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单独的化妆间里,他起身朝着外面看去,邢阳被江成那个毛头小子拽上了另一辆保姆车,手上还捧着一个和其他人都不同的蛋糕。
谈之瑜的视线扫过去像有彻骨的凉意,江成感受到,在遥远的对面回过头,和他摆摆手,随即关上了保姆车的车门。
谈之瑜:“!!!!”
第18章
谈之瑜看着桌上的向日葵,气的攥紧手心骨节嘎吱嘎吱响。
小秦捧着手里的小蛋糕,哪里敢说话,可怜她想吃这块小蛋糕,现在却只能眼巴巴的瞧着。
“谈哥,要不..我帮您把这花扔出去吧?”
向日葵明黄,落在谈之瑜的眼中变成无聊透顶的灰烬,小助理凭着他的表情看不出半分情绪,只能猜,小心翼翼的捧着这束花准备出去找个没人的地方处理掉。
谈之瑜忽然泄气似得转过身,背对着淡声道:“算了,放着吧。”
他的语气有些落寞,看向江成保姆车方向的目光都带有几分难以言喻的向往。
谈之瑜的心中憋闷,他不理解。
从小无论他走到哪里都被人簇拥着,吃着父母给的颜值红利,对他来说得到一个人的青睐易如反掌,可偏偏到了邢阳的身上失效,让他几度怀疑自己的个人魅力,难道他的性格真的差劲如此,邢阳对他不来电吗?
不然,怎么会送来这样灿烂的向日葵,而不是属于他的玫瑰呢?
他静坐了半天,却发现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眼看着自己的omega上了其他男人的车,他却连一块小蛋糕都捞不到。
今天,他要给邢老板扣一百分!
讨要邢老板,他最讨厌邢老板了!
助理小秦小心翼翼的抽了纸巾过来:“哥,快用纸巾擦下,不然眼泪破坏底妆,还要重新补...一会好几个怼脸镜头呢...”
谈之瑜接过她递过来的纸巾,默不作声的用纸巾角放在眼尾吸泪,眼眶红红。
小秦识趣的转头:“我什么都没看到,没看到。”她重复的说。
“谈哥,你要真想吃,我大不了给您去买一块不就得了?”小秦才实习两个星期,完全不知道谈之瑜的私生活是怎样的,最近才刚刚上手。
在她的眼中,谈之瑜红眼眶,是因为没有被分到蛋糕还被针对的送了向日葵悲愤交加。
向日葵,这摆明了是展开的菊花,邢老板送这种花,简直是赤裸裸骚扰啊!这不是要潜规则谈之瑜的意思吗?就因为前几天的饭局,两人不欢而散,现在邢老板资本发作,准备用老板的身份压制,让谈哥去侍寝,所以谈哥受羞而哭。
啧啧....
娱乐圈这复杂的水,太深了。
“你觉得邢阳这个人,怎么样。”谈之瑜闷声问。
“我觉得€€€€人看起来温温柔柔的,但毕竟是商场上的老板,背后人估计不怎么样,在京城能混成这种地位的,怎么会有好人呢?您不知道吗,房地产这些年行业早就不行了,黄了多少家,邢老板想要挣钱就要断了其他人的财路,听说得罪过不少人呢,我猜他本人也没有表面上那么好....”
这话说的不假。
全国房地产饱和,人口下降,互联网逐渐兴起,能活下来的地产公司,手腕没有一个干净。
前些年还有被债务逼到跳楼的,而邢阳这样年轻...
谈之瑜的印象里,他更像是一个沉默寡言的暴发户,长相一般的老实人,就连和他说话都要思量再三的内向,谈之瑜很难想像他在谈生意或者动起手腕的样子是什么样。
“咱们不和他计较,一会拍完今天的镜头,我送您回去吧。”
谈之瑜摇摇头,修长的指尖在剧本上捻磨着纸张掀起个有弧度的卷,风吹沙沙响。
“老池他们来了吗?”谈之瑜忽然问。
“您说池总?蒋老师刚才就在片场呢,池总肯定也来了。”小秦回忆,笑着说起来:“这池总可真是个好Alpha,每次蒋老师来当武术指导,他都要陪着。”
“好?”谈之瑜嗤笑:“那是他当畜生的时候你不知道罢了。”
说着,他站起身来:“我去瞧瞧他。”
谈之瑜的父亲在国内做金融生意,曾经和池家合作过,谈之瑜和池家的大儿子池颜川算是不错的朋友,只是在池颜川结婚后便很少来往。
京城财阀池家公子,却娶了一位身份地位悬殊的拳手,先孕后婚,听说还流过一个孩子,omega的腺体被池总害得都摘除了,最后俩人还能和好,谈之瑜因为这事都不想和池颜川来往了。
他觉得这男的三观有毛病,像脑残。
哪有喜欢人,非要虐人最后身心双残疾他就爽了的精神病?
