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蓝急忙跪倒在地,“奴婢知错,主子息怒。”
伊清歌发泄了一通,便接过茶杯喝了起来,热茶驱散了身体里的寒冷,却止不了饿,道:“还愣着作甚,还不拿些餐点过来!”
“是,奴婢这就去。”晴蓝又急匆匆地走了出去。
伊华然放下筷子,抬头看向兰香,“我要歇息了,送客。”
兰香应声,走到伊清歌面前,“二小姐,我家世子妃要歇息了,请吧。”
伊清歌心中恼恨,嘴上却说道:“姐姐,隔壁厢房还没打扫完,外面又那么冷,你就不能容妹妹再待一会儿吗?”
“这与我有何关系?”伊华然淡漠地看了过去。
伊清歌眉头微蹙,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姐姐,你何时变得如此冷漠?”
“呵。”伊华然冷笑一声,“她若不肯走,便直接扔出去。”
“是。”兰香再次看向伊清歌,“还请二小姐莫要为难奴婢。”
“姐姐……”
“胡斐,进来。”伊华然打断伊清歌的话。
守在门外的胡斐走了进来,行礼道:“属下在。”
“把她扔出去。”
胡斐看了一眼伊清歌,领命道:“是。”
胡斐二话不说,直接去推伊清歌的轮椅。
伊清歌见状厉声喝道:“放肆!你想做什么,混账东西,快放开!”
胡斐压根不搭理她,推着轮椅就来到了院子里。
刚暖和了些许的伊清歌,被冷风一吹,本能地打着寒颤,“你……伊华然,你的良心被狗吃了,竟如此对待亲生妹妹!观音菩萨在上,定会惩罚与你!”
伊华然听着伊清歌的话,不禁勾唇一笑。
第046章 将计就计(2)
“就算你如今贵为世子妃, 也不能忘记是伊家女,寒冬腊月,你竟将亲妹妹赶出房门, 在外面挨饿受冻,不顾念半点姐妹情分, 就不怕遭报应吗?”外面传来伊清歌的嚷嚷声。
兰香闻言眉头皱紧,道:“主子,这个二小姐果然没安好心, 她这是想污损主子声誉。要不,让胡斐把她捆了,省得她胡言乱语。”
伊华然笑了笑, 道:“你去告诉胡斐,让他看住了二小姐, 她没喊破喉咙,不许她进房。”
兰香一愣, 随即反应过来, 道:“是, 奴才这就去。”
伊华然今日确实有些奇怪, 但伊清歌太过讨嫌,分去了众人的注意,再加上伊华然这种处理方式,更能迎合他们的心意, 也就没有多想。
胡斐得了命令,朝着手底下的人使了个眼色,顿时将伊清歌带来的护卫制住, 随后将伊清歌围了起来。
伊清歌看得一愣,随即紧张地说道:“你们想干什么?”
胡斐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道:“世子妃吩咐,二小姐没喊破喉咙,不许进房。”
伊清歌闻言脸色一变,威胁道:“你敢!我可是侍郎府的小姐,你们要是敢这么对我,那就是找死,到时候世子妃也护不了你们!”
晴蓝和晴云一起回了后院,被眼前的架势吓了一跳,不等她们有所反应,便听伊清歌大声骂道:“你们两个死人呐,还不赶紧过来!”
晴蓝和晴云对视一眼,朝着伊清歌走了过去,晴蓝往上拎了拎食盒,道:“小姐,您要的膳食,奴婢拿来了。”
“晴云,你去看看厢房打扫的怎么样了?晴蓝推我去挡风的廊下。”伊清歌冷得牙齿直打颤。
晴云应声,转身走了出去。晴蓝也试图照做,却被围在一旁的侍卫拦下。
伊清歌见状厉声呵斥道:“放肆!敢拦我的路,还不滚开!”
