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柯笑笑，以茶代酒敬了一杯张局。
两人又闲聊几句后，张局带着车钥匙和小女艺人离开了，石柯望着他俩离去的背影，嘴边的笑意渐渐消散，脸庞在光线不明的阴影里看不真切。
“这个老贪，看着他满载而归的样，又没少吃吧他。”张局刚走，他的位置就被老薛占了。
石柯没说话，只是端起手边的烈酒仰了一口，漱漱嘴里那股苦茶味。
“是不是又故意压着片子不过审了？”老薛愤恨道，“呸，老东西，滑得很。”
“不都这样？即便他不贪，下一个也得贪。”石柯很云淡风轻，点上一根烟，轻吐一口烟圈：“水至清则无鱼，他肯贪是好事，总比油盐不进的强吧。而且他有他的好处，拿钱办事，效率挺高。”
“也是！”老薛表示赞同。
石柯累了一晚上，送走张局，此刻放松下来，靠着沙发背，闭眼休息片刻。
“啧啧啧，这人不错啊，带劲啊。”还未休息多久，老薛和一旁的人聊了起来，声音猥琐带笑，石柯不用想就知道这货肯定又在物色人选。
每次聚会，他们总会选出那么几个人当“玩物”，老薛他们玩得花，有时候还喜欢热闹人多一起玩，石柯洁癖，跟他们不是一路玩法，也不经常参与他们的聚会。
“这帅哥谁啊，你瞅瞅那双狐狸媚子的眼，比女人都勾魂。”老薛身旁的人问。
“我看看啊，发来的资料上说，这人叫沈清，”老薛把照片往群里一转发，然后大声对周围人说，“各位老板看看啊，这小艺人怎么样，有兴趣不？”
本来闭目养神的石柯缓慢睁开眼睛，看着指尖燃烧的烟头若有所思。
大佬们纷纷拿起手机点开沈清的照片。
“嗯，可以，清冷禁欲，窄腰翘臀的，不错。”大佬开始点评。
“他有经验吗，能受得住咱们哥几个的长枪大炮吗？”有人开荤段子，引得周围人哄然大笑。
“受不受得住他说了不算，给我发信息的中间人可说了啊，他是自愿的，就为了能有个好资源。”老薛坏笑，“人家还说了，尽管玩，别把人玩死玩残就成，哈哈哈哈哈……”
“这人我知道啊，去年想搞他来着，死活不同意，我还当多清高呢，这不今晚还是屁颠屁颠地来了，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说这话的是刘导，圈内有名的色狼导演，热衷于揩油和潜规则艺人。
“石总，你看看这人怎么样，合你胃口不？”老薛见一旁的石柯睁开眼睛，以为他是来了兴趣，把手机屏幕往石柯眼皮底下一塞。
石柯看着照片上穿着白衬衫的男人，精巧的巴掌脸透着疏离，一双瑞凤眼却饱含风情，鼻梁高挺，嘴唇薄又润红，微微敞开的领口处锁骨若隐若现，白衬衫被风吹起，露出一截蛮腰。
就算是见惯了娱乐圈里漂亮的男男女女，石柯还是不免被沈清清冷和诱人并存的独有气质吸引到了。
可惜，是个卖屁股的。
石柯指尖夹烟的手端起酒杯，饮一口龙舌兰，烈酒入喉，石柯掐灭指尖烟，拿起茶几上的打火机在手上把玩。咔嗒，咔嗒。
打火机被一下下打开熄灭，半晌，石柯漫不经心道：“还成，可以操。”
话音刚落，房间门被打开，石柯侧目看向站在门口处背光的那抹清瘦高挑的身形。
“说曹操曹操到，咱们今晚的玩物来了。”老薛在石柯耳边嘿嘿一笑，其猥琐程度让石柯的肠胃很不舒服地抽动了一下。
【作者有话说】
娱乐圈背景架空，不敢保证提到的圈内术语或者机制、单位准确无误，望大家勿纠结这部分。
龙标，电影公映许可证，电影的“准生证”，影片从最初的立项到上映，在审查的环节上一般要经历3个关卡，拿“龙标”是至关重要的一环。€€€€摘自360百科。
第0004章 灌酒迷魂
石柯本来没打算在这里待很久的，本想送走张局后稍微坐一会休息一下就离开，可是今晚的局里来了个意料之外的沈清。
石柯看一眼腕表，时间也还成，再多待半个小时也不是不可以。
石柯坐的沙发那端，光线很暗，沈清还未看清沙发上坐的人都是谁，就被另一头的几位大佬拉走了。
