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枝雪试探动了动,凌骞柏的手就跟着一起动。
看样子是在保护他这只手,避免他不小心碰到针口。
可他自己明明睡的就很熟,居然还能留出心思来照顾他......
许枝雪抬眼,目光重新回到凌骞柏的脸上。
这是他第一次在这么近的距离之下看凌骞柏。
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凌骞柏的呼吸那么烫人.......
“别看了,我知道我很帅。”凌骞柏搂紧他的后背,把他往怀里抱了抱。
许枝雪:。
偷看被发现,许枝雪也没觉得尴尬。
大概是因为生病的人不管是心理还是身体都格外脆弱吧。
所以许枝雪暂且不去想当前这个姿势有多暧昧,也不管凌骞柏对他究竟抱有什么样的小心思。
他只是很本能地往凌骞柏怀里钻了钻,让他继续用体温烘烤着自己。
“我怎么到医院来了呀?”他有点不记得发生什么了,好奇问凌骞柏。
“急性肠胃炎,高烧。”凌骞柏的声音带着些宿醉的沙哑,也有些精神不振的低迷,看样子应该是还没睡醒。
许枝雪表示理解,毕竟这人昨天真的喝了很多酒。
许枝雪哦了声就没再吵他了。
房间安静下来。
但没多久,凌骞柏沙哑的声音就再次从头顶传过来。
“许枝雪。”他喊许枝雪。
许枝雪眨了下眼:“嗯。”
然后就没声音了。
许枝雪仰头想去看凌骞柏,却被他的大手扣住后脑勺。
“没事了。”他声音低哑:“睡吧。”
许枝雪还没退烧,精神有限,没说两句话就又起了困意。
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他好像听见了野花和Tricky的声音。
“哎呦!小许宝贝没事吧?”野花一进病房就着急忙慌往病床跟前凑。
凌骞柏冷声:“啧。”
野花脚下转了个弯,很识趣没去吵许枝雪,来到沙发区坐下。
“怎么突然就急性肠胃炎了?昨天吃坏肚子了?”Tricky把给凌骞柏带的饭放在他面前,眼睛还是看向床上的小可怜。
凌骞柏看了眼饭盒,没动,只拧开一瓶水喝了几口,“嗯,海鲜太寒了,他又喝了冷饮。”
野花一脸惆怅:“都说大学生脆皮难杀,怎么小许都大学毕业了还这么脆啊。”
他说:“我们昨天喝的那些酒不都是冰冰凉的么,我们就没事啊。”
凌骞柏冷眼看他:“上次只喝了杯奶茶就急性肠胃炎的是谁啊。”
野花:。
野花弱弱:“好吧,是我。”
Tricky适当转移话题:“医生怎么说?要输几天液?”
凌骞柏靠近沙发背里,眼睛看着床上脸色苍白的人:“看他恢复情况。”
野花又叹气:“我宝真遭罪啊,好不容易出来玩一趟还直接进医院了。”
他说着想到什么,又说:“还好你个不需要睡觉的人直接熬到了四点,不然小许可就惨了,我根本什么都没听见,早上起来看见厨房一堆玻璃渣也一脸懵逼。”
Tricky看了眼病床,又收回视线看凌骞柏:“你是没睡还是被吵醒的?”
凌骞柏揉了揉太阳穴:“你们该走了,吵死了。”
野花和Tricky被赶走后,病房瞬间安静了下来。
在一片安静中,许枝雪迷迷瞪瞪地想,是啊,凌骞柏是没睡还是被他吵醒的呢......
该是睡了吧,毕竟他回来时已经醉意很重了。
可如果睡了,又怎么听到他的动静了呢......
野花和Tricky都没听到呢......
