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态度很诚恳,比昨天诚恳多了,一副错了就立正挨打的范儿。
周煜林却只是不轻不重地说:“如果你连自己错在哪儿,我们为什么完了,都不知道的话,那你连道歉的资格都没有。”
这样的道歉,跟敷衍有什么两样?
不过是为了达成‘被原谅’的目的,以及迫于‘害怕失去’的恐慌,而暂时的委曲求全,放低姿态。
他都懒得听。
周煜林果断甩开男人的手:“请离开,不要再骚扰我。”
看着他的背影,靳修臣缓缓握紧了拳头。
他觉得周煜林心里肯定还是有他的,他不相信周煜林就这么不要他了。
只要他再努努力。
首要的第一件事,就是他得想明白,自己到底错在哪儿,做了什么让林林伤心了。
只要他诚恳地道歉弥补,林林肯定会回来的。
中午吃过饭后,该到了带伴伴去医院检查的时候了,周煜林收拾了下,抱着伴伴出门了。
靳修竹闲着也是无聊,就跟他一起。
附近不远就有一家宠物店,两人是走着去的。
走着走着,周煜林突然感觉,身后有一抹若隐若无的视线,一直在跟随着他。
一回头就瞧见,靳修臣正在距离他们十几米远处,看他们停下脚步,也立原地不动了。
他身旁还站着个人,应该是凌数。
周煜林跟靳修竹说:“他们跟来了。”
靳修竹反应很淡:“嗯。别管他们。”
周煜林也只能当做没看见。
这边,靳修臣正死盯着靳修竹,那眼神冷冰冰的,恨不得把人活剐了。
看着靳修竹跟周煜林有说有笑,气氛那么温柔和谐,靳修臣随手扯了把路边长到半腰的草发泄。
他面无表情:“林林笑得真好看,眼睛弯弯的,嘴角也弯弯的,他是仙子下凡吧,他好久没对我笑过了。”
凌数:“……”
神经。
不远处的两人似乎聊到了伴伴身上,靳修竹伸手去摸伴伴,很自然就靠周煜林近了些。
靳修臣顿时咔嚓一声,掰响了手指骨节,眼神要吃人一样:
“林林最爱干净了,他身上香香的,头发香香的,脸也香香的,到处都香香的……那个狗东西,怎么配靠林林那么近!”
凌数人麻了。
他有罪,请让他在追妻的路上,正当地接受折磨,而不是被迫跟这个癫公在一起,遭受精神上的荼毒。
这时,靳修竹的手突然搭上了周煜林的胳膊。
靳修臣忍无可忍,一脚踢在凌数小腿上:“去,去把你老婆领走。”
凌数疼得天灵盖都木了,但良好的教养让他忍了下来:“你怎么不去把你的人带走。”
癫公。
靳修竹要愿意跟他走,他还用得着在这边,做贼一样,惨兮兮地跟着吗。
好不容易到了宠物诊所,周煜林跟靳修竹进去了,在大厅等伴伴的检查结果。
外面看不着里面的情形,靳修臣急得团团转,最后索性一头跟了进去。
凌数也只能硬着头皮紧随其后。
看不见靳修竹,他心慌。
这个宠物诊所不大,等待的大厅就那么十几把椅子,还靠得很密。
靳修臣毫不避讳,直接在周煜林身后一屁股坐下,怨气满满地盯着靳修竹。
林林说他没认识到自己的错之前,连道歉都没资格,所以他在反省了。
在好好地反省了。
但在周煜林原谅他之前,他得把人看牢了,绝对不允许靳修竹趁虚而入。
前排,周煜林中午没吃多少,现在有点饿了,就顺口问了靳修竹一嘴,问他有没有吃的。
靳修臣忙低头去掏自己的包,他记得周煜林饿急了会胃疼,所以随身带着糖的。
等他掏出来,巴巴地把糖递过去,周煜林却看都没看,反而是越过他,接了靳修竹的饼干。
靳修臣恨恨地瞪着靳修竹,把糖剥了,一把塞进自己嘴里。
周煜林同靳修竹,两人吃着同一盒饼干,随意聊着点日常。
靳修臣眼珠子一错不错地盯着他们。
看着周煜林对男人展露出温和的笑,听着周煜林轻声细语的嗓音,他心里越来越堵得慌。
每秒钟,都像是被架着在火上翻烤。
这简直比杀了他还难受。
但经过上次的教训,他学会了忍耐和克制。
靳修臣知道,如果他对靳修竹发飙,只会把周煜林越推越远,让周煜林更加厌恶他,坚定地不要他。
所以靳修臣在强忍着,不让自己发疯。
就这样过了十几分钟。
突然,靳修竹听见啪嗒的声响,像是水滴落下。
他低头,就看见自己的衣服上,艳红红的血迹极其刺目。
靳修竹愣了下,抬手去擦自己的鼻子,擦到了一手的血。
他眼前顿时一黑,直挺挺地朝前栽倒在了地上。
周煜林被吓得惊慌,忙去扶他:“哥!”
