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我们回府吧。”江言叹口气,掀开帘子望向车外。
好好好,回府。回府后他就要看看这京城中贵女们的身世画像,必得给小言张罗个亲事才是。小言前些天也及了冠,是该婚配的年纪了。
第48章 古代世界7
京城中那个五品官侍郎的江大人,近来忙着替他那小弟说媒。
这位江大人本就是江南的大户人家,又连中三元风光无限,前途是一片大好;更何况小江公子也是一表人才,能结上亲家自然再好不过。
以至于江家的门槛近来都要被媒人踏破了。
江映却并不如众人想象中的那般春风得意。
每日例行的朝会几乎成了江映的噩梦。一面是陛下面无表情状似无意的凝视,一面是沈大人冷到掉冰渣子的偶尔一瞥。
前几日江映每次朝会结束后,还会与众位大臣们一起慢慢走回去,现在只要是一下朝,就马不停蹄地立刻走。
江映最近忙的是脚不沾地。小言这几日看着似乎心情难受,他便也没让小言知道自己在张罗婚事的事,全是一个人里里外外的忙活。
好不容易挑出了几个年龄家世才貌都合适的女子,江映取了媒婆送来的画像,准备跟小言好好聊聊这终身大事。
人还没走到宅院,先看见一个下人慌慌张张地跑来,一幅魂都没了的模样。
江映皱眉:“怎么了,这样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下人半天喘匀了气,道:“大人,是陛下。陛下来了!”
陛下?
江映手中拿着画像的手莫名一抖。
陛下来做什么。
帝王向来不随意来臣子的府邸,亲自前往必然是无上的恩宠。江府能得帝王青睐,本是明耀门楣的好事,江映却心中慌张。
“陛下驾到€€€€”
不等江映有所反应,一抹明黄色的身影已经直接负手走了进来。
平日高高坐在金銮殿上看不清面容的帝王,此刻就活生生站在眼前。薄唇,凤目,是极薄情的面相,浑身常年身居高位的威压叫人膝盖不自觉就弯曲,不敢有丝毫造次。
庭院中一时间跪满了黑压压的一片。
江映忙不迭跪下行礼。
等江映起身,帝王才慢条斯理道:“江爱卿,朕突临贵府,不会唐突吧?”
“自然不会,”江映干笑了两声,“陛下能来鄙府,微臣心中实在是欢喜。”
帝王但笑不语。
两人一前一后说着话来到了正厅,只是话语间没一句话扯到了正事上,全是些无用的废话。
江映心中焦急:陛下果然不是为正事而来,想必是为了小言?
皇宫是什么吃人的地方,小言若是陷进去,怕是骨头都剩不下一点。亏他以前还觉得陛下虽说性情残暴了些,但在用人治国上还算贤明,现在看来竟是大谬。
“江卿手上拿着的是什么?”帝王突然发问。
江映下意识看了看自己手中,是媒婆和他精心挑选出的画像。
他立刻意识到,这是个好机会。
“陛下有所不知,”江映躬了躬身,“微臣家中小弟已是到了婚配的年纪,家中老母亦是日日盼着抱上孙子。这些是京中贵女的画像,正要拿去给小弟瞧上一瞧的。”
帝王的眸色沉了沉,看不出喜怒。
“哦,是吗?”他似笑非笑,“江卿这个做兄长的不也未曾婚配?”
“臣此生既已许国,便不再耽于男女之情。”江映正色道。
帝王只是轻笑一声,江映却莫名觉得全身发冷。
“不如朕与江卿一同前去吧,朕也可以为江公子瞧瞧。”
江映咬咬牙,“陛下能去,是小言的福分。”
两人转了个向,就往江言的院子里去了。
只是还没到半路,忽见一个小厮急急忙忙地跑来,看见帝王也在此处,犹犹豫豫地站在外围不敢靠近。
李承夷仿佛是早有预料,唇角微勾,反倒招了招手,唤江家那小厮过来。
小厮颤颤巍巍地跪在地上先行了礼,才急忙对江映道:“大人!您在尚书院的书房走水了,那些卷宗烧的不成样子,您快去看看吧!”
江映心中一惊,怎会如此凑巧?
