
宇智波田岛想说什么，泉奈摇摇头：“尽快安排手术，越快越好，万一斑哥看我不顺眼，再将他的轮回眼塞给我就麻烦了。”
宇智波斑面现愧疚之色：“泉奈……”
“若父亲觉得亏待我了，不如答应我一件事？”
泉奈笑了，眉眼弯弯，“我年纪也不小了，以前一直觉得斑哥都没找嫂子，我也不着急，现在看来斑哥恐怕要和千手柱间歪缠很久，那我……”
宇智波田岛顿时精神一振，兴奋地看着小儿子。
“泉奈？你有心成婚？”老父亲激动地要哭出来了，太棒了，他终于有儿子想结婚了，“你喜欢什么样的？父亲帮你选一个好的！”
泉奈苍白的脸上浮现一抹淡红，他迟疑了一会才说：“我的确有了想要得到的人，不过只是个念头，还得再努力一把才行，等我成功了，我会告诉父亲的，只是想先和父亲打个招呼。”
顿了顿，他故意用不满的语气强调，“不要告诉斑哥，他瞒着我们和千手柱间胡来，我也要瞒着他！”
宇智波田岛满口道：“没问题，我不告诉斑。”
“回头若真的成了，看到我的婚礼，想必斑哥也会意动，也许他会甩了千手柱间。”
“哟，泉奈，都开始考虑婚礼了？看样子是认准了？”
泉奈轻笑起来，他的手指不自觉地抓紧了身前的被褥，语气温柔如水。
“那是属于我的东西，还能刺激斑哥，一举数得，当然要先下手为强啦。”
宇智波斑田岛觉得不太对劲。
“属于你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