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如何才算表现好?若我没能通过考验,你是否又要离开?”关键时刻,齐方岑的脑子还是清明的。
伊华然挑了挑眉,道:“以后不许这般不分轻重地过来找我。”
“不成!”齐方岑略带撒娇地看着他,“看不到你,我心里发慌。况且,你跟齐方晴那么好,齐方晴明显对你心怀不轨,我不放心。我保证只每日晚上来,白天我乖乖在平阳王府,可好?”
“这公主府不是平阳王府,哪能容你日日过来。”伊华然无奈地看着他,“今日你能进来,是因公主去皇宫参加晚宴,那些暗卫跟着去了皇宫,以后你再来,能躲得过那些暗卫吗?”
“华然莫要小瞧我,若单打独斗,这些暗卫不是我的对手。”
“这不是能否打得赢的问题,这是会不会被发现的问题。”伊华然好笑地看着他,“齐方岑,你别跟我装傻卖呆,我说不行就不行。”
“公主府这么大,暗卫的人数有限,他们要监视和保护的是齐方晴,而摘星园距离菊园隔着不近的距离,他们不会浪费人力守在这边,华然根本无须担心。”
齐方岑这话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只是伊华然行事向来谨慎,习惯将风险降到最低,“若是万一遇上呢?”
“华然,难道你要因为这所谓的万一,不让我过来见你吗?”齐方岑难过又怀疑地看着伊华然,“你就那么不想见我?”
书中的齐方岑素来以大事为重,而如今的齐方岑表现出来的就是个妥妥的恋爱脑,恨不能时时刻刻缠着他。伊华然分不清他这是演的,还是真的。不过过去的两世记忆,已经在他的心里埋下了怀疑的种子,让他不会再轻易去相信。
“使团不会待在齐国太久,待他们离开,我便回平阳王府,到时我们便可以朝夕相处。没必要为了这一时的分别,让我们有陷入危险的可能。”
“那就两日来一次。”齐方岑见伊华然不吭声,一咬牙又稍稍松了口,“最多三日!”
齐方岑见伊华然依旧不吭声,又放软了语气,可怜巴巴地说道:“华然,你不在我身边,我日日茶饭不思,夜夜无法安寝,之前又因为毒和那人的凌虐,身子损了又损,若长此以往下去,我定会病倒的。”
伊华然有了主人格的记忆,自然清楚齐方岑在之前的三个月里过得什么日子,心又软了下来,道:“那就三日。不过你得答应我,好好调理身子,莫要逞能。”
“嗯嗯。”齐方岑见伊华然松了口,忙不迭地点头,“我保证。”
伊华然在他唇边吻了吻,不待他反应,便抽了身。齐方岑忍不住发出一声轻吟,充实的感觉消失,心里顿时觉得空落落的。
“等着,我去烧水,给你清理身子。”
“那华然快些回来。”
伊华然穿好衣服,又披上了斗篷,这才出了房门。寒冬腊月,又逢夜晚,实在是冷得很。伊华然戴上兜帽,去了小厨房,忙活了半晌,才烧好了水,端着回了房间。
齐方岑见伊华然进来,急忙坐起了身子,心疼道:“华然,冷吧,快过来,我给你暖暖。”
“你别动。”伊华然制止他的动作,“我在炉子边烤烤就成。”
“其实待我回王府后再清理也可。”
“不成,那东西在你身体里待久了,会生病。”伊华然想了想,道:“你下次再来时,买些鱼鳔来。”
齐方岑愣了愣,随即问道:“要那个作甚?”
“行房时用。”即便两人已经有了夫妻之实,在说起这事时,伊华然还是会有些不自在,“这样能降低你生病的可能性。”
齐方岑很聪明,很快便明白了伊华然的意思,道:“不要。”
身子暖了起来,伊华然脱掉了身上的披风,“为何?”
