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璃瞌睡醒了几分,眼珠看着天花板没精打采转了几圈。
他给养了个麻烦,等过不久长大点,还是让陆湛给他做了吃了。炸的炖的他都喜欢。
白玉璃起床套好衣裳,从放在烤炉上面的开水壶里倒了热水把帕子浸湿洗脸。
然后再对着镜子擦雪白的脸膏,拍拍滑嫩的脸颊,很好,如此才能保证他的皮肤不会干燥。
陆湛已经习惯他这些操作了,小狐狸活得精致,他这种糙爷们自愧不如。
陆湛:“马上就能吃饭了。”
那就是还不能嘛,白玉璃去了院子里给小鸡喂了米,添了水。大花牛也不能忘记给草。
两只小野鸡看见白玉璃害怕的很,都躲着他跑,白玉璃蹲在远处看,真奇怪。
不过也不是大事,他起身把衣裳拍整齐,今天也是勤劳的小狐狸。
现在有烤炉,陆湛很少在灶房里做菜,冬季就该热腾腾的煮着吃才舒服,炒菜也要放在烤炉上才好。
“好烫好烫。”白玉璃不停地往嘴里夹菜,又把舌头伸出来扇,“好吃。”
陆湛无奈,给他用一旁的碟子把肉片,豆腐皮,还有其他菜夹出来。
白玉璃抽空抬起脑袋冲他笑笑:“陆湛,你真贤惠。”
要是谁娶了他可就享福了,他都想把陆湛拖回狐狸洞了,天天做好吃的伺候自己。
不过在这里也挺好,比他的狐狸洞还舒服。
“贤惠?”陆湛挑眉看着他,这是什么形容词。
“咚咚咚……”外头传来急促的敲门声,陆湛也吃好了饭,起身出去。
白玉璃专心地进行光盘行动,把剩下的菜全扫进肚子里嘿嘿。
进来的人是石冬和石秋,看起来慌里慌张的:“陆哥,你说得真准,咱们今天幸亏把猎物卖了买了东西就赶紧出城了。”
陆湛:“怎么回事,说清楚。”
石秋咽了咽唾沫,缓口气继续道:“城里闹时疫了,城门锁了,只能进不能出了!还好我和大哥腿脚快,否则都回不来。”
陆湛早有猜测,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一天的时间,县衙公告发的这么快?
“陆哥,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石冬问,不然咋能提醒他们啊。
要不是听了陆湛的话,他们现在怕是得逗留在县里,身上又没有多余的银子住客栈,指不定多难熬。
看陆湛和他们谈话,白玉璃收了碗筷,擦干净烤炉,撑着下巴无聊地听他们说。
“你别动,一会我来洗碗。”陆湛叫了他一声。
“哦。”白玉璃挺用心了,但陆湛嫌弃他洗不干净,好吧,他还能偷闲。
两兄弟激动的很,说了老半天,还好买了杂粮,到时不怕饿肚子。他家没有田地,否则后果不敢想。
现在是不敢出门了,说是那时疫随风就能传染,和已经染上的人说话间就能得病。
“那现在就暂时别去县城或镇上,等过两天看情况如何再说。”陆湛道。
现在石冬和石秋对陆湛的话是深信不疑,连连点头晓得了。
两人报完消息就出去了,门外的王以谦察觉陆湛屋里有客人,一直没有进来,看几人出来了才准备进门。
在堂屋里探头偷看的白玉璃啧啧了两声:“今天串门的人怎么这么多。”
都找陆湛做什么?
“陆哥,大白,我来送豆腐圆子和蔬菜,我娘说这个炖汤好喝。”王以谦说,现在村里都传遍了,不准人再进城了,给陆湛送点新鲜的菜。
白玉璃听了这个称呼,嘴巴撇了撇,咋跟他喊个大白啊,陈婶这样喊就算了,这些人都跟风。
难道小时候叫小白,长大了就叫大白嘛?
他还准备给家里的花牛取名叫大花,如此听着他和牛倒像是亲兄弟了,不好听。
王以谦看了几眼白玉璃,不愧是小白的哥哥,两人不高兴蹙眉撇嘴的动作都一样。
陆湛接过东西:“陈婶有心了。”
随后进了屋,王以谦也不是个话多的人,不过他就是挺愿意和陆湛谈话。
有时陆湛不经意说出的话令他觉得颇有道理,真不像个大字不识的人。
没有上过学堂,说话都能这么有理有据,把生意做得很好,若是读过书自己也是比不得。
陆湛把方才石家两兄弟来时就泡好的茶倒了两杯:“你最近书读的如何了?”
之前还时常替陈婶搬东西过来,现在怕是时间紧张了。
只是如今这个情形,开春了还能去县上考试吗?
白玉璃调皮地把瓷白的茶杯在手心转了转放陆湛面前,陆湛眼神瞥过去瞧他,不过也没有责怪的意思。还给斟了茶,微微透绿的茶水用白瓷盛着,清透漂亮,白玉璃低头啜了一口,不错不错。
“贫苦人家的接触的学习资源有限,不过我也有几分把握。”王以谦道。他眼眶底下两团明显的黑眼圈,陆湛觉得这人似乎并没有他所说的那样轻松自在。
“凡事尽力就好。”
王以谦点头,是这么个道理,他转移了话题:“陆哥,你家小狐狸真跑了?”
