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世安抬手给他打了声招呼,随手递给他一根烟,笑着说道:“我出门的时候正好看见他们在群里问今天去干什么,我就顺便把他们一起喊上了,你应该不介意吧?”
江齐霄没说话,只是微不可查地点了下头,然后抬起眼看像苏世安,朝他伸出手,勾了几下手指,十分言简意赅地说出两个字:“手机。”
真是跟苏世安猜想的一模一样。
他们这一帮人一进来瞬间就把空空荡荡的包厢瞬间坐满,江齐霄却还是一句话也不说,也一句话都不插,他周边两个位置还是习惯性地为他空了出来。
江齐霄完全不在乎别人是来干什么,他就是拿着苏世安的手机,一口烟一口酒,又再不停地翻看着自己看了无数遍的路心宝朋友圈的动静。
弯弯绕绕铺垫了这么多,他们一帮人终于好不容易地可以聊到今天过来的真正目的。
“路心宝不是也没有出国吗?他考上了什么大学啊?有没有跟齐霄你一起啊?”
“好像没有啊,我听说他现在读的不是B大吗,齐霄读得不是A大吗,不在一起啊这。”
林致远一开口就有那么点不加掩饰的幸灾乐祸:“哎,确实好久没见都没有见到路心宝了,你们不说我都快要忘记这个名字了,听说他没跟你考同一个学校哎,怎么回事呢?我本来还以为他会真的当你一辈子的跟屁虫,他现在还缠着你吗?还是上了B大之后就喜欢上别人了,没再搭理过你?“
他话音刚落下,江齐霄就面无表情地抬起眼,目光紧盯着林致远,像是掐紧了他的脖子,要让他窒息。
苏世安看这情况不太对劲,出来打圆场:“那是路心宝没考上吧,他分数根本也不够A大啊,那不就是只能去读B大,总不能真的为了江齐霄再去复读一年吧,那是不是也太神经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说错了哪一句话,江齐霄如刀似的目光又落到了他的身上,苏世安一下子梗住,只好讪笑地举起杯子,跟碰一碰来缓解一下气氛:“来来来喝酒喝酒,你别一直瞪着我啊?”
江齐霄的手里还拿着手机,原本停留在那色彩斑斓的朋友圈伤的屏幕突然变得全白,什么都看不见了,只能看见一条毫无感情的直线。
“哎呦卧槽……”苏世安瞪大了一下眼睛,他有些害怕江齐霄会砸他的手机,先小心翼翼地试图从江齐霄的手里抢他的,“他怎么也把我拉黑了?”
苏世安没敢说可能是因为他这几个月都在国外,基本上都没有用国内的社交软件发动态,所以导致路心宝把他这条漏网之鱼给遗忘在了通讯录里,他也就今天回国的时候发了一条落地的朋友圈,不会正巧被路心宝刷到,就直接给。
林致远也瞥见了,他直接毫不留情地嗤笑了一声。
“路心宝是不是没有再跟着你,他不喜欢你了是吗,不过就是一个路心宝而已吗?怎么,你真被他舔得神魂颠倒,舔得非他不可了?”林致远把手上的酒杯一放,他坐到江齐霄的身侧,在他的耳边低声说话,像是在蛊惑,“你喜欢女生还是男生,只要有钱不是无数人就会往你身上贴,要不要试试和人上床?还是说你喜欢长得跟路心宝像的?我还真的睡过一个跟他长得像的男……“
“贱人!”
江齐霄早就喝醉了,又或者说他这段时间本来就不怎么正常。他把手机猛摔到地上,怒骂出来了今天到此为止他开口说的第一句话。
他的暴起与震怒让在场所有人没有反应过来,特别是他拽着林致远的领口,把人往全都是玻璃杯跟瓶子的桌子上用力地“哐当”一推的时候,每个人都被吓得做不出反应。
“你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什么想法,你不就是想要让我跟你一样脏吗?!”
林致远身体砸碎的那些玻璃杯直接就变成碎片,直戳进他的背上,疼得他直接从喉咙里发出一声惨叫。
江齐霄又走过来,重新把他拽起来,然后又猛地抬起拳头来再次把他揍翻在地。他几乎是失去了理智,过去学过的一些拳击技术全都用到了这上面。
他一拳一拳地往林致远的身上毫不留情地揍着,像是一个要把人往死里揍的疯子一样,双目充血:
“你他妈竟然敢这样侮辱他?!”
