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再看见他乞求你的爱,想让他自由,想成全他……”
想起周煜林受过的委屈,和那些独自咽下去的心痛,陆序嗓音大了些,带着些怨:
“你知道他之前急性阑尾炎爆发,一个人在屋里疼得昏厥吗,给你打电话你却叫他别来烦你?”
“那天他都快疼死了,还得自己撑着理智签手术协议,因为你不在他身边,他甚至低下头向我乞求,让我别走,他那么害怕,你当时在哪儿呢?”
“还有那天你跟他吵架,他大半夜跑出来,差点被车撞死,要不是我反应快,你第二天就得去警察局认领他的尸体!”
“你当时又在想什么呢?是不是在想着,这次该怎么冷暴力惩罚他,让他低头认错?!”
靳修臣的脸已经惨白,脑子都轰隆隆的,陆序的每个字,都像是针锥子一样,刺进了他的大脑,凿进了他的心脏。
他恍惚地喃喃自语:“我不知道……我都不知道……”
这些所有,周煜林没跟他说过,他全都不知道。
原来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周煜林一个人承受了那么多。
这一瞬,他再也顾不得谁对谁错。
他只想要周煜林,只想立马见到周煜林,然后抱抱他,跟他说对不起。
只要周煜林愿意跟他回来,他以后一定再也不计较所有,好好地爱他。
靳修臣痛苦地呜咽,暴力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他为什么不跟我说……我的林林……”
陆序冷笑一声,有种报复的快感:“跟你说?他在公司被污蔑成内鬼的事儿,倒是跟你说了,你又怎么做的?”
“你怎么不逼死他?你是不是要把他摧毁得干干净净才肯罢休?!他走得好啊,离开你他一样能幸福,你就跟阿姨说的一样,不配被爱,不配得到他的爱。”
听到这句话,靳修臣面目一瞬狰狞,死死地盯穿他,像要把他活剐了:“你再说一遍。”
陆序毫不畏惧:“你不配被他爱,他值得更好的。他就该像一个月亮一样,挂在天上,永远温柔地发着光。”
靳修臣看着陆序提到那个人时,眼里闪动的柔软,那样明晃晃的。
那是什么,他再清楚不过了。
靳修臣顿了下,猛然醒过神来,瞳孔缓缓放大。
一时间他如遭雷劈,险些没站稳。
摇摇欲坠地上前,一把揪起陆序的衣领,愤怒到发疯,仿若要将他撕碎:
“你爱他?!你竟然爱上了他?!!”
陆序也是一怔,恍神了一瞬:“我……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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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数已经很久没睡好了。
这些日子,只要他待在这个家里,眼前就处处晃悠着靳修竹的影子。
看着他因为自己恶作剧露出窘样时,低头偷笑的靳修竹。
故意把被子裹到自己那边,等着他开口要,然后得逞地挑眉的靳修竹。
以及彻夜照顾醉酒的他,满脸疲惫和温柔的靳修竹。
还有在床上热烈大胆地表达自己的爱意,以及掌控欲的靳修竹。
到处都是靳修竹。
凌数都快疯了。
屋里没开灯,他就那样坐在客厅的地上,睁着眼望着黑暗,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时门铃突然响了。
凌数眸子亮了一瞬,他以为是那个人回来了。
但下一刻就听到,靳修臣在门外鬼哭狼嚎:“开门!凌数开门!”
凌数眼里的光消散了,他捏了捏太阳穴,撑着疲惫的身体去开门。
靳修臣几乎是在看到他的瞬间,就冲上来抓住了他的肩膀:“你查到靳修竹去哪儿了没?!啊?!查到了吗?!”
凌数摇头,奇怪地看他:“没有。你问这个干什么。”
靳修臣失望地松开:“我在找林林……我的林林……”
上回他听凌数说,周煜林是跟靳修竹一起走的,所以来凌数这边碰碰运气。
凌数叹了声,他们这是什么缘分,追妻火葬场都能凑一块儿。
难兄难弟。
凌数并不想应付他:“回去吧。你不是那么神通广大吗,自己去查。”
他又不做慈善。
而且靳修竹跟周煜林在一起,就算他查到两人在哪儿,也不想带上个靳修臣,去把水搅浑。
靳修臣却站在原地没动,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凌数正要关门,手机突然响了,他看了靳修臣一眼,背过身接了起来。
助理:“老板!找到了!靳先生去了锦城!”