说实话,他那时候还没有结婚,从小父母双全要什么有什么,没有过惨痛的童年和悲惨的曾经,所以不明白两个人为什么能爱的那么死去活来,在他的眼中这就是疯子,他怕这种事会传染。
可最近谈之瑜觉得自己也得病了,一天见不到邢老板那张伪善的脸便有猫爪子在挠他的心肺。
奈何池颜川最后还算有良心,哄了老婆回来现在一家三口和和美美,甚至他的老婆蒋野也是个冤大头,现在池颜川不上班,整天靠着啃弟啃老婆生活,他老婆也是不容易。
蒋野原本就是打拳的,这次新戏,请了FA冠军程修当技术指导,但程修家中有事,便换成了蒋野。
蒋野的拳法打的漂亮,手脚利落,战术也极好,在镜头中展示出效果很有观赏感,谈之瑜倒是很乐意和他学拳,面对镜头他已经习惯了这种专业,喜欢事事做到完美,尤其是他下一幕的剧情是和江成对打。
这种场面想一想都觉得爽,脑海中闪过刚江成得意的摸样,他便恨的手痒。
他要好好练练,锤爆这个傻帽的狗头泄愤。
第19章
片场是上世纪搭景,整条街被重新建设塑造,极力打造曾经金融地产高峰,百姓生活的底层街头、
在一个巨大影棚中一比一还原曾经的地下拳击八角笼的血腥和阴暗。
摄影棚外乌云未散,八角笼的搭景刚被设置好,午休刚过,来来往往只有几个工作人员。
一进棚内,入目而见便是四面观众席,并不广阔的席位拥挤,人多起来便只有热血而来的汗水和激情,八角笼放置在最中央,聚光灯打下来,空荡的笼中只有透明的尘埃在空中漂浮。、
“叮€€€€”台下钟声响起,郑导演手捧着一把瓜子,在台下嗑。
还未开机,原本应在忙着道具的道具组工作人员竟然坐在观众席前两排,面容激动的瞧着八角笼中对打的场景,随着汗水滴落,有人攥紧拳头,青筋暴起,随时准备为自己压的赌注喝彩。
八角笼中有两个男人正在对打。
门关上,谈之瑜被阴影笼罩在黑中,被台上的两人吸引去目光。
原本应在江成保姆车里吃着小蛋糕的邢阳竟然在台上,他白日在公司里穿着衬衫并不方便打拳,而脱掉了那件正经白衬衫,里面是一件紧贴肌肉的白色背心,从他饱满的胸肌前包裹,汗珠顺着锁骨掉落浸透衬衫形成湿润的汗渍,细密汗珠在他的每一个毛孔中迸发,光下闪耀着蜜色肌肤,在白炽灯下充满了雄性荷尔蒙的侵略性。
邢阳的脸很平凡,身材却练得格外漂亮。
对方拳手出拳迅速,他迅速侧头躲闪而过,深邃如夜空般的眼眸微眯起,抬手勾拳!
蒋野许久没有遇上能和他打上十个回合的对手,凝望着对方,拳风呼啸而过,邢阳的动作利落干净,眼中坚定而冷峻,仿佛射出了无形的锋芒,让在场人心中颤动,蒋野接住他的左勾,高抬腿击中他的小腹,原本能躲开的动作,邢阳却结结实实挨住,退后几步到弹簧带前。
沉闷的击打声和步伐极为专业,每一次的攻击和接手快如闪电,在台下记点数的郑导演都瞪大眼看着。
邢阳闪到蒋野身后,刚抬起后肘却顿住了半秒,蒋野的余光明显看到却来不及反应,身体下意识的做出右勾拳的动作。
嘭€€€€
邢阳被打中侧脸,退到弹簧带旁,台下一群人都愣住,随后唏嘘:“邢总,你关键时刻怎么神游了?”