只是没有人退开,依旧将两人围在中间。
一阵冷风吹来,伊清歌忍不住打了个喷嚏,随即又接连打了几个,很明显有着凉的趋势。
晴蓝见状心下焦急,若是伊清歌有个好歹,她绝对吃不了兜着走,说不准会和晴风一样,被打成残疾。想到这儿,她扬声说道:“世子妃,就算您与我家小姐关系不亲近,到底还是要回侍郎府的,若是大人和夫人知晓您如此待小姐,您也不好交代。”
伊华然无动于衷,一边喝茶,一边看书。
“伊华然,这里可是佛门圣地,你竟这般横行霸道,连自己的亲妹妹都不放过,简直是、‘阿嚏’……”伊清歌又接连打了接个喷嚏。
可无论伊清歌怎么喊,伊华然就是不接话,胡斐等人也不动,就那么围着两人。不说伊清歌,就是晴蓝也有些受不住,站在伊清歌身旁瑟瑟发抖。
夜深人静,伊清歌又扯着嗓子喊,前院的禅房也能听得清楚,一个小和尚站在方丈的禅房前踌躇半晌,还是上前敲了敲房门。
“弟子求见方丈。”
“进来吧。”
小和尚推门走了进去,见方丈正在闭目打坐,便也规矩的跪坐在一旁,道:“方丈,您可曾听到后院厢房的叫声?”
“世俗纷扰,无需理会。”
“可这般冷的天,那官家小姐若是得了病,又该如何是好?”
方丈睁开眼睛看向小和尚,道:“你可是忘了自己是出家人?”
小和尚皱起眉头,“弟子便是谨记自己是出家人,才不能坐视不理。”
“你可是觉得那世子妃横行霸道,那小姐受了欺负?”
“事实如此。”
看着小和尚笃定的模样,方丈笑了笑,道:“我且问你,凡是大户人家上山拜佛要求留宿者,是否会先派人上山打点?”
小和尚点点头,“是。”
方丈问:“为何那小姐不曾?”
小和尚一怔,随即答道:“许是她来的匆忙,忘了。”
方丈耐心道:“来时许是匆忙,那上山时呢?那小姐行动不便,上山本就缓慢,又带了那么多护卫,为何不派人上山知会一声?”
小和尚思索片刻,道:“她与世子妃是姐妹,许是以为世子妃也为她做了打点。”
“许是,许是,你是在为她找理由,而是在为自己找借口?”
小和尚心里一紧,“弟子……”
方丈又问:“若这小姐对世子妃当真情真意切,又怎会这般大声嚷嚷,恨不能闹得人尽皆知,毁坏世子妃的声誉?”
“这……”小和尚脸上露出迟疑之色。
方丈温和地笑笑,“你有善心是好事,但明辨是非更为重要。正所谓‘种善因得善果,种恶因得恶果’。”
“是,弟子受教。”小和尚双手合十行了一礼。
“去知会其他弟子,专心礼佛。”
“是,弟子告退。”小和尚转身退了出去。
后院厢房,直到伊清歌真的喊哑了嗓子,胡斐前去禀告,伊华然这才松了口。晴蓝和晴云急忙推着伊清歌进了隔壁的厢房,晴蓝去抱床上的被子,往伊清歌身上裹,晴云端来姜茶,侍候她一口气喝光。折腾了许久,伊清歌还是发了烧,脑袋昏昏沉沉地缩在床上,嗓子彻底失了声。
“啊……”
晴云听到动静,急忙走了过去,小心翼翼地问道:“小姐,您有什么吩咐?”