凌数立刻认真地问:“确认吗?”
他飞快往屋里走,一边穿外套,一边抓起车钥匙。
助理:“确认,侦探所的人提供了照片。”
挂断电话,凌数呼了口气,急匆匆地正要出门,结果一转身,就同一直跟在他身后的靳修臣撞了个正着。
这一下的冲击力可不轻。
凌数登时就晃悠着踉跄了几步,感觉天昏地暗地,世界都颠倒旋转了,眼前全是密密麻麻蠕动的蝇黑小虫。
他抬手一摸,额头上起了好大一个包。
凌数:“……你有病啊。”
靳修臣的眼角都被撞红了,但他却顾不得,眼神亮晶晶地盯着凌数:“查到了对不对?!我听你电话那边说查到了!在哪儿?”
凌数看着他,不说话。
靳修竹本来就误会他跟靳修臣有什么,他要把人一起带过去,只会给自己增加难度。
何必。
靳修臣抓住他胳膊:“说话啊!你别想赖,我都听到了。你带我一起,带我一起好不好,我求你!”
只要能找到周煜林,他什么都愿意做,让他给凌数跪下他都会毫不犹豫。
凌数皱眉:“松开。自己去查。”
靳修臣死死拽着他,倔得疯癫:“不。你不告诉我,今天你别想走。我就守着你,日夜守着你,上厕所也守着你,你总会忍不住想去找他。”
凌数闭了闭眼,他教养一贯很好,但此刻
他想打人。
片刻后,凌数妥协了:“成。那你跟着来。”
与其两个人在这里耗着,谁也不讨好,不如先行动,再往后拖,他的心里会更加不安定。
靳修臣立马笑起来,抢先迈出步子:“那走吧。”
凌数额角一抽一抽的跳动。
两人开车去了机场,等上了飞机,坐下后,凌数才发现,靳修臣里面的衬衫上沾着血,好大一片血迹。
凌数:“……你这,没事吧,要不要处理下。”
靳修臣却说:“不碍事。死不了。”
他现在很兴奋。
一想到马上就能见到周煜林了,就好开心,像个小学生一样,乖巧地坐着。
凌数复杂地收回目光,安静了会儿,突然说:“等到了那边,你帮我跟靳修竹解释下。”
靳修臣:“?”
凌数:“解释之前,我俩的事。”
靳修臣想到那件事,就来气。
明明是他帮凌数的忙,想刺激一下靳修竹,恶心靳修竹一把,结果谁想到,那天宴会周煜林也在。
直接玩儿脱,把自己也玩儿进去了。
靳修臣凉凉地讽刺:“怎么解释?说我们其实什么都没有?你自己觉得说得通吗?”
什么都没有的两个人,会在宴会的角落,暧昧地抱在一起调情吗。
靳修臣:“你自己出的馊主意,还连累了我,别再来挨我了。”
凌数沉默了,头疼地靠在座椅上。
当时他就是恨极了,想离婚,但靳修竹死缠着他,不放他走。
他气昏了头,也认不清自己的心。
刚巧看到网上的一些花边新闻,说他跟靳修臣之间有什么。
他脑子一抽,就想借这个报复一下靳修竹,把他气走。
又查到靳修竹要去一个宴会,于是他跟靳修臣做了交易,两人配合着策划了那暧昧不清的一幕。
谁知道好死不死的,那天周煜林也在。
凌数:“你当时,也没去哄周煜林,不见得你多宝贝他,这时候后悔了?”
靳修臣面无表情:“我他妈还不是因为,你管不好你的人,让他一直往林林跟前去蹿,我气昏头了。”
知道周煜林跟靳修竹在锦城开房时,他杀人的心都有了。
哪怕清楚,周煜林不是那种人,不会做那种没有道德底线的事儿,他们肯定什么都不会发生,但他还是醋得要发疯。
所以在被周煜林撞见他跟凌数在一起时,靳修臣干脆心一横,将错就错。
就是想让周煜林,也体会一下醋到发疯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