石柯坐在阴暗里，默默观察着略显局促的沈清。
大佬们对于玩物，从来不会心急，只有慢慢折磨和玩弄，几个人很快围住沈清，看似聊着没用的废话，实则早已是诡计多端的狼群将入局待宰的小羊羔层层围住。
“老薛，把他介绍过来的中间人是谁？”石柯突然问一旁的薛总。
老薛警戒看一眼石柯，然后赔笑摇头：“石总，这可是涉及机密，这个事情我就不跟你分享了吧。但是这个沈清，你要是看中了，我可不介意跟你一起享用哦。”
“我介意。”石柯冷淡回绝。
“那就别怪老哥有好东西没带着弟弟分享了。”老薛哈哈大笑，不要脸地跟石柯套着近乎。
“他是自愿的？”石柯举起酒杯，指尖在杯口徘徊。
“那当然是，你当老哥我是什么人啊，我可跟刘导那群人不一样啊，他们手段下作肮脏，我可是懂得怜香惜玉的。”老薛引以为豪。
石柯嗤之以鼻，都是一丘之貉，谁又比谁干净。
当然，他自己也不算干净之人，但他自成一派，不跟这群人一起玩。
石柯不再搭理老薛，老薛也自然乐得往沈清那边凑去，莺莺燕燕都聚集在一起，只有石柯一个人格格不入地坐在阴影下的沙发里。
包间像分割成两个世界，石柯这边像是被人遗忘了似的，而沈清那边异常热闹，其他几个小艺人陪在大佬身边有说有笑，沈清脊背直挺地坐着，有意跟大家保持一点距离。
“小沈啊，哪家公司的艺人啊，条件这么好，怎么到现在还没火啊？是不是公司资源跟不上啊。”有人问沈清。
“A+传媒。”沈清只回答能回答的部分，口风严实。
“哦，蔡华旗下的艺人啊，A+传媒近几年发展还可以啊，当家小生是不是那个叫姜闻礼的？”
“嗯。”提到姜闻礼，沈清似乎有一瞬的放松，但很快又紧抿嘴唇。
“小沈是歌手还是演员啊？想要什么样的资源，跟哥哥们说，哥哥们这里什么都有。”老薛凑上去，肥厚的大掌搭在沈清匀称厚薄的肩膀上。
沈清皱眉，身体不自然倾斜一下，老薛却直接上手在沈清脸蛋上一掐，带着不言而喻的口吻：“说吧，想要什么，只要你有本事让大家开心，哥哥们向来言而有信。”
沈清蹙眉，对老薛动手动脚颇为反感，也觉得他话里的味道有些古怪：“言而有信？……信什么……”
“信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既然来了，大家就是有缘，来来来，小沈，先陪大家喝一杯。”
满满一大杯酒递到沈清眼前，沈清犹豫着。
“怎么？不会不给面子吧？”有人不满道。
沈清看一圈周围在座的，哪个都不是他能得罪得起的，如果是为了得罪人，那他今晚根本就没有来的必要。
他知道自己的任务是要在姜闻礼来之前撑住，沈清暗自吸口气，自知今晚喝酒是肯定躲不过的。
沈清接过酒杯，有点破釜沉舟的意味，大口大口地饮了下去，他酒量一般，不知是谁倒的这酒又十分猛烈，沈清喝几口后便呛得连连咳嗽。
“来来来，别停啊。”有人托着沈清的酒杯底部，把酒强行灌入沈清喉咙里，还未来得及吞下的酒液顺着嘴角滴落到锁骨，洇湿领口。
角落里的石柯眯了一下眼，看着沈清滚动的喉结和扬起的脖子，指尖的打火机被他反复打开合上。
难怪各大作品里的主角越可怜越容易引起观众的保护欲，石柯轻蔑一笑，看着眼前这位冷美人被大灰狼们团团围住，确实容易有点让人我见犹怜的氛围感。
但让石柯像影视作品里的男主角一样去拯救他，石柯觉得那纯属多余可笑，对于沈清这种人，今天的局面本就是他求之不得的吧。
人家大佬们都说了，条件资源随便挑，这个时候谁要是过去瞎掺和一脚，岂不是破坏了别人的大好锦绣前程。
石柯懒得再看灌酒那一套把戏，干脆拿起手机百无聊赖地刷起了小视频，刷了几条美食、体育新闻和综艺视频后，屏幕上出现如今娱乐圈里的一位当红小生孟庭。
石柯指尖停顿在手机上方，看着屏幕里的孟庭打扮得精心帅气，笑起来脸颊会有淡淡的酒窝，讲话永远八面玲珑，暖心得体，被大众称为四大小生中最后一个暖男。
视频里女主持人问孟庭：“你觉得对你演艺事业最大帮助的人是谁？”
