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主加油!这个反派已经从里到外黑透了,他连顾景深那个变态都不如。冲鸭!奴役他!ppt他!ktv他!”
苏郁白:“……”
倒也不必如此。
原本凶巴巴的邬长慕看到小世子被自己惹哭了,瞬间忘了言语。
压抑着暴虐烦躁的情绪,手忙脚乱的笨拙哄着小世子。
最后,在一干奴仆惊讶的目光中拦腰抱起穿了一身厚重衣物的苏郁白,回到房间里嘭的一声关紧大门。
连哄带凶的才把人安抚好。
苏郁白低着头捂着发麻的嘴唇,泪眼汪汪。
怎么感觉,好像还是自己吃亏了呜呜……
在这个府里属于邬长慕的东西不多,他本就是奴隶的身份,是属于公主府的财产。
连人身自由都没有,又哪能存下什么东西呢?
他每天在柴房还有马棚里干着最累的活,到最后也只有几碗白饭。
事实上,就奴隶的待遇来说,长公主府上算是最好的了。
这上京城里,哪家达官贵族家里的奴隶不是一茬接一茬的换,被主人随意砍杀不说,连其他下人也会抱团欺负他们。
奴隶,在大多数人的眼里只是一件损耗品罢了。
青阳国已经烂到了骨头里,天灾人祸不说,每年还会征收极其高昂的赋税。
上京城内一片繁华,城外却是饿殍遍野。
能吃饱饭,在这样的一个年代里已然是天大的恩赐。
苏郁白见邬长慕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只有两套换洗的单薄衣物,摸着还很硌手,
他不大高兴的让府里绣娘给邬长慕准备几套御寒换洗的衣物,但是考虑到男人的身份,不能太特立独行的给他置办锦衣玉袍。
最后只让绣娘送来了两套黑色束腰的外套,和练武师父的衣服款式差不多。
但是肩宽腰窄的男人穿上去比起旁人来,要格外帅气一点。
邬长慕换好衣服动作自然的将苏郁白抱起来掂了掂,点头道:“活动自如,面料也很舒适,多谢世子殿下赏赐。”
在身体腾空而起的那一瞬间,被突然袭击的苏郁白吓得赶紧抱住男人的脖子,漂亮的小脸微微皱起,长发如墨披散在身后。
“你、你快放我下来!今日还要去给母亲请安,邬长慕!你要是把我衣服弄乱了,我就砍了你的头!”
小世子委屈极了,好不容易收了一个高大威武的奴隶,可偏偏这个奴隶一点也不听话。
老是想跟他抢床也就罢了,还总是擅作主张的亲他。
别家贵族公子后院里面也没有这样的……
邬长慕将他稳稳放下,抬手理了理苏郁白的领口,英俊的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世子殿下的衣物本就是我帮忙打理穿上的,若是乱了,长慕再给你穿好便是,何必要砍了我的头呢?”
他低头在苏郁白的耳侧喷洒着热气,声音压的很低:“若是没有我,还有别人可以将世子服侍好吗?”
苏郁白看了眼远远站在门外守着的护卫,红着脸对坏奴隶道:“你不要恃宠而骄,若是想要一直留在我的院子里,就要讨好我,知道吗?”
小世子年纪尚小,府里又养得好,虽然看着纤细,但主要是因为他骨架小,身材其实算不上有多瘦弱。
每晚抱着他睡觉的男人深有感触,手掌掐上去身体都是软绵绵的,若是抱着紧了,还会被小世子嫌弃太硬。
此刻苏郁白鼓起腮帮子上的软肉,漂亮清澈的眼睛里像是盛着一汪清泉,瞪人的模样看着不凶,倒像是一位对着主人撒娇的小猫。
邬长慕对这样干净漂亮的小世子毫无抵抗力,他心甘情愿的为小主人弯下脊梁,半弯着身体轻笑着说:“我不是一直在讨好您吗?”
只是奴隶保留了一点私心,一边讨好着他的小主人,一边愉悦着自己,
苏郁白抬起头盯着近在眼前的俊脸看了片刻后,双手将男人推远,气哼哼的偏开脸不去看他。
压在脸上的手指比自己的皮肤不知道要柔软了多少倍,邬长慕顺着小世子的力道站直身体,垂在身侧的手掌无声搓揉着拇指和食指的关节处,眼神幽深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长公主的身体不大好,除了过节的时候会去宫里小住几日,平日里深居简出,大多数时候是不大出面的。
整个京城里除了小世子,再找不出第二个可以随时拜访长公主的人了。
琉璃瓦上的积水顺着屋檐悄然滴落,在地面晕开一圈涟漪,门窗木柱上雕刻着精美的图案。
苏郁白推门进去,邬长慕紧跟在他的身后。
屋内燃着淡淡的檀木香,略施粉黛的长公主靠坐在床头,笑吟吟的招小世子上前。
她像是没有注意到苏郁白身后,身材高大,相貌粗犷俊逸,存在感极强的邬长慕。
和这天下所有普通的慈母一样,问了一些苏郁的课业,又关心了一下他的身体。
娇贵漂亮的小世子容貌大多遗传自母亲,两人坐在一起宛如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
邬长慕对貌美的长公主殿下并无什么特别的感觉,只是皱着眉看了她两眼,转而看向笑吟吟的小世子,抿紧了嘴唇。
长公主需要多做休息,苏郁白坐了一会儿便到了平日里离开的时间。
守在门外的侍女知画已经掀开帘子进来提醒他们了,正当苏郁白准备带着男人一道离开时,忽然被长公主叫住。
温柔婉约的长公主看了一眼默不作声淡定从容的邬长慕,温和的拍了拍苏郁的手背。
“我儿先去外面等一会,既然是郁白喜欢看重的手下,为娘的总要了解一下有什么过人之处,放心,我不会做多余的事情,也不会欺负他的。”
看到小世子脸上有些紧张的神色,长公主殿下温柔的笑了笑,揉揉儿子的头让知画带他出去。
临走前,苏郁白暗暗的瞪了一眼邬长慕,明显是害怕奴隶在他的母亲面前口无遮拦。
邬长慕好笑的回看了他一眼,站在离床榻不远不近的地方默默等待长公主问话。
长公主看了他一会儿,“你就不好奇,我想说些什么吗?”