刚才那一拳只要他出手,蒋野会被他击中小腹,短时间内一定会落入下风。
“行了!”台下坐着的一个男人不满的站起身,手中拿着外套和水杯,一脸谁欠了他八百万的表情,一身纯灰色运动装,长相妖艳,气场冷冽。
坐在观众席一行人见到如此便不说话,默默拾到起手上的东西准备一会开拍的事,不敢起哄让继续打。
说话的男人不是别人,正是谈之瑜眼中的脑残神经病€€€€池颜川。
在八角笼中和邢阳对打的男人是他的爱人,这部电影中聘过来的武术指导,蒋野。
池颜川的个子也高,皱着眉胸前挂着水杯打开递过去,手上不闲着给蒋野披上衣服,不满的嘟囔着:“说好了打个友谊场,你身体现在能胡闹吗?要是他真伤到你怎么办。”
蒋野笑了笑:“不会,邢总收了力,不然他刚才那一拳真落下来,我肯定起不来。”
池颜川听闻,脸色一变,凶巴巴的瞪了一眼邢阳的位置,背过身老老实实给蒋野擦汗:“我让小秦热了饭,在车上,吃完再工作,行吗蒋哥?”
蒋野刚答应,邢阳正穿着衬衫温和笑着走来:“池总,好久不见。”
池颜川没有给他面子,幼稚的转过头去,邢阳反而笑的更深,转眸看向蒋野:“看来传闻是真的了,蒋哥魅力无限,池总都被迷的公司都不要,蒋哥身手不减当年。”
池颜川最不喜欢别人在他面前和蒋野套近乎,挡住邢阳握过来的手:“邢总,最近地产行业不好做吧,都能空闲到来剧组打拳。”
“颜川,不许胡闹了。”蒋野捏捏他的手背,池颜川闭了嘴。
邢阳温声笑着,戴上了腕表,低声道:“是不好做,忙里偷闲,这阵子忙,许久没见到小初了,最近身体好些了吗?”
蒋野道:“好多了。”
蒋初是蒋野和池颜川的儿子,早产儿身体不好,他曾经转移到邢阳名下的瑞士医院治疗过,见面他自然要问问情况。
邢阳本就是干地产出身,以前喜欢拳赛,后来发达后和池家合作过,蒋野自从退赛当了教练后,邢阳总是去看比赛,久而久之便熟了些,蒋野只是惊讶于这位邢总,表面上看着温温和和,曾经看比赛的时候也只是笑着在台下鼓掌,没想到打起来竟然这么专业,就连他对手起来都很吃力。
邢阳已经到了赛级能力,动作利落,摇摆迅速,这场若不是友谊场,邢阳好几次能下死手。
邢阳戴好手表,和他握握手才准备离开。
郑导演最开始只是起哄闹着玩,没想到邢阳这么能打,让台下的人看的热血沸腾,激动的抓着他的手:“不行,老邢,你回去要教教我,太他妈帅了!”
邢阳推开他,唇角微弯的看向某个门的方向:“成啊,有空一块练练。”
“你这嘴角用不用上个药?”郑导演问。
蒋野刚没收住的那一拳打在他的侧脸,口腔内有些渗血,并不严重。
邢阳摇摇头,拿着西装从后面没人走的安全通道里朝外走,片场不少工作人员还跃跃欲试准备自己上场试着玩玩,邢阳推开铁门吱呀一声,从热闹的片场走进安静的楼梯间。
下午公司还有个会要开,他摸摸唇角,有些失落。
刚在台上的瞬间,他似乎看见了谈先生,今天来一趟本想道歉,没想到连话都没说上,又失败了。
似乎他真的很不会讨好一个Alpha欢心,因为他本就不是一个好omega。
在这段婚姻中,他是失职的。
想的出神,失魂落魄的准备下楼梯,随着楼梯间铁门嘭的一声关上。
“喂,你刚才为什么不打回去。”男人清朗的声音从他身后传出。
邢阳转身,惊诧的对视上那双桃花眼,露出促狭的光,夹杂着不屑于的蔑视。
皮肤在昏暗的走廊中都白的像是从画中走出的妖精,他的手中拿着一瓶碘伏,不满的将愣住的邢阳拉过来,重复道:“我问你话呢,哑巴了?不是明明能打回去,干嘛自己挨一拳。”
邢阳随即眉开唇弯:“我打回去,蒋哥就受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