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病美人翻身成攻 第119章

柳慧垂下眸子,惨然一笑,随后拔下头上的发簪,狠狠地刺进了脖颈,鲜血喷溅而出,瞬间染红了地面。伊华平离得近,鲜血溅在他脸上,温热的又带着腥味。他怔怔地转头看过去,看到柳慧颓然倒下的身子,和那刺目的红。

“清儿,娘对不起你……”

第089章 断子绝孙

日子过得飞快, 转眼伊华然已经来京都一个月,张熙小产一事并未平息,高明月和乔€€蕊斗得如火如荼, 牵涉的人越来越多,齐€€怒急攻心晕了过去, 忙坏了太医院众人。每三日过来一次的太医,也不见了踪影,只是越是这种时候, 越不能出错,所以齐方岑身上的毒依旧在。

“主子,属下有事禀告。”门外传来枭的声音, 他已经养好了伤,重新回到王府。

“进来。”

齐方岑正在处理公务, 伊华然则在一旁画着图纸,这次画的是商铺的装修图纸, 铺子已经定下, 位置虽然不如莹华楼, 却也是在京都的繁华商贸区。原来是做酒楼的, 只是生意一直不如春满楼,便想着做点别的,伊华然便将铺子定在了这里。

枭推门走了进来,行礼道:“属下参见主子, 参见公子。”

“何事?”齐方岑头也未抬,径直问道。

“周望舒死了。”

齐方岑和伊华然皆是一怔,相继抬头看了过去, 齐方岑问道:“怎么死的?何时的事?”

枭答道:“昨晚,是被人一刀刺中心脏而亡。”

伊华然出声问道:“凶手可曾抓到?”

“抓到了, 是伊华平。”

“是伊华平?”

伊华然和齐方岑相互对视,眼中皆是惊讶,伊华然接着问道:“是当场抓住的?还是事后抓住的?”

“是事后,案发现场发现了伊华平的荷包,后到伊府搜查,又搜出杀人的匕首,人赃并获。”

伊华然眉头皱紧,道:“伊华平认罪了吗?”

“并未认罪,但证据确凿,伊华平现已被抓进刑部大牢。”

伊华然沉吟片刻,道:“这事不对,是有人想拿伊家开刀。”

“我们原本不就是要让他们相互争斗么?”于海出声问道:“这有什么不对?”

“不对,伊华平就是个欺软怕硬的主儿,明知道周望舒是禹王府的人,柳慧还因此丢了性命,他躲都来不及,没胆子杀人。”

齐方岑接话道:“这明摆着就是栽赃陷害。”

“周望舒可不只是禹王的门客,他还是周家的嫡子,冀州布政司右参政的嫡子。幕后之人杀了周望舒,嫁祸给伊华平,一下子将周家和伊家都算计进去了……”说到这儿,伊华然转头看向齐方岑,道:“你觉得这幕后黑手是谁,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齐方岑沉默片刻,道:“表面看来,伊家和周家都是禹王的人,他们两家争夺,损害的是禹王的利益,那做这件事的定是与禹王有利益冲突的人,比如骁王。”

伊华然定定地看着他,“那事实呢?”

齐方岑不答反问:“你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大部分人会觉得是骁王在打压禹王的势力,这也是幕后之人要达到的目的之一。”

齐方岑挑了挑眉,“那之二呢?”

伊华然深吸一口气,道:“目的之二是平阳王府。”

于海忍不住插话道:“公子的意思是他们其实是冲着我们来的?这……奴才听糊涂了。”

“你别忘了,伊家和平阳王府可是姻亲,若伊家出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平阳王府极有可能被牵连。这样一来,不仅骁王的势力会受打击,还牵扯上了平阳王府,一箭双雕。”伊华然吐出一口浊气,道:“幕后黑手呼之欲出。”

齐方岑看着伊华然,好看的凤眸漾着笑意,此时的伊华然闪着光,并非因为倾国倾城的相貌,而是因其智慧,这样才貌双全的人,谁会不倾慕呢。

“接下来朝堂上会有很多人对伊新下手。”

“他们的第一目标是骁王,不过真正要下杀手的是平阳王府。世子还需早做应对。”伊华然长叹一口气,隐隐有些担忧。

于海终于明白了伊华然的意思,道:“既然伊华平是被陷害的,那我们便查出凶手,这样是否就破坏了他们的阴谋。”

“昨晚案发,今日伊华平就已被抓,足以说明他们做了万全准备,很难找出破绽。更何况,这起凶案不过是个引子,真正厉害的是朝堂的暗潮汹涌。再加上皇上偏偏这时候病了……”

伊华然眉头越皱越紧,忍不住查看剧情,只可惜剧情走向发生严重偏移,压根没有周望舒被杀这件事。

于海担忧道:“那我们该如何应对?”

