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哪里不舒服吗?需不需要叫个医生给你看看?”
“不需要,谢谢。”江棠声音发哑,有些冷漠。
警员有些纳闷,SA为什么要派一个小孩来出任务?
这Alpha这么小只,不会没成年吧?
因为SA里都是Alpha,警员一点也没考虑江棠是个Omega的可能性,也理所当然地认为他的家属不是Omega也会是个Beta。
所以陆应淮进门的时候,警员愣了一下:“陆队?您是不是走错房间了?”
这间等候室里只有他和江棠,因为江棠的枪上有SA的图腾,他的身份没什么可怀疑的,只是例行公事做个登记,所以不需要很多人在这边等。
“我来接我的爱人。”
陆应淮把证件放在桌上,先把江棠抱到怀里:“宝宝?受伤了吗?”
江棠摇摇头:“有点头晕。”
警员手动合上张开的嘴巴。
他刚才看了江棠和李虎打架的视频,虽然后面有点体力不支,但没让那个疯子占到半分便宜。
他居然是个Omega吗?不对,能出任务的都是正式成员,SA居然有Omega了?
还有!刚才还冷冷漠漠的,陆队来了他就变得软乎乎,和刚才跟人打架的样子太不一样了吧!
这就是老公在身边柔弱不能自理,老公不在身边就嘎嘎乱杀吗。
陆应淮签了字把江棠抱走了。
“哥,”怀里的小孩脸色苍白,“我想吐。”
陆应淮脚步拐了个弯,抱着他去了洗手间。
江棠吐完就好些了,但是陆应淮在身边,他就算自己能走也想被抱着。
陆应淮直接带他去谢瓒那里体检。
路上江棠说:“哥,我杀人了。”
陆应淮看他一眼,腾了只手揉揉他的脑袋:“你做得对。”
他以为江棠有心理负担,还想安慰几句,却听见他的乖宝长叹一口气:“还挺爽的。”
看到他们自相残杀,看着憎恶的人死在自己枪口之下。
是挺爽的。
商场里被李虎砍伤的足有二十多人,这些人里伤势严重的有生命危险,伤势最轻的也可能落下残疾。
江棠如果没及时赶到,还会有更多人受伤。
即便江棠和李虎算得上势均力敌,身上也难免多了几处淤青。
体检全程江棠都迷迷糊糊的,他很困,放心地把自己交给陆应淮摆弄。
一通检查结束,他也醒了。
精神倍儿棒和陆应淮疯狂贴贴,伸出手想开朵花送给陆应淮,却发现开不了。
江棠又试了几次,发现他好像无法释放信息素了。
谢瓒看着他一脸凝重地叹了口气。
“腺体的深入检查报告两天后才能出,”谢瓒说,“可能是永久标记消散导致的,别慌。”
江棠眸理并无惊慌,跟陆应淮说:“哥,你头发上有个东西。”
“什么?”
江棠跨坐在他的腿上,轻笑道:“你低头,我帮你拿下来。”
谢瓒心说是他眼睛不好使了吗,他怎么没看见陆应淮头发上有东西。
陆应淮低下头,下巴搭在江棠肩上,懒洋洋地从鼻腔“嗯”了一声。
他感觉到小Omega的手在自己头上抚了两下,接着一朵小黄花贴上他的脸颊。
江棠身体后仰,偏过头亲亲陆应淮的侧颊:“一个小魔术。”
陆应淮怔愣了片刻,江棠手一晃,眼前的花就变成了两朵。
谢瓒:我就不该在这里,早知道刚才烂在实验室了!
他本来见江棠无法释放信息素还以为是他腺体出了问题,又着急结果不能当天出,就想着宽慰他俩几句。
结果江棠是装的?!
到底是谁把他带坏了?!
陆应淮一手稳稳托着江棠的腰,另一手接过两朵稚嫩的冰凌花,心头的担忧在这一刻变成心动。
他把江棠按进怀里,嗓音变得沙哑:“谢谢宝宝。”
眼看两人有要接吻的架势,谢瓒赶紧道:“你们两个!最多亲个嘴,别的事情可不准在我这里做嗷!”
只是在简单拥抱并没有其他心思的小两口:???