“你不舒服,我也不舒服,时间久了,你会不想再与我行房。”齐方岑说得很是直白。他知道伊华然对他有情,可这段感情并不深厚,他还需要用这种方式留住他,所以不会让他有不好的体验。
伊华然脸上火辣辣的,轻咳了一声,道:“听话。”
“华然,那东西很腥,我不想沾染那种味道。”
伊华然试了试水温,道:“到床边来,我帮你清理。”
齐方岑乖乖听话,配合着他清理,待结束后,清明的凤眼又蒙上了水雾,软软地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给他清理本就是考验,他这一声酥酥麻麻的轻唤,更是考验定力。伊华然喉头一紧,急忙撇开视线,道:“我去把水倒了,你赶紧进被窝。”
齐方岑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忍不住欢喜,掀开被子钻了进去。刺骨的冷风吹过,将伊华然升起的欲/念吹散,赶忙将水倒了,又回到了屋里。
齐方岑探出头来,招呼道:“华然,快进来,被窝可暖了。”
伊华然迅速脱掉身上的衣服,钻进了第一层被子。
打算缠上来的齐方岑皱紧了眉,道:“你怎么不进来?”
“我身上寒气重,等会再进去。”
齐方岑闻言感动地在他唇上亲了一口,“华然,你待我真好!”
“好是相互的。”伊华然笑笑,给他理了理弄乱的头发,道:“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寅时末再走。”齐方岑握住他冻得冰凉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暖着,“华然,为何我还没走,便开始想你了?”
“油嘴滑舌。”话虽这么说,伊华然却不自觉地勾起嘴角。
“我说的话皆是发自肺腑,不信你摸。”齐方岑攥着他的手,贴在胸口,感受着他的心跳。
伊华然有些好笑地抽回手,掀开被子钻了进去。齐方岑即刻缠了上来,窝进他的怀疑,抬眸看过去,“华然不信我?”
“我信了。”伊华然掖了掖被子,随后将他抱紧,道:“时辰不早了,赶紧睡吧,寅时末你还得回去。”
齐方岑应了一声,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很快便睡了过去。
伊华然睡得正香,感觉怀里的人坐了起来,便迷迷糊糊地问道:“时辰到了?”
“嗯,你好好睡,我先走了。”
虽然很困,伊华然还是出声叮嘱道:“小心点,莫被人发现。”
齐方岑起身下床,利落地穿好衣服,又在伊华然唇边落下一吻,这才恋恋不舍地离开。
伊华然一觉睡到日上三竿,这才悠悠转醒,在夏巧和春巧的服侍下洗漱完毕,又用了些早膳,便问起摘星园的动静。
“昨日公主是几时回来的?”
夏巧摇摇头,“奴婢不知,不过听闻公主现在还未起身。”
“现在还未起身?”伊华然有些讶异,想着等会儿过去瞧瞧,问问昨日的接风宴上都发生了何事。
不等他过去,红缨便来了,“姑娘,公主召见。”
“好。”
两人也没多话,一前一后前往摘星园,红缨瞧上去有些心不在焉,伊华然便也没多问,就这么默不作声地进了摘星园。
门口的侍女见两人过来,出声说道:“姑娘直接进去便可,公主正在房里等着。”
伊华然应声,打起帘子走了进去,红缨并未跟进来,房间里只有黄莺,正坐在桌前用膳。
伊华然走到近前,行礼道:“黄莺见过公主。”
“起吧。”黄莺抬眸看他,道:“可用过早膳?”
“回公主,我已经用过了。”
“那就再吃点。”黄莺指了指身边的位置,“坐。”
“是。”伊华然走过去坐下,靠近黄莺小声问道:“昨日接风宴可还顺利?”
黄莺并未回答,目光落在伊华然的衣领处,眼睛闪烁着八卦之火,反问道:“然哥,你这脖子上的草莓印是怎么回事?”
伊华然尴尬地往上拉了拉衣领,道:“上火,捏了捏。”
黄莺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道:“然哥,我虽然没吃过猪肉,却也不是懵懂无知的小白花,你这么说是当我傻?”
