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赎文HE后,带球追夫 第152章

这是他第一次来爸爸家,不能表现太差。

不然爸爸以后就不让他来了。

他想着,乖一点,再乖一点。

周煜林把他的一举一动看在眼里,心都化了。

很小幅度地摸了摸他的头:“放松,没事的。就当在自己家一样。”

说完他扭开头,把视线挪开,试图这样让周木木放松些。

周煜林打开电脑,插上U盘。

屏幕上开始播放一段视频,一开始就只是一个空荡荡的房间,白色的天花板,大理石的地板,屋里除了床,什么都没有,连桌子都没有。

周木木也凑过来看。

虽然林敬说,他自己不可以打开看,但现在他不是自己,他跟爸爸在一起,他可以看。

周煜林问他:“这是什么?”

周木木摇摇头:“不知道。林敬叔叔让我把这个给你看的。”

提到林敬,周煜林很快想起,这个人,是四年前靳修臣的私人医生。

然后想起了,林敬曾经认真地告诉他,周木木确实是他的孩子。

屋内变得安静,周煜林仿佛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像是有着某种预感一般,眼睛盯着屏幕,他的神经开始进入紧张状态。

过了几十秒,屏幕上的房间里,终于出现了一个人影。

是靳修臣。

男人的状态很差,整个人气场颓丧,满脸的死气,像是一株快要枯萎的草。

他就那样满眼无神地坐在床边,望着半空,不知道在看什么。

过了会儿,林敬进来了,对着摄像头开始报备记录:“今天是8月2号,病人遭受了精神上和心理上的双重重创,目前是重度抑郁加躁郁症,有很高的自杀倾向。”

“状态已经非常糟糕。我需要把他监控起来,不让他伤害自己。”

看到这里,周煜林怔了下,双手缓缓紧握成拳。

视频的左上角有实时日期,显示着年月日,那刚好是周煜林五年前,刚出国留学后的几天。

那时他不知道靳修臣病了,只觉得这个人,恶劣,丧心病狂,难以理解,让人恶心。他只想拼命地逃离。

原来,原来那时,靳修臣的病已经那么严重……

林敬低头翻了翻一个本子,继续说:“怀孕三个多月了,一共13周。”

他把彩超对着镜头展示了下,上面的婴儿还没成型,只是很小的一坨:

“因为男性怀孕生子太过特殊,国内没有先例,我翻阅了很多书籍,从国外找到了一些相似案例,希望有帮助。”

“这个过程,会非常危险,再加上病人此前有过跳楼的激烈自残行为,还有其他意外,他的身体损伤很严重,胎象已经不稳,我需要开一些猛烈点的药,先保住孩子。”

林敬把药单子也对着摄像头展示了下,然后他朝靳修臣走过去:“我明天再来看你,好好睡一觉。安眠药我会让人按时按量给你送过来。”

靳修臣只是木然地坐着,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见。

等林敬走后,他还是坐在那里不动。

接下来视频里都是5倍速的播放时间。

窗外的天逐渐黑了,墙上的挂钟显示,已经到了午夜十二点。

但靳修臣还是坐着,忽然,他整个人抖了下,然后倒在地上筋挛起来。

第二天林敬来的时候,看见他眼底青黑,皱眉:“你为什么不睡觉。安眠药吃了吗。”

靳修臣整个人是木然的,两只眼睛,无意识地流着泪。

他甚至意识不到自己在流泪,虽然他已经对悲伤麻木了,但他的身体还没有。

靳修臣张着嘴,缓缓地:“睡不着。吃了药也睡不着。”

他望着半空,僵硬笑起来:“我听见,林林在跟我说话,他让我去死。”

又抓抓自己的头发,抱着脑袋喃喃道:“他都不了解我。他不懂我……”

“死算什么……算什么啊。活着,然后失去他,对我来说才是最痛的。”

林敬看他这个样子,有些一言难尽。

靳修臣忽然又说:“林林是不是也知道我很痛苦,所以想让我去死?其实他也是关心我的对不对?他也知道,死对我来说,才是解脱……”

林敬:“你清醒点!没有人跟你说话,这间屋子,只有我跟我的助手进来过。那些,都是你的幻觉。”

靳修臣摇头:“不。我都听见了,就是林林在跟我说话,他的声音,我绝对不会听错!”

林敬闭了闭眼:“靳修臣,你是想放任自己做个疯子吗。如果是,那我就没有医治你的必要了。”

“你就疯下去吧。等那个人回来,看到你这幅样子,只会彻底厌恶你,那你们就再也没可能了。”

恍若晴天霹雳,靳修臣猛地醒过神来,脸上浮现出了挣扎的痛苦表情。

他缓缓地,把自己蜷缩在墙角,双手抱着膝盖,整个人控制不住地颤抖:“不要……”

林敬:“那你就配合我一些,好好治病。别忘了你肚子里还有个孩子。”

他故意提醒道:“那是他的孩子,流着他的血,你要杀死他的孩子吗。”

靳修臣抬起头,恐惧地睁大眼:“不要!我治,你说什么我都听你的!”

