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族男校的路人炮灰突然变美后 第139章

李猷没理他。

宁颂就垂下头去了,一头乌黑的头发柔软,看起来那样乖顺可怜。

大家聊得热火朝天的,外头玻璃门忽然被人推了一下,范多多从洗手间提着裤子出来,说:“有人敲门。”

郑小波本来在靠着刘放说话,一听这话腾地一下就站了起来。但范多多已经跑过去了,开了门,就看见濮喻顶着一头雪花进来了。

范多多说:“又下了?”

濮喻“嗯”了一声,大家纷纷跟他打招呼,笑着扭头看向宁颂,看到宁颂垂着头一动不动:“宁颂睡着了么?”

乔侨笑着搭上宁颂的肩膀,宁颂抬起头来,大家却都愣住了。

因为宁颂满脸的泪。

只有李猷抽着烟,将头低下去了。

“怎么了这是?”刘放忙问。

宁颂隔着人看到濮喻,更控制不住了,嘴一撇,好看的脸也扭曲了起来。

宁颂埋下头,肩膀抖动。

大家大概理解不了他为什么突然这样,都有些震惊,乔侨靠过去,抱着他的肩膀,笑着解释说:“喝了酒就容易感伤,哈哈哈。”

郑小波动了动嘴角,也红了眼眶。

他想,拿着铁棍坐在门口的宁颂,和此刻喝了酒哭的宁颂,都叫他这样动容。

李猷怎么会不知道宁颂为什么哭。

他怎么可能一点感觉都没有。

他不知道说什么,只将嘴里的烟捻了。

濮喻也很意外,朝宁颂走过来,说:“怎么了,喝多了?”

宁颂摇头。

乔侨起身让座:“喻哥,你坐。”

濮喻在他的位置坐下,歪着头看向宁颂。

宁颂却站了起来,身体一晃,差点栽倒在地,还好被站着的乔侨抓住了。

濮喻站起来,问:“要走是不是?”

宁颂点点头。

大家都起身去送他们。外头雪下的很大,地上已经又是薄薄的一层,宁颂东倒西歪,已经走不稳了,被外头的冷风一吹,才察觉左边扶着他的人是一只带了纹身的手。

手背上的纹身模糊残缺,疤痕很明显,四根手指都很有力,唯有小拇指虚虚地弯曲着。

他扭过头去,对上李猷的脸,于是就伸出手来,晃晃地搭上李猷的肩膀:“猷哥。”

李猷“嗯”了一声。

宁颂摇摇头,北风吹乱了他的头发,濮喻怕他冷,就把羽绒服的帽子给他扣上了。

帽子太深,遮住了宁颂的视线,他将帽子拂去,扭头蹙眉看向濮喻,很不高兴的样子。

濮喻只好由着他。

宁颂又看向李猷,抬起手,还没开口,人先哽咽起来。

他想跟他说,不知道这样李猷难受不难受,但不管他怎样想,什么都没有安全重要。

什么都没有身体重要。

什么都没有一个健全的身体重要。

他作为曾经残疾的人跟他说这样的话。

但说什么都挽回不了了,这才最叫他痛心。

他说不出话来。

刘放还笑,对范多多说:“没想到宁颂喝多了是这样的。”

“要不我跟着你们过去吧?他走得了么?”乔侨问濮喻。

濮喻说:“不用,我坐车来的。”

“你车呢?”

“被一辆车挡住了路,停前面路口了。”

大家就把他们送上车。

宁颂歪在车上,睁着无神的眼睛看着车外这些人。濮喻立即进来了,朝乔侨他们摆手:“走了。”

他关上车门,车子往后倒,在十字路口掉头。濮喻又伸手摸了一下宁颂的额头:“怎么喝这么多。”

宁颂歪在他身上,断断续续地说:“都说了……不让你来了。”

这边距离宁家并不远,车子在台阶下停住,张叔怕濮喻背不好,跟着在旁边扶着,宁颂的鼻涕眼泪把濮喻的后颈弄湿了一片。

把宁颂送到家,刘芬和宁威见都吃了一惊。刘芬跟着他们进了卧室:“怎么喝这么多?”