伊华然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小声说道:“昨日他来过。”
“所以你们在我府上偷情?”
“什么叫偷情?”伊华然一巴掌拍在她脑门上,好笑道:“我们大婚过两次,行房是理所当然的事。”
“大婚过两次?这是怎么回事?”黄莺又嗅到了八卦。
“那次是在清风寨,我伪装成清风寨的寨主火凤凰,他是被掳上山的压寨夫人。”回想往事,伊华然忍不住勾起嘴角。
“这不就相当于cosplay嘛,你们小情侣可真会玩。”黄莺边说,边调侃地眨眨眼。
“清风寨作恶多端,为祸当地百姓,我们上山是为了正事,哪像你说的那般不正经。”
“是是是,你们是正经人,就我不正经。”黄莺小声问道:“那你们在清风寨有没有干不正经的事?”
“没有!”伊华然没好气地推开黄莺,转移话题道:“你昨日何时回来的?接风宴可顺利?”
“亥时末出的皇宫,到家都已经子时了。”黄莺也没纠缠,夹起一个水晶蒸饺咬了一口,道:“那劳什子宴会真不是人该去的,冻都冻死了。”
“亥时末?”伊华然有些惊讶,道:“看来这场宴会是宾主尽欢。只是皇上的身子……”
黄莺摇摇头,“父皇只待了半个时辰,后来的宴会是德妃主持,我好不容易找了个由头离开宴会,又被母妃派人叫了去。”
“慎嫔都说了什么?”
慎嫔是高明月被贬为嫔的封号,用意是为了告诫她谨言慎行。
黄莺讥诮地笑笑,“还能说什么,就是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让我和瑞清王搞好关系,定下和亲人选,帮她和齐方宇翻身。”
这是意料之中的事,伊华然又问道:“你怎么说的?”
“我说不会去和亲。”黄莺指了指自己的右半边脸,道:“你瞧,这巴掌印我遮了半天还有印子呢。”
伊华然仔细瞧了瞧,果然有巴掌印,不禁有些心疼,道:“我这儿有药,抹上后半个时辰就消。”
“还有这灵丹妙药?”黄莺好奇地看过去。
“嗯,你应该知道余明磊吧。”
“余明磊?”黄莺在脑海中搜索剧情,道:“是对伊清歌死心塌地的那个神医?”
“是,他现在是我的人,我的药都是他调制的。”
“原来如此。”黄莺又夹了个水晶蒸饺,放到伊华然碗里,道:“这蒸饺好吃,你尝尝。”
伊华然夹起蒸饺咬了一口,随即点点头,道:“味道确实不错。同样是蒸饺,你吃的和我吃的完全是两码事。”
“这就是权势带来的好处。”黄莺摸了摸被打的脸颊,眼中闪烁着冷芒,道:“上一个敢打我的人已经下了地狱,我可不能厚此薄彼。”
“好歹是原主的母亲,便留她一条命吧。”伊华然淡淡地开口。
“送去别国和亲,无异于是将人推入虎口,她可曾想过自己这个女儿将来的下场?”黄莺面色变得严肃,道:“他们在权势和亲情中,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权势,抛弃了这个女儿,就该承受这个决定带来的后果。”
伊华然点点头,道:“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就按照你的意思去做。”
“不过她此时的处境确实有些惨。”想到高明月的惨状,黄莺的脸上又有了笑容,“那宫里冷得跟冰窖差不多,她只能裹着被子取暖,手上都长了冻疮,身边只有一个侍女侍候。”
伊华然闻言怔了怔,随即说道:“虽说宫里的人都是势利眼,可她的处境也太惨了些,十有八九是皇上的授意。”
黄莺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道:“听说之前侍候她的奴才都被送去了浣衣局,好像是最近才被送走的。”
“最近……”伊华然思量了思量,道:“皇上对你的态度如何?”
黄莺仔细想了想,道:“还不错,并未察觉有何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