“七……”伊清歌努力了半天,只说出一个‘七’字。
晴云顿时明白了她的意思,小声说道:“小姐放心,七皇子已经在上山的路上,只等后半夜到了便动手。”
“病……”伊清歌又努力挤出一个字。
“小姐放心,等七皇子控制住这里,会安排人将小姐送下山,到时这里没有一个活口,没人会知道小姐上过山。”
伊清歌点点头,一想到伊华然将迎来的下场,她便觉得痛快。这段时间她一直在探听有关伊华然的事,在她听到禹王寿宴上,伊华然做的那两首诗时,不由一阵错愕,这分明是现代课本上学过的,一首是元稹的《菊花》,一首是辛弃疾的《破阵子》,所以伊华然同她一样也是穿越过来的人。这也就意味着她会的,他也会,那她还怎么做这个世界的独一无二?恨便由此而来,只有他死了,自己才能大展拳脚。
想到伊华然,她又不禁想起齐方岑,那个芝兰玉树般的男人,仅是那一眼,她心里便有了他,以至于日思夜想。只可惜他不能人道,又落得个残疾,这辈子注定只能是个闲散王爷。这样的人即便长得再好,也配不上她,她注定要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尊贵的女人,谁也阻止不了。伊清歌在胡思乱想中睡了过去。
晴云看着昏睡过去的伊清歌,眼中闪过冷笑,转身走了出去,径直来到厨房,盛了几碗姜汤,放进食盒,又回到了院子里。
“你们几个辛苦了,来喝碗姜汤去去寒。”
“还是晴云姑娘会心疼人。”门口守着的护卫相继走了过来,一人端了一碗姜汤。
“你们先喝着,我给晴蓝也送一碗。”晴云又拎着食盒进了厢房的隔间。
今晚晴云主动说守夜,晴蓝正打算睡下,听到外面的动静,抬头看了过去,讥讽道:“你倒是殷勤。”
“晴蓝姐,小姐身边就只剩下我们两个了,我真怕……”晴云将食盒里的姜汤递给晴蓝。
晴蓝随手接了过来,“你怕什么?你没发现小姐与之前不同了吗?”
晴云自然的将食盒放在桌上,道:“哪里不同?”
晴蓝吹了吹姜汤,张嘴喝了一口,一股辛辣的味道入喉,她微微皱了皱眉,随后一口气喝光,将碗又递给了晴云,道:“你没发现最近没有下人被发落吗?”
“晴雨、晴风的下场那么惨,所有人都小心翼翼,很少出错,小姐自然没有发落下人的借口。”
“晴云,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晴蓝眉头皱起,看向晴云的眼神带上了质疑。
“晴蓝姐,我跟你不同,你父母都在侍郎府侍候,小姐看在他们的情面上,对你手下留情,可我无父无母,小姐又因我侍候过世子妃,不信任我,早晚有一日,我会和晴雨一样,被舍弃。”
晴蓝的眼神中多了几分警惕,道:“晴云,你可知道背主是什么下场。”
“我知道,但我别无选择。”
“你……”晴蓝突然感觉一阵头晕目眩,随后便听到门外传来一阵响动,那是碗掉在地上摔碎的声音。她惊骇地看着晴云,道:“你下了毒?”
“不是毒,是迷药,能让晴蓝姐一觉睡到天亮,至于晴蓝姐能不能活,那我就不确定了。”
“你……”晴蓝两眼一翻,倒在了地上。
胡斐来到厢房门口,禀告道:“世子妃,人已经放倒了。”
伊华然的动作一顿,随即落下棋子,“按计划进行。”
“是。”
胡斐领命,招来手下,将其中两名伊府的护卫拖到一处,以最快的速度将他们的头发剃光,给他们换上僧袍,拖到了庙门口。随后胡斐亲自去见了方丈,将山匪即将来临的消息告知,让老弱病残躲进地窖,其他会些拳脚功夫的和尚,则跟随他们准备剿匪。
在此之前,伊华然想方设法跟晴云取得了联系,她将伊清歌的计划如实告知,伊华然决定将计就计,找来胡斐商定了计划。
兰香为伊华然披上披风,伊华然则偷偷拎上了自己的小包袱,有披风遮挡,压根看不出来。而伊清歌则被胡斐卷着铺盖卷,扛到了伊华然的厢房内。
晴云从房间里走了出来,行礼道:“见过世子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