孟庭甜甜一笑：“自然是我亲爱的甜粉们。”
因孟庭人甜又帅，粉丝群体自称“甜粉”。
女主持嗔笑：“好好好，那除了甜粉，还有谁呢？”
孟庭不假思索道：“当然是我的老板石硕，”说完孟庭又俏皮地对着镜头吐了一下舌头，撒娇道，“老板，你听到了吧，我可有夸你哦，今年的行程就拜托啦，我已经好久没睡到自然醒咯。”
视频播放结束，开始自动播放第二遍，石柯面无表情把手机锁屏，瞥一眼手机屏幕时间，已经凌晨了，石柯心觉再待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便打算起身离开。
石柯刚放下二郎腿准备起身，目光无意间看到前面的刘导背身避开沈清，拿着酒杯面向一旁角落，从兜里掏出一袋东西倒进酒杯里，然后心满意足地摇摇酒杯，向沈清走过去。
“小沈，来，再喝一杯。”刘导油腻的手掌黏糊糊地在沈清腰侧轻拍一下。
沈清已经连续被灌入五杯烈酒，他极力摆手表示自己已经不能再喝了，可此刻的气氛依然被烘托到了一个热点上，甚至有其他几个小艺人一起帮着大佬们劝酒，架着沈清半强制半哄骗地把那杯酒灌了进去。
没一会，沈清就开始受不住地摇摇晃晃站起来。
“去哪啊，小沈？”刘导眼里冒着狼光，虚情假意地关心沈清。
“……洗手间……”沈清站起来的片刻只觉头晕目眩，天昏地暗。
“我陪你一起啊。”刘导紧随其后站起来，不由分说地拦上沈清的细腰。
他这一举动引得其他几人不满：“老刘不厚道啊，急什么，好东西不得大家一起玩啊。”
沈清觉得体内燥热难耐，意识开始飘散，但本能让他拍掉那双缠着自己腰间的手，他踉踉跄跄向门外走去。
刘导没有跟上，看着沈清走出包间，他对着众人得意道：“各位今晚有福气了，我刚才给小美人的酒里加了点助兴的好东西，这次的可是新品，据说效果比之前的好太多。”
“哈哈哈哈哈……就知道你刘导出手从来不会让人失望。”有人夸赞。
石柯知道所谓助兴的东西，无非是催情之类的药物，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他向来不屑。
石柯看够了热闹，终于站了起来向门外走去，他没跟任何人打招呼。
“石总，要走？确定不一起玩玩？看你今晚一直盯着沈清，是不是对他也感兴趣啊？”老薛眼尖发现石柯要离开，半开玩笑喊道。
石柯没有回答老薛的问题，而是转身看着乌泱泱的一群人，这群人里站在娱乐圈顶尖的人物也有，为了前途摸爬滚打的小透明也有，美的丑的胖的瘦的各式各样。
可在石柯眼里，此刻所有的人都变成一个模样，带着一张张令人作呕的虚假面具。
石柯觉得累了，一切的一切像一场闹剧，可他身处闹剧中心，也不比谁清白干净。
石柯摆摆手，转身迈开长腿，在拉开玻璃门的那一刻，石柯突然回身。
“刘导，别玩太过，小心给石硕惹麻烦。”石柯很平静，但口吻有一丝不易察的警告。
刘导正抱着一个女艺人上下其手，突闻石柯的话，稍微一愣，随即肥头大耳的脸上露出假惺惺的笑容：“果然是兄弟情深，放心小石总，我肯定不会给你哥哥添乱的。”
什么狗屁兄弟情深，石柯在心里嗤笑，但他懒得再跟蠢人多废话一句。
石柯嫌恶地拉开门，离开了身后那间乌烟瘴气吃人的房间。
会所过道上的射灯明亮璀璨，将石柯冷峻痞帅的面容映得愈发无情，石柯面无表情地踩在锃光瓦亮的理石面上，在经过洗手间的时候，脚步稍作停顿。
“刚才里面那个男的，我操，太绝了！”恰巧有两个男人从洗手间出来，两人边聊着天边跟石柯擦肩而过。
“妈的，想干他一炮！就是不知道什么来头！”
“算了算了，一看就是被下药了，指不定身后有些什么豺狼虎豹在等着呢，还是别惹麻烦了。”
“也是，有道理，妈的，好货色都他妈的是别人的。”两人渐行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