“他会带坏柚子的。”江棠蹙眉。
“对,”陆应淮附和,“我也觉得。”
江棠成为SA正式队员之后就不用去学校集训了。
这个消息是郑则把所有人集中在射击训练场上拿着大喇叭宣布的,Omega班静谧了一瞬,然后沸腾起来。
能在正式入学之前就进入SA的,自学校建立至今,江棠是第一人。
没有参与任何考核。
柳橙兴奋地蹦起来,围着江棠转了好几圈:“你好厉害!”
旁边的草莓味Omega托着腮,眼睛亮亮的:“我以前觉得Omega永远不可能超越Alpha,自从你来了我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最近的一次考核里,Omega班整体的成绩往前提了一大截,桑颂还拿到了体能考核其中一项的第一名。
“还有个消息,”郑则示意所有人安静下来,“从今天开始,解散Omega班,一视同仁。这个要求是江助教提出的 ”
那些有意无意的轻视就此消失,能把Omega从偏见中拉出来的只有Omega。
全场鸦雀无声,五秒之后掌声雷动,经久不息。
江棠站在一众为他高兴的Omega之中,目光与分析学员上期实践数据的陆应淮遥遥相对。
Alpha沉静的黑眸满含温柔。
江棠只觉得身上一轻,无形的枷锁断裂消散,他能看到光明的未来。
郑则原本以为江棠就这么“轻松”进入SA会有人不服,但除了冷年居然没有人有异议。
因为技术部的陈渊公开表示在江棠确定进入一队之前,他随时欢迎江棠进入技术部。
只有干这行的才知道江棠那天的操作有多么厉害,如果江棠没被叫回来,他们即便能够破解那个陷阱也一定会花费更多的时间。
而他们慢一秒,敌人就多一分能够破译他们加密的机会。
冷年一个人的抗议淹没在几百人的声音里,半点浪花都没激起。
江棠以为这天会是新生的开始,连入睡时都是轻松愉快的。
可老天似乎看不惯他过得舒服。
不知是不是白天开枪射杀李虎的事情给江棠留下了阴影,半夜江棠突然开始发烧,腺体红肿得让陆应淮无法咬住标记,他只能把人抱在怀里,轻轻含着江棠的腺体把信息素送进去。
大眼小眼被支使得团团转,一个倒水端水,另一个不断降下小小的雪花给江棠降温。
江棠蜷在陆应淮怀里浑身发抖、迷迷糊糊地说胡话。
陆应淮听清了一句。
他说:“好痛……”
那声音极其委屈,陆应淮赶紧问:“哪里痛?”
他释放出更高浓度的信息素,可江棠没有半点缓解,他还在断断续续地喊痛。
嗓音嘶哑又小心,江棠握住右手的手腕,像是陷在一个梦魇里面。
陆应淮轻声喊他:“宝宝?棠棠,醒过来,醒来就没事了。”
“不能……”江棠哽咽地道,身体蜷得更紧了,“醒了、你就不安慰我了……”
“不会……”陆应淮还没说完,就听见江棠喊出了那个熟悉而陌生的称呼。
他说:“陆先生、我还想再听一遍……”
陆应淮脑子轰的一声。
是不是江棠右手被子弹打穿的那晚?
他的小Omega装作不在乎他那句随口的关心,却在一个人的夜里苦熬。
这一瞬间陆应淮竟分不清在做梦的是他还是江棠。
“好痛……”江棠浑身发烫,刚降下去的体温又在上升。
以江棠的体质中枪之后肯定是会发烧的,陆丹臣甚至没有让他住院休养……
不。
那个时候江棠为陆丹臣受伤,陆丹臣应该是很信任江棠的,不会不送他去医院。
是江棠讨厌医院……不。
陆应淮听见自己的嗓音都在颤抖,他说:“宝宝应该在医院好好养着的。”
江棠摇头,左手在右手手腕掐出深深的指甲印,用力到胳膊血流都有些不通畅了。
陆应淮抱起他,慢慢把他的手指掰开,手掌拢着他的右手手腕按揉着。
他注意到江棠满头是汗,眼尾通红却没有一滴泪落下。
“在医院、”江棠下意识往他怀里靠,声音轻到几乎听不见,“就不能每天都看到你了。”
“我要、每天都确认你平安……”
“我要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