挖了长,长了挖,这些年他竟毫不知情。
谢盈抽出明月夜,抵在他脊背伤痕交叠处,“既然自己挖了这么多次,为何还不长记性?”
“若不挖,无情道将破,师兄会生气。”江献淡淡道。
【宿主,他这和卡bug有什么区别啊……又有情骨又有无情道,把天道都耍了!万一哪天被天道发现,真的会完蛋的,他这是疯了吗?】
谢盈沉默许久,叹息一声,收回了剑。
“罢了。只要你能保证无情道不破,师兄也不会太苛责你。”
他面色温和,抬手抚摸那道交错的伤痕,好像不但不生气,反而替江献心疼。
“师兄……不生气?”江献转身,握住他的手。
“我以为你会问,情骨不挖了,吻怎么办?”谢盈笑了笑。
江献沉默着,伸手夺过那只始终被他右手捏着的鸭腿。
下一瞬鸭腿便碎成了冰渣。
【……】152敢怒不敢言。
男人从储物戒中变出一条白色帕子,缓慢而认真地擦拭他的指尖,“烤鸭,明日赔给师兄。”
顿了顿,又补充道,“双倍加糖。”
“吻也要加倍么?”谢盈勾了勾唇,抽回已经被擦得很干净的指尖。
“吻不用。”江献低头,追逐着他尚未放下的手,浅淡的吻落在他指尖。
第二个吻,落在谢盈唇上,并且没有浅尝辄止。
那节来不及挖去的情骨,成了大逆不道最好的借口与说辞。
床榻上铺了被褥,即便不慎倒下去,也不疼。
寒冬已逝,天际吹来第一缕温和的风,无声无息潜入床幔深处,催开了三月初的第一抹春色。
……
谢盈下榻穿衣时,江献人仍旧双手被绑在床头,保持着结束之前的最后一个姿势。
【宿主,你不用休息吗?还有一个时辰就天亮了。】
并未理会系统,他对着铜镜,确认脖颈处的吻痕被全然遮住,方才转身走出屋子。
他并未欣赏化冰后的一池锦鲤,径直去了膳房,取了一套茶具后又走回来。
“师兄?”男人沙哑低沉的声音透过床幔传来。
谢盈端坐在窗边泡茶。
除却茶叶,他还取下了光阴佩的那一半白玉,丢入茶杯里。
继而倾倒热水到七分满。
光阴佩分两半,黑玉为水中月,白玉为菩提雪。
谢盈手中此杯是什么,不言而喻。
【宿主你这是要干什么?】
“挖情骨对江献而言,的确太麻烦了。”谢盈低头闻了闻茶香,指腹贴着杯壁,感受约莫到了七分烫,“奖励给了,也该到他接受惩罚的时候。”
他一手端茶,挑开帘幔,扫了江献一眼,眸底无甚情绪。
床榻上,男人银发凌乱铺开,因身形高大挺拔的缘故,即便双手被缚,也只给人一种暗自隐忍的错觉,好似下一瞬便能翻身反击。
谢盈含了一口茶,俯身捏着江献的脸颊,指尖用力迫使对方开口,尽数将茶水用唇渡过去。
“师弟,不论我想要什么,你都会帮我的对么?”他动作温柔,擦去男人薄唇上的水渍。
“既然如此,干脆帮到底好不好?师兄知道,你最懂事。”
江献似有所感,“这是什么?”
