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郁白不知道,一进酒馆众人的注意力就落在他的身上了。
喝着麦酒的佣兵在他经过身边时咽了下口水,盯着圣子漂亮的金色长发发呆。
“伙计,我在克维斯城也待过很长一段时间,以前怎么都没见过你……地下城的夜晚可不适合你这样的小可爱,我是说……你或许需要我的帮助?”
酒馆是他们私下接任务的一个点,在座的几乎都五大三粗的男人,苏郁白还没表态就有人已经毫不留情的开始嘲笑那个搭话的佣兵了。
“得了吧,就你那几斤几两自己还不清楚吗?恐怕现在连克维斯城都出不去吧?”
“别听他的,有麻烦的委托不如来找我,好歹也是魔法塔的正经毕业生,别的不说,保护一个人绝对没有问题。”
“……”
有些人被困在这里,有的人则是主动来调查身边发生的事。
疫病感染目前只在普通人之间流传,不管真实情况如何,比起那些平民这些冒险者并不怎么害怕城内爆发的疫病,情绪也很稳定。
苏郁白拉了一下自己的兜帽,快步穿过他们走到柜台前,侍者看到他时笑了一下,和善问道:“尊贵的客人,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见他陷入沉默,穿着马甲的侍者还很好心的提醒道:“我们酒馆最近推出了一款新品果酒,调酒大师在里面加了一点东西,不仅不影响口感,还有一定的净化驱邪能力,客人需要的话,我请你喝一杯好吗?”
苏郁白:“……谢谢,我不需要。”
他的声音很轻但也很好听,侍者笑容不变的看着面前的人,正准备说些什么,眼神扫过柜台时,脸色忽然一变,很快换上一副恭敬的姿态。
“原来客人已经有约,您请跟我来。”他弯腰行了个绅士礼,礼貌的邀请苏郁白跟着他上楼梯。
身后有人不满的小声嘀咕,“神神秘秘的,还要人家亲自上门找,一点诚意也没有。”
众人举着杯子面面相觑,一时间都没说话。
谁不知道啊,二楼是老板的地盘。
包括酒馆在内,这条街上大半的店铺都在一个人名下,几乎垄断了克维斯城大半的魔法产业,其他城市还有人慕名前往。
不管是极品药剂还是高端法器,老板什么都卖。
长久以来也不是没人闹事,但最后无一例外的都销声匿迹,有人猜测这个老板很有可能是一位法圣,不过因为太离谱了,没有多少人相信。
大陆上达到圣者级别的强者,目前已知的只有四位。
教廷的教皇、魔法师协会的会长、佣兵工会的会长以及维托帝国的一等大公,宫廷供奉起来的一位剑圣。
哪个人不是金字塔上的人物?这谁敢胡乱编排啊?
老板也是厉害人物,哪怕不是法圣,比他们厉害是一定的。
侍者带着他走到最后一层楼梯就站在下面停住了,用恭敬又不失礼貌的声音道:“客人推开门就到了,有人在里面等着您,祝您今晚愉快。”
“……?”
苏郁白只在房间里感受到一个人的气息,忽略掉侍者脸上奇怪的笑容,他没有多少犹豫的推开那扇木门。
门后面是一个类似会客厅的包厢,布置的很温馨,有个消瘦的身影背对门口坐在布艺沙发上。
地面铺着暗色的地毯,在这样的一个小地方称得上精致华贵。
听到动静的青年回头,他一看到苏郁白就笑了,很好相处的样子,目光温和道:“圣子殿下?久仰大名了。”
苏郁白取下兜帽,眼神冷淡的问道:“是你找我过来的?”