林敬松了口气:“把药吃了,晚上睡不着也闭上眼,总会睡着的。”

靳修臣连连点头。

林敬走到镜头前,进行记录报备:“病人已经出现了幻听,还有躯体化症状,包括但不限于四肢僵直,无意识发抖,也许还有头痛,心脏发痛……”

“心理上和神经上都比较脆弱,但还有基本的意识,大概是因为心里有牵挂,这样的话,至少不担心他真的自杀。”

又过了一段日子,靳修臣的肚子,肉眼可见地稍微大了点。

冬季的贴身保暖衣,他穿上时,肚子那块会鼓起来一些。

林敬给他置办了宽松些的衣服。

但怀孕让他的情绪更加敏感,抑郁症和躁郁症加重。

有时候靳修臣会突然莫名其妙地,陷入暴躁模式,比如吃饭时,忽然摔碗。

然后用碗碎裂后的陶瓷片,在自己的胳膊上,留下很多划痕,深刻见肉。

屋里白色墙壁,开始染上血渍。

他情绪的极不稳定,和身体的疲劳虚弱,导致了胎像不稳,已经到了威胁靳修臣生命的地步。

但这也不能怪靳修臣,抑郁症和躁郁症这么严重,患者根本就不能自控,他们甚至连自残,都是无意识的行为。

林敬严肃地考虑很久,最终他沉重地跟靳修臣说:“这个孩子,可能保不住了。打掉吧。”

平时一直了无生气的人,眼睛忽然就有了神,靳修臣缓缓看向林敬,平静又冷漠道: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林敬咬牙,定定地看着他:“这是没办法的事,如果不打掉孩子,你会死。”

靳修臣扯了下嘴角,像是在冷笑:“死?我怕死?这是我跟林林之间,唯一的联系了,如果没有了,我活不活又有什么关系。”

林敬也有些生气了:“但我没那么大的本事让你生下他!”

靳修臣安静了会儿,乞求地望着他:“帮我。只要你帮我,你想要什么,我都能给得出来。”

林敬闭了闭眼:“你真的很有可能会死。你都死了,再生下这个孩子,又有什么意义?就算周煜林因此感动,回头,但你也已经死了。懂吗?清醒点。”

靳修臣笑了:“你不懂。你根本不懂。”

“我爱他,爱到哪怕是跟他有一点关系的一切,我都会用心去爱。”

“说真的,我很恶心这个世界,但我爱他,他在这个世界里,所以我愿意爱这个世界。”

“更何况,这是他的孩子,跟他流着一样的血,我就是死一百次,我都要生下来。”

林敬后退两步:“你疯了,你真的是个疯子。”

哪怕自毁,也要爱那个人,这种爱,让林敬无法理解。

是个正常人,都无法理解。

靳修臣求着他:“所以你帮帮我吧。我这辈子,除了林林,从来没求过谁,没低过头。”

在他几岁被佣人欺负时,在那些人把烟头烫在他肚子上时,哪怕痛到昏厥,他宁愿把嘴唇咬烂,都不开口求饶哭泣。

在他十几岁被父亲赶出家门时,就算身无分文,流落街头,他也没有回去低头。

在他无数个生存艰难的时候,哪怕对方明确告诉他,只要他低头,只要他乞求,就能让他过得轻松,但他也从来没开过口。

靳修臣有自己的骄傲,但现在他低下了头:“我求你。”

林敬安静了很久,烦躁地挠挠头:“我想想办法。”

保胎的过程很艰难,林敬每天挑灯夜战查资料,靳修臣遭受着身体上的摧残折磨。

又过了一段时间

胎儿总算稳定了,但靳修臣的情况更严重了。

没办法,他的苦在心里,只要病根没除,他就很难好起来。

林敬出现在镜头前时,神色也逐渐严肃:“今天是10月5号。病人病情加重,幻觉幻听加重,经常会一个人自言自语,无意识流泪。”

“躯体化症状严重,稍微拿重一点的东西,就会手抖,耳鸣,心脏疼。自残倾向更加严重,看来我需要给他做好一些必要的准备了。”

说到这里,林敬停顿了下,看着发呆的靳修臣抿了下唇:

“也许,他的求生意识,和自控能力,都要比我想象中强大。他手腕上的伤口,每一道都很深,但每一道都避开了大动脉,那么多伤口,不可能是巧合,只能是,病人在有意识控制自己。”

“不确定,再观察一段时间。嗯,胎儿发育正常,只是有些虚弱。5个月了,已经稳定。”

林敬又朝着镜头,展示了一下彩超片子,此时的周木木,已经有了‘人’的基本形状,能看出四肢。

后来,林敬把靳修臣吃饭的碗,换成了铁的盆,摔不坏,也没什么攻击力。

靳修臣很生气,却没办法,他心里积压的痛苦无法排解,只能开始用头撞墙,撞地,撞得头破血流。

以及咬自己的手,咬到满手是血,牙印深得能看见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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