宁威留在客厅里,和陪他们一块回来的张叔聊了两句。

濮喻出来说:“张叔你先回去吧,我今晚不走了。”

张叔点头:“我看他可能有点发烧,最好给他吃点药。他喝了酒,吃药注意点。”

宁威送张叔离开,回来见濮喻和刘芬在忙着给宁颂脱衣服脱鞋,刘芬见他不配合,就说:“毛衣就让他穿着吧。”说着倾身试探了一下宁颂的额头,是有点热。

刘芬先给他吃了退烧药看看情况,谁知道没一会他烧的却更厉害了。

宁颂现在身体好了,但以前很差,夫妇俩都很担心他身体再出问题,又赶紧给他穿衣服,送他去诊所输液。

谁知道这么一折腾,宁颂就醒了。

“濮喻。濮喻。”他叫他。

“嗯,我在呢。”濮喻说,“在呢。”

他紧紧抓着他,像是他会消失。

过了一会又一直叫:“爸爸,妈妈。”

刘芬和宁威都在旁边看着,刘芬一直埋怨:“你说喝这么多酒干嘛。怎么也学着喝酒了?”

宁颂就伸出胳膊来要抱她:“妈妈。”

显然是有些迷糊了。

迷糊的宁颂很黏人,黏人到近乎悲伤,看得濮喻并没有被依赖的喜悦,反而很难受。

一直等输完液,人才清醒了很多,也安静了下来。

回到家躺了半小时,宁颂一个寒颤醒了。

濮喻立马靠过来:“醒了?”

宁颂睁着无神的眼睛发了会呆,说:“我现在酒量这么差。”

“喝口水。”濮喻递了杯温水过来。

宁颂爬起来喝了两口,才注意到濮喻穿着毛衣在床头靠着。

他喝了水就又睡下了。

濮喻给他掖了掖被子,说:“现在可以讲了吧,到底怎么了?”

宁颂就跟他讲了李猷的事,讲着讲着又哭了起来。

濮喻抱住他。

他第一次见宁颂这样哭,亲他的眼睛,这眼泪虽然不是为他而流,他却一点也没有妒忌。

濮喻和宁颂走了以后,剩下他们那群人又玩了许久,等大家也都走了,郑小波还不困,拿着拖把将大厅的地拖了一遍,又去上了个厕所,将房门仔细锁好,看了一眼外头的监控录像。

雪花纷纷,外头像个黑白世界。

他搓着手回到卧室,里头李猷居然关了灯。他飞速爬上床,说:“真冷。”

李猷似乎已经睡着了。

但他知道他肯定没睡。

于是躺了一会,又说了关于宁颂的话。

李猷就突然开口说:“真他妈叫人难受,看他这样哭。”

第二天李猷一大早就起来了。

先给濮喻打了个电话,问宁颂怎么样了。

郑小波在旁边听他跟濮喻聊了几句,等他挂了电话,就问说:“怎么样?”

“说是昨天输了液,现在退烧了。”

过了几分钟,濮喻没来,来了一辆车,濮家的车,黑亮,车牌号很吓人,一串相同的数字。往门口一停,就吸引了左邻右舍出来看。

司机也没下车,就在车里坐着,直在他们麻将馆外头停了一天。

郑小波说:“艹,果然这年头拳头不是最好使的。”

因为四眼仔的人还真来了,到门口看了一眼停着的车,又回去了。

傍晚的时候,雪停了,天色突然放晴,那雪后的晚霞不要太灿烂。乔侨他们在外头堆雪人,看见宁颂穿的跟粽子一样来了。

提着一袋子火锅食材。

刘放一看见他就取笑他昨天喝醉的事,宁颂也只是笑,他神色有些憔悴,还有点不好意思,说:“以后戒酒。”

“别啊,今天我特意带了我爸珍藏的好酒。”刘放说。

李猷过来,接过宁颂手里的火锅料,俩人都有些尴尬,都没对视。

宁颂留下来跟着堆雪人,李猷说:“针没扎够。”

郑小波咂嘴:“明明也是关心的话,从你嘴里说出来,怎么就那么不好听呢?”

乔侨他们笑起来。李猷闷着头抽烟。

他们堆了两个雪人,超级大,在麻将馆门两旁,像是两个大护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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