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视频中又出现谢逸思的脸,发丝凌乱地躺在地板上,手可能没力气了,画面一直晃动,“我有点……晕,可能是、低血糖,你方便的话……来陪我一下,好吗?”
听见那边肯定的回答,谢逸思的手一松,意识全无,手机重重砸在脸上。
江棠叫了救护车,但医院说市里的救护车几乎全调到城北了,就算要抽调回来也需要时间。
“谢哥,我马上赶过去。”
屏幕里是谢逸思家里的天花板,没有人应答。
江棠心急如焚,路上打了几遍陆不凡的电话都没人接。
他干脆一个电话打到公司里,才从助理那里得知陆不凡人在城北谈生意,地址距离那出事的城中村不远。
可谢逸思租的那房子地点也很偏,在市郊公墓附近,赶过去起码要四十分钟。
温轻宇不在雾渊,江丞言两口子去国外度蜜月了,江棠一时竟找不出能求助的人。
第196章 谢逸思不见了
江棠尽量挑没人的路,以交规之内的最快速度行驶,好在十几分钟后,放在副驾驶的手机又有了动静。
江棠瞥了一眼屏幕,谢逸思坐在地上,掌根按着太阳穴:“没事了小棠,缓过来了……”
他嗓音很温柔,带着歉意:“吓到你了吧?别着急,我好些了,桌子上有糖,你开车注意安全。”
江棠悬着的心放下些许:“好。”
正说着,谢逸思那边的门被敲响了,谢逸思扬声问:“谁啊?”
他扶着旁边的矮凳缓慢起身,身体踉跄了下。
“谢先生,外卖给你放门口了。”
江棠手机上弹出外卖已送达的消息:“我点的饮料和巧克力,你先缓一会儿,外卖放门口就行,我到了再拿进去。”
谢逸思手边有糖就没必要费力去开门了。
谢逸思挪到沙发上半躺着:“手机快没电了,没劲儿去拿充电器,等会可能就关机了,你不用担心。”
“好,休息会儿吧。”
江棠不知道谢逸思原本就是这种性格,还是跟陆不凡在一起的五年才变成这样的,他好像很怕给别人添麻烦,很怕让别人担忧。
被爱着的人是不会如此小心翼翼的。
他有些恍神,耳畔似乎有个很熟悉的声音一直说“没事的”“没关系”“不疼”“不要担心”。
他分辨了一下,竟是他自己的嗓音。似乎他在什么时候把这些话反反复复说了很多遍。
说到他真的以为自己不疼了。
他又想起这些话,其实是以前的自己说给自己听的。
过去也曾有段时光是他不想放弃自己的。
视频电话几分钟后就因为谢逸思手机没电关机而自动挂断了。
烈日下越近市郊车辆就越少,这半天只有一辆黑色轿车和一辆洒水车经过。
洒水车慢悠悠驶过,高压的水柱朝着两边喷射,黑车被水柱冲起的沙土砸得噼啪响,司机降下车窗骂了句脏话。
被浇透的柏油路很快又被烘干。
江棠拐过最后一个弯,把车停在谢逸思租住的房子楼下。
这是个旧城改造的小区,有些年头了,楼体的彩漆早已在风吹雨淋下斑驳褪色。小区连个门都没有,沿街的店铺都关着门,店铺的招牌和卷帘门上的对联被晒得发白。
看上去没有多少人住,比市区安静许多。
所以租金便宜。
这附近有些零散小摊和生意无几的小店,天太热了,摊子上跟店门口都见不着人。
车门刚打开,闷热的空气便涌进来。
江棠下了车,关车门的一瞬顿了下,从车上的储物箱里拿出手枪。
谢逸思租住的房子在六楼,没有电梯,江棠往上走的时候注意到楼道台阶上一层灰,还不时有几张糖纸之类的小垃圾,显然已经很久没人打扫了。
台阶上印出纷乱的脚印。
整栋楼都很安静,只有江棠上楼的脚步声。
六楼有两户,谢逸思家在东户,是601室。
门把手上还挂着江棠叫的外卖。
江棠把外卖取下来拎在手中,另一手敲门。
没有人应。
睡着了吗?