第36章 晋江文学城首发
许枝雪再次醒来已经是下午五点多、快六点了。
此时窗外日光西移, 昏黄的光影从没关上的窗户倾洒进来,刚好落在许枝雪病床这边。
于是他睁开眼睛,就看到载着满身夕阳的凌骞柏。
他坐在床边的椅子里, 右手捧着iPad在浏览着什么,左手握着他还扎着留置针的手腕。
不知道是哪个细节触动了许枝雪的情绪, 又或是来自身体的折磨让他倍感难受。
许枝雪在看清整个画面时, 鼻头猝不及防一酸, 一滴热泪就顺着他的眼尾流了下来。
然而泪刚低落下来,他顿时又觉尴尬起来, 小幅度将脸往枕头里埋了埋,试图掩盖住不受控制的眼泪。
结果他这边刚一动作,那边凌骞柏就撩开眼皮看了过来。
“醒了?”他放下iPad, 倾身凑过来, “是哪里又难受了么?”
许枝雪摇摇头,闷闷的声音从枕头里传出来:“没有.......”
带着鼻音。
一听就是在哭鼻子。
凌骞柏有些好笑,又有些心疼, “我都没哭呢, 你哭什么?”
还是那句话, 生病的人不管是心理还是身体都格外脆弱。
而脆弱的心理也让情绪更加敏感了起来。
许枝雪听凌骞柏这样说, 下意识就认为自己给他造成了麻烦。
毕竟今天是跨年夜。
按照行程,他们今天该到游轮上一起看海上烟花,一起在海上狂欢, 最后一起倒数跨年。
可现在, 凌骞柏却因为他被迫留在了医院里。
许枝雪愧疚极了, 扭过脸满声歉意:“对不起, 我不是故意耽误你.......”
话还没说完,额头就被凌骞柏敲了一下。
许枝雪懵了, 眼泪在眼里要落不落地打转。
凌骞柏看着他,神色莫名有些凶:“小许老师要是不知道自己究竟错在哪了,可以写一份深刻的检讨书发我邮箱。”
许枝雪:。
许枝雪沉默两秒,可怜巴巴地讨价还价:“可以明天写么?我现在.....脑子不在。”
凌骞柏真要被他气笑了:“怎么?脑子离家出走了?”
许枝雪嗯嗯点头。
凌骞柏哪还有脾气,无声叹了口气,起身问他:“要不要起来去厕所?”
许枝雪输了五六瓶液,人也因为高烧睡了一天,这会醒了也该去厕所了。
许枝雪本来还没有这个想法的。
但被凌骞柏这么一问,想上厕所的念头毫无过度就达到了巅峰。
他红着脸点头:“要的。”
见凌骞柏要来扶他,他又赶紧说:“我自己可以!”
结果他刚坐起来,一阵强烈的眩晕就迅速占据了他的大脑。
许枝雪下意识就想躺回去,可伴随着眩晕一起来的,还有胃里的一阵翻江倒海。
一时间,许枝雪本就没什么血色的脸顿时更加苍白了。
他强忍着想吐的欲望,掀开被子就准备往洗手间冲。
凌骞柏却没给他这个机会,直接拿起垃圾桶捧到他面前:“吐这里。”
许枝雪来不及拒绝,抱着垃圾桶就开始吐。
但他已经一天没吃东西,想吐也吐不出什么,只能吐一些发苦的胆汁。
埋头狂吐一阵后,许枝雪的额头再次冒出了细密的冷汗。
他有气无力抬头,都顾不上尴尬,只是满面痛苦说:“不好意思啊,我.......”
后面的话没说出口,因为他清楚看到凌骞柏的脸色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臭下来。
有种他再说那些矫情的话,他就会把自己的脑袋塞垃圾桶里的既视感。
他咳了咳嗓子,识趣换了个说辞:“.....我想去洗手间,麻烦凌总扶我一下。”
果不其然,他说完这句话,凌骞柏的脸色果然没那么臭了。
许枝雪松了一口气。
结果松早了。
他刚下床站到地面上,膝盖就猛地一软,接着他整个人也脱力一般往地上坠。
好在凌骞柏像是预料到会发生这样的状况,眼疾手快环住他的腰身。
这才避免了让他和冷硬的地面接触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