“骁王。”伊华然和齐方岑异口同声地说道。

两人相视一笑,突然有种心有灵犀的感觉。

于海看看伊华然,又看看齐方岑,见他们笑了,也不自觉地扬起嘴角,心中的担忧骤然消散,笑着说道:“有公子帮主子,即便再难的难关,也定能安然度过。”

齐方岑的视线越来越灼热,伊华然有些招架不住,道:“我是世子的幕僚,给世子出谋划策是应该的,世子切勿多想。”

“嗯。”齐方岑宠溺地应了一声,仿佛在说‘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于海嘴角勾着姨母笑,怎么看两人,怎么觉得般配。

正如伊华然所料,早朝成了伊新的批斗大会,光是参奏他的折子就摞的老高,甚至还有人给他罗列了十二大罪状,什么吃空饷,贪污受贿,欺君罔上等等。

好在齐€€还在病中,嘈杂的早朝让他头疼不已,仅持续了一个时辰,便宣布退朝,对伊新的事并未多说,也未做发落。

伊新面色煞白地跪在殿中,短短一个时辰的早朝,他仿佛煎熬了两年,最后起身的时候,双腿颤抖地走不动路。往日里围在他身边的同僚,如今避之不及,唯恐与他牵扯上关系。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的奉天殿,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他要完了,伊家也要完了。

徐涛犹豫了一瞬,走上前扶了他一把,道:“大人小心。”

伊新转头看着他,道:“多谢徐大人。”

“大人,咱们两家的婚事,还是暂且搁下吧。”

伊新变了脸色,“徐大人,如今连你也要落井下石?”

“大人,只是暂且搁下,待大人渡过难关,咱们再商量。大人莫怪,莫怪。”徐涛躬了躬身,随即走了出去,没有丝毫停留。

待出了皇宫,伊新才缓过神来,恨不能立刻去大牢,杀了那个丧门星。他清楚是有人栽赃陷害,可若不是那个混账,他们哪来的机会,说到底都是对该死的母子惹得祸。

伊新气冲冲地回家,询问了伊华清的去向,随即闯进他的院子,一巴掌抽在他脸上,怒道:“我将府中事务交给你,你就是这么给我管的?为何得知这件事时,不第一时间向我禀告?”

身着孝服的伊华清跪倒在地,道:“是儿子的错,儿子办事不力,甘愿受罚!”

“你一句错,这件事就能了了?你知不知道早朝上有多少人参我?”看着伊华清身上的孝服,伊新怒火中烧,一把拽住,用尽力气撕扯,不过转眼的工夫,便将孝服撕烂。

再看那满院子的白,伊新面容扭曲,发狠道:“那个贱人死有余辜,谁也不准给他守孝,否则我见一个打死一个!”

伊华清看着伊新走出去的背影,又看向狼狈的自己,突然低低笑了起来,与此同时,眼泪夺眶而出。他越笑越大声,近乎癫狂,眼泪越流越汹涌。他懊悔当初没有第一时间禀告父亲,不该心软听信了母亲的话。可一切已为时已晚,母亲畏罪自尽,弟弟被抓,伊家被送上了风口浪尖。这好似都是他的错,可他是蠢的,是笨的,没有力挽狂澜的能力,面对如此惊涛骇浪,他孱弱的像个襁褓里的孩童,真的很没用。

“公子,您没事吧?”永旺担忧看得伊华清,眼中尽是心疼。

伊华清转头看向他,眼神有些发愣,过了好一会儿,才恢复正常。他撑起身子,将被撕烂的孝衣脱下,拢了拢身上的衣服,又整理了发冠,抬脚走出了房门。

永旺急忙跟了出去,道:“公子,您去哪儿?”

