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福担忧道:“皇上,奴才还是去叫太医给您瞧瞧吧。”
齐€€没有阻拦,原本他就很在意自己的身子,贪图这至高无上的权力。现在齐方玖和齐方宇争权夺势,把他当成牺牲品,在他心里有了放弃他们的想法,有心要重新培养继承人,这需要很多时间,他必须好好保养。
明福转身出了营帐,吩咐外面的德顺去请太医,又重新回了营帐。
齐€€的情绪缓和了许多,问道:“你说晴儿是怎么回事?”
“这个奴才说不好,还请皇上恕罪。”
“你直说便可,朕恕你无罪便是。”
“是,皇上。”明福沉吟片刻,道:“奴才以为三皇子今日所行之事,公主只是有所察觉,不知全貌。”
明福这话说的含糊不清,齐€€却听明白了,“你说她只是察觉齐方宇会算计她,不知齐方宇中了算计。”
“皇上英明。”
齐€€眉头微蹙,道:“那你的意思是她将婢女易容成自己,只为脱身?”
“公主从小被千娇万宠,不承想长大后成了母兄争权夺利的工具,甚至不惜违背她的意愿,用她的名节做文章,任谁遇到这种事,一时之间也很难接受。可公主又不想与母兄作对,只得用这种方法摆脱困境。”
齐€€明白了他的意思,道:“这易容术是怎么回事?她是跟谁学的?”
明福思量了思量,道:“皇上可还记得新进公主府的那个调香师?”
“记得。你的意思是……”
明福提醒道:“皇上没发觉公主身边的变动,是那调香师去后发生的吗?”
齐€€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若真如你所说,那这个调香师不简单。”
“启禀皇上,吴太医来了。”门外传来德顺的声音。
“让他进来吧。”
帐帘被掀开,吴恩成从帐外走了进来。
猎场的密林深处,四五个黑衣人正在其间穿梭,其中一人身上还扛着个人,很明显有些吃力,脚步落后了几人一些。
“胡焰跟上。”
胡焰呼哧大喘,忍不住小声吐槽:“娘的,这女人……可真重!”
待众人在一间茅草屋前停了下来,胡焰抢先一步进了房间,将张凯放在屋里的杂草堆上,扶着墙一阵粗喘。
为首的蒙亚蹲下身,仔细看着昏迷中的张凯,道:“这女人一直处于昏睡状态,到底是谁做的手脚?”
胡焰愤愤不平,道:“老大,为了这么个娘们,咱们可是折了六个兄弟,值吗?”
蒙亚站起身,神色也变得严肃,道:“你放心,那六个兄弟不会白死,我会保他们的妻儿后半生无忧。”
众人难看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些许,道:“老大,我不懂,为何不要公主,非要这个女人?这女人看上去还没公主长得漂亮。”
“这是骁王点名要的人。”蒙亚的目光也落在了张凯身上,不解道:“其实我也不是很明白,这女子的相貌顶多算是清秀,怎么就入了骁王的眼了?”
“他们齐国人不是有句俗话嘛,叫王八看绿豆-看对眼了。”
“胡素、予撒,你们去外面守着,其他人就地休息。”
两名黑衣人拱手领命,转身走出了茅草屋。
蒙亚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且等着吧,现在就只等那边的消息了。”
其他两人也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闭目养神。
一直等到了天黑,守在外面的胡素走了进来,道:“老大,有人过来了。”
众人起身,手指都放到了兵刃上,走出茅草屋,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躲了起来。待发现是自己人后,蒙亚这才长出一口气,从暗处走了出来,出声问道:“梁杰,那边怎么样?”
“骁王被抓了,现在营地正在大肆搜查。”
“骁王被抓了?”听到这个消息,蒙亚很是惊讶,道:“那齐方宇呢?”
“也被抓了。”梁杰的脸色很是难看,道:“他们的谋算都被齐国皇帝看在眼里。”
“那王爷怎么说,我们该怎么办?”
“王爷已被软禁,交代我们蛰伏,不要再轻举妄动。”
蒙亚的脸色也好不到哪儿去,道:“那里面的女人怎么办?”
梁杰走进茅草屋,看向昏迷不醒的张凯,道:“她是被你们迷晕的?”
蒙亚摇摇头,道:“不是,我们闯进营帐时,她和齐国公主便处在昏迷状态,一直不曾醒来。”
“本来就已经昏了?”梁杰眉头微蹙,道:“约莫是骁王的人做的手脚。既然她并未看到你们的面貌,那便留她一命,此时不宜再节外生枝。”
“好。”
众人没再多说,走出茅屋,消失在夜色中。
等了约莫一炷香的工夫,蒙亚等人又悄然回转,瞧了一眼里面依旧昏睡不醒的张凯,随即转身走了出去。方才离开只是试探,若张凯假装昏迷,定会在他们离开后,逃离这里。时隔一炷香,里面依旧没有动静,证明张凯确实在昏迷当中,他们也就可以放心离去。
平阳王府的营帐内,齐方岑一脸阴沉地扫视着面前的鸠,道:“我让你们看的人呢?”
鸠解释道:“我们本打算出手,只是孝卫突然出现,打乱了我们的计划。”
就在此时,于海走了进来,气喘吁吁地说道:“主子,有消息传来。”
齐方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愤怒,道:“何事?”
“营帐内的不是公主,公主失踪了。”
齐方岑闻言猛地站了起来,一个不好的念头在脑海中升起,急忙吩咐道:“去大门处打听消息,今日公主府是否有人出去?”