谢逸思手机没电了,无法联系,只能敲门。
江棠又重重敲了两下门:“谢哥?”
这种老房子隔音并不好,里面有人走动外面是听得见的,可江棠没有听到任何声音。
他的手不由得握紧了那外卖,余光瞥到地上有些不对劲。
江棠退开一步看了看。
地面上有一块放过东西的痕迹。
还比较新,像是什么东西放在那里刚刚被拿走。
江棠看向手中的外卖。
眸色一沉。
“谢哥!”江棠最后一次扬声道,“谢哥?”
里面依旧没有半点动静。
江棠不再耽搁,右脚抬起狠狠踹向谢逸思的家门。
他想起电话里听到外卖员说“外卖放门口了”。
如果挂在门上,以这边人的生活语言习惯,他们往往会说“外卖给你挂门把上了”。
当然也不排除有人为了省事会说成放门口了。
但门边那个痕迹和外卖袋的底部大小吻合,只有这一种可能€€€€外卖本来是放在门口地上的,有人嫌它碍事就把它挂到了门把上。
“咚”一声巨响,江棠小腿被震得发麻。
他咬咬牙,又连续踹了几脚。
那门是铁包木的,中间是空心,看似牢不可破,可人在焦急之下迸发的力气是比平常大的,加上那门也比较老旧,江棠用足了力气七八下就把门踹开了。
门板和门框整个分开,直直砸向地面,发出轰然巨响。
引得隔壁和楼下的邻居开门查看。
江棠顾不上理会他们,进门就发现沙发位置不对。
谢逸思是很仔细的人,沙发摆放位置是固定的。
而现在,沙发似乎被挪开过又被人欲盖弥彰地挪了回来。
对方显然没有谢逸思那么注重细节,沙发脚和地板的缝隙没有对齐。
茶几也是,像被人草草挪回原位一样。
谢逸思被人带走了。
这次的人和上一次的是一伙的吗?
江棠从抽屉里找出谢逸思的身份证和银行卡,除此之外他没有别的贵重物品了。
刚巧陆不凡的电话打了过来:“小棠?出什么事了,我看见……”
“陆叔,谢哥出事了。”江棠简洁地叙述了一遍情况。
电话那头陷入短暂的静默。
江棠听见那边杂乱的背景音,哭喊惨叫和呵斥声连成一片。
更远处还有隐隐的枪声。
很快他又听见陆不凡的声音,但陆不凡是在和别人说话,语气焦急:“……我必须回去。”
“先生,请您耐心等待,这里暂时不允许任何人离开,”另一道声音有些畏惧,“很快就可以疏散到……”
陆不凡回头看了眼几十米外的混乱。
此刻任何人都有可能是那些“恐怖分子”中的一员,他们需要逐个排查群众,然后放行没有危险的人。
一旦有危险分子溜出去造成危险,他们可能无法及时赶去支援。
不仅雾渊,隔壁市也出现的类似的袭击,但规模没有雾渊这么大。
陆不凡收回目光,手指朝着后颈摸去。
守着警戒线的人马上警觉起来,枪口对准了陆不凡,似乎只要他有危险举动,就会立刻把他击毙。
可陆不凡只是粗暴地扯下后颈的阻隔贴纸,露出还没完全恢复的缺少了一块的腺体。
那个警员马上倒吸了一口凉气。
“我现在无法动用信息素,是否可以证明我的安全性?”
对方表情变了变,沉默地为他让开了路。
听筒内的声音变得清晰,陆不凡语气虽淡,但其中的担忧和焦灼无法隐藏,他问清地址就挂断了电话。
回国还没来得及注射那个药剂,陆不凡不确定自己如果注射了还能不能正常驾驶车辆,可他需要信息素。
陆不凡被放行之后靠边停车,摸出一支药剂毫不犹豫地注射到腺体内。
针尖陷入腺体,剧烈的刺痛让陆不凡手腕一抖,他深呼吸了下,把“一定要匀速慢慢注射”的叮嘱抛之脑后。
陆不凡本着速战速决的理念,注射完不等腺体适应就粗鲁地把针头拔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