凌数和靳修臣也发现了,都飞快地围了过来。
凌数眉头紧皱着,伸手就要去抱靳修竹:“我来。”
他关切紧张的样子,不像是假的。
周煜林犹豫了下,正要松手,胳膊却被一把抓住。
靳修竹恹恹地掀开眼皮,有气无力:“林林……让他走……我不想看见他。”
凌数浑身一僵,眼里闪过一抹隐晦的痛色,他伸在半空的手,最终无力地缩了回来。
然后自觉地往后退了几步,退到了靳修竹看不见的视线死角。
周煜林抱着靳修竹,将他扶起靠在座位上。
靳修臣就在旁边看戏,心里不爽到极点。
终于,在看见周煜林的手,搂住靳修竹的腰时,他忍不了了。
靳修臣咬牙切齿:“装呗,谁能装得过你。”
又去扯周煜林的衣角:“林林你别管他,他根本就没事儿,别碰他,我不准你碰他,不准他靠你那么近。”
“你管管我好嘛,我的肚子好疼,我是真的受伤了。”
周煜林本来心情就一团乱麻,头都要炸了:“别闹了!你能不能安分点!”
靳修臣勾着他衣角的手,缓缓松开,满脸受伤:“你凶我?你为了他凶我?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周煜林一边用纸巾,帮靳修竹止血,一边冷眼刀过去。
靳修臣委屈地低下头,小小声:“好嘛…这样对我,也挺好的……”
好半晌,靳修竹的鼻血终于止住了,人也缓过来了,虚弱地靠在椅子上休息。
周煜林起身去厕所洗手。
见状,靳修臣忙拔腿就跟了上去。
厕所,周煜林挑了个最里面的隔间,刚拉开门,一个身影快他一步闪了进去。
男人有力的双臂直接横搂住他的腰,大力地把他往里一拉。
咔嚓。
隔间的门被锁上了。
狭小的隔间内,两人被迫紧贴着彼此,再多点的空间也没有。
周煜林还以为碰上变态了,皱着眉抬手就要反击,身后的人突然委屈巴巴地喊他:“林林……”
周煜林一顿:“松开。”
靳修臣不仅不松,反而更紧地搂住他,抱着他撒娇一样晃了晃:“不。”
他低头把脸埋在周煜林的脖颈,贪恋地深嗅起来,嘴里喃喃:“林林……林林……”
周煜林禁欲很久了,此刻被这样紧密地抱着,脖子上的痒意水波般,在他全身荡漾开。
他整个人都酥了,脸燥热得发红。
周煜林尽量平复着呼吸,不让自己的狼狈被发现:“听不懂话我揍人了。”
靳修臣猛地抬头,倔强地同他对视:“那你打死我好了。”
周煜林:“……”
头疼。
周煜林知道他吃软不吃硬,只能放柔了态度:“别这样。”
靳修臣:“要这样!”
靳修臣可可怜怜地看着他:“你只关心他,你都不关心我。我的伤口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