青年站起来想自我介绍,对方身量很高,但看起来比他还要瘦,是一种脱离健康的病态。
他语气诧异的笑道,“您怎么会这么想,我只是这家店的老板,在主街道的拐角在下还经营着一家卖小玩意的店,欢迎殿下随时来找我玩。虽然我的时间也不是很多,但像您这样尊贵的客人我想应该没有人会舍得冷落。”
见苏郁白不为所动,青年继续自顾自道:“我的名字比较少见,和一个诗歌上古老的东方国家有点关系,殿下可以叫我叶,初次见面,这是送给您的礼物。”
叶从怀里拿出一个液体晶莹漂亮的药剂瓶子,即便离了几米远苏郁白也能感觉到里面强烈的魔法波动。
“你可以出去了。”旁边忽然伸出来一只手把他的东西劈手夺走,低沉的声音不耐烦道:“这里不需要你。”
苏郁白这才发现阴影里还坐着一个人,从刚才到现在男人一点气息也没有露出来,很明显,这才是约他的人。
叶笑了,从苏郁白的身边经过时叹息道:“好歹我也是这里的主人,真是没有礼貌。”
窄小的木门在苏郁白眼前合上,屋里的空气瞬间凝固,眼皮跳了跳,他刚摸到门把手,就被人从身后猛地按住手背。
这次男人的身上多了正常人的体温,握住他的手也烫到吓人,“你现在可不能走。”
第444章 纯洁高贵教廷圣子&邪恶亡灵大法师
男人身形高大,俯身靠过来时像是要把苏郁白整个纳入怀中。
光是看他坐在阴影的样子气息就很阴沉,周身萦绕着让人害怕的冷漠气质。
可当这人从身后贴近时,那带着韵律的沙哑嗓音,呼出来的热气,又真真切切的告诉苏郁白,这是一个活人,一个成熟强大,且身上肌肉蓬勃浑身充满力量感的男人。
苏郁白猛地放开眼前的门把手,试图把自己的手抽回来,对方也没有为难他,当真放任他躲开了自己触碰。
可下一秒,不知人心险恶的光明圣子就被男人抓住腰,整个人双脚离地,男人像抱小孩那样将他抱了起来。
为了防止自己掉下去,苏郁白双臂下意识的抱住对方的脖子,身体也寻求庇护般贴近了男人的胸膛,发顶紧紧挨着对方滚动的喉结。
他的反应似乎让男人感觉了到几分愉悦,低低的笑声从头顶传来,连带着男人的胸腔也开始震动。
莱昂诺斯低头在苏郁白柔软蓬松的头发上蹭了蹭,闻着他的发香,声音有些迷恋。
“我也不想这么欺负你,可我要是不这么做,殿下恐怕一辈子都不会和我这样的人产生交集。”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一见到这位教廷的圣子就不受控制的被吸引了注意力,喜欢的不得了,只是抱起来闻一口,居然也是香的。
拥有光明之力的圣子本该是他的死敌,莱昂诺斯却视若无睹的一步步看着自己沦陷下去,接触的越多,好像就越喜欢。
被教廷精心教养长大的圣子干净的如同一张白纸,任由男人肆意涂抹。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莱昂诺斯压抑的眼神疯狂晦暗,像他这样自私自利的人,怎么可能眼睁睁让看上的猎物逃走?
当然是和闻到食物味道的鬣狗一样跟上去……
苏郁白也认出来了,他就是与佣兵团一起活动的那个药剂师。
他出生在宫廷,后来又被教皇亲自带在身边抚养,自小便被当做圣子教导。
这样高贵的身份,就算是身边伺候的仆人也不敢碰他一根手指头,被男人这样又亲又抱的还是头一回。
“你是故意把我骗过来的?”圣子漂亮的脸蛋上覆上一抹薄红,向来矜持冷淡的眼里也终于出现了波动,恼怒与恐惧各占一半。
他发现男人的力气大到惊人,即便自己挣扎的再厉害,也能抱着他稳稳站住。
莱昂诺斯想要抱他去沙发那边,嘴上不走心的哄着,“乖乖的不要乱动,我没有骗你。”
他心里确实有很多难以启齿的想法,但至少把人哄过来的理由是真的。
克维斯城的灾情有些蹊跷,莱昂诺斯并不希望娇花一样美丽的圣子在处理魔物时遇到危险,尽管少年已经比绝大多数的人类都要厉害……
苏郁白又不是真的傻白甜,很清楚这人并非如同他表现出来的那么和善。
更不可能只是一位普普通通的药剂师,正常人可不敢随便欺负教廷的圣子。
他对光元素的感知力本身就很高,魔法天赋同样也不低。
苏郁白能让所有人心服口服的侍奉,并非仅仅靠着符合光明教廷的圣洁美貌,众人更多的还是对他能力上的认可。
上层人的世界本就是利益的争斗,谁又不想追随一位出色的明主?