白玉璃抬起脑袋警惕地瞅了他好几眼,突然问他做什么呀?好吓人!
陆湛不动声色地看了眼心虚的白玉璃,淡淡道:“确实跑出去了,不过又回来过几次,你们没瞧见。”
以防万一白玉璃哪天要是以原型被人看见,就不好解释了。
“原来如此,它定是不习惯被束缚着生活,跑回山林了,但是陆哥养了他这么久,他对你也有了感情,所以才会偶尔回来。”
“没错没错,就是这样的!”这个解释,白玉璃给满分。
王以谦不愧是读书人,还能把谎言圆的这么好,这么有逻辑!
两人聊着,白玉璃听到觉得有趣的就插几句嘴。
“之前陆哥给的豆腐方子全部种类都做出来了,只是我爹刚打算挑出去卖,就出了时疫,连镇上也去不了。”
他在书中看过,感染了病症的人病情来得急,头痛发热,上吐下泻,不过两三天人就能折磨的没气了。
所以现在村里得了消息也是人心惶惶,这还是没发现有病例的情况,县城怕是乱成了一锅粥。
陆湛:“急不得,生意的事以后再说。”若是命都没了,赚再多钱又有什么用。
不过也是运气不好,点子背。
看时间不早了,王以谦就走了,还得回去专心默书。
白玉璃双手撑住下巴,看着陆湛:“那咱们短时间内摊子就不能开了呗。”
不出摊怎么有钱呢?
陆湛:“你担心什么?”
他手里的钱,短时间内不会花完,又买了那么多东西:“不会饿着你的。”
白玉璃点点头,他知道。陆湛饿自己,也不会饿他的。
左右闲着无事,陆湛就去收拾家里了,让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实在无聊就去小书房写字画画。他们家不小,陆湛之前腾了个小书房出来,平时也在往里头添置书籍。
白玉璃随手拿了本,兴致缺缺地翻阅了几下,好多字都看不懂,他随意放在了桌上,去院子里了。
陆湛在和人说话?
等白玉璃跑出去,已经没人了,他左右看了看。
陆湛:“是村长家小儿子,说让咱们晚上去他家有事商谈,他还要去通知其他人就先走了。”
白玉璃不在意:“哦。”
陆湛的态度倒是没他轻松,这样每家每户的通知,估计是这次时疫的事。
村长向来负责,对自己份内的事向来做得好,估计是要商量什么对策。
晚间,两人用过饭锁好门就出去了,一路往陈顺才家的方向走。
还没到呢,陈家院子里就传出了不少人说话唠嗑的声音,怕是整个村里的农户都到了。
一般通知啥事,一家人来不齐全,那也是得派个代表来听了回去学给大家。
陆湛入乡随俗,不好缺席,做事不好太引人注意,省得又有人在背后多嘴。
“大家静一静,看着人都来齐了,那我就说两句。”陈顺才抬手往下压了压,院子里乌泱泱的一片,他看了都有些头疼。
喧闹的声音小了很多。人多,又是晚上,即便看得清人脸,白玉璃还是下意识拉住陆湛的手,不能和他分开了。
大庭广众的,陆湛还从未和谁如此亲密,白玉璃的手比他小,柔软又光滑,跟自己的很不一样。
他垂眸看了看身侧的人,月光洒下来,视线很清晰,两人的距离近得他能看清楚白玉璃白皙光洁的脸蛋,鼻子偶尔可爱的皱皱。
陆湛的心不受控制一下一下的跳跃,有些欢快和兴奋。在白玉璃黑的发亮的眸子看过来时,他迅速移开了视线,瞟向其他地方。
“陆家那群人在盯着咱们呢。”白玉璃踮脚在陆湛耳边悄悄说。
真讨厌,有什么好看的!
陆湛摸了摸他脑袋安抚:“没事,爱看就看吧。”他又不会有什么损失。
不过经他提醒,陆湛向陆家人的方向瞥了一眼。
陈秀英怀里抱着个孩子,瞧着比之前憔悴了很多,陆老三和陆老二,还有两个老的,别说了,看他的眼神恨不得冲上来生吞了。
还在不甘心新修的屋子呢,可是不甘心又能如何呢?白字黑字上头户主可是陆湛的名字。
“县里时疫闹得凶啊,咱们村里还好,这病传染的速度快,起病急,一两个时辰就能没命。”
刘顺才背着手,表情有些严肃:“现在村里没有染病的,但是不排除会有人从县城或是其他地方跑回来。我把丑话说在前头,谁要是敢把外人带回来让大家倒霉了,咱们可容不下他!”
“即便是村里人没有赶回来的,现在这个时期也是不准回来的!”刘顺才一副没得商量的态度。
人群中又开始窃窃私语了,庆幸回来的早的,担心自家那口子在外做活会死在外头的。
陆海也有些庆幸了,自己丢了在酒楼里的活儿,现在看来怕还是件好事。否则留在县城,到时能不能捡回一条命都难说。
陆川也是后怕地拍拍胸脯,还好这几日书院学业繁重,他实在累了就偷懒回来了。
不过村长说那话颇有几分道理,他眼神看向老大和他身边的貌美哥儿,长成这样总不会是个男的吧。
老大真是好福气啊,这模样身段的哥儿,在床上还不晓得多带劲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