于海瞥了一眼齐方岑的脸色,小心翼翼道:“奴才已经打听过了,今日午后有两人出了猎场,是一名侍卫和一名侍女,骑了两匹快马离开。”
“好,很好!”齐方岑哪还能不明白,他们这是早有预谋,午后离开,距离现在已经两个时辰,足够他们离开京都。想到这儿,他的心开始一阵阵抽疼,却笑着说道:“他的心还真是狠!”
他能想到,在场的人也能想到,相互对视一眼,均看到彼此眼中的无奈。这两人分明对彼此都有情,也不知在闹腾什么,一个总想逃,一个偏要追,苦了他们这些当差的。
“这里交给你们,我回京都。”
见齐方岑要走,于海急忙出声阻止,道:“主子,如今整个猎场都被封了,不准进,亦不准出。”
“主子,如今的形势太敏感,一旦谁有异动,皇上的怒火便会烧到谁身上。您就算不为自己,也为王爷王妃想一想,千万不要冲动行事。”枭说完咳了几声,本就苍白的脸色,好似又白了几分。
齐方岑见状心中泛起涟漪,沉默了一会儿,又重新坐了回去,道:“想办法传信出去,让外面的人去公主府查探消息,确定人是否还在。”
“是。”众人闻言相继松了口气。
第二日清晨,齐€€刚醒,便收到了公主府的消息。
“晴儿不在公主府?”齐€€皱紧眉头。
“据说他们回到公主府后,拿了两个包裹,便又离开了。”
“他们去哪儿了?”
明福犹豫了一瞬,“奴才以为公主应该已经离开京都了。”
齐€€的眉头越皱越紧,道:“她为何要离开京都?”
“大约是为了逃婚。”明福顿了顿,忍不住叹了口气,道:“皇上,公主既不敢忤逆皇上,也不能无视母兄受苦,夹在中间实在难受,便想了这么个办法。”
“糊涂!”齐€€不满道:“朕何时说过让她去和亲了?”
明福忍不住为黄莺说好话,道:“您是没说,可架不住那边的人不消停。若非公主聪明,事先有所察觉,这会儿说不准就被他们得逞了。”
齐€€的脸色缓和了些许,道:“她自小在京都待着,哪里出过远门,万一遇到什么事,她一个弱女子……”
说到这儿,齐€€的脸色又难看了下来,道:“让孝卫去找,无论如何也得把人安全给朕带回来。”
“是,奴才这就去。”明福转身出了营帐。
不久后,齐方岑也收到了消息,不由怒火中烧,“他果真走了,和那个女人私奔了!”
“主子,公子不是那样的人,其中……”于海想为伊华然辩解,却被齐方岑冰冷的眼神打断,随即跪倒在地,道:“奴才多嘴,主子恕罪。”
“他口口声声说爱我,转头却跟别的女人私奔,你说到底有什么缘由?”齐方岑说得咬牙切齿。
于海也说不清,但以他对伊华然的了解,他不相信伊华然是个三心二意的人,只是事实却是伊华然走了,还和公主一起走的。他小心翼翼地问道:“主子,您与公子之间是否发生了什么误会?为何公子几次三番想要离开?”
齐方岑忍不住回想前晚发生的事,他当时就觉得伊华然的状态不对,只是不清楚自己哪里出了错。
枭咳了两声,提醒道:“主子,寻公子的事,待出去以后再说,咱们还有正事要做。”
齐方岑明白枭的意思,只是不明白自己对伊华然那么好,事事迁就,处处忍让,甚至不顾尊严雌伏他身下,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难道真的要将他的羽翼折断,才能彻底留住他吗?
第126章 寿宴(四)
齐方岑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怎么也想不明白伊华然为何要逃。枭见他半晌不语,以为他还在想着怎么出猎场,去追伊华然, 忍不住提醒道:“主子,正事要紧。”
思绪被打断, 齐方岑冷眼看过去,道:“枭,可是时日已久, 你便忘了自己的身份?”
枭心里一紧,却还是硬着头皮说道:“属下不敢,属下只是希望主子以大局为重。”
“我的事还轮不到你来置喙!”
于海连忙为他求情, 道:“主子息怒,枭也是为主子着想, 并无不敬之意。”
枭垂下头,坚持道:“只要主子以大局为重, 属下愿意承受任何惩罚。”
齐方岑沉默地看着他, 过了许久才移开目光, “下不为例, 否则你知道后果。”
枭松了口气,“是,属下遵命。”
次日中午,伊华然和黄莺进了沧州城, 先找到成衣铺子,买了两身普通的衣衫,这才寻了客栈, 打算改头换面后,再上路。
客栈房间内, 伊华然和黄莺以夫妻的身份入住,让店小二准备了热水,说两人要沐浴,就是不想一次次要水,引人怀疑。待热水准备好,伊华然便用盆子舀了水,将脸上的妆卸下。
这还是黄莺第一次见伊华然的真面目,不出意外地看呆了,倾国倾城已经不足以形容这张脸的美。
伊华然见她盯着自己发呆,不禁有些无奈,在她眼前挥了挥手,道:“回神了!”
黄莺回神,激动地说道:“哥,怪不得那些臭男人对你这么痴迷,就连我见了这张脸都沦陷了!哥,快让我摸摸!”
伊华然好笑地一巴掌拍在她的手上,道:“一边待着去,别耽误我办正事。”
黄莺挽着伊华然的手臂撒娇,道:“哥,别这么小气嘛,我还从未见过这么好看的脸,就让我摸一下,就一下!”
伊华然没好气地看着她,道:“看看不就得了,摸什么摸,你可是女生,给我矜持点。”
“面对这样的大美人,我怎么可能矜持?”黄莺的大眼睛骨碌碌转着,趁伊华然不备,在他脸上摸了一把,那触感真的绝了,冰冰凉凉嫩嫩滑滑,“妈呀,怎么能有这么好的皮肤,这……老天不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