帝王眉头一挑,很自然地接下话:“哦?竟有此事?江卿,那些卷宗可不是小事,江卿还是去看一眼的好。”
“至于江小公子的事,朕倒是可以代劳。”
江映心中再是狐疑,也无法继续待下去了,只好顺了李承夷的话,将手中抱着的画像递给帝王身边跟着的侍卫。
“那便劳烦陛下了,臣且告退。”
李承夷轻轻鄂首,江映的身影便火急火燎地消失了。等江映的身影完全消失在了眼前,帝王脸上的笑意慢慢淡下来,很快变得极度的冷漠。
那双叫人看不透的瞳孔里,隐藏着深深的暴虐。
他似乎是随手接过侍卫手中的一沓画像,草草翻了几张。全是京城中有头有脸的人物的女儿,才华样貌俱是上乘。
帝王冷笑一声,握住画像的指尖渐渐收紧。
“烧了吧。”他将画像丢回给侍卫。
帝王继续往江言的院子走,只是脚步自己都没有察觉的越来越快。
他忍不住了,忍不住想要见到那个人。
到了院子门口,李承夷的脚步才猛地停下。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又整理的一下因为走的急有些乱的衣摆,这才轻轻敲了敲门。
“进来。”江言以为是哪个小厮。
李承夷推门进去。江言正伏在小案上百无聊赖地看着话本,格状木帘透下的光打在他侧脸上,叫李承夷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江言半天没听到动静,抬眸才发现一抹明黄色的身影。
“是你啊……”他叹了一声。
李承夷是被这一声叹息唤醒的,他突然意识到自己与江言似乎隔了许久的岁月,已然太久不曾相见乃至于有些陌生了。
“殿下,”帝王总是深沉的眸子,此刻也依旧叫人看不清情绪。“我不多问,殿下也不多问,我们就为彼此的重逢,大醉一场可好?”
殿下是如何起死回生,甚至年轻了许多,掌控欲极强的帝王却不想知道了。
他紧紧盯着眼前人,似乎是怕下一刻人就会消失。
江言愣了愣,没有理由拒绝。
毕竟印象中的小夷向来很乖,从不叫他有半分为难。却不知为何成了个暴戾的君主。
酒是李承夷一路带过来的,显然是坛好酒。一开塞便是盈满整个屋子的醇厚酒香。
江言看李承夷一眼,起身到桌边坐下。
小夷确实是长大了,俊朗的面容与记忆中的人有着极大的差别,一双眼睛自己也无从看透。
但依旧不会忤逆他。
江言接了帝王斟满的酒杯,仰头一饮而尽。只是仰头的一瞬间,错过了帝王毫不掩饰地盯着他滚动喉结的眼神。
在江言放下杯的时候,帝王的眼神又极自然地转开,抿了口杯中的酒。
江言只当他是想通了,便也识趣地没有提起那日的事,只问李承夷即位这些年的作为。
坛中的酒在两人看似挚友重逢般的对话中渐渐见了底,江言晃晃脑袋,只觉得眼前人仿佛有了重影。
只是李承夷却似乎丝毫未醉的模样,只是静静看着他。
江言皱起眉头,终于感到了体内的不对劲。
某种熟悉的热流涌动叫他眸中情绪翻滚,滚烫的热意驱使着他寻找冰凉的躯体。
江言眉头更紧,撑在桌上的手一下抓紧,猛地站起身。
但很快就因为脑中的不清明晃了晃,只能无力地将全身的重量靠在桌上。
他喘着粗气,看向坐在一边并不惊讶的帝王。
“殿下。”帝王对上江言的视线。
“你,”江言在理智的边缘挣扎着,“你在酒中……”
话未竟,余下的意思两人皆心知肚明。
江言只是震惊,他以为小夷无论如何变也不会有忤逆自己的地方,事实却证明他错的离谱。
帝王没有站起身,只是抬眸看着江言眼中的薄怒。他心下微涩,突然道:“殿下还以为朕是曾经的那个皇子吗?”
明明低了江言一头的姿势,他做起来却没有半分低人一等的意味,反倒充斥着帝王的威压。
“殿下,十年,朕坐这个皇位已经十年了。”
帝王终于站起身,一点点靠近江言,“这几日我想了许久,最终倒是觉得,朕想要的东西,应该自己夺来。”
一会是朕,一会是我,足以显示看似平静的帝王心下也并非死水。
他又走近了一步,几乎快贴在江言身上,两人的呼吸交错在一起。
江言能感受到来自身前人的温度,以及几乎要摧毁他紧绷的最后一点理智的微微凉意。
帝王慢条斯理地解开束缚着龙袍的腰带,露出常年养尊处优的蜜色肌肤。极柔顺的布料顺着他的动作滑落,露出肌理分明的胸膛。
“来之前,我看了许多书,也做了些准备了。”他轻声道。
江言脑中已是混沌一片,完全听不懂眼前人在说什么,只是茫然地睁着眼睛看他。
帝王的心在微微颤抖。
“殿下,你只用享受就好了。”他低哑着声音,暗藏着浓厚的情欲。
江言没有听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