根本没有人敢在这个情况下面过来拉架,全都生怕被无辜牵连,最后竟然还是江齐霄自己停下了打人的动作,深呼出一口气,看向苏世安说道:
“叫救护车。”
这场聚会最后结束得非常混乱,林致远躺在碎玻璃的上面看起来已经没有了动静,吓得苏世安腿软,当场就直接听从从江齐霄的命令直接拨通了救护车的电话。
江齐霄却还冷静地坐在一旁,他自己的拳头也没有好多少,上面也没有少被玻璃给扎破、划破伤口,鲜血淋漓。
他却不管不顾,继续面色平静地喝酒。
这件事情闹得非常大,媒体的消息被江硕川强行给压下去,才没有走漏一点风声。江硕川过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猛扇了江齐霄一个巴掌,江齐霄被他打得偏过脸,眼神却死死地落在他的脸上。
江硕川没有放在心上,直接让人过来强行带他去看心理医生,他本来甚至都已经做好了让人绑着江齐霄去的心理准备,但是江齐霄却自己走在了最前面的位置。
心理医生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他没有穿白大褂,而是穿着最普通舒适的居家服,用着温和的语气问道:
“你为什么打他?”
江齐霄坐在椅子上,他还是讨厌光太亮的地方,所以医生配合着他,只留下了一部分的灯。他坐在昏暗的地方,拳头上缠绕着刚刚敷上的纱布:
“因为他讲的话让我恶心,第一下我把他甩到玻璃上的时候避开了他的脑袋,是他的背部着落,后来我打他的每一下也全都避开了致命伤。”
在心理医生再次开口问他问题之前,江齐霄打断他,提前又主动地开了一次空。他的眼神看着墙面,眼神应该是虚,他却好像看见了一些什么真实存在的画面:
“我总梦见他死。”
他的表情流露出几分痛苦:“我总是看见血,很多很多血,我看见他身上都是血,我总是很远地看着他,我没有办法去扶起他,我也没有办法去跟他说话……我拦不住他……我没有办法……我觉得是我害死的他…… ”
心理医生拿笔的手微微收紧,问道:“谁?”
江齐霄的眼神忽然之间就冷了下来,充满着敌意看向他,好像是在警觉,也是在警告医生不可以探究一点他口中的那一个“他”。
心理医生把这个问题放到了一边,他想抓住江齐霄坦诚这一刻的机会:“还有呢?”
江齐霄闭了下眼睛又睁开,他说道:
“我想去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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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K我们再排一次雷,首先这是本追妻火葬场,肯定不换攻(无怼换攻评论的意思,评论自由,我写之前其实也差不多知道会这样)。
受跟新男友真谈、真亲、真doi,但也肯定真的会分手!!
我不想写什么假男友,所以我一定会为了写明白他们怎么在一起,又怎么分手,把这一条感情戏写清楚(纯属我个人觉得不写明白我会很不舒服,也无任何怼评论的意思,只是说明,依旧评论自由)
攻很癫,真的很癫!!!!脑子有病!真的有病!直到结尾也没有彻底纠正,只是学会如何去爱!!
第33章 一切都是自食恶果
心理医生看着他痛苦的脸,看着他警觉的眼神,最后只问了他一个问题:“你爱他吗?”
江齐霄却没有再跟心理医生说任何一句话,他不肯再吐露自己任何一点的心声,他转身就直接离开。
他重新封闭地把自己关进了房间里,没有再回去京城,直接请了一个小长假,把自己关进了沪城的那一套房子。
这个大平层里没有任何允许别人踏入空间的客房,但是却有最大一个房间里紧闭着门锁,用得是最普通的锁,需要用一柄铜质的钥匙打开。
江齐霄常年把这把钥匙放在只有自己才知道的位置,他也不常进这个房间。
“咔哒。”
江齐霄把钥匙插进锁扣里,顺时针旋转,捆在他身体与心脏处的锁链也“哐当”一声应声落下。
他摸着墙面上的灯打开,房间内骤然变亮。
这里没有任何一样名贵的物品,而是一件件带着岁月痕迹的物品,被摆放地整整奇奇放在柜子里,墙面上挂着一张张画,但是只够挂满一面墙,一张一张全都是第三视角江齐霄的画像。
有幼年时期画得歪歪扭扭的线条,有几分钟画出来的速写,也有一笔一画细致描绘出来的,唯独没有路心宝画了很长时间,用尽所有心血送给他的那副二十四岁时的生日礼物。
路心宝从开始画画的时候就开始画他,画完之后就像是献宝一样地送给他,反正他从来没有觉得自己画得差劲过。
江齐霄收下的时候总是满脸嫌弃地说:
“你把我画这么丑,谁要?”
