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事发生。
翌日清早方慕先醒了过来,两个人的姿势不知何时从陆清优抱着他变成他抱着陆清优了。
胳膊被压得没有知觉,方慕没动弹,怕把陆清优吵醒了。
他静静看着那张毫无瑕疵的脸,连睡着时唇角都微微翘起,和他在一起就让陆清优这么高兴吗?
真容易满足。
二十二岁的年轻人真嫩啊。
方慕在心里感慨,觉得自己吃嫩草这事不太道德,但谁让嫩草也喜欢他呢。
回忆起昨天那个吻,陆清优的嘴唇很软,香香的,很好亲。
想再亲一下。
但方慕忍住了。
陆清优脸色还算红润健康,方慕目光往下挪,眼里的愉悦散了些。
陆清优脖子上还缠着纱布,昭示着他其实没有他看起来那么健康。
一想到眼前这个人豁出命为他救下了弟弟,方慕就觉得他亏欠陆清优很多。
“嗯……”似乎察觉到他的心思,陆清优有些不满地拉着长音翻了个身。
睁开眼睛,似乎在醒盹。
连这种小动作都可爱得不行,方慕觉得自己果然没救了。
陆清优醒得很艰难,一副没睡足被吵醒的样子。
为了陆清优的易感期和二次分化,他们这间病房已经被隔离了,不会有人来查房或看望。
“没什么事,”方慕小声说,用另一只手拍了拍陆清优,“接着睡吧。”
陆清优身子没动,偏了偏脑袋,挨着方慕闭上眼睛。柔软的发丝从方慕脸颊上蹭过,痒痒的。
没过一分钟他就闭着眼睛伸手在床头柜上一通乱摸。
“找什么呢?”
陆清优睁开眼,有种脑子不在线的茫然:“我眼镜呢?”
“找眼镜干什么?”这几天的陆清优都没戴眼镜啊,但方慕还是起来跟他一起找,“你确定你戴过来了吗?我怎么记得你昨天就没戴眼镜?”
“没眼镜看不清楚。”陆清优嘟囔了一句。
明明他只是在回答自己的问题,为什么心里会突然发痛?
方慕找了一圈也没找到陆清优的眼镜:“可能没带过来,要不让你哥给你送一下?”
却见陆清优怔怔地看着他。
方慕以为他出现了不适症状,忙问:“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陆清优肩线一塌,看上去放松了许多,他傻傻地笑:“是真的慕哥啊,我以为骗人的呢。”
方慕趿拉着拖鞋走到他面前,捧起他的脸:“是真的,慕哥不会骗阿优。”
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来,陆清优嫌弃地抹了两把,哽咽地问:“你叫我什么?”
“阿优啊,不好听?那还是叫你清优吧。”
陆清优拉了他一把,抱住他的腰,跟个委屈小狗似的呜呜呜地哭:“好听,多叫几声。”
方慕一时不知道自己这么会联想是不是好事。
但他比陆清优大六岁,很难装作纯洁什么都不懂啊。
可是陆清优那么乖那么单纯的连恋爱都没谈过的小Alpha肯定不会想那么多。
最后只有方慕为自己有颜色的想法羞愧。
“阿优,”方慕揉揉他的头发,心里默默唾弃自己,“别哭了。”
再哭挺尴尬的。
因为陆清优把脸埋在他腹部哭,但哭声真的有点吸引人,方慕穿的是病号服,十分宽松。
他觉得自己要是支棱起来可能会抵着陆清优的喉结,到时候那个画面……
敲。
方慕惊慌地推开陆清优:“下次再抱吧,今天我有点事情。”
陆清优茫然且失望,坐在床沿上吧嗒吧嗒掉眼泪。
刚刚是真哭,现在是装的。
因为陆清优发现他哭方慕就会心疼他。
易感期情绪起伏大,那眼泪还不是说来就来。
而绿茶是一条小狗最好的医美。
果然,他静静落泪的样子让方慕十分于心不忍,方慕又抱住他:“我错了,不凶你了,告诉我怎么才能让你不哭?”
陆清优用湿漉漉惹人怜爱的小狗眼睛看着他,可怜兮兮地问:“我们在一起了对吗?”
“对啊。”
陆€€小狗€€清优更可怜了:“能亲一下吗?”
没待方慕回答,他就又补了一句:“不可以也没关系的,我知道我们的感情还没好到可以每天接吻,你不同意也……”
温软的唇瓣贴上他的,生生把没说完的话给堵了回去。
方慕就是这段时间再疲惫,干了好几年特助养成的察言观色的本领也都没丢,他哪儿能看不出陆清优是故意的。
相同的把戏,不喜欢的人去做就惹人反感,喜欢的人做,方慕只想全顺着他。
陆清优把他拉进怀里,一点一点加深这个吻。
分开时两人都气喘吁吁,陆清优靠在方慕耳边说了句话,方慕整个人都要冒热气了。
他胡乱点点头,额头抵着陆清优的肩咬着下唇不再出声儿。
就当他的手往下伸时,陆清优拦住了他:“我不用,慕哥,我不是因为这个才要和你在一起的。”
方慕抬起无法聚焦的眸,反应不过来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事,睡吧。”
方慕没睡着,浑身烫得惊人,吓得陆清优顾不上哭,叫来了医生。
他这边没事了,陆应淮请温轻宇吃了顿饭,把温轻宇回了研究所,顺便给研究所捐了两个亿的研究资金。
谢瓒也已经归队了。
给他手术的主刀医生进来,看了看了方慕的状况,沉默了一秒:“Beta也是有发情期的。”
何况方慕情况这么明显。
不是,这个高阶Alpha没有常识的吗。
Beta的发情期通常一年一次,持续一天,那一天中症状和Omega、Alpha没有区别,但胜在结束得快,一个人也能熬过去。
“不过看样子方先生一天可能……”
很多Beta为了工作或是别的原因,会选择打针消除那一年的发情期。
方慕就是其中一员。
那个药剂的副作用不太大,几乎不会反弹,但人在巨大打击下本就敏感脆弱,会被情绪吞噬反扑也是正常的。
也就是说,方慕因为情绪原因导致这次发情期会长一些。
陆清优懵懵懂懂地回了病房。
医生落荒而逃。
不是大哥你真的感觉不到你的信息素在外泄吗?
不光是陆清优,就连方慕都忘了自己也是有发情期的。
算算日子,好像确实是最近。
这回换方慕委屈巴巴了。
陆清优一回来他就问:“我什么时候可以打消除剂?”
消除剂只能提前打,现在已经来不及了。
“慕哥乖,”换陆清优哄他了,“现在不能打……”
当然不能了,方慕心里有数。
“怎么不能,”方慕在床上蜷成一团,“你又不让我碰你。我知道你嫌我……”
脏。
这个字是不能说的,陆清优从来没觉得他脏,他再说反而寒了陆清优的心。
“我知道你嫌我年纪大,确实,我比你大六岁……”
但是发情期情绪不稳,方慕越说自己就越当真,最后真的哭起来。
“对不起……”
他确实比陆清优大很多。
陆清优才刚过二十,他就已经奔三了。
陆清优这么好的人,年轻有为,清隽温雅,怎么就栽在他手上了?
他越想越觉得陆清优值得更好的,可他不准备放手。
这么一哭把陆清优哭蒙了:“我没有不让你碰啊!”
敲。
又泪失禁了。
但凡多来一个人都不能理解这间病房里两个人对着哭的状况。
陆清优胡乱蹭了蹭眼泪,单手把裤带解了:“我没不让你碰,我是怕我自己定力不好伤到你,慕哥,我比任何人都想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