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无际最不缺的就是上品法器,当即不再多言,食指戒指化作铁扇,随手一挥,数枚暗器齐发。
白允躲在后面,下意识闭上了眼。
谢盈缓缓勾起了唇,指尖灵气凝聚,五根琴弦浮现在面前。
他指尖随手一拨,灵力化作音刃,击碎了飞来的暗器。
“宋、吟、时?”秋无际瞥见他空手划出琴弦,每个字都像是从牙根绷出来,“居然是你!”
整个琴音宗,也只有宋吟时能无琴奏响琴音。
可他心底,又莫名觉出一股失望。
他又何曾知道,宋吟时为了加深两人之间的羁绊,早已将自己的独门诀窍教给了谢盈。
【宿主,你又玩这套……幸好我提前屏蔽了你的修为,否则他肯定会知道你是假冒的!】
白允也睁开眼,呆呆望着谢盈,难掩激动。
琴音宗虽不隶属四大仙门,全然是因为四大仙门只有四个位子罢了。
若算五大仙门,他定能位列第五。
他为公子抛弃沈自如的决定,果然没有错!
“为何不能是我?”谢盈甚至不需模仿,只要他不拿剑,他与吟时的言行举止本就相差无几。
“难怪啊……”秋无际气笑了,“难怪当初你引我去魔界,原来一切都是你算计好的!”
第44章 月色,雪色,美人绝色
“说不上算计。”谢盈淡笑,“在下不过起了一个头,耐不住秋殿主迫不及待往里面钻罢了。”
“你培养这么一个替身,到底意欲何为?”秋无际已然火冒三丈,“他将你视为挚友,你却用替身来辱蔑他!宋吟时,你也配说爱他!”
“我不配,秋殿主就配吗?”谢盈掀了掀眼皮,将白允从身后拉出来,苍白指尖捏住少年的下巴抬起,“面对这般与他相似的脸,你都能下得狠手,又对他能有几分真心呢?”
“你……你简直强词夺理!”自谢盈离开后,秋无际再未曾体会到这种被人气得要失去理智的感觉。
“你千方百计想引出我,如今也引出来了。”谢盈淡淡道,“你还想如何?”
“你不可以再纵容他模仿谢盈。”秋无际沉声道。
“这样啊。”谢盈疑惑抬眸,“那秋殿主是以什么身份来命令我呢?”
“……”
宋吟时是谢盈亲口承认的挚友,江献是谢盈的师弟,就连闻人渡都曾经是那人亲手带大的。
可他秋无际呢?
甚至那人离开前几日,他们还曾有口舌之争。
“天道慈悲,绝不会抹去任何人存在的意义。”谢盈指节用力,将白允的下颔转向自己,笑了笑,“而他存在的意义,就是做阿盈的替身。”
“白允,告诉他,你为何要模仿谢道长。”
白允被他一双含笑凤眸盯着,早已心动不已,此刻听他这样问,更是脸红着回答:“因为我一直渴望成为谢道长那样的人,幸得公子指点才有今日。”
秋无际:“……”
简直荒唐!
他就不信宋吟时看不出这个白允野心勃勃心怀鬼胎!
“很好。”他冷笑一声,“那就看看你能不能保住他!”
秋无际正要召出法器,谁知下一瞬他设在翠微居屋顶的结界法器就被一道剑光击碎。
“江献。”他回头,面色尤为难看。
江献跨过门槛,冷声道:“三日后是什么日子,还需要我提醒你么?”
“……”秋无际神色怔忪。
“三日后是什么日子?”谢盈难得莫名,只好问系统。
【宿主……三日后是你的忌日。】
【按照原剧情,秋无际会在这一日喝醉酒,把白允当做你这样那样。现在看来,这个剧情怕是进行不下去了。】
【我真怕他喝醉了发酒疯把白允杀了。】
秋无际失魂落魄地离开了翠微居。
尽管他仍旧穿着那身浮光流动的锦袍,也照不亮眸底的暗淡。
白允松了口气,扯了扯谢盈的袖角,“公子,三日后是什么日子呀?”