可事实上他根本从来没有丢过。
江齐霄把那些画一副一副的收藏起来,现在空空如也剩下的三面墙前世也全都挂满了路心宝上大学后画的所有画。他展出一副,江齐霄就借着别人的名字买一副,从来没有告诉过路心宝。
只在路心宝兴高采烈地说别人喜欢他的画时候,心里发出一声似是而非的冷笑。他不喜欢、甚至厌恶跟路心宝亲手画的那些画落到别人手中。
一直以来被江齐霄挂在最中央的那副画是路心宝画的那副璀璨金黄的太阳,是路心宝第一次严格意义上展出售卖的作品,是江齐霄坐在沙发上正面对着,盯着看了足足五年时间的画。
收藏柜的门也并不是玻璃面,而是沉重的黑色木门。江齐霄一个个打开,里面放着路心宝送给他的所有礼物,有零食也有玩具,还有各种各样的东西,被他强迫症般地按照年份摆布着,到高考毕业时交换的那一件校服外套戛然而止。
柜子里还放着一个个手机,从最古老的翻屏手机又到前几天的智能机,都放了有七个,在以前数据还不能直接传输的时候,里面路心宝发给他的每一条信息,每一条通话记录都还保留着。
还有一大堆被封存放在相片册里路心宝传给他的纸条,纸条的部分并不完整,因为大部分江齐霄都拉不下脸,当着路心宝的面全都给丢进了垃圾桶里。
这个柜子里甚至还有一个个被覆盖着的相框,江齐霄一个一个把它们扶起来,才可以看见这一张张照片全都是他跟路心宝的合照。
这个房间的东西全都是被江齐霄上锁保留的所有他跟路心宝从小到大相缠的痕迹。
江齐霄的记性太好,好到他可以回忆起所有。
他第一次见到路心宝的时候,只觉得他很烦人,他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话可以这么多这么密,从坐下到结束,那一张嘴从头到尾都没有停下来,看什么都稀奇。
他又觉得路心宝很蠢很笨,他随手把自己不吃的糖丢给他,只是想堵住他的嘴。
路心宝却像是接到了什么重要的信物,郑重其事地用好几张纸巾裹起来,藏进自己书包最隐秘的拉链袋里,他立马把这视作为友谊的分享,把这当成愿意交朋友的信号。
路心宝生日的那一天,他的家人没有办什么功利的宴会,也没有推着路心宝出现在众人的面前,让他像是一个漂亮精致的展品。
他们只让路心宝去邀请自己的好朋友们,给他们准备了一长桌的甜品跟糖果,还有各种小孩爱吃的垃圾食品。
五层高的蛋糕上是路心宝最喜欢的动漫人物。
路建国还搭建准备了一个简易的游乐园,就为了过来游玩的小朋友们一起玩得开心。
路心宝的爸爸妈妈还陪着他穿了亲子装。
阳光之下,路心宝蹦蹦跳跳地朝着爸爸妈妈的方向跑过去,他妈妈摸了他的脑袋,他爸爸蹲下身,双手拖着他的腋下,轻而易举地把他抱起来在空中转了一圈。
江齐霄从来没有过过这样的生日,他甚至第一次知道原来生日还可以这样过。
他对路心宝强烈产生的第一个情感,是嫉妒。
他嫉妒路心宝有对恩爱的父母,他嫉妒路心宝能够完整的爱,他嫉妒路心宝可以拥有快乐的童年,他嫉妒路心宝太多太多,多到说不完。
江齐霄看着路心宝吹蜡烛,幸福地闭着眼睛双手合十地许愿。他嫉妒地无法再待下去看下去的程度,转身就离开。
路心宝却追了过来,他听到路心宝在后面追着他喊着他的声音。江齐霄停下脚步,因为太过嫉妒了,他偏激得认为路心宝就是过来炫耀的,他转过头推了路心宝一把,生气地吼道:
“干什么?!”
路心宝被他推得往后跌了好几步,好像看出来他不高兴,小心翼翼地伸出手,递给他蛋糕:
“这是我切下来的第一块蛋糕,送给你。”
江齐霄怔住,他紧抿唇站了半天,最后还是吃了路心宝送给他的蛋糕。
从那天之后,江齐霄开始试探,他总是故意对路心宝语气很差,反复地把他推开,路心宝却还是总是赖在他身边。
路心宝还是很吵,叽叽喳喳得像是一个麻雀,也还是很笨,笨到他只是帮忙出了一个头,路心宝就完全忘记过去他的所有不好,总是亮着眼睛看他。
可是路心宝黏在他的身边越久,江齐霄开始松动,开始接纳。
他觉得这个烦人精好像也不是那么烦,江齐霄觉得自己好像也不是不能和他做一个朋友。
可是上小学的第一天,成延佳也出现在了路心宝的生活当中,她做了路心宝的前桌,路心宝也很喜欢他,江齐霄看见了路心宝对着她也摇尾巴。
江齐霄又冷下脸来,他觉得自己前几天的想法蠢得可怕,这就是他讨厌成延佳奇葩又幼稚的理由。
他又开始赶路心宝走,可是路心宝还是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