“永旺。”伊华清顿住脚步,却并未回头,幽幽地说道:“这段时日,我经常做一个梦,梦里父亲死了,伊家倒了,其他人被发配边疆,在路上有冻死的,有饿死的,有病死的,到边疆时,已经不剩几个了。”

永旺听得心里发怵,安慰道:“公子,老话说梦都是反着来的,您千万别放在心上。”

“短短几日,母亲死了,二弟被抓,父亲被参,反的吗?”

永旺神情一滞,嗫嚅地叫了一声‘公子’,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

伊华清没再说话,抬起脚继续往前走,来到了柳慧的院子,下人们正在摘下廊前挂着的白布,身上的孝衣也已经不知踪影。伊华清径直走向厅堂,柳慧的棺材还停在那里。

不待伊华清走近,身后便传来脚步声,他转头看过去,只见七八个家丁走了过来,见到他行了礼,随后便去抬棺材。

伊华清淡淡地问道:“你们做什么?”

家丁如实答道:“公子,老爷吩咐,棺材放府里晦气,让奴才们抬出去埋了。”

伊华清闻言心中涌现难言的悲凉,道:“你们都退下。”

“公子,这是大人的吩咐,奴才们不敢怠慢。”

伊华清平静地说道:“让我再陪陪母亲,你们先退下,一炷香后,再过来抬棺,若是父亲问起,一切责罚我来承担。”

伊华清性情温和,待下人也不错,他们只是相互看了看,便相继退了出去。

今日齐方岑有事不在王府,伊华然便回了秋风园,谢信去了书院读书,院子里只有余明磊。

余明磊正在院子里晒药材,见伊华然进来,笑着招呼道:“公子回来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伊华然只觉得有些无奈,自从回到王府,他就没在这个院子住过几日。

“老余,我让你制的药怎么样了?”

“公子等会儿,我把这些药材弄完。”余明磊一边忙着,一边说道。

伊华然上前帮忙,道:“不急,今儿我都在秋风园。”

“世子不在王府?”余明磊这话虽是疑问句,却用的肯定的语气。

伊华然尴尬的‘嗯’了一声,道:“出去办事了。”

余明磊察觉到他的不自在,转移话题道:“昨日出去采买药材,发现街上好似多了不少官兵,也不知是出了什么事。”

“皇上病倒了。”

余明磊一怔,随即恍然,道:“怪不得。”

有了伊华然帮忙,药材很快便收拾妥当,余明磊进卧房拿来了两个瓷瓶,递给伊华然道:“公子要的毒药,我制了两瓶。”

伊华然接了过来,问道:“慢性的,不易察觉?”

余明磊点点头,“无色无味,每日只需一粒,只需三个月,人便会毒发身亡,期间不会有任何不适,也不易被察觉。”

“老余,你真是个天才!”伊华然忍不住赞叹,随即又说道:“若你能将行医所得,撰写成书,定是造福天下的壮举。”

“写医书,造福天下?”余明磊微微有些发怔。

“老余,你是个医术高明的大夫,若能将这些年的行医经验记录在册,留存后世,那就是造福天下。”伊华然拍了拍他的肩膀,劝道:“你该有自己的事做,而不是与我一起困在这座王府里。”

余明磊看着伊华然,沉默了良久,道:“写医书的事,我会记在心上,但我不能抛下公子。三年之约结束后,若公子不想离开,我再去走自己的路。”

伊华然感动地看着他,眼眶有些发酸,道:“你还真是个死心眼!”

“公子见谅。”余明磊笑了笑。

“前几日我派人给晴云送了书信,算算时间这会儿应该到了,也不知她一个人过得怎么样。”

“晴云当初也要随我来的,只是我把她劝下了。”

“她身份敏感,不能在京都出现。更何况这京都就是个修罗场,不适合她这般柔弱的女子,还是待在小县城日子过得舒坦。”说到这儿,伊华然犹豫了一瞬,还是忍不住问道:“老余,你可知晴云的心意?”

余明磊坦然地点点头,道:“我是个固执且不知变通的人,不适合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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