邬长慕看了眼精神不错的长公主,皱着眉道:“殿下的身体似乎不大好……”
听了邬长慕的话,长公主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轻声笑了笑。
“果然瞒不过你,邬将军。”
第55章 娇贵主人&粗鲁奴隶【双更】
邬长慕无所事事的神色一下子变得严肃,他动了动手腕,抬起眼皮终于正视起这位优雅端庄的长公主。
“殿下恐怕是认错人了?青阳国境内没有姓邬的将军……”
邬长慕的目光沉沉,冷着脸面无表情的看着身上披着一层又一层厚实毯子的长公主。
略施粉黛的面容姿色无双,比起尚且稚嫩的小世子,长公主的相貌更多了些许女子的柔美。
邬长慕的眼力很好,平民奴隶们缺医少药,死亡不过是家常便饭之事。
他在外面见过太多尸体和灯尽油枯之人。
长公主虽然用妆容掩饰的很好,但是眼底的疲色和苍白手背上清晰可见青筋却是掩盖不了。
她现在笑意盈盈的模样,倒是有点像……
邬长慕心头一沉。
回光返照。
长公主上下打量了他一圈,摇着头淡淡道:“本宫不会认错人的,你和邬老将军的眉眼有七分相似……只不过他看上去要温厚一点……”
不像邬长慕这样……像一头没有驯化的野狼。
但今日她看到邬长慕从跨门槛开始,小心的护在苏郁白身边,亦步亦趋的跟着儿子的模样倒是让她有些惊诧。
原本做好的打算也临时改了主意。
青阳国大厦将倾,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
搭在绣花蚕丝被面上的手缩回大衣里,长公主垂下眼轻咳了两声。
语速缓缓道:“本宫曾经和苏郎去过边疆一次,回程是由邬老将军护送的。”
长公主轻声笑了笑,意有所指。
“邬小将军应该知道,青阳国中山匪强盗无数,早在十几年前便是如此,那时多亏了将士们多次舍命相护,我和苏郎才能安然回京。”
有些混乱的地区甚至有强盗和地方豪强合作,一起赚了个盆满钵盈。
对于亡命徒来说,只要是能让他们拿到钱的活,管他什么身份,先干了再说。
提起一生忠良最后惨死的父亲,邬长慕的脸色更冷了。
但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他还是抿着唇没有插嘴。由着长公主继续说下去。
长公主咳嗽的更厉害了,她扶着床架,几乎要坐不稳。
邬长慕狠狠的皱了皱眉头,想起动不动就泪眼汪汪,骂人都不会的小世子,一脸烦躁的给长公主倒了杯温水,小心翼翼的喂她喝下去。
方才仿佛要将肺咳出来的长公主总算得到片刻喘息,温和的目光看向邬长慕,低声道:“我算是欠了邬老将军一个人情,所以那日经过街边叫卖奴隶的商贩,才会让管家将你买下,给你治伤。”
邬长慕木着脸道:“在其位谋其职,我父亲也不过是做了他该做的事,算我欠殿下一次。”
长公主并不害怕他的冷脸,弯着眉笑了,“邬将军是朝廷榜上有名的逃犯,抱歉,本宫之前并不打算和你有过多来往,想着你伤势好了,应该会自行离去,就没有多管了,府里下人没有欺负你吧?”
就算知道她不过是客套一下,邬长慕此时对她的话也挑不出错来。
他沉默片刻,看了眼房门的方向。
“长公主殿下有什么吩咐不妨直说,长慕能办到的自然会帮忙。”
面对邬长慕的直言不讳长公主只是好脾气的笑了笑,或许她已经没有更多精力去计较这些了。
“不知邬将军对我儿有什么看法?”
小世子养得金贵,热不得冷不得,自己穿衣服也不太利索,邬长慕皱着眉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什么正面夸奖的话,最后只低低道了一句。
“小世子稚气未脱,还挺可爱的……”
听完他的评价,长公主没忍住闷笑了一声,由于动作太大又咳嗽了好几声。
“旁人评价郁白都是绞尽脑汁用一堆华丽辞藻去夸赞,偌大的京城里也不曾见到一个像邬将军这样诚恳的人,看来是真心觉得可爱了……”
邬长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