“是菩提雪。”谢盈笑了笑,“这是师弟自作主张,欺骗师兄的惩罚。”
江献:“……”
系统的电流音在脑海中起起伏伏,若隐若现,好像想说什么,却最终还是安静了下去。
传闻光阴佩由月老执掌,无意遗失在人间,黑玉以梦续缘,白玉斩断执念。
可若两者都曾饮过,则再无法以梦续缘,也无法斩断执念。
光阴佩再无用处。
第106章 我用吻和他做了交换
但谢盈也不知晓菩提雪是否会像水中月一般即刻生效。
江献不同寻常修士,或许药效还会不够。
谢盈若有所思。
为求稳妥,他又泡了一杯茶。
以免江献抗拒,他仍旧是以唇渡过去。
男人被绑在床头,好似无法挣扎,只能被逼无奈,沉默地配合谢盈咽下口中苦涩的茶。
反复四五次,一壶茶见了底,谢盈甚为满意,不再理会榻上的人,转身头也不回离开。
他去了宫山与秋无际商量赶往南疆的事宜。
“你……”秋无际与他相对而坐,欲言又止。
“有话便说。”谢盈掀了掀眼皮。
“这个时辰,我以为你……”秋无际瞥了眼窗外天色,又不肯说了,“罢了,没什么。”
孟拂在身侧,面无表情打了个哈欠。
就算是修士,一旦被人差遣,背负了无数差事,一日不睡就会疲惫不堪。
而他们英明神武的殿主,休息时从来不准任何人前来打搅的殿主,居然在丑时三刻忍着脾气从榻上起来迎客。
“南疆虽远,御剑两日可到,届时我先到灵越谷查探柳前辈的下落,待你来时再会和。”
“不行。”秋无际沉声道,“无双殿新研制出来的飞舟,不过比你的剑慢上半日,何必独行?”
孟拂:“谢道长,我们殿主只是担忧你的安危,没有别的意思。”
秋无际:“……”
秋无际移开目光。
“好吧。”谢盈失笑,“我还从未坐过无双殿的飞舟。”
“哼,我的飞舟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坐的。”秋无际抬了抬下巴,斜睨着他,“除了你,可从没旁人坐过。”
谢盈看了看孟拂,“孟长老不是人么?”
“他也是无双殿的人,可以自己做出飞舟来。”秋无际冷哼,“在无双殿,若连自己的飞行器都做不出来,也没颜面活着了。”
谢盈起身,“事情既已敲定,我便不打扰了。”
“且慢。”秋无际蓦地唤住他,随之站起身走到他面前,“谢盈,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何出此言?”谢盈莫名。
“你难道不是深夜难眠,才来找我的?”秋无际道。
谢盈沉默许久,没想出搪塞的话。
毕竟这个时辰,的确异常。
总不能说是江献躺在他榻上,而他不想与之共枕而眠吧?
他回望秋无际,抱着某种试探地心思,道:“我给江献喝了一杯菩提雪。”
“菩提雪?是……光阴佩泡的菩提雪?”秋无际罕见的有些迟疑。
“嗯。”谢盈点头,望着他,眉目冷淡而残忍,“因为他的执念,会给我带来麻烦,我不得不亲手解决这个麻烦。”
说着,他顿了顿,直接撕破了自己的伪装,“没有用处的感情,让人心烦。”
“那他自己知道么?”秋无际垂下眼帘,神色晦暗不明。
“他知道,我没瞒他。”谢盈道。
“他愿意喝?”秋无际又问。
“他不愿意。”谢盈缓声,“所以我用吻与他做了交换。”
谢盈等了片刻,并未等到好感度降低的提示音。
秋无际:“……”
“我知道了。”秋无际面色如常移开目光,轻哼道,“他是你的师弟,的确不该对你抱有这样的心思。”
“罢了,多说无益。”谢盈摇摇头,“我先走了。”
秋无际没再挽留,一路送他飞离了宫山。
“殿主少了一个竞争对手,却好像并不高兴?”孟拂不解。
“他是故意说给我听的。”秋无际站在原地,望向远处,可那抹御剑飞走的绿色身影早已瞧不见了,“他发现了我和江献一样的心思,所以告诉我,若我执迷不悟,便会和江献一样成为他的麻烦。”
“现在是江献,下一个被他捅穿心窝的又会轮到谁?”
“你觉得我应该感到高兴?”
孟拂:“殿主……”
秋无际转身,“回去吧。”
走了两步,又停下,“明日便要启程南疆,我让你准备的东西,绝不可出意外。”
“他喜欢吃糖,多带些吧。”
孟拂:“殿主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