单靠蛮力他肯定不是男人的对手,这次没有被禁魔,苏郁白没有理睬莱昂诺斯的戏弄,干脆默念了一断高阶光明法咒。
对方闷哼了一声,身体却更用力的将他抱紧,没事人一样回到沙发的位置把苏郁白搂抱在怀中。
事实上,男人的身体并不如他表现出来的那般轻松。
苏郁白费力的仰头看过去,发现莱昂诺斯的额头上都是细汗,本就苍白的脸色也变得更差,潮湿的汗意隔着衣服传递过来,莫名让他有点不自在。
莱昂诺斯感觉到了痛,但也不完全都是痛,闻着圣子殿下身上的体香,他还变态的感觉到了爽,苏郁白赋予他的这份疼痛让男人有些兴奋。
苏郁白的挣扎在男人看来基本不痛不痒,柔弱的身体在他手里完全没有抵抗之力。
唯一可以在他身上打出暴击,称得上威胁的光明之力,也不知道是因为心软还是害怕,只来了一下,到现在也没有再弄出动静。
莱昂诺斯可是记得怀中的少年可以单独撑起防护结界好几天,如此天赋,怎么也不可能用一个高阶魔法就后继无力。
他半强迫性的抬起苏郁白的下巴,低头亲了亲对方的脸,喘着气不怕死的撩拨道:“殿下怎么不继续对我使用神术了?也许在你的净化之下,可以把我污秽的灵魂洗涤干净。”
光明圣子垂下的鸦羽轻颤,没什么威慑力的瞪着他,眼神说不上是心慌还是羞恼。
苏郁白用手指抓紧男人的衣服,声音中含着冷意低骂道:“你是变态吗?”
哪有人上赶着讨打的?
他看得出来男人的实力应该不差,身体的承受能力也并非常人能够比拟,硬生生受了他一记高阶魔法的攻击也能行动自如,但脸上的痛苦不会作假。
一个人的承受能力强,并不代表他就真的没有任何感知了,该有痛苦一分都不会少。
莱昂诺斯垂下头颅低低喟叹了一声,幽深的眼睛似是海底的万丈深渊,表面平静,实则暗潮汹涌。
“宝贝还记得你来找我的原因吗?”他摸了摸苏郁白的头发,心平气和的问道。
“……”苏郁白抿紧唇瓣,忍着没有去纠正男人的叫法,反正对方唤他殿下的时候,语调也不是很正经。
“你知道那个魔物在哪里?”
圣子抬眼看过来的样子太乖,就这么被他抱着坐在怀里,看着实在太好欺负,莱昂诺斯神色顿了顿,眼珠子定在圣子的身上不动了。
他默默咬了下后槽牙,声音隐忍,莱昂诺斯享受着捕捉小动物的乐趣,知道不能上来就把人惹毛,老老实实的说起了正事。
“克维斯城其实有两层,一个是明面上的,由光明教廷管理,来往者也多半用的正规身份。”
见苏郁白听的认真,莱昂诺斯没忍住笑了一下,凑过去在他鼻尖上亲了亲,沉浸在圣子的瞪视下,不紧不慢的继续讲解。
“另外还有一层,被建设在地下,我们这条街道虽然也不在地上,但充其量只能算中间的一个交界,真正的地下城在殿下脚底更深的地方。”
有光明的地方就有黑暗,除去教廷,两大组织或多或少都有一些涉及黑暗的能力者存在。
像研究诅咒系魔法和亡灵系魔法的法师,都是在明面上受打击的对象。
苏郁白对地下城也有所耳闻,会在这种地方聚集的,大多数都是正在逃亡的罪犯,而且还会有黑暗生物、魔法生物在地下城被贩卖,同样信奉光明神的精灵一族对人类仇视也有这方面的原因。
教廷隔三差五的就会捣毁几个地下城,光是卷宗案例苏郁白就在教廷看过不少。
他很少出门,但外面发生的事教皇也会鼓励苏郁白多去了解,修行并不单单是闭门造车。
从古到今,擅长使用魔药的药剂师和女巫也很容易走上歧途,地下城里少不了他们的身影,说起来,当年教廷的打击行为也不算是完完全全的反派,只是手段太强硬了一些。
在一些有心人的利用下,抓捕异端的行动也成了他们打击政敌和对手的一个工具,那些可怕的流血事件,很多都是贵族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