尽管知晓对方的身份,可他仍旧没有改口,总觉得这样的称呼比冷冰冰的宋宗主更亲切。
谢盈垂眸,状若惆怅地叹气,“三日后,是他的忌日。”
“……”白允攥紧双手,指甲陷入肉里都无知无觉。
又是谢盈!
刚刚用沈自如羞辱完他还不够,还要用什么忌日让公子难过!
白允简直要嫉妒疯了。
为何公子的眼里只有这个死人!
“多谢江剑尊解围。”谢盈微笑道。
“柳谷主明日会到洗心宗。”江献从袖中摸出一张信笺,递至他面前,“具体事宜……”
顿了顿,继续道,“宋宗主自可与其相商。”
谢盈接过信笺,扫过其上字迹,不禁讶异。
若只是几根傀儡丝,何需灵越谷谷主亲自前来。
除非是江献传去灵越谷的信笺里,写的是为死人做傀儡。
“多谢。”他温声道,眼底的温度真切了许多。
“不必。”江献转身,走到门外,“琴音宗与沧澜山的情谊,从来不必言谢。”
说罢,裹挟着属于剑尊的强大威压,御剑离开。
“公子,柳谷主来此,是为了自如哥哥的死么?”白允试探问。
“嗯。”谢盈低头看他,唇角带笑,“他现在还不能死。”
要死,也得把欠洛长宁的都吐干净才能死。
“嗯,我都听公子的。”白允抿唇笑道。
他还想再说些什么,翠微居外又走来了人。
“白公子,不知宗主是否在里面?”是洗心宗大弟子的声音。
白允挡在门口,掩唇轻咳两声,“自如哥哥刚睡下,有什么事先说,等他醒来我自会告知他。”
向来皆是如此,可这一次洗心宗大弟子脸上却露出犹豫之色。
“弟子有很重要的事,必须亲口告知宗主。”
“有什么事连我都不能知道?”白允见他神情闪烁,突然就想到什么,“如果是因为三日后的事,便不必了,自如哥哥说了,以后这件事都不必再烦他。”
“白公子您怎知€€€€”那大弟子面色一变,又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越发心虚。
果然还是因为谢盈!
白允心中冷笑,又顾及公子还在里面听他说话,到嘴的话又憋了回去。
“你觉得我怎会知晓呢?自如哥哥说了,过去的事,不必再提了。”
“既如此,白公子务必告知宗主,弟子曾来请示过。”
白允和善微笑:“这是自然。”
等人走了,他迅速关上门走回屋中,却没瞧见那道绿色身影,顿时不甘地咬紧了唇。
公子定也像沈自如一般,惦记着三日后的忌辰,就这样丢下他离开了!
沈自如……
白允掀开帘幔,面无表情盯着榻上毫无生气的男人。
把他当替身,这便是下场。
公子也把他当替身。
可他随即又想,那怎么能怪公子呢。
至少公子,从来没骗过他。
……
深夜,月色朦胧,大雪压断琼枝。
凛冽寒风里,隐约传来阵阵铃铛声。
谢盈左手撑伞,右手执一盏灯,不紧不慢走在竹林间已经结冰的路上。
“月色,雪色,都不及美人绝色。”轻佻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下一刻,有人抽走了他手中的伞,“美人便是带着面具,也堪绝色。”
谢盈转过身,仰头对上一双妖冶戏谑的眼睛。
“柳谷主,久仰。”
来人身量略微比他高些,额间与耳垂都坠着腾蛇图案的银饰,脖颈处佩戴的银色项圈与铃铛被风一吹便叮当作响。
“久仰?”男人挑眉,耐人寻味的目光落在他头顶,突然笑出声,“谢盈,你是因为死一次后变矮了,所以不敢见人么?”
第45章 天